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家,原本寂靜的夜,也因爲雲柔的哭鬧變得不得安寧。
“爹,嗚嗚。你要給我做主啊,你不是說要弄死雲初嗎?怎麼還不動手,只要那個死女人活著一天,君然哥哥就不會徹底的屬於我,您快動手啊。”雲柔哭哭啼啼的道。
雲二老爺坐在太師椅上,端起茶壺喝了一口,茶是剛泡的,有些熱,“你說,雲初懷孕了?”
“我也只是猜測,我今天看到她護著小腹的動作很奇怪,以前沒見過的!”雲柔跟雲初也不是一次對戰了,早就對她有些瞭解了。
雲二老爺覺得雲初的確是懷孕了,應該還沒到三個月,所以還沒有對外聲張,不過女人懷孕,他忽然就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因爲這個主意,他勾脣笑了笑,寂靜的夜裡,有那麼一絲的詭異。
……
半個月後,雲初收到了鍾夜辰的來信,說他已經到了邊關,一切都好,寥寥數語,卻包含了對雲初娘倆的思念,雲初提筆回了信,然後交給錢罐,他自會想辦法送到鍾夜辰的手裡。
因爲收到了鍾夜辰的來信,所以這一整天,雲初都是開心的,即便吐了好多次,她也不覺得難過,吐的時候雖然很難受,但是吐完了她就開始吃,一定要讓自己吃的好好地,不能虧待了肚子裡的娃娃。
只是,傍晚福伯進來的時候,一臉凝重,他猶豫再三,知道這件事兒不應該跟雲初說,但是又不得不說。
“福伯,有事兒嗎?今天怎麼突然來了呢?”按理說,他明天才會來彙報的,他提前一天來,應該是有什麼事兒吧。
福伯的臉色很不好看,嘆息了一聲,把牙一咬,他知道大小姐的脾氣,不說的話,後面鬧大了會更難辦,“大小姐,出事兒了。”
“什麼事兒?鋪子還是雲歸?”雲初由著青杏扶著自己坐了下來。
福伯搖頭,這麼大的事兒,他可不敢賣關子了,“都不是,是蕭家,蕭家的貢香出了問題,確切的說,是他送往宮裡的龍墨出了問題。”
“您慢慢說,龍墨怎麼會出問題呢?”雲初不解,她努力的告訴自己不要激動,不然會傷了肚子裡的寶寶,青杏也趕忙給雲初倒了一杯水,讓她喝下一口,緩了一會兒。。
“聽說蕭家送到宮裡的龍墨深得皇上的喜愛,他用龍墨畫了一副山水圖,送給了葉美人,葉美人便把那副畫掛在了屋子裡,每日都會看上好一番,可不想葉美人懷了身孕,結果孩子沒保住。”福伯道。
“難道是因爲麝香?可是龍墨之中沒有麝香的啊,我跟蕭景在研製的時候就商討過這些問題,怕的就是這樣,所以雖然加入麝香龍墨的色澤和香味都會有所提升,但是我們不敢冒險的。”雲初道。
“您說的沒錯,蕭家送入宮裡的龍墨之中就的確有麝香,這也是致使葉美人滑胎之原因,皇上勃然大怒,處置了蕭家。”福伯道。
雲初聽後,心裡咯噔一下,“如何處置的?”
現在已經顧不得問原因了,她只想知道蕭家到底如何了?龍顏大怒,可不是開玩笑的。
福伯扼腕,“唉,抄了蕭家,並且男的爲僕,女的爲婢。”
“蕭景跟蕭大姑娘呢?”蕭大姑娘那身子骨,本來就已經奄奄一息了,能否經受得住這番打擊呢?
“蕭景逃了,蕭大小姐,死了!”
“什麼?”雲初簡直不敢相信這一切,蕭大姑娘那麼好的一個人,雖然你她知道她長壽不了,但是這麼倉促的死去,她還是有些難以接受,“是怎麼死的?”
“不知道,只知道是死了,如今蕭景在逃,而我們……的龍墨也滯銷了。”
其實這已經算是好的了,若不是看在侯府的面子上,只怕他們也會受到牽連,或者把龍墨全部銷燬。
雲初的指尖微微發涼,趕忙去端了熱茶杯來取暖,可是不管怎樣,都讓她的心暖不起來,蕭大姑娘死了,蕭景逃了,雖然算是萬幸,但是一夕之間,曾經的榮耀卻成了滅門之禍,而這場災難,還是她帶來的。
雲初陷入了深深地自責之中,“福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蕭景不是不知道麝香的危害,怎麼會往龍墨中加麝香呢?”
