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起手落,蘇氏怒火難消的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發(fā)出了清脆的響聲。
“錦瑟,我也明人不說暗話,我念你一人在別院生活十多年有些不適徐府大院的生活,所以對你也是一再的照顧著,對你的很多行為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你呢,我也不奢求你能夠一下子就把大家族的那種規(guī)矩學(xué)會,可是尊老愛幼不用教也是該知道的,你是府中大小姐,就該愛護(hù)底下的弟弟妹妹,可你呢,不愛護(hù)也就算了,瞧把你妹妹打成什么樣了?”
徐錦瑟斂眉低首,語氣仍舊是不急不緩,“母親,我確實打了二妹妹,這點我承認(rèn)了,但我絕對不會承認(rèn)我做錯了。”
“母親,你看,你看她……”徐雅芙怒指著徐錦瑟,恨不得就這樣沖上去把她給撕裂成兩半。
“芙兒!”蘇氏淡淡的掃了徐雅芙一眼,徐雅芙縱然不甘,也只得乖乖地閉上了嘴。
蘇氏把目光移到了徐錦瑟的身上,眼里的神色逐漸變暗,這個徐錦瑟,看來她當(dāng)初真是小瞧了,看著軟綿,實際上卻是個軟硬不吃的,偏偏還有那么點小聰明,她若再不采取點什么,只怕徐錦瑟會膽大包天的跑到她頭頂上來作威作福了。
蘇氏眸光一冷,一瞬不瞬的看著徐錦瑟。
“這么說,你打人還有理了?”
“是。”徐錦瑟臻首輕抬,珠眸里流光溢彩,沒有懼意的迎著蘇氏的冷光,一字一句的說道:“母親說得對,這尊老愛幼確實不需要別人的教導(dǎo),錦瑟也一直秉持著,上敬祖母母親,下友眾位妹妹,錦瑟也知道自己初來乍到眾位妹妹肯定覺得錦瑟不過是個什么都不懂的鄉(xiāng)野村姑罷了,不服者肯定有之,錦瑟也一直努力的改變著,可是亡母已逝,有人侮辱,我錦瑟定然會不依不饒,其他什么事錦瑟都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唯獨亡母一事,錦瑟堅決不讓,二妹妹口出不敬之言侮辱了亡母,母親覺得錦瑟不該出手打之?”
蘇氏愣了一下,道:“芙兒被打一事與姐姐何關(guān)?”
徐錦瑟輕輕一笑,眼眸含光,“錦瑟覺得母親應(yīng)該好好問問二妹。”
蘇氏把目光轉(zhuǎn)到了徐雅芙身上,徐雅芙不見羞愧之色,反而理直氣壯的仰著頭,驕橫的說道:“我就說了怎么樣?她母親是賤女人,而她同樣也是賤女人,我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她有什么權(quán)利打我的?”
“是誰允許你罵賤女人的?”不待蘇氏說話,一道蒼老卻很有力道的女聲由外至內(nèi)傳來進(jìn)來。
“母親?你怎么來了?”蘇氏大驚,趕忙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迎向了在莫氏攙扶下走進(jìn)來的朱氏。
“哼,老身若是不來,怎么聽得見你的好女兒如鄉(xiāng)野潑婦般口出臟言?”朱氏坐到了蘇氏原來坐的位置上,面色嚴(yán)肅的瞪了蘇氏與徐雅芙兩母女一眼。
“母親,兩姐妹不過是開個小玩笑罷了。”蘇氏走上前,故作小媳婦的說道。
朱氏冷冷一笑,道:“老身倒是不知道這兩姐妹開個玩笑還能開到賤女人身上去?不如你來給老身說說?”
蘇氏一噎,訕訕一笑,“母親真是愛說笑了。”
朱氏瞥了她一眼,朝徐錦瑟招了招手,“過來讓祖母看看。”
徐錦瑟乖巧的走了過去,輕聲說道:“祖母,你怎么來了?”
