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今天是走不了了。
回到倉庫找了個平坦干燥的地方,又利用雜物墊了些東西,讓昏迷的船長躺著。
抬手看表,現在距離日落還有不多的一點時間,張子民迅速返回大門處查看。
這大門是全鋼材質并且非常厚重,理論上能抗住那種暗影刺殺者的。但是四處看看目光所及的地方,沒什么太好利用的材質和支點,而張子民自身的力量差的太遠,無法關閉這強悍的大門。
“既然防不住,干脆不設防!”
本著狹路相逢勇者勝以及大力出奇跡原則,張子民相反找來了墊片,又一次墊在了千斤頂兩頭,繼續搖動手柄。
吱吱吱——
刺耳的聲音中,這失修的鋼門又分開了少許。
不夠裝著電驅模塊的合金箱子進出,不過張子民進出了幾次,對于偏瘦的人是相對寬松了。
又衡量了一下,和之前觀察到的刺殺者留下的痕跡對比,感覺差不多,大抵上是“看著夠過,但過的時候弱沒個精巧的身形微調整,則會被們蹭到“的樣子。
這樣就行,和那鬼東西的決戰應該就發生在一瞬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比的一定是速度和反應!那么只要這刻意布置過的門間距,能阻慢那頭殺光了3011幸存者的惡鬼0.1秒,基本上這場對決的主動權就換手了。
僅僅這點布置還不夠。
從上次交鋒的情況看,那鬼東西謹慎又狡猾,興許一擊不中后它就會迂回,退到安全的地方,然后重新進攻。
譬如昨夜它被張子民的彈弓擊疼后,不敢再進攻了,卻又鍥而不舍的跟在附近。今早發現的那痕跡,應該就是它不甘心的潛伏等待機會造成的痕跡。
繼續抓緊時間在大倉庫中尋找可利用的東西。
結果還不錯,找到了一桶用于在路間警告用的熒光漆,果斷打開,在大門兩側厚厚的刷了一層。
這樣一來,只要對它的體型和行動方式判斷偏差不大,它過這道門時必然受阻,又沾染上熒光漆。
那鬼東西最大的特點是隱形,常態下來說,縱使張子民的感知力也捕捉不到它。必須是聲吶回饋,又通過張子民腦袋中的特殊算法,才能大抵判斷它的方位。
但聲吶的致命缺點是慢,大抵原理就是聲波遇阻反彈部分回到張子民耳朵,加上計算,這過程隨隨便便就能接近一秒。而這個時間,面對它那種速度的頂級刺殺者,足夠死三五人。
只要今夜不在下雨,出現星星在空中。那么縱使張子民在這里戰敗出事,但它身上沾染的熒光漆,夠進化者的目力分辨了。那個現在仍舊潛伏著的狙擊手很大可能就把它收割。
一切計算好后,最后的幾分鐘里,張子民過去輕輕拍打船長的臉頰,“醒醒,喂。”
船長勉強醒了過來,很虛弱卻仍舊貧嘴:“親,我都這樣了還不讓我休息一下?”
張子民道:“我需要你的血,要很多。”
“……”
船長沒貧嘴了,也很意外的,比任何時候都平靜。
她其實早把張子民看透了,非常明白這種時候他提及這種要求,意味著生死決戰就在眼前。
很可能不久后兩人就永遠長眠在這倉庫里,于是他才會讓病人別睡了。
也很可能不久后,兩人的血就一起在這里被怪物吸干,一切都不是很重要了,他才會對一個剛剛止血不久的重病女人提及“我要你的血”。
張子民試圖解釋兩句的時候,船長很平靜的打斷:“要血就來放,姐多著呢……有哪個月它不流的嘩啦嘩啦。它要是不多,為啥每月都要排廢水。”
“我不得不夸獎你比喻的非常形象,其實我正打算用同樣的說辭說服你。”
張子民想和她開個玩笑緩和一下,但她似乎聽不到了,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吃藥是不可能喂你吃藥了,我不想你變成眼鏡蛇二。就這樣吧,生死有命,扛得過就扛。根據我救人無數的經驗,你在渡劫,只要挺過去就是新的局面,新的生命。興許會有新的能力。”
張子民一邊說,一邊拿出裝備對船長放血。
作為輕車熟路的末日手術大師,這類東西張子民一直都帶著,且方式技巧方面還專門學習過。
其實也沒有抽很多,在小張記憶中,災變前住個院也是要抽差不多的量的。
唯一顯得有點狠的地方是:沒有抽靜脈血,而是抽的動脈血。因為從理論上說,動脈血中用于“破防”的活性成分會更多。
但缺點是疼,甚至是殘忍。竟是把已經是昏迷狀態的船長疼得幾次微微抽搐。
疼在她身也算是痛在小張心里……
張子民一邊做最后的準備,一邊自語著:“鄒琳娜你原諒我這次吧,從此以后我發誓會畢生守護你,堅決不讓別人放你的血,不讓別人把你捉去切片。”
最后的時間里,張子民先用玻璃器皿裝了大約一百毫升“強化版船長之心”,又以保鮮膜封住杯口。
快速攀爬到了大門中上方一些位置,用雙面膠安置了一個小臺板,血杯剛好可以放上去。
然后張子民開始不停的測試,測試大門震感、以及血杯掉落下來的平衡點。
這東西沒有數據,全憑借感覺,甚至是要刷臉。過于敏感的話,興許怪物還沒到門邊,僅僅只是其他動靜造成的共振,就導致血杯提前掉落。
一切都布置完畢后,整個環境早已經黑燈瞎火。
既然是到了現在,也就沒必要慌張,沒必要隱藏了。船長躺在旁邊休息,除了發熱發抖外其實呼吸等方面還好。
張子民著實靠在裝著電驅模塊的合金大箱子上,點燃了一支煙,拿出日記本寫:
災變二年二月三日,下了近乎半天的凍雨,很冷。
各種因素造成了我們無法在制定時間內帶走電驅模塊,被困于三車間生活區的失修倉庫作為臨時防御點。
不確定這會不會是最后的一篇日志。
我不知道趙家村的情況,不知道其他陣地的情況,反正,必須干掉這雜種!
