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習心內(nèi)有一瞬間的動搖,不過被自己的女兒指著鼻子大罵,他的自尊心怎么說也過不去,整個人覺得尷尬不已,而且荀家離徐府也有一條街之遠,周圍與之幾家相鄰,這一大吵大鬧的,早有左鄰右舍的七大姑八大姨探出頭來想一探究竟了,不過礙于荀家在徐府里有著不大不小的職位,大家也不敢貿(mào)然的上來一探究竟,好滿足他們的八卦因子,不過交頭接耳,小聲議論者還是有之的。
荀纖一看周圍這仗勢,也覺得丟人現(xiàn)眼,忙道:“爹,我們有話好說,你今日喝多了才會說出這種話來,我們這些做子女的都了解你的辛苦,況且你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凡事都是你做主,我們都知道你勞苦功高,在我與妹妹的心中你是獨一無二的,你老就別生氣了,這喝多的人啊一生氣就容易失去理智,有什么事我們放在明天再說好吧,這時候的你應該好好睡上一覺,我們明天再好好地商量這今日所發(fā)生的事情。”
荀習借著階梯而下,狠狠地瞪了荀惜與花氏一眼,才腳步有些虛晃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大哥,我們就放任著母親受傷而不討回一個公道?”
“怎么討回?再怎么說他還是我們的父親,若是他真的生氣了把我們趕出家門,到時候我們什么都不是了,你想這樣?”
荀惜默然。
荀纖沒好氣的上前一把把門給關上了,阻了那些好事人的目光,才又走回來扶起已經(jīng)昏迷的花氏,“現(xiàn)在什么都不用說了,先把母親的傷口處理一下,有什么事明日再說,我們說不上話,自有夫人會替我們做主的。”
“對,對,夫人不會不管我們的死活的,母親為她做牛做馬了那么多年,而且夫人向來對我們也是照顧有加,明日我就去告訴夫人去,爹這次實在是太過分了,一定要夫人嚴懲一下爹。”荀惜扶著花氏,惡狠狠地說道。
荀惜向來對荀習這個父親無甚好感,日積月累之下甚至可以說是厭惡的,而且隨了花氏,對荀習是相看兩相厭,平日里跟著花氏沒少奚落荀習,這一次的落井下石,只怕她做的比任何人都歡快。
好在荀纖還有一點理智,立即小聲的說道:“妹妹,你不要沖動,這件事我們還是要從長計議的好,且不說母親如今這幅模樣一看就是廢了的,若我們再鬧的話,只怕父親會破罐子破摔的把母親給休了,我們以前沒少隨著母親欺負父親,到時候母親一旦被休,我們可討不得一點的好。”
荀惜黛眉緊顰,不悅的反問道:“那哥,你說怎么辦?”
“等明日母親醒來了再說吧,現(xiàn)下還是先處理母親的傷口要緊,爹這次的脾氣發(fā)的有些過火了,只怕明天又是一場血雨腥風,我們這兩個做子女的還是靜觀其變的好,要不然母親被休了,我們兩個也討不得一點的好。”
“就依哥說的。”
把花氏扶到了廂房里面去,把門一關,頓時,世界安靜了……
而他們所不知道的是,花氏一醒來看到鏡中花容已毀的容顏時,又是一場的血雨腥風。
翌日的一大早,荀家傳出了一聲聲凄厲且慘絕的哭喊聲,聲音之大,繞梁三日,把沉睡在夢中的人們給驚醒了過來,紛紛隨意的披上一件衣裳就跑出來一探究竟。
只見他們看到了荀家處,一向彪悍著稱的花氏拿著一把尖銳的菜刀追著跑的很是狼狽不堪的荀習,一邊揮舞著菜刀,一邊絕望狠辣的喊道:“荀習,你毀了老娘的后半輩子,老娘跟你拼了,我先殺了你,然后再自行去報官。”
“你這瘋婆子,別亂來,我可是你的夫君,你快把菜刀放下,關起門來我們好好商量。”
荀習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昨夜借著酒勁涌上來的勇氣此刻已經(jīng)是煙消云散,一丁點都不剩,見到花氏就猶如老鼠見到貓一樣,全身顫抖不說,更多的害怕生命的消逝。
看著與之相差不多半丈以內(nèi)的花氏,荀習的腸子都快毀青了,不是英雄好漢就不要裝英雄好漢,慫包就慫包好了,至少還有一條命可活,喝酒誤人,那花氏瘋婆娘就是瘋了,只怕他這條小命就要喪生在她的手中了。
“你毀了老娘的臉,老娘就要你的命,大不了一命抵一命,老娘現(xiàn)在什么都沒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她引以為傲的臉蛋就這樣被毀,臉上是一條長長惡心的傷疤,人不人,鬼不鬼,她寧愿去死,“你昨夜不是很威風,老娘就看看你今日還如何微風起來,反正老娘的臉也毀了,拖上你一起下地獄,下了地獄,老娘照樣有法子把你整的死去活來。”
“潑婦,潑婦。”
荀習加快了腳程跑,可是花氏就像瘋了一般的緊追不舍,菜刀在她的手上虎虎生威,陽光的照耀之下格外的光可鑒人。
“娘,你別這樣,快把刀放下,小心傷到了自己。”
荀纖與荀惜兩人也被從夢中驚醒,趕忙的從房屋里一看就是這樣一幅你追我跑的場景,尤其是花氏手中的那把珵亮的菜刀,差些沒把他們兩兄妹給嚇暈過去。
“惜兒,你別過來,娘今日不把你這忘恩負義的爹削成兩半,娘難消心頭之恨,反正娘臉也毀容了,大不了就是一死,不過死,娘也要拉上你爹當靠背。”
荀惜與荀纖兩人又是一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還是荀纖開了口:“娘,你別這樣,就算你殺了爹又如何?你與爹就這樣了無牽掛的走了,可你有想過我們倆兄妹嗎?你們走了,我與荀惜就是沒父沒母的孤兒了,我還沒有娶妻,荀惜也還沒有嫁人,你倒是走了,誰來為我們做主娶妻擇婿?”
一語戳在了點子上,也許是母性天然,花氏再怎么的傷天害理,可是一涉及到一對兒女的身上還是心軟了,停下了追逐的腳步,惡狠狠地瞪著也停下來喘一口氣的荀習,臉上的那道長長的傷疤在陽光之下顯得格外的瘆人,“荀習,你這個老不死的,今日看在一雙兒女的份上我不殺你,但你也休想一紙休書就想把老娘甩開,老娘這張如花似玉的臉蛋被你給毀了,你今生今世休想甩來老娘來個左擁右抱,若是你有點別的遐想,老娘先殺了你,然后自殺,反正老娘人都這樣了,不差這一時半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