只是她自己這是心病,不是藥石可治的。
菩薩便是靈驗,也無法治她的心病。不過今日這一身僧袍之人可謂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她竟然傻傻的糾結于這夢境,便是真的又如何?便將這當成老天對她的示警便好……這樣一想,老天待她可謂是格外的恩賜呢。想得通透,謝珂小臉揚起笑意,想要去謝一謝那人。不管那人是誰?不管那人為何出現在這里,總之,她幫了他不是嗎?她又何必耿耿于懷人家失了禮數。只是待謝珂抬頭去看,院中哪還有人?
剛才那人站立的地方空空如野。
謝珂不由得失笑,突然覺得大福澤寺或許真的有菩薩庇佑也未可知。
腦海中不由得勾勒出多年后大福澤寺的結局,謝珂也只能在心中輕輕一嘆。
真真是萬事皆有命數。“寶姐兒,在看什么?”幾人用過午膳,便來院中尋謝珂,全當飯后消食了。楚氏在屋內便看到女兒小小的身影立在那遮天蔽日的梧桐樹下,顯得越發的嬌小憐人,一顆心軟的一塌糊涂。她不后悔今天這冒失的舉動,只要女兒能好好的,便是讓她折壽她也心甘。
“在看樹,大福澤寺的梧桐樹竟然生的這般高……”
楚氏便笑了,覺得女兒便是偶爾聰慧些,可根里還是個小孩子,不過幾株人抱的梧桐,便讓小丫頭看的津津有味。“傻丫頭,這幾棵梧桐的年歲,恐怕比你祖母還在年長。生的自然高大……”謝珂一臉驚詫,那模樣,真是逗趣的很。這次不僅楚氏笑了,便連王氏也抿了嘴,湊近楚氏道。“寶姐兒這性子真是討喜。四妹妹,我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我娘家有個侄子,今年七歲,五歲上便啟蒙進了族學,雖然不敢說聰明過人,卻也是人見人愛的,前些時候我回娘家見了,喜歡的不得了……你也知道我那大哥的性子,我家嫂子便怕我那大哥哪天在酒桌上一個大意,便將我那侄子的婚姻大事給胡亂敲定了。便托了我給留意著,我思來想去,只覺得寶姐兒與我那侄兒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這事在王氏心中確實計量了許久。
她所說的自家的侄兒,乃是娘家王氏的嫡子。
名王澤,今年雖說不過七歲,可卻是個伶俐聰明的,先生屢次夸獎,說那孩子將來必成大器。
她便想著給他尋門好親事,謝珂可是謝氏的嫡女,將來的陪嫁定然是及豐盛的,她們王氏雖不圖女方的嫁妝,可謝氏不管是威望還是財富,在這建安可都是出類拔萃的。
她們王氏近些年也出了幾個舉人,在朝廷也領了官職,她這才有底氣和四房開口。
在王氏看來,謝珂不管是相貌還是脾性都是極好的。而且還有楚氏一門頗有權勢的外戚……如果將來自家侄兒能娶到謝珂,那真可謂是如虎添翼。
四奶奶楚氏一怔,明顯很是意外。
不過這種事,她還是樂見的,一家有女百家求……這個時候給女兒定門親事倒也不算早,有很多大族在孩子落地知道男女后,便開始給孩子物色嫁娶之人了。寶姐兒都己經五歲了,很快便能長成大姑娘。而且王氏與謝氏倒也算是門當戶對。王氏所提其兄之子,四奶奶楚氏也是知道的,確實如大奶奶王氏所說,外界傳其是個極聰慧的,而且樣子生的也好。楚氏不由得有些意動。不過女兒的婚事可是大事,萬不能草率。
“這……我得回去和四爺商量一番,畢竟這可關系到寶姐兒一輩子。”
聽楚氏這樣說,大奶奶王氏心中一安。
這是……心動了。
想著自家那侄兒確實不管是人品學識還是相貌都是拔尖的,王氏心中更添了底氣。“那是自然,我們寶姐兒的婆家,那一定要精挑細選。”
楚氏和王氏這話說的很輕,謝珂并未聽到,不過謝蕓一直跟在王氏身邊,倒是聽了個清楚。
謝蕓今年七歲,和表兄王澤同歲。
想到那個便是連說話唇角也掛著淺笑的表哥,謝蕓直覺的認為自家表哥若和寶姐兒站到一處,當真便如那菩薩坐下的一對金童玉女。確實像母親所說的那般,那是極般配的。
鄰近謝珂,楚氏和王氏默契的閉了口。幾人便立在樹下一邊乘涼,一邊說著些時下的花樣。很快有小僧來請,說是了空主持己在正殿恭候。楚氏便和王氏相攜離去,只留了幾個婆子看顧著謝珂謝蕓二人。
謝珂自是知道母親去做什么了。
祈福是次,為她去尋人渡厄才是真……
謝蕓并不知道,只是心中感激母親王氏竟然這般虔誠的為她祈福。
再想到謝玉在二伯母孫氏面前那般小心翼翼的模樣,不由得慶幸……
謝珂便人在院中梧桐樹下支了張小幾,又讓婆子從車中搬了些水果點心,隨后招呼謝蕓一邊用點心,一邊在院中看景乘涼。謝蕓笑著點了點謝珂的額頭,喝斥了聲‘小滑頭’,便學著謝珂的樣子吃水果品點心。這般過了足有一個時辰,久到謝珂打著哈欠,幾乎快經趴在小幾上睡去,院外才傳來腳步聲,隨后楚氏和王氏相攜而入。
謝珂揉著眼睛起身迎上前去。
四奶奶楚氏見到女兒,臉上的憂色很快斂去。王氏倒是一臉平常,伸手招來謝蕓,問她們做了什么消遣。謝蕓便將謝珂的安排一一道出,王氏聞言,不由得笑著贊道。“寶姐兒真是機靈鬼,知道我和你母親誠心祈福用時頗久,倒很會自得其樂,蕓姐兒,你要學學寶姐兒……為人不要太過木訥沉悶。”
謝蕓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