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蘇氏一再的耳提領(lǐng)命徐錦瑟被接回府不過是當(dāng)成一個利益的棋子送給四皇子,這樣一來,花氏更是不把這個舉足無輕重的大小姐放在眼里了,今日被李嬤嬤沒大沒小的叫來,花氏也是心存怨恨的,一個不受寵的大小姐竟然如此沒大沒小的把她叫了來,沒看她正為夫人準(zhǔn)備膳食嗎?這樣一想,怨念更是深了,對著徐錦瑟也就更漫不經(jīng)心了。
徐錦瑟心中冷笑一聲,擱下了茶杯,終是舍得抬起她那顆高傲的頭顱,看向了花氏。
花氏仍舊如她上輩子里印象的一樣,喜歡穿著艷麗的衣裳,臉上總是涂抹著一層層厚厚的胭脂水粉,艷妝濃抹的把原本的面孔都給遮掩下去了,不過她知道這花氏其實是長得頗有幾分姿色的,身材凹凸有致,尤其是前胸那呼之欲出的兩團(tuán)更是讓人遐想連連,就連她那宰相父親也曾經(jīng)打過花氏的主意,她記得上輩子的時候還無意間碰過了這兩人狼狽為奸茍且了好幾回。
這花氏不僅生活作風(fēng)孟浪,在男人的身下整個身子更是軟的像一灘水一般,嬌聲吟哦的能把男人的魂兒給吸過去了,所以即使花氏已經(jīng)是徐娘半老的年紀(jì),不過府中很多男人還是很垂涎她這身材的,如果讓蘇氏知道了她一向倚重的人竟然背地里勾引著她的夫君又是作何想法?
不過也許蘇氏早就知道了,只不過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任由這兩人暗地里茍且著,蘇氏也好從中謀取利益,花氏施展媚術(shù)籠絡(luò)著徐霽的下半身,而徐霽身心滿足了,也能念著蘇氏的好,蘇氏這個當(dāng)家主母當(dāng)?shù)囊哺拥姆€(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
徐錦瑟嘲諷一笑,這些人,不過是一丘之貉。
“大小姐,你這喚奴婢來又不說話的到底是做哪般?夫人那邊還等著奴婢準(zhǔn)備膳食,你這樣靜默不語的,耽擱了奴婢的時間不算什么,就怕到時候誤了夫人與老爺?shù)挠蒙艜r間了。”花氏撇了撇嘴,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徐錦瑟眉眼含笑,朱唇輕啟,道:“你這是在怪我了?”
花氏心中不屑的冷哼了一聲,不過面上還是維持著虛偽的恭敬,“奴婢不敢!奴婢不過是一心記掛著夫人罷了,大小姐也知道夫人對膳食可是很挑的很,奴婢怕那些沒眼色子的丫鬟笨手笨腳的準(zhǔn)備不好,壞了夫人的食欲,這點是奴婢承擔(dān)不起的,大小姐做人子女的應(yīng)該比奴婢清楚才是。”
花氏話里話外都在暗示著徐錦瑟不為蘇氏著想,這是不孝,不孝這么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只怕流傳出去,徐錦瑟的名聲就壞了。
徐錦瑟臉上的笑容更歡,纖纖素指輕輕地敲擊著桌面,輕聲道:“花管事的意思是,偌大的徐府全都是廢物,唯有花管事才是能人是吧?”
