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到王家墳塋地前,看到了奇怪的一幕。
按理說,現(xiàn)在山上積雪正厚,墳頭早已經(jīng)被掩埋了,可是這里不僅墳頭露出來了,而且周圍的積雪都已經(jīng)融化了,露出一大片雜草枯枝,看上去既荒涼,又詭異。
這里是一處緩坡,從上至下,大約有七八個墳頭,看來真的是他們家老祖墳,但是在這墳塋地周圍,卻擺著一圈拳頭大小的石頭,排列成一個奇怪的圖案,有些像八卦圖,又有些像許多無規(guī)則的符號,剛好把整個墳塋地,都包圍在里面。
果然有許多石頭,我問王叔,這是咋回事?他瞪眼望著周圍,感覺腿都有點哆嗦了,他說,自打前兩個月,家里老人陸續(xù)去世,這里面倒是添了幾處新墳,不過那時候還沒下雪,也沒人弄這些石頭,這他娘的是咋回事?
眾人也都議論紛紛起來,我讓他們不要亂動,然后獨自走了上去,沿著墳地周圍觀察了起來。
這墳地的規(guī)模看著倒是不小,最上方是一個大墳,墓碑上刻著的正是王家顯祖殿臣之墓,應(yīng)該就是那個白胡子老頭,兩旁又各有幾個墳頭,有新也有舊,有立碑的,還有沒立碑的,地上積雪融化,潮濕泥濘得很,看起來,倒像是陽春三月,冰融雪化的季節(jié)了,又好像,這里剛剛下了一場淋漓小雨。
可離開這墳塋地的周圍,仍然是漫山遍野的皚皚積雪,我看著看著,心里忽然一動,問王叔,山里面最近的一次大雪,距離現(xiàn)在大概有幾天?
王胖在旁搶道:“三天,剛好三天,我記得那天我跟我爸去縣里請的先生給我哥看病,就下著大雪。”
我又問:“那上一次你們到這里來,有沒有這些石頭?”
王叔說:“沒有,絕對沒有,上次我們來,就是他爺爺過世,不但沒有石頭,那時候還沒下這么大的雪。”
我點了點頭,從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必定是有人搗鬼,而且就在近期,但是我剛才已經(jīng)沿著墳地周圍的積雪看了一圈,并沒有什么腳印留下,這就說明,問題可能就出在王胖爺爺過世之后,下雪之前。
但這里的積雪融化,卻也是個怪事,我站在墳地前,感受了一下,覺得這墳地中心的溫度,似乎比周圍要高一些,但應(yīng)該不可能達(dá)到讓積雪融化的程度,那也未免太過怪異了,除非他們家祖墳下面埋著個火爐。
我正想著,忽然見前面一個墳丘下邊,土地突然翻動,緊接著,一個紅色的怪蟲從里面探頭探腦的鉆了出來,大約有手指粗細(xì),一尺多長,像是條蛇,卻更像個大蚯蚓。
我吃了一驚,這墳地里怎么出來這么個東西?
其他人也已經(jīng)看到了這怪蟲,頓時嘩然,怪蟲似乎聽到了聲音,作勢就要往外躥去,我忙喊一聲:“別讓這東西跑了!”
話音一落,怪蟲速度居然很快,已經(jīng)躥到了外圍,眼看就要從一個人旁邊逃走。
那人本來要躲,聽了我的叫喊,手中鐮刀似乎是下意識的一揮,準(zhǔn)頭倒是不錯,只聽呲的一聲輕響,立即把那怪蟲從中間削為兩段,一股黃綠色的液體濺射出來。
那怪蟲啪嗒一聲掉落
在地,兩個半截的身體在地上一陣扭動,便緩緩的不動了。眾人急忙圍了上來,但那人身上被怪蟲噴濺的液體濺到身上,剛往前跑了兩步就突然大叫一聲,撲通一聲栽倒在地,身體劇烈的抽搐起來。
眾人大驚,卻沒人敢上前,一陣驚叫紛紛散開,誰也不知道他這是怎么了,我看的清楚,忙跑了上去,低頭一看,就見這人嘴角已經(jīng)冒出白沫,雙眼上翻,臉色漲的通紅,渾身不住的抽搐。
這妥妥的是中毒的跡象,我心中一沉,糟了,我不會解毒。
王叔在旁邊都傻眼了,眾人也是喧嘩一片,沒想到那個怪蟲居然毒性如此劇烈,這大冬天的,穿著這么厚的衣服,居然都能這么快中毒發(fā)作。
我蹲下身檢查了一下,那怪蟲的液體卻是噴濺到了他的手上,此時他的手已經(jīng)腫脹紫黑。
看著這駭人的一幕,我下意識的想起了昨天晚上,在禁忌筆記中看到的一個故事,頓時咬了咬牙,管不了那么多了,試試吧。
我回身跟人要了把刀子,將這人的衣服從袖管處劃開,他的整條胳膊都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了紫黑的顏色,腫脹的幾乎粗了一圈,再解開胸前衣服一看,胸口也已經(jīng)是點點的紫斑。
我隨手戴上了血玉扳指,禁忌筆記上面記載,韓家禁物,天下無物可以傷害,水火不浸,刀槍不傷,百毒辟易。
血刺彈出,我毫不猶豫,立即將血刺刺入這人已經(jīng)腫脹的肩部,迅速向下劃動。
一道暗黑的血線從他的手臂上出現(xiàn),里面流出的居然已經(jīng)是紫黑色的血液,而且?guī)е还纱瘫堑墓治叮秃孟袷牵廊说臍馕叮?
