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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彥看著李卉兒,巧娘、慧娘、崔玲與郗璇的面龐竟不停的在腦海中浮現(xiàn),一幕幕往事也涌上了心頭,家中諸女,那美好的青春年華在等待中虛渡,與自己聚少離多,卻均無怨言,只是默默等待自已的歸來。
強(qiáng)烈的思念,還有愧疚從心底涌出,楊彥暗嘆一聲,擺手道:“李娘子無須多禮,快與李公坐下罷?!?
祖孫倆稱謝就坐,楊彥問道:“李公為何攜公主前來?”
李驤呵呵笑道:“大王年輕有為,乃當(dāng)世人杰,老夫這孫侄女久仰大名,心生愛慕,今大王駕臨成都,我主念其癡心,送與大王結(jié)秦晉之好,還望大王莫要辜負(fù)了公主殿下才是?!?
李卉兒渾身微顫,李驤把她說的太不堪了,像個(gè)水性楊花的女子,內(nèi)心無比羞辱。
‘心生愛慕?’
楊彥也嘴角現(xiàn)出了一抹譏笑,這老家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倒是可以,令他不齒,更何況他的心情已因李卉兒的到來,被敗壞了。
于是眉頭一皺:“李娘子國色天香,得其青睞,孤幸之,但李娘子未至及笄,怎能婚嫁?孤再不堪,亦不至納一幼女為妃,只能有負(fù)厚愛,請見諒!”
“??!”
李卉兒輕呼一聲,太意外了,她怎么也沒想到,竟然被拒婚!
她忍不住的朝上看去,這一看,嬌軀又是微震,楊彥眉清目秀,儀表堂堂,眼神清澈,自有一股儒雅之氣,完全不是她想象的那樣。
如果自己的夫郎是這樣……
嗯~~
她突然覺得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慌亂。
同時(shí)出于女性的敏感,她在楊彥身上感受到了淡淡的哀愁,心里略有不解。
柳蘭子也是鳳目中現(xiàn)出了訝異之色,不過還是挺欽佩的,畢竟拒絕這樣一位我見猶憐的小公主,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李驤則傻了!
他甚至都懷疑是不是自已年紀(jì)大,耳朵不靈光聽錯(cuò)的緣故,好一會兒,才不敢置信道:“明王,這……”
楊彥不耐打斷:“李公攜李娘子拜訪,所為何來?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李氏自得蜀,不思進(jìn)取,驕奢淫逸,武備松馳,孤不取,亦有他人來取,莫非李雄以為僅憑一幼女便可茍延殘喘?簡直可笑。
請李公轉(zhuǎn)告李雄,速速開城,勿做僥幸,孤承諾有效,及早出降,必善待,若頑冥不靈,城破之時(shí),便是李氏族滅之日。“
李驤面紅耳赤,啞口無言,無從辯駁。
楊彥又轉(zhuǎn)頭看向了李卉兒,略一沉吟,便道:“蜀中隱有傳言,你父欲許你與司馬沖,可惜司馬沖被孤廢去,此事不了了之,后以你為餌,誘高平出兵,今又把你送與孤和親,先后三次,料來皆非你所愿,而你作為一弱女子,縱有不滿亦無法抗拒。
不過事不過三,你父一而再,再而三以你謀利,此等卑劣行徑自今日而止,你有權(quán)追求自己的幸福,孤特許你自擇良偶,任何人不得橫加干涉,當(dāng)然了,關(guān)鍵還在于你自己,自強(qiáng)方能自立,若你得過且過,甘于向命運(yùn)低頭,那孤也無能為力。”
李卉兒不解的看向了楊彥,身為皇家女子,從小就被灌輸了為家族犧牲的覺悟,李雄幾次三番要拿她和親,她雖然憤懣,卻覺得理所當(dāng)然,這就是自己的命?。?
而楊彥所說,有悖于她的價(jià)值觀,可是隱隱的,心頭竟豁然一松,整個(gè)人竟煥發(fā)了一種勃勃生機(jī)。
楊彥揮了揮手:“好了,兩位請回罷,把嫁妝也帶走!”
李卉兒紅著臉施禮:“妾謝過明王吉言。”
雖然今天莫名其妙的被訓(xùn)訴了一頓,卻不反感,她能看出,楊彥對自己沒有企圖,是無條件的為自己著想,況且楊彥言語間的義正嚴(yán)辭也給她留下了深刻印象,不由偷偷抬眼看去,小心肝忍不住的狂跳!
李驤長嘆一聲,連李雄自愿降為國主都說不出口了,起身施禮道:“老夫這就回稟我主,爭取勸得我主盡早開門!”
云峰拱手道:“好走不送?!?
