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威夷?是要去見家長啊?啊喲——”電話里,莎一刀興奮得不小心咬了舌頭,“媽呀,疼死我啦。”
湯圓撲哧笑出了聲:“胡說八道,報應了吧。”她挎上單反相機,拎起背包砰地出了門。
“喂——今晚又不回來啊?”莎一刀幽怨道,“搞什么鬼嗎?昨晚回家本來要跟你分享相親心得的,人都不在。哼。”
湯圓微微有些臉紅。昨晚,那個男人跟發癲似的,沖進出租屋就是一通胡攪蠻纏。她生怕弟弟或是閨蜜中途回家,撞個正著。那可就丟臉丟大發了。可是,跟著那個臭男人住去附近的酒店,也還是丟臉啊。
那點事,誰不知道啊?
她想想就覺得耳朵根子臊得慌。她摁得電梯鍵叮咚響:“莎莎,不說了啊。我還得趕去城北的幼兒園。”
“好好的五十一氪不去,接這種不靠譜的兼職干嘛?給小朋友的生日趴拍照能掙幾個錢啊?夠養活自己嗎?”莎一刀恨鐵不成鋼。
“哎呀,不說了。我要開車了。掛了,拜拜。”湯圓火速掛斷電話,嘀嘀摁開了迷你庫珀。
哎——提起工作,她就頭疼。原本,以她在信通社的經歷,高薪跳槽去二線財經媒體是手到擒來的事。可是,投出去的簡歷,都石沉大海。她已經把預期一降再降,連三線媒體都投了。卻就是沒人肯要她,甚至是連面試機會都沒有。
“湯圓念金”的公眾號,只能自娛自樂。
現實很殘酷,她得掙錢糊口。她不想徹底轉行,投其他行業的崗位,便開始從攝影愛好者的群組消息里,接點攝影的兼職。
今天這個幼兒園小朋友的生日趴攝影,是這個月來的第三單,是在媽媽圈里口碑相傳得來的機會。
她發動車子。離約定的十一點,只剩半小時,雖然只是兼職,但絕對不能遲到。
就在她風馳電掣的檔口,伍小薇居然回來了電話。
藍牙放大了伍小薇語氣里的急切:“圓圓,你什么時候去夏威夷?那個姑娘有回音嗎?下周走的話,來得及做檢查嗎?”
湯圓也是憂心這個,才一早就給小薇去了消息:“小文還沒聯系我。我晚點打給她問問。”
“哦——”伍小薇很失落。
“小薇姐,你不用擔心。”湯圓安慰,“她反悔的可能性不大。”
“我不是擔心這個。圓圓,我……”伍小薇輕嘆,“我只是覺得,我是不是做錯了。聽中介說,她是因為弟弟得了尿毒癥,要做腎臟移植手術。”
湯圓的心咯噔,差點就闖了紅燈。她猛踩剎車,停了下來。
“如果不是走投無路,哪個女孩子愿意走這條路啊?”伍小薇很傷感,“那些黑心中介還要抽傭。真不知道她究竟能得到多少。”
“小薇姐。”湯圓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了,“張慕之有句話說得對。移植手術需要三五十萬。她還是在校生。這條路,對她來說,也許是最好走的。比起其他的,要好很多。”
伍小薇苦笑:“你瞧我,矯情的,又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呵,忒嘛虛偽。你忙吧,等你消息。”
“好。”
整一天,湯圓都有些悶悶不樂。
算好大學的晚自習時間,她掐準了九點半,給小文打了電話。
手機接通,那頭是夜場特有的嘈雜音樂。
湯圓不禁有些著急:“小文,是你嗎?”這個姑娘該不會是動了什么不該動的心思吧?
手機那頭,小文應該是避走到了稍微安靜的地方。她捂著話筒:“湯小姐,找我有事?”