更奇怪的是,這些紫黑的血液流出之后,血玉扳指隨即發(fā)出暗紅色的光芒,竟似乎把這些血液完全吸收了。
我很是驚訝,但無暇去想太多,一口氣徑直劃到這人手掌上面,血玉扳指的光芒漸漸轉(zhuǎn)為紫黑,但只片刻間,就又變?yōu)榘导t,我把血刺收起,定睛再看,這人的手臂隨著污血的流出,漸漸的已經(jīng)消腫了,手臂上的血線,也已經(jīng)變成了紅色。
我暗暗松了口氣,想不到這血玉扳指果然有這般神效,剛才由黑轉(zhuǎn)紅的過程,想必就是血玉扳指在慢慢將毒血轉(zhuǎn)換吸收。
眼看這條手臂已經(jīng)沒有大礙,我又用血刺在這人胸口接連刺了幾下,很快,那些紫斑也都漸漸消失了。
這真是太神奇了,我心中暗暗得意,再看這人已經(jīng)緩緩安靜了下來,但仍然是虛弱無力,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胸口不住起伏,仍然是微微的抽搐著。
想必這是剛才那怪蟲的毒性太烈,已經(jīng)傷到了他的神經(jīng)中樞,雖然此時毒血已經(jīng)排出,還是要休養(yǎng)些日子了。
我招呼旁邊人把他先抬到一旁,卻沒人敢上前,我只得對大家說,他身上的毒已經(jīng)解了,只要把他的傷口包扎好,先回去幾個人把他抬回去,休養(yǎng)幾天就好,但要注意,必須把他沾染上毒血的衣服燒掉,而且千萬不要碰到。
眾人這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把他抬到一旁,七手八腳的把他的衣服扒掉一層,又有幾個人自告奮勇把他抬下了山,先回去了。
其實我也知道,這幾個人都是巴不得趕緊離開這鬼地方。
做好了這一切,我才有空仔細(xì)去看了看那個已經(jīng)死掉的怪蟲,發(fā)現(xiàn)這還真是個類似蚯蚓一樣的東西,遍體通紅,身體是一節(jié)一節(jié)的,看不出哪邊是頭,哪邊是尾。
這怪蟲的身體內(nèi),散發(fā)著刺鼻的尸體氣息,我皺了皺眉,在我這有限的識海里搜索了下,卻是想不出來這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王叔,你們家墳地里有這個怪東西,你們發(fā)現(xiàn)過么?”我回身問道,王叔站的遠(yuǎn)遠(yuǎn)的,根本沒敢離的太近,聞言忙搖頭道:“沒有,絕對沒有,我們家王家這祖墳也有好幾十年了,一直好好的,從來沒出現(xiàn)過啥怪事,咋突然鉆出來這么個東西了?”
我思索道:“嗯,看來,這東西應(yīng)該和你家老太爺急著搬家有關(guān)了,還有這些石頭……”我俯身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在手里掂了掂,又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居然也有股死人味。
“王叔,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要實話實說了。”我抬頭對王胖他爸說。
“你說你說。”王叔一個勁點頭,眼巴巴的看著我,一臉的急切。
我指了指這整個墳地,隨手畫了個圈,說道:“毫無疑問,你家老太爺現(xiàn)在正急著搬家,他想離開這個地方,但通常來講,他應(yīng)該先給你們這些后代晚輩托夢,讓你們替他搬家,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是你們沒當(dāng)回事,對么?”
王叔臉色現(xiàn)出尷尬,跺腳道:“大侄子,你還真猜對了,這前兩個月,我家好幾個人,包括我在內(nèi),都夢見老爺子說在山上住的不好,要搬家。當(dāng)時我們還找先生看了,但是人家都說,今年年歲不好,不宜動土遷墳,再說當(dāng)時馬上就要入冬,這祖墳都在這好幾十年了,遷墳這么大的事,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辦完的。所以,我們就琢磨著,等明年天暖了,找人給好好看看,挑個日子,找個風(fēng)水好的地方,再把老爺子遷過去,誰知道,這么快就出事了……”
我點了點頭:“那就是你們的錯了,既然老爺子都托夢了,催了你們好幾次,都沒人給辦,那人家當(dāng)然就自己想辦法了,你看看,這個怪東西就是從墳里出來的,帶著死人味,這肯定就是個吃尸體長大的東西,說不定,你家老爺子就是被這東西攪擾的住不好,所以才要急著搬走。”
王叔臉上有些迷糊地說:“可是,我家老爺子沒了幾十年了,如果這東西是吃尸體的,那老爺子應(yīng)該早就張羅搬家了啊,現(xiàn)在早都剩一把骨頭了,也沒尸體了,還搬啥家?”
咦,他說的也有道理啊,我撓了撓頭,難道,他家老爺子不惜把自己家好幾口人都弄死,是為了埋到這里來喂蟲子的?可這也不對,如果他是故意的,那為什么還要搬家,再說那幾個都是他的兒孫后輩,他干嘛這么做?
我一時有點想不通這問題,皺起了眉,往遠(yuǎn)處看去,想要在這周圍再找找線索,卻在這時,不遠(yuǎn)處的一棵松樹上面,忽然一團(tuán)積雪撲簌簌的抖落下來。
我下意識的抬頭一看,就見樹上一道黑影一閃,似乎要往遠(yuǎn)處躥去。
不好,樹上有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