這時期的進化者基本不具備對抗這種刺殺者的能力,一但讓它去到趙家村,甚至是進城,后果不堪設想。會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譬如災變第一波,瞬間淘汰掉九層以上進化者精英。
一定程度上這些精英是未來希望,也是未來毒瘤。
沒有他們,人類無法打贏這場戰爭。所以現在必須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
但就像童話里那樣,屠龍的少年有天也會變成大腹便便的油膩惡龍。
那個時期沒了怪物,但這些立功的精英會占著力量搞特殊,他們會代替怪物持續收割幸存者的生產力,作威作福。于是必須批評和自我批評,持續對這些“新時期的新怪物”進行審判。像清掃垃圾那樣,得不斷的把這些有毒的東西掃地出門。這是審判者的責任,也是屠龍秘技的最核心思維。
正當寫的眉飛色舞意猶未盡時,啪——
黑燈瞎火的環境里出現了動靜。
是張子民提前布置在倉庫大門前方的“木板帶”。除非是刻意飛躍,否則在預估中,刺殺者必然要踩中這東西。
動靜出現后張子民根本沒猶豫,手里的筆一扔,幻影似的拉開早就準備好的彈弓,射擊!
就像是表里的齒輪,一切都是同步的,一切發生的太快。
碰——
從空中落下的血杯,正巧于怪物上前方一米左右的位置,被張子民精準的一槍打爆。
一團血花在空中擴散,比獵豹還要迅猛的怪物“穿過”了血霧,繼續朝張子民沖刺。
一槍后張子民沒有停頓,幻影般的第二次開弓并射擊——
“吱——”
眼看到了近處、差點就可以把張子民一擊必殺的怪物,卻提前了那么0.1秒發出了撕心裂肺慘叫。
跟著就是高速之下被影響了身形平衡的形勢,它從斜側面翻滾了出去,稀里嘩啦的撞擊在倉庫內的無盡雜物中。
絕對破防了!
作為一個頂級狙擊手,哪怕子彈射出之后也會對子彈有感應。于是張子民知道:不但破防,還擊穿了它。
果然,船長的動脈之血不是蓋的,看起來真的可以破盡天下,眼鏡蛇刀上要是有這東西就牛逼了。
無奈的是張子民對它的體型和攻擊體態的判斷有偏差。導致哪怕擊穿了它也不是要害。
現在,它還沒死,又隱藏在了那無盡的雜物堆里伺機!
就在剛剛直面死亡的瞬間,張子民清晰看到,這東西是個人身蝎尾的怪物。
為什么會出現這種鬼東西無法知道,總之必然是病毒的邪惡研發組引入了蝎子的基因特性才會這樣,然后和人體的某種活性物質結合后變異,就打開了這個節點的基因鎖。
人腦當然不能指揮蝎尾。但這就是病毒的詭異之處,人腦負責排斥蝎尾的部門已經被免役力滅了。
要類比的話,免疫力就是體內城管,病毒變異(偽裝臥底)混入大腦后,把市政府大樓布置得像占道經營的無序市場。那么體內城管就果斷用重炮拆除市政府(大腦),就表現為了那些喪尸幾乎沒腦子。
反正對病毒這種東西太尼瑪刷臉了。事實上感染各種各樣的病毒后,人體許多器官衰竭,很多時候就是類似的情況——病毒潛入肝臟并結合后,城管就果斷拆掉肝臟這個財政局。
額,扯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