“哦——我是想問問你——”湯圓有些接不下去。她揪著酒店的落地窗簾,指甲摳得吱吱響。
“哦。我考慮好了。”小文的聲音很平靜,“過了今晚,都沒問題。看你和那位醫生的時間。”
過了今晚?湯圓不知為何心竟然揪了一把:“小文,你現在在哪里?你可不要做傻事啊?”她說完就有些自慚。
小文卻笑了笑,聽著很有幾分凄涼:“謝謝你,湯小姐。我沒事。我在酒吧打工,不是你想的那樣。”
湯圓稍稍松了口氣:“雖然技術很成熟,但是,排卵針會對內分泌有一定影響。你得好好休息,別太辛苦了——”
她還想說點什么,那邊已經打斷了她,“不好意思,湯小姐,領班叫我了。我該走了。等你的消息通知。拜拜。”
聽著手機那頭嘟嘟的機械音,湯圓呆愣在窗前,久久不能平靜。
忽然,腰上襲來一股暖意,項鄴軒抽開她的手機,對著她的耳畔曖昧地吹著氣:“搞什么?還關了房門,鬼鬼祟祟的。”
“呃——”湯圓真是做賊心虛,身體都微微僵住。他什么時候回來的?她扭頭,一雙烏黑的眸子,顫顫地看著他:“你回來多久了?不是說大學同學來了,要聚會嗎?”
項鄴軒掃一眼她的眉眼,低眉下意識地瞟向她的手機。
她趕忙從他手中奪過手機,攥在掌心,噘嘴故作刁蠻道:“好好的龍城一品不住,非拉
著我住這里,還說什么離我住的地方近,見面方便。可是,人影子都不見。”她眼珠子提溜地掃了一眼四下,玩笑道:“你是覺得我沒住過總統套房,想帶我見世面的?”
項鄴軒挑眉,目光在她漆黑的手機屏上停頓了一秒,就驀地抽走。他松開她,邊走邊脫衣服:“我今晚可能不回來。你自己注意安全。”
“不回來?”湯圓訝地看著他,追開了幾步。
他已甩開西服,推開衣柜,隨手抽出一件休閑T和牛仔褲,就這么大大咧咧地換了起來。
湯圓這才注意到衣柜里,竟然滿滿當當地掛著小半間衣柜的衣服。這是打算在此常住?她狐疑地看著他健碩的古銅背脊:“項鄴軒,你搬這么多衣服來干嗎?”
“你簽證下來之前,我們就住這里。拿到簽證,就出發。”項鄴軒套頭穿好T恤。
“簽證跟住這里有什么關系?”湯圓拽住他的胳膊,“套房一晚上是不是要幾千塊房費啊?就為了每天省一刻鐘車程,你腦子燒壞了啊?”
項鄴軒拉上牛仔褲,扭頭玩味地看著她。
湯圓被他盯得有些發毛,目光落在他的皮帶處,臉一紅,驀地就松開他的胳膊。她嘟囔:“有錢,也不是這個任性法啊。資本家真是萬惡。”
項鄴軒勾唇,拉上拉鏈,伸手捏捏她的臉頰:“我的一分鐘都很貴。”他湊近,似笑非笑:“我每天花這么多時間在你身上,你才是最費錢的。”
他的呼吸盡數灑在臉上,她的心突突跳得爆表。這個臭男人,簡直就是撩撥女人的高手。她拂開他的手:“你該不會是想我賠償你的損失吧?我可沒錢。”
項鄴軒笑了,湊在她耳畔,悄聲道:“有肉就行,不用錢來償。”
“喂——”湯圓伸手就要掐他的胳膊,他卻笑著避了開。
“我和明子在一起。要是喝多了,就住在那邊不回來了。”項鄴軒徑直往外走,“所以,你不用胡思亂想。”
“誰胡思亂想了?”湯圓嘟囔,“反正你要是十一點半還沒回,我就回去住了。”
項鄴軒停下步子,扭頭看她:“半夜別瞎跑。上次的小癟三還沒抓到。”
“哪有那么多小癟三?”湯圓不以為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出差住酒店,都要開著燈才敢睡的。酒店有很多臟東西的。還是住回去靠譜點。”
“人比鬼可怕多了。”項鄴軒幽幽地說,深邃的眸子刻意劃過一絲寒光,“你看你后面那個,還不如上次那個癟三可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