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兵烏烈安的這一看似無意的一撞相當調轉,正是雷動剛剛踏入傭兵所‘門’,眼睛還沒有完全適應周圍景象的一刻。
等到雷動反應過來的時候,烏烈安像狗熊一樣雄壯的身體已經結結實實的撞在他的身上,而且還是用其粗厚的肩膀與對方相對脆弱的‘胸’口。
時機、火候、力道,全部都拿捏到恰到好處,用的純屬無比,顯然以前沒有少干這樣的事情。
砰!
肌‘肉’撞擊聲在眾人的耳邊響起。
很多人臉上都‘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烏烈安是他們中間出了名的大力士,就說他身上流淌著來自北方蠻荒高地蠻族的血統,就算是不動用斗氣,光憑那身蠻力也能夠撕虎裂豹,更別說是一名面相看起來十分稚嫩,不知道從哪個鄉下來的野小子。
這些傭兵都是在外廝‘混’的老油條,僅僅是憑衣著和行走姿勢上便已經看出,雷動并不是那種經年在外的老手。
啊……
眾傭兵想象中的慘叫確實響了起來,但卻不是那個在他們看來必定會被撞飛的野小子,而是他們眼中的大力士——烏烈安。
烏烈安就像是撞在了一個實心打鐵板上,以不遜于剛剛沖刺的速度倒退了回去,黑黝黝的臉龐瞬間充血,一片赤紅,就像是剛煮熟出鍋的大蝦,也不知道是因為反震力帶起的氣血,還是因為沒有將不知來頭野小子撞飛而造成的羞紅,還是兩者兼有之。
至于那名不知名的小子,別說是半步,就算是身體也沒有半死的搖晃,就好像釘在地上的一根鋼柱子,又好像剛剛烏烈安撞的并不是他。
頓時,那些準備哄堂大笑的傭兵們嘴巴張的可以塞下一個鴨蛋,臉上的笑容盡數凝固,那模樣就跟小丑有的一拼。
眼前的滑稽一幕,盡收眼底,雷動的雙眼頓時瞇了起來,心中的怒火騰的躥了起來,若非自己剛剛反應及時,用格斗技巧將烏烈安的大部分力道給卸掉,并且將力魄訣融會貫通,自身的本錢也足夠的雄厚,剛剛那一下,就算是不受傷,也要出一個大丑。
雷動雖然不是一個小肚‘雞’腸、睚眥必報的小人,卻也不至于大方到被人無緣無故當猴看,還全然沒有半點反應的程度。
僅僅稍稍一個停頓,便展開了反擊,冷聲喝斥道:“來而不往非禮也,這個照單送回!”
雷動的反擊非常簡單,就是烏烈安剛剛的那一記肩撞。
但是兩者之間的速度和力道全然不成正比,若是說烏烈安剛剛的那一撞算是奔馳的拖拉機,那么雷動的這一撞絕對可以稱得上是狂奔的火車頭,空中只留下了道道殘影。
“朋友,手下留人!”一個粗獷聲音大叫道,同時一道手持巨盾的身影斜刺刺的沖出來,擋在了雷動沖撞的必經之路上。
雷動充耳未聞,速度更沒有稍減。
鏘!
一聲猶如兩個金屬塊撞在一起的錚鳴,震的眾人牙根子一陣發酸。
剛剛跳出來的高大身影,就像是被一輛推土機撞中,全身升騰著金黃的斗氣光芒,卻仍抑制不住的嗤嗤后‘腿’,在傭兵所靜心用大理石鋪制的地面上犁出了兩道近尺深的溝壑。
“磐石強克森!是烈火傭兵團的團長……咝,他、他、他的塔盾怎么變成了這副模樣?那可是優秀級的塔盾!難道是這個小子剛剛撞的不成?”
“好恐怖的力氣!”
“怎么可能?”
“這個小子的‘肉’體強硬到什么程度?難道他剛剛用斗氣了?不對,剛剛根本沒有斗氣閃爍的光芒,就算是斗氣也做不到這種程度。”
周圍全是一片“咝咝”的倒吸冷氣聲。
剛剛跳出來的這人,在場的傭兵并不陌生,烈火傭兵團在業內也算的上是一個小有名氣的傭兵團,尤其是團長磐石強克森是一名老牌黃金巔峰高盧塔盾戰士,以善守而出名。
此刻他手中的塔盾已經嚴重變形,正中心有一個清晰可辨的肩膀型深坑,這還是對方開啟了黃金位階巔峰斗氣之后造成的結果,若是剛剛這一撞撞在人身上的話,又是怎樣的情形?
沒有人自認為自己身上的鎧甲和骨骼能夠比的上三英寸厚的塔盾。
這個小子究竟是什么怪物?難道是一頭披著人皮的巨龍不成?