“不敢!”
李驤再施一禮,便與李卉兒出了營帳。
柳蘭子卻是上上下下打量楊彥個(gè)不停。
楊彥給看的心里發(fā)毛,問道:“怎么了?我臉上有花?”
柳蘭子呵的一笑:“妾原還以為大王真不為李卉兒的美色所動,但如今看來,大王分明是放長線釣大魚,以奪得小公主芳心,妾可有猜錯(cuò)?”
楊彥還真沒想到這一遭,他純粹是見李卉兒可憐,才想著幫她一幫,只是柳蘭子那玩味的眼神讓他很不舒服,于是臉一沉道:“李卉兒才十二歲,當(dāng)初巧娘慧娘初遇我時(shí),也是這般大,我可曾取其清白?柳蘭子,你莫要以你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
“哼!”
柳蘭子哼道:“大王,您自己都承認(rèn)了,您當(dāng)時(shí)是對主母們?nèi)塘讼聛?,可最終不都成了您的妻室?反正三年過得很快的,三年后,李卉兒就十五了,堪堪婚嫁?!?
“這……”
楊彥啞口無言。
柳蘭子又道:“就算妾冤枉了大王,可是大王您想一想,李雄早晚要降,他把李卉兒送了過來,無論您取不取,他也沒膽量再許與旁人,好好的一個(gè)女子,終生大事這就樣被您耽擱了,您若不娶,誰還敢娶?莫非你忍心見著李卉兒孤苦一生?”
楊彥想想也是這個(gè)道理,他娘的,剛和家里保證過,就來個(gè)李卉兒,這不是存心讓自己為難嗎?不過轉(zhuǎn)念一想,李卉兒也是個(gè)美人胚子,三年后的模樣還是挺讓人期待的。
本著補(bǔ)救的原則,楊彥有些心動了。
柳蘭子見著楊彥神色,嘴角輕蔑的撇了撇。
……
李驤面色陰沉嚇人,與之相反,小公主李卉兒的面容倒帶著些輕松,壓在她心里的大石頭終于被掀了開去,她覺得楊彥說的很對,事不過三,自己已經(jīng)為家里犧牲了三次,是該尋求自己的幸福了,可是今后還能見著那人么?那張透著稚氣的俏面竟浮現(xiàn)出了一絲愁悵。
與此同時(shí),李雄的心情也挺不錯(cuò)的,對招楊彥為婿滿懷信心,他斜躺在龍榻上,身邊伴著兩個(gè)美人兒,低聲淺笑,給他做著全身按摩。
李雄滿足的微閉雙目,人生至此,夫復(fù)何求啊!
任皇后則端坐一邊,秀眉微蹙,臉面隱含鄙夷,如果不是等著李驤回返,她早就拂袖而去了。
“陛下!”
這時(shí),一名宦人探頭喚道:“稟陛下,太傅求見!”
“哦?回來了?”
李雄大喜:“快請!”
“諾!”
宦人離去之后,李雄吩咐道:“扶朕起來!”
兩個(gè)妃嬪使出吃奶的力氣,連拖帶拽,把李雄從榻上扶起,又趕緊替他整理衣冠。
不片刻,李驤入殿,但令李雄不敢置信的是,身著嫁衣的李卉兒也跟著回來了!
李驤施禮道:“臣見過陛下,皇后殿下,各位夫人。”
李雄無暇理會,指著李卉兒道:“卉兒你怎會來此,你不是去了明軍大營?”
殿內(nèi)的數(shù)道目光同時(shí)射來。
李卉兒盈盈施了一禮:“小女浦柳之姿,如何配得上明王,小女被退了回來?!?
天地瞬間失色,李雄與妃嬪們呆若木雞,剛見到李卉兒時(shí)就有了種不妙的預(yù)感,卻是自欺欺人般不敢相信,此時(shí)聽得親口說出,最后一絲希望宣告破滅!
李雄面色漸漸猙獰,眼里泛出了兇光,怒道:“莫非是你心懷不滿,言語間得罪了他?你怎可意氣用事?你怎能不顧國家安危與滿城百姓?你怎能這般自私?枉為父與諸母疼愛于你,你……氣死為父了!”
李卉兒并不分辯,眼底現(xiàn)出了掩飾不住的失望,這就是父親么?不分青紅皂白,不問緣由開口一通斥罵,自已含辱付出,究竟值不值?
她突然覺得正咆哮如雷的李雄很可憐,也很可悲,敵軍圍城,滿城男兒無一用,竟把退敵的希望寄托在自己一個(gè)弱女子身上!
她那滿是稚氣的臉蛋上,浮現(xiàn)出了一抹憐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