“來看看我的乖孫到底有沒有受委屈了?”朱氏把她上下給打量了遍,才又嗔道,“你這孩子就是乖,才會處處的被人壓制著,什么阿貓阿狗的都來攙和一下。”
蘇氏臉色變幻莫測,不過硬氣沒吭一下,倒是徐雅芙率先沉不住氣,提裙走上前,連個安都沒請就大聲的嚷道:“祖母,我才是你的嫡親孫女,母親才是你的嫡媳婦,她不過是個沒母扶持的孤女罷了,你不能厚此薄彼的如此明顯了,什么阿貓阿狗的,祖母你這樣說也太過分了。”
朱氏冷哼一聲,道:“真是反了天了,有你這樣跟長輩說話的嗎?”
徐雅芙梗著脖子,不服氣的嚷道:“祖母若是心不偏的話,孫女也不會這樣大吵大嚷的。”
朱氏濁眸一沉,語氣很輕,卻透著一股的冷冽,“這么說還是老身的錯了?”
徐雅芙仍舊梗著脖子,一副“唯我獨尊”的模樣。
朱氏輕笑,連點了好幾下的頭,才道:“很好!很好!蘇氏,老身想不到你教了一個好女兒,現(xiàn)在是連我這個祖母都不放在眼里了。”
明顯聽出了朱氏的不悅,蘇氏即使心存不滿,不過若是傳出不敬婆婆的謠言的話,予她今時今日的地位也會受到波及,所以也不得不在朱氏做做樣子。
“芙兒,不得放肆!還不給你祖母道歉,瞧你把你祖母氣成什么樣了?”
徐雅芙撅嘴,不依不饒,蘇氏蹙眉,斥道:“瞧你那是什么樣,磨磨蹭蹭的,還不快點?”
“免了,這樣的大禮老身可無福消受了。”朱氏直接回絕。
徐雅芙暗恨的瞪了徐錦瑟一眼,低下頭,憤恨的咒著小九九。
“母親,您看您好不容易才出來一趟,今日是不是要在這住上一宿?”蘇氏仔細(xì)斟酌了一下,問道。
“不了。”朱氏站起了身,莫氏立馬湊上前,伸出手扶住朱氏伸出來的手,“夜也深了,我這老身骨就不在這惹人嫌了,錦瑟,隨老身回去。”
“是。”徐錦瑟始終低垂著腦袋,乖巧的跟在朱氏的身后。
蘇氏又是暗含警告的瞪了徐雅芙一眼,也跟在朱氏的身后出去了。
“母親,何不如在這用杯茶再走?”站在院門口邊,蘇氏試著挽留。
“不了,有那個時間喝茶,老身看你還不如抽空教育教育一下你那好女兒,也省得日后嫁到了別人家,辱了整個徐府的家風(fēng)。”
蘇氏臉色一僵,頓了好一會兒才僵硬的應(yīng)了一聲:“是。”
“你也別怪老身說話不好聽,想當(dāng)年老身這個年紀(jì)的時候都已經(jīng)議親等著嫁人了,雖說年紀(jì)輕輕就守了寡,不過也含辛茹苦的把霽兒給拉拔長大了,可你瞧瞧你那女兒,大家閨秀的氣質(zhì)沒養(yǎng)成,刁鉆跋扈的性子倒是見長了不少。”
蘇氏的臉色陰郁不已,忍著一肚子的氣不能發(fā)。
朱氏也是見好就收,畢竟現(xiàn)在是蘇氏掌家,在晚輩面前朱氏也不能太讓蘇氏沒臉了。“行了,夜也深了,你早些進(jìn)去歇著,別盡搞些有的沒的,家和才能萬事興,你是長輩,別一天到晚的跟晚輩過不去。”
“……是。”
朱氏滿意的點點頭,帶著徐錦瑟走人。
黑暗之中,蘇氏陰狠的瞪著漸行漸遠(yuǎn)的徐錦瑟與朱氏兩人,藏在袖口下的十指緊握成全,青筋直暴。
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過后,屋內(nèi)一片杯盤狼藉,蘇氏一臉陰郁的端坐在主位之上,花氏狗腿的在一側(cè)盡責(zé)的垂著蘇氏的肩膀,欲言又止,斟酌了一下,才小聲地問道:“夫人,就那么放過那個小賤人?”
蘇氏臉上閃過一抹陰狠,冷硬的說道:“你沒看到那老不死的一心要保住那個小賤人?枉我這些年來盡心盡力的侍候那老不死的,就為了掙那孝順的名聲,可到頭來呢,那老不死的不領(lǐng)情也就算了,一出來就把芙兒編排的一無是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