頓時所有傭兵看向雷動的眼神都變了,目光中閃爍的那種光澤名為敬畏。
傭兵所從來都是一個實力至上的所在,只要你擁有足夠的實力,便能夠贏別人的敬重。
雷動連正眼看都沒看一眼正在汗流浹背的烏烈安,從他身邊越過,向傭兵所的任務‘交’界口走去,這種欺軟怕硬的家伙,小懲即可,還沒到斬盡殺絕的必要,更主要的是,現在是在斷龍城中,是有法律的地方,隨便殺人可是重罪。
“等等……”磐石強克森強壓下‘胸’腹中瘋狂奔騰的血液和驚駭,急忙高聲叫道。
雷動腳步一頓,冰冷目光在對方的身上掃過,里面沒有半絲人類的感情,他雖然沒有干掉對方的心情,不過若是對方不識好歹的,一味糾纏的話,那就別怪他辣手無情了。
對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掃過,強克森全身頓時不由自主浮起一種被蝎子蟄中的酥麻,他不由自主的想起,當年還是一名戰士學徒時在荒野中被那名暗影魔豹盯上的感覺,那是戰士本能對于外界威脅刺‘激’產生的反應。
自從成名以來,強克森已經很多年沒有感受到這么強大的壓力了,他毫不懷疑,若是自己的回答不能夠讓對方滿意,對方只怕會毫不客氣的暴起傷人。
冷汗再次抑制不住的沾濕了自己的后背,眼前這個名不見轉的年輕人究竟是什么來歷?
強克森強制穩定著自己的心緒,盡可能的不讓自己的聲音產生一絲的顫抖,“我是烈火傭兵團的團長強克森*阿帕斯,感謝先生剛剛的手下留情,同時我為我同伴剛剛的魯莽致以最深切的歉意,烏烈安,還不向先生致歉!”
烏烈安粗獷大臉上的紅意更盛,就像憤怒的蠻牛一樣,吭哧吭哧的喘著粗氣,對于‘性’烈如火的他來說,讓他跟人低頭道歉,比砍他一刀,更讓他難受,但這又怪誰?要怪只能怪自己這次看走了眼,惹了一個自己惹不起的人。
對于雷動的實力,他的感觸只怕是比強克森更加深切,先前那一撞,因為打的只是讓對方出丑的主意,并沒有真正想殺人,并沒有用處的全部力道,不過也正是這樣,才救了他一命。
他看起來是被自己沖撞產生的反震力震退,但只有他自己清楚并不是這么回事。
在剛剛相撞的瞬間,對方的身形雖然沒動,但是肌‘肉’卻以一種恐怖速度快速抖動,將他的力道盡數卸掉不說,還有一股奇特的力量瞬時反沖了回來,力道不大不小,恰好是他剛剛一撞的雙倍,若是剛剛他用盡全力的話,后果不然而語。
更讓他心涼的是,這種反擊完全處于對方的本能,這種詭異的防御手段當真是聞所未聞。
雖然不知道對方體內的神秘力量是什么,但是烏烈安敢保證,那絕對不應該是斗氣。
雷動擺擺手,不緊不慢的向傭兵所的任務‘交’接處行去,似乎連對方計較都懶的計較。
想想剛剛那好似蠻牛一樣的雷霆一撞,沒有人會傻乎乎的認為對方是因為畏懼了烈火傭兵團的名頭,大度是最好的解釋詞語。
雷動所過之處,周圍的傭兵不自覺的讓出了一條通道,在傭兵所,實力永遠是最好的通行證,展示自己的實力是贏得別人敬重的最便捷方式,因為誰也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就有可能并肩作戰,結‘交’一名強大的同伴,永遠都不會有錯。
雷動剛剛展示的強大武力,無疑贏得了這些刀口上‘舔’生活的粗獷漢子們的認同,不可否認,對方的大度也為他贏得了不少的印象分。
一名大度而又實力強大的人,無疑是一名值得結‘交’的人。
“磐石隊長,你可要教育好你的隊員,以后走路長眼睛點,不要跟頭牛一樣,隨便往人的身上‘亂’拱,要知道并不是每個人都會想我們家少爺這么好說話的!”不過并不是每個人都擁有如同雷動般‘胸’襟的,至少凌風寨馬賊卡舍爾不是。
緊跟著雷動一起進來的他,熊昂昂氣赳赳的從烏烈安的身邊走了過去,遠遠飄來的話語中透著一股刺耳的‘陰’陽怪氣。
說起來,卡舍爾和烏烈安還可以說是熟人,不過關系可不是那么和睦的,畢竟一名強大的傭兵和一名名不見轉的馬賊并不會產生太大的‘交’集,兩人之所以有舊怨,和眼前的這一幕是極為相似。
烏烈安用這種方式捉‘弄’人可不是一天兩天了,很不巧的是,卡舍爾正是其中的一員,他只是一名中級盜賊,連斗氣都沒有修煉出來,又怎可能是烏烈安這種野蠻人的蠻力沖擊,當時被人嘲笑的場面,他至今記憶猶新,不過在一名黃金位階戰士面前,他就算是有再大的怨恨也只能埋葬在肚子中,而且還不能在臉上表現分毫。
現在則不一樣了,他的頭頂上還有一位足夠強大的存在,哼哼,真是少見多怪,等一下,你們要是看到那輛馬車的人頭,不知道你們又是一副怎樣的表情?
光是想想那種全場目瞪口呆的場面,卡舍爾就興奮的不能自己,就好像那輛馬車的人頭全部都是他的戰利品一般。
“是你!”卡舍爾獨特的長相和當時低三下四的模樣曾給烏烈安留下過深刻的印象,在這種場面下重逢,前后前列的對比,更讓其無地自容,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