花氏臉色一變,也知自己口誤了,如若應(yīng)是,那就是狂妄自大,她再多么的受夫人的信任,不過說到底也只是一介卑賤的婢女罷了,雖說是能者居之,不過徐府好歹是名門望族,而老爺又是當(dāng)朝權(quán)傾朝野的宰相,她一個婢女可擔(dān)不起這“能人”二字。
不過徐錦瑟的反問倒是引得花氏對她高看兩眼,她總覺得這個大小姐不比前幾天見到的那樣了,脫去了怯懦自卑的一面,整個人變得更是果敢,也更睿智了。
前幾天有人來報,說是這位大小姐親自命令懲罰了她身邊一名叫銀藤的丫鬟,花氏當(dāng)時也沒有過多的在意,只當(dāng)這位大小姐是一時的抽風(fēng),而且也不過是一名卑賤的丫鬟罷了更是不放在眼里,不過如今看來只怕不是懲罰一名丫鬟那么簡單了,只怕是殺雞儆猴給她們看的,目的就是要告訴所有的人,這位大小姐變得不同了,不再是那么的好欺負(fù)了。
只可惜她當(dāng)時候不以為意。
看來她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yīng)付,要不然著了這大小姐的道,反而給夫人帶來麻煩。
花氏千思百轉(zhuǎn)之間,很快的持起自己該有的身份,笑著與徐錦瑟打哈哈,“大小姐說的是哪里的話,這不是折煞奴婢嗎?奴婢充其量不過是一介卑賤的奴仆罷了,整個榆木腦袋的,擔(dān)不起那能人兩字,若說這能人,也只有夫人、老爺、小姐與公子等才是。”
“花管事倒是會說話。”
“不敢!”花氏狀似恭謹(jǐn)?shù)幕氐馈?
“不敢自然是好的,我還以為花管事在府中做事多年,就因為那么一點點的寵愛就早已鼻孔上天,早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了。”
花氏心中警鈴大起,不過面上仍舊是與徐錦瑟斡旋著,“小姐真是愛說笑,奴婢自然曉得自個兒的身份,奴婢向來忠心夫人,恭敬底下的小姐公子,哪里存有了私心?”
“那這個又作何解釋?”徐錦瑟令緹西捧出了今早她一點都沒有碰過的早膳,輕柔的說道。
花氏一觸到那早膳,心底卻是冷哼一笑,對徐錦瑟更是鄙視,戒備也煙消云散,還以為變了個人呢,只不過是個為了一點吃食胡攪蠻纏,沒有遠(yuǎn)見地的丫頭罷了,虧她還膽戰(zhàn)心驚了一會。
“大小姐,可是這膳食不合胃口,怎地一口都沒有用?”花氏蔑視的看了徐錦瑟一眼,故作驚訝的問道。
徐錦瑟臉上仍舊是得體的笑容,道:“花管事,我初來乍到,對徐府諸多事都是不明不白的,恰好花管事在這,我就腆著一張臉勞煩花管事一下。”
被徐錦瑟這么一禮遇,花氏得意非凡,鼻孔都要朝天,“大小姐客氣了,大小姐有什么疑問的盡管問,奴婢若是知道的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徐錦瑟臻首輕點,道:“也不是什么大問題,就是想問問花管事,這府中主子的早、中、晚膳食是如何分配的?”
花氏清點了一下喉嚨,頗為得意的神色,這可是她的強(qiáng)項,她管理著整個后廚,那可是個肥差,徐府的主子想要好的吃食可沒有暗中賄賂她,不過還得看她的心情好壞如何。
“回大小姐,這府中主子的伙食也是分等次的,就老爺夫人兩人而言,這膳食自然是最好的,這早膳自然是隨老爺夫人的胃口來弄,中、晚兩膳,有時候老爺興致一來也是叫著夫人與二小姐等一起用膳的也說不得準(zhǔn),至于其他姨娘的,頗受老爺寵愛的,這三膳的伙食自然就好一些,銀耳燕窩等自然是有的,葷素也是齊全的,而不受老爺寵愛的姨娘,如果暗地里自掏腰包,伙食也是可以改善的,這三膳也是因人而異。”
聽著花氏滴水不漏的回答,徐錦瑟怒極反笑,“那我敢請問一句,這不受寵的姨娘與小姐可有頓頓饅頭的?”
