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楊震在脫馬飛起時就已想好了接下來的行動,果然殺了圖塔一個措手不及。
一刀劈下,巨大的馬首便帶了一蓬鮮血高高地飛上了半空,而那馬兒雖死,卻因慣性,還在全力朝著前方?jīng)_刺,只是沒跑幾步,四蹄皆已軟弱無力,那失去了頭顱,失去了生命的駿馬當(dāng)即前傾著砰然就朝著地面重重地栽倒下去。
這一下變故來的委實(shí)太過突然也太快了些,饒是圖塔反應(yīng)再快,因?yàn)槿毙纳穸荚趹?yīng)對楊震攻向自己這一招上而未能及時反應(yīng)過來,居然就隨著那倒斃的馬兒一道直接撲向地面,并因此被帶得朝前方撲滾而出,好不狼狽。
“不好……”人一落地,圖塔心中便是一陣緊張,自己此時正是最危險(xiǎn)的時候,若是楊震趁機(jī)攻來,可就不好招架了。想到這兒,他趕緊就地再次向前滾去,同時手中刀急朝身子上方揮動,迅速為自己織成了一道密密的刀網(wǎng),雖然不一定能完全擋下楊震的攻擊,卻還是能有些自保作用的。
可就在他竭力自守,甚至都不敢從地上挺起身子,以防被偷襲的當(dāng)口,卻聽到了不遠(yuǎn)處傳來了希律律的一聲長嘶,然后便是駿馬疾奔的蹄聲。這讓圖塔心里再次一動,趕緊抬頭看去,赫然驚訝地看到楊震居然重新上馬,全速朝著前方?jīng)_了出去。
只一愕間,圖塔就知道自己判斷出錯了。楊震壓根就沒有與他糾纏的意思,自始至終,他的目標(biāo)就只有一個,那便是逃亡的木圖。
剛才圖塔來勢洶洶,楊震不得不應(yīng)戰(zhàn),但卻也知道兩人間的差距不是太大,若真想殺死此人非得花費(fèi)不少的時間,而這點(diǎn)時間足夠木圖等人逃出生天,再也別想再追到他們了。
所以楊震便行了個險(xiǎn)招,表面看來攻得很兇,甚至還聲東擊西地砍下了圖塔的坐騎首級,讓其陷入危境,無暇他顧。而他則虛晃一槍,再次回到了自己的馬背之上,繼續(xù)追趕。
這一下著實(shí)殺了圖塔一個猝不及防,半晌才回過神來,隨即便是一聲怒吼,從地面迅捷彈起之后,便邁開雙腿,朝著已奔騰起來的楊震這一人一騎就追了過去——他居然想靠著人的兩條腿來追趕四條腿的奔馬。
而讓周圍不少人,包括楊震都感到驚訝的是,這家伙的速度還真是快得離譜,呼嘯間,人便已如閃電般飛出,如肋生雙翅般,很快就追到了離馬尾不遠(yuǎn)處的地方,同時手中刀已高高揚(yáng)起,就朝著那馬兒的臀部處砍了過來。
楊震回首見此情形,趕緊就一挽韁繩,控著馬兒朝側(cè)方一閃,總算是躲過了這一刀,但卻也讓速度再次一滯,從而使雙方貼得更近。
“這家伙,還真是陰魂不散,又有超越常人的爆發(fā)力和速度呢……”楊震很有些苦惱地想著,便欲回身迎戰(zhàn)。被圖塔這么追著,他知道自己是走不脫了,只能暫且放棄追擊的心思了。
但這一回首,楊震
卻又是心下一喜,當(dāng)即高聲喊道:“鷹揚(yáng),攔住這家伙!”隨后再次振鞭策馬,繼續(xù)前沖。
原來他正好瞧見從后方急追上來的蔡鷹揚(yáng)。
剛才那些蒙人的戰(zhàn)馬的沖擊把這位老兄也給阻得不善。他人重力量大,在騎術(shù)就不如其他人那么精湛了,所以也被蒙人給纏在當(dāng)場。好在蔡鷹揚(yáng)畢竟天生神力,這些年下來在武藝上更是有了長足的進(jìn)步,只一番沖殺,便從糾纏中擺脫出來,這才急匆匆趕上,正看到了楊震被圖塔追擊的一幕。
其實(shí)都不需要楊震吩咐,他已蠢蠢欲動,現(xiàn)在一聽這話,急忙大聲答應(yīng)道:“好嘞!”便策馬急撞向了圖塔。
這下速度極快,力量更是驚人,圖塔自知無法硬扛,趕緊就朝一旁閃去,而楊震就趁著這個機(jī)會再次提馬向前,與之拉開了一定的距離。
一聲暴喝,蔡鷹揚(yáng)手中粗大的熟銅棍猛地被他舉過了頭頂,再掄圓之后,便呼嘯著朝圖塔頭上重重砸來,這一下氣勢十足,若是真挨上了,只怕骨斷筋折都是輕的。
圖塔當(dāng)即收斂了心神,趕緊就地一撲,直接撲向了蔡鷹揚(yáng),居然靠此閃過了這要命的一棍。這一下,倒叫蔡鷹揚(yáng)為之一愣,趕緊帶馬朝后退去,欲要與之拉開一定的距離再行攻擊。
但他的這一心思卻已被對方洞悉,雖只一個照面,圖塔這個長期在馬背上作戰(zhàn)的好手便已發(fā)現(xiàn)此人騎術(shù)委實(shí)不怎么樣,又豈會讓他脫身,便趕緊長身前撲,直撲向了那匹駿馬。