“我也不知道啊,可憐的啊,大小姐,這幾天您就別出去了,在家裡好好養胎吧,按理說,這事兒都不該告訴您,可是事情太大了,我不敢瞞著啊。”福伯道。
雲初揮了揮手,“我知道了。您先回去吧,錢罐,錢罐……”
錢罐進門,福伯離開,錢罐看到雲初一臉的凝重,便知道發生了大事,“少夫人,您叫我。”
“你去派兩個暗衛查查蕭景現在在何處,還有蕭家這次的大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要見到蕭景。”雲初道。
錢罐領命後離開了。
青杏一直在身旁寬慰著雲初,“少夫人,您別擔心,急壞了身子可就遭了。”
說不著急是不可能的,爲了肚子裡的孩子,雲初只能讓自己不那麼著急,“青杏,是我害了蕭家啊,蕭景對蕭大姑娘很敬重,我擔心……”
“少夫人,您就別擔心了,您擔心別人,整個侯府可都擔心著您呢。”青杏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可是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又跟自己多少有那麼一些關係,雲初怎麼可能放下心來呢。
第二天,第三天,都沒有蕭景的消息,雲初在當晚就給沐白流寫了信,想要問問他是否知道情況。
沐白流回信了,但是仍如上次一般,說的是:“面談。”
因爲他手裡有些生意,一時走不開,所以他人到京城,卻比書信晚了兩天。
雲初身子不方便,便把人約來了侯府,沐白流看到雲初,微微隆起的小腹,便明瞭了,不過這次他也沒有如往常那般輕佻,神情也變得肅穆了幾分。
“坐吧!”雲初看到沐白流,從來沒覺得這麼親切過,因爲沐家跟蕭家來往密切,所以他知道的應該會比自己知道的多,雲初心急如焚,也不跟他繞彎子了,開門見山的問道:“沐白流,蕭家的事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可知道是誰在暗中算計了蕭家?”
沐白流的神情有些難辨,他看著雲初,欲說還休,最後,還是開口了,“難道,不是你嗎?”
這個消息不比蕭家出了大事兒給雲初的震驚少,她指著自己,“我?怎麼會是我?這話從何說起,沐白流,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開玩笑。”
沐白流搖搖頭,“雲初,這次我沒有開玩笑,這麼大的事兒,我豈能開玩笑,這次龍墨一事,真的跟你有關。”
“是,我承認跟我有關,要不是我讓你們來,跟我二叔搶什麼貢香的資格,蕭家就不會出這麼大的事兒。”說起這個,雲初很是自責,事情發生了這麼多天,她一直沒有睡好,再加上孕吐,小臉都瘦了一圈了,要是鍾夜辰在家裡,肯定會心疼的要死。
“我說的不是這個!”沐白流試圖從雲初的眼中看到一絲的虛僞,可是並沒有,他這次來,也是要當面質問雲初的,爲什麼要對蕭家下手,如今雲家的大勢已去,不如之前風光了,所以她不滿足了,眼下是蕭家,那麼是不是下一個就是沐家了?
可現在看到雲初這樣,他又茫然了。
“因爲第一批貢香的要的急,而蕭景回去後要現教龍墨的工藝,很是麻煩,所以他從你這裡拿走了很多龍墨,對不對?”沐白流問道。
雲初點頭,“不錯,可是第一次不是已經送入宮中了嗎?”
“還剩下了一些,這次送入宮中的龍墨,有你的,也有蕭景自己做的,而出事兒的,偏偏是你的那些。”沐白流看著雲初的眼睛說道。
“怎麼可能?所有的龍墨我都是親自參與制作的,就因爲知道是送入宮裡的,所以不敢有任何的閃失,不可能有麝香的,若是真的有,第一批怎麼沒人發現?”
“因爲那時候葉美人還不得寵,還沒有懷孕,皇上也沒給她畫畫。”
“是不是有人墨研開後或者是畫完之後撒了麝香?”雲初再次問道。
沐白流搖頭,“都沒有,太醫已經檢驗過了,麝香就是龍墨之中的,雲初,我也很想要聽你的解釋,爲什麼?我不相信你是這樣的人,更不相信你會坑害你的夥伴,可是,這一切,解釋不通。”
“我會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的,你相信我就好,我真的沒有做過,我沒必要坑害蕭家啊?”雲初道。
“不,你有,蕭家沒了,龍墨只有你一個人會做,而蕭家的龍墨不能夠成爲貢香了,雖然眼下龍墨風聲緊,但是很快,等風頭過去了,你就是天底下唯一一個會香墨的人,到時候,貢香的資格,就落在了你的頭上,而這是打擊報復你二叔,最有力的武器。”沐白流道。
雲初皺眉,剛要解釋,然而沐白流又開口了,“但是,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