“自然是有的。”花氏得意非凡的回答道,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瞥過徐錦瑟,才又說道,“徐府是個大家,養(yǎng)著一大幫子的人也是需要開銷的,這一天下來光是買蔬菜肉類就花去了很多的銀子,這姨娘不受寵自然就不能吃白食,頓頓能吃上饅頭小菜白粥的已經(jīng)算是好的了,至于那等子不受寵的小姐,徐府能把她養(yǎng)大已屬不易,夫人管理著偌大的徐府也是不容易的,夫人也曾經(jīng)敲打過那些不受寵又心比天高的小姐,若是她們安分守己的,日后定不會少了她們的一份嫁妝。”
“花管事話里話外的意思,是想告訴我這個嫡女是不受寵的?”抿了一口茶,徐錦瑟悠閑的說道。
花氏心里疙瘩了一下,恨不得抽自己一大巴子,她原本這話是想找徐錦瑟一個不痛快的,卻不料反被她徐錦瑟問住了。
她心里雖然也覺得徐錦瑟是個不受寵的,被接回來充其量就是送給權(quán)貴的一顆棋子罷了,可是她心里想是一回事,可說出口就是另一回事了,徐錦瑟再怎么不受寵也是徐府的嫡出千金,而她不過是為徐府賣命的一條狗罷了,她應(yīng)“是”,只怕不出一會兒外面就盛傳她奴大欺主了,這樣大的罪名她可擔(dān)不起。
“大小姐怎會有如此想法?奴婢就算再愚鈍也不敢這般說大小姐,大小姐肯定是誤會了。”
“哦?那我倒要問問,我這頓頓都是蘿卜白菜再加好幾個饅頭的又是作何解釋?莫非徐府已經(jīng)窮得揭不開鍋,只能那我這個堂堂嫡出的千金開刀,還是花管事覺得我是個好欺負(fù)的,覺得這頓頓吃饅頭都不為過?”
花氏第一次領(lǐng)會到徐錦瑟得理不饒人的步步緊逼,一時也是瞠目結(jié)舌,訥訥不得語。
“怎么,花管事無話可說了?”
花氏尷尬的賠著笑臉,道:“許是那些個不長眼的丫鬟見大小姐初來乍到的,就把奴婢給大小姐準(zhǔn)備好的那一份給換了,結(jié)果自己據(jù)為己有了,容奴婢回去好好查查,一定給大小姐一個交代的。”
“站住,我允許你走了嗎?”徐錦瑟倏然變臉,呵斥的聲音雖然不大,卻透著一股子不怒自威的威嚴(yán),花氏下意識的一抖,乖乖地停下了腳步。
“大小姐可還有什么吩咐?你看這日頭也要往上了,夫人找不到奴婢只怕又要著急了。”
徐錦瑟冷凝了她一眼,冷道:“偌大的徐府不是養(yǎng)吃白食的,少了花管事徐府照樣能生活,所以花管事還是站在這兒把事兒給說清楚了才好,要不然我一個誤會狀告到父親那兒,縱然我這個女兒不得父親的眼緣,可是身份地位還是擺在那兒的,父親總不至于為了你這么個外人來為難我這么個嫡女吧?”
“那是,那是。”花氏趕忙的應(yīng)道。她哪里敢辯駁她是徐霽的相好,兩人暗通款曲也有幾年之久,期間甚至還得到了夫人蘇氏的認(rèn)同。
她雖然能成為蘇氏的左膀右臂,就是因為這么一件事,她想要榮華富貴卻嫁給了府中一個付不起的阿斗,而老爺長得英俊,又是當(dāng)朝權(quán)傾朝野的宰相,能夠雌伏在他的身下是他畢生的榮幸,而她就算與老爺暗通款曲數(shù)年也只是個上不得臺面的,但是她的存在也給蘇氏帶來了很多好處,兩人同一條船上的螞蚱,利益息息相關(guān)。
“說,別給我裝啞巴。”徐錦瑟倏然拍案而起,怒道。
花氏也是被嚇了一跳,不過終究是在蘇氏手下干活十多年,死在她手中的冤魂也是數(shù)不甚數(shù),所以對于徐錦瑟的突然發(fā)飆,也許起初會有那么一點害怕,不過少頃便又調(diào)整了心態(tài),只當(dāng)徐錦瑟是個初來乍到,想要耍弄點小姐脾氣的鄉(xiāng)野村姑罷了,驕縱耍橫,是個上不得臺面的。
花氏低垂下頭,雙肩突然地顫抖起來,聲音低沉了下去,輕而易舉的能聽出其中的哽咽,“奴婢不明白大小姐的意思,大小姐要奴婢說什么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如果大小姐不喜這饅頭小粥的,大小姐大可以喝燕窩,這個奴婢也是準(zhǔn)備的,燕窩補(bǔ)人,奴婢也是一心為了大小姐著想,可大小姐卻為了這么一點小事對奴婢咄咄逼人的,不知是為了哪般?”