但他卻沒有像楊震對付他那般,用刀去砍殺那馬兒,只是一矮身,居然鉆過了馬腹,突然從另一頭冒出來的同時挺刀刺向蔡鷹揚(yáng)。
這一手來的實(shí)在太也詭異了些,竟讓蔡鷹揚(yáng)很有些措手不及,也不知該如何閃避。眼看刀尖已快要觸到自己的小腹了,而自己手中的棍子卻收不回來招架,只好大吼一聲,雙腿迅速擺脫馬鐙,身子從馬背上倒射了出去。
論武藝,他本不該連幾招都擋不下圖塔。只可惜,他的騎術(shù)實(shí)在不精,被這位看出了破綻加以利用,竟在短短幾招之內(nèi)就被打落下馬,好不狼狽。
好在蔡鷹揚(yáng)并未因此受傷,心下更是憤怒異常,大吼一聲:“卑鄙,再來!”便拔腿舞棍欲再攻上前去。他相信,只要自己落了地,這個家伙就沒可能再如剛才般輕易擊退自己了。
可圖塔卻壓根沒有與之糾纏的意思,就在蔡鷹揚(yáng)脫離馬背的同時,他身子一扭,手在馬鞍上一按,便已騰身躍上了馬背,而當(dāng)蔡鷹揚(yáng)殺奔過來時,他已一夾馬腹,再一提韁繩,居然就控著馬兒嗖地一下向前直躥了出去。
這一下,再次出乎了蔡鷹揚(yáng)的意料,他突進(jìn)揮出的一棍完全落了空,反帶了他自身往前便是一個趔趄,差點(diǎn)倒地。在站穩(wěn)身子后,對方早已奔出去好幾丈了,這讓他為之一愣,再次罵了一聲:“卑鄙……”卻又無可奈何,他可沒有圖塔那奔跑的速度,
一旦被馬拉開了距離,再想追是不可能的。
圖塔面上浮現(xiàn)了一絲得意的笑容,一切真就照著自己所預(yù)料地發(fā)生了,剛才他本可以傷了蔡鷹揚(yáng),但如此一來,這馬也必然非死即傷。而和楊震一樣,他的目的也不在傷人,而是為了追趕,所以奪取蔡鷹揚(yáng)的坐騎才是根本,殺不殺他倒是其次了。
現(xiàn)在重新有馬在胯下,圖塔的精神便是一振,再次催馬以最快的速度朝著楊震那小小的背影追去,只這一耽擱間,他也和楊震間拉開了不小的距離。
此時,若是有人能躍上半空,俯瞰這一片草原的話,就會看到如下的情景——
在連綿的蒙人駐地里,是一片通紅的火焰,而且這火還在不斷地蔓延開來,這讓其中的蒙人牧民只能哭爹喊娘地往四處亂躥,再加上牛羊馬匹等牲畜的跑動,更是讓整塊營地都亂成了一鍋粥。
而在這亂象之中,卻有幾路人馬正在全力廝殺,那是不斷破壞殺戮的明軍,以及一些已經(jīng)回過神來的蒙人。只可惜,后者早喪了膽,雖然在人數(shù)上占著優(yōu)勢,卻完全被明軍壓著打,不斷有人被殺,好不凄慘。
而在營地的另一邊,卻也有兩路人馬正在捉對廝殺,只是這邊卻是殺得難分難解,一時竟沒能分出個高下勝負(fù)來。
在離他們幾里之外的前方,則有一隊(duì)人馬急急似喪家之犬,忙忙如漏網(wǎng)之魚般地朝著前面的草原奔馳著,甚至都沒人敢分神往后看上一眼,就仿佛只要一慢下來,就會被人追上砍殺一般。
他們身后,也果然有人在追著,不過卻只得兩人而已,一前一后,也相距里許……
在這么追逐了好一陣后,楊震的馬速終于緩了下來,這讓身后追趕的圖塔心中一喜,卻又不敢放松,再次催馬以更快地速度朝前,為此,他甚至還掏出隨身的小刀,狠狠在馬股上一刺,逼迫出了馬兒最后的潛能來。
倘若只是短距離的沖刺,以楊震如今的騎術(shù)倒也足以應(yīng)付了。可這么長時間的驅(qū)馬追擊,卻非其所長了,漸漸地,騎術(shù)上的不足也就暴露了出來。再加上這馬負(fù)重不小,那些甲胄也影響了它的奔跑,雖然這馬是最最上等的良駒,卻也終于撐不住了。
于是很快地,圖塔便追趕了上來,眼看離著楊震已不是太遠(yuǎn),他再次用力一夾馬腹,韁繩抖動處,居然策著馬兒高高躍起,如一道利箭般直撲向了前方的楊震。
聽得背后傳來的咴咴馬鳴,以及那勢大力沉的破空聲,楊震心下也是一懔,趕緊策馬欲避。可這一下來得實(shí)在太快,他才一動,頭頂?shù)奶炜找驯缓谟八\罩。
無奈之下,他只好再次騰身而起,在那馬砸中自己之前,斜飛出去。
“砰——!”圖塔胯下的馬兒重重地砸在了空馬之上,兩匹可憐的戰(zhàn)馬本就已經(jīng)精疲力竭,此時相撞,頓時便在長嘶之后倒在了地上,再也動不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