徐錦瑟珠眸里一閃而過一絲的冷色,嘴角微勾,笑諷道:“花管事,咱們都不是戲子,你我都是明眼人,在我面前你也不需要做戲,我今日叫你來也不是因為這頓頓饅頭就揪著你不放,畢竟我在別院里饑一頓飽一頓的時候也有過,不過我既然被父親接回來了,不管我以前如何,現(xiàn)在都是尊貴無比的宰相嫡女,所以你最好收起你那點小心思,要不然我敢保證就連母親也未必保得了你,畢竟父親還需要我這個嫡女不是。”
花氏心里一陣激靈,腦中更是千思百轉(zhuǎn),臉上的笑容也快要崩塌,“大小姐的意思,奴婢不懂。”
徐錦瑟冷冷一笑,娉婷裊娜的走到她的面前,花氏比她矮了半個頭,所以徐錦瑟站在她的面前幾乎是低頭俯瞰著她,無形之中形成了一股壓迫感。
“花管事,人在做,天在看,最好收起你的利爪,要不然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朱唇輕啟,徐錦瑟聲音輕輕柔柔的,聽似沒有一點的威脅性,可花氏卻實實在在的相信了徐錦瑟話中的真實。
花氏下意識的倒退了一步,斂眉低首:“奴婢不懂大小姐的意思。”
手起手落,徐錦瑟揚(yáng)起的柔荑毫不猶豫的揮向了花氏,在花氏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中,冷冷一道:“這就是我的答案。”花氏太過于囂張,徐錦瑟這樣一來算是給她一點小小的懲罰。
花氏眼里閃過一抹怨恨與毒辣,不過她也算是演習(xí)中的個中好手,好看的眼眸很快氤氳著淚意漣漣,欲語凝噎,“大小姐,奴婢可是做錯了什么事,要不然也值得大小姐如此的大動干戈?”
花氏今日就是要跟徐錦瑟死磕著,她在徐府生活了十幾年,也算是徐府背地里真正的半個主人,夫人的左膀右臂不說,暗地里又是老爺暖床的,雖說比之名義上的妾室還不如,可就是這樣,府中的很多姨娘妾室見到她還要給她三分的薄面,而徐錦瑟不過是個不得寵的嫡女罷了,還真當(dāng)自己是根蔥啊,花氏倨傲不服輸?shù)钠獗贿@一巴掌給血性的激起來,她就是要讓徐錦瑟給她一個說法。
“裝癡賣傻,糊弄主子,以自己愚蠢之見度主子之腹,依徐府家規(guī)第十八條,主子命令,不管對錯,奴仆無條件的遵從,而花管事你呢,自作聰明,知情不報,隱瞞實情,你說你這樣的刁奴不該被打?”
徐錦瑟嘴角冷冷一勾,如珠似水的珠眸平靜無波的看著雙肩顫抖,故作楚楚可憐之態(tài)的花氏,“花管事,有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你愚蠢了,別把別人當(dāng)成跟你一樣,告訴你,別把你那套對付別人的手段用在我身上,你永遠(yuǎn)都要記住一句話:我是主,你是仆,你縱然得母親的信任,但怎么樣也覺越不過我去,也別僥幸父親會因為你一個卑賤的奴婢而遷怒于我,你與父親背后有什么樣的勾搭那是你們的事,但我敢保證,父親那樣高高在上的男人,絕不會因為你一個上不得臺面,且是別人娘子的丑婦而沖動的去開罪一個他原本就是穩(wěn)賺不賠的棋子,在男人的眼中,面子、勢力、地位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