詫異對漢克斯來說很短暫,接著是一股興奮,楊銳鋒對他而言是難得的對手,他喜歡和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廝殺,這是他有生以來的一種戰欲與殘酷的本性。
他說:“我就知道你不會被幾條蛇咬死,你真的活著走出來了,你讓我驚訝,讓我敬佩,讓我對你刮目相看!”
楊銳鋒起身拍了拍還在抽泣的康康,說:“小男子漢,這個人交給爸爸了,你進屋去照顧好爺爺和奶奶,告訴他們不管發生什么事也不要出來。”
康康照做了,抹著眼淚朝房間里走去,在穿過漢克斯身邊時竟完全無視漢克斯的存在。
“孩子的執行力還真強,看來你這個父親調教有方。”
漢克斯說著,為孩子讓開路,然后走了出來。他看到楊銳鋒的面色很差,眼睛浮腫,那是一種嚴重缺乏睡眠而且身心疲憊的病態模樣,不過楊銳鋒的腰桿直挺,好像任何的困難與磨難都不能將他壓倒。
面積只有十五平方的廳房顯得有些擁擠,楊銳鋒的一只腿將桌子頂到了墻邊,又將幾把椅子挪開,這架勢是要在這個地方和漢克斯做最后的了斷。
“你打算今晚在這里結束一切?”
面對漢克斯的發問,楊銳鋒將桌上的那把匕首拿起來拋到漢克斯手中,說:“本來我是打算放過你的,感謝你在那幢房子里給了我一把刀,不然我沒能力從蛇堆里活著走出來,不過耿強是死在你手里的,所以你必須一命還一命。”
漢克斯熟練地把玩著手中的匕首,鋒利的匕首閃著寒光,在他五個手指間游刃有余地來回翻轉,他說:“楊銳鋒,你能從蛇堆里活著出來應該找個地方躲一躲,等這事情過了還可以茍且偷生,仇恨只會讓你從絕處逢生中又再次步入萬劫不復的地獄。”
“所以了,我的想法是速戰速決,如果掏槍對轟沒多大意思,在別墅里和你打得太爽,現在看到你手都癢了,精神也來了,碰到你這樣的對手是件很難得的事,我們之間應該以肉搏的方式善始善終。”
漢克斯哈哈大笑起來,隨后說:“我們都是同一種人,都喜歡好戰,硬碰硬,如果沒有雷伊這個人,我們應該能成為朋友。”
楊銳鋒從衣內掏出一把锃亮的軍用匕首,冷笑一聲地:“朋友是做不成了,用刀來交流吧,這樣既能享受搏殺的快感又能在劃開彼此皮肉的一瞬間做到你快樂,我泄憤。”
漢克斯看出楊銳鋒手中的匕首,那是自己在Z市的那座別墅里將一袋子蛇放出來后扔給他的救命稻草。
“很好,用刀來搏殺是件讓人興奮的事,要么一刀插進要害,要么看著被刀劃過的傷口不斷流血,只到失血過多心臟停止跳動為止。”
漢克斯說后反手操刀靠近楊銳鋒,并微躬了下身子作出應戰姿勢。
楊銳鋒握緊刀柄快速出刀,這一刀是直接沖漢克斯的咽喉刺去,但是距離喉頭半尺卻被漢克斯手中的刀刃橫向攔截并蕩開,不過楊銳鋒的這一招是三攻三變化,被蕩開的刀尖回抽數寸續而挺進猛刺,第二次依然被對方的刀刃巧妙按壓,楊銳鋒瞅準備時機握刀的手掌在眨眼間做出了變化,正握變成了反操,刀柄就像吸附在他的手掌中一樣,他反操住刀柄由下至上一提,兩把鋒利的匕首成了十字型,刀鋒劃過刀鋒,激起火星,楊銳鋒提刀
的速度快得驚人,轉眼間已成高舉姿態接著沖漢克斯腦門直插而下。
這最后的一擊和一變是殺招,雖然漢克斯已經看出路數,但楊銳鋒的速度實在太快,他要退身已經來不及了,只得舉刀橫擋。
楊銳鋒的刀尖距離對方的腦袋只差半寸,但他卻感覺到握刀的手腕一陣皮開肉裂的刺痛,原來漢克斯用手中的刀刃橫架在了他的手腕上,他趕緊將握刀的手上抬并抽回,同時漢克斯也做了一個操刀回拉的動作。
抽回的動作幸而及時,不然被漢克斯這一回拉,楊銳鋒的脈搏定會被割破。
“終于流血了,你的刀險些插進我的腦袋,而我的刀也差那么一點割了你的脈門,好險,不過很刺激!”
漢克斯說著,用舌頭一舔刀刃上的血跡。
楊銳鋒后退兩步,他的眼睛始終盯著漢克斯的咽喉,而后者注意到他的動機,說:“刀插進腦袋、咽喉和心臟這三個部位當然必死無疑,但你要攻破我的這三道命門何其難,你的眼睛充滿殺意,但也出賣了你,而且你在流血,這種感覺讓我很愉快。”
“那也未必!”
楊銳鋒說后手掌再次變化,反操的手還原成正握,朝漢克斯沖過來,這次他的目的性更強,一刺面向咽喉、二刺朝向胸口、三次針對腦門。
這三下直接單一,沒有路數上的變化,只是在速度上更快更猛,顯然有種急于求成的沖動。
這三下不僅被漢克斯用刀招架住,而且每一下漢克斯都抓住機會、瞅準空當在防守中順帶反擊。
眨眼間楊銳鋒的整個手臂上三處掛彩,隔著袖管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血已經浸濕了衣服上的布料。
“爸爸加油,就像打土匪叔叔那樣打死這個怪物!”
康康的聲音從房間傳來,這打氣的聲音反而讓楊銳鋒哭笑不得,土匪和漢克斯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他看到康康站著,而羅馬盤腿坐在康康身邊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羅馬顯然是被剛才拼刀的一幕看傻了眼。
羅馬自認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年輕時打架不僅打氣勢,打人那更是出手重、下手狠,但目睹這樣高技術含量的拼刀,他才意識到自己那些引以為豪的把戲簡直是小兒科。
漢克斯倒是先笑了,對楊銳鋒說:“不急,做任何事得循序漸進,殺人也得一步步來。”
“傷不到你,我很著急!”
楊銳鋒說后憋足一口氣握刀再次攻向漢克斯,這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是有道理的,在出刀上楊銳鋒只攻不守,在力度與速度上明顯有些力不從心,大打折扣。
而漢克斯則做到了攻守兼備,手中的刀在格擋上不僅應付自如,還擊上更是頗有余地,甚至能一守兩攻,刺、挑、劃、割成了信手拈來,輕松自如。
這一回合下來,楊銳鋒的左臉被割開了一道血口,胳膊、背部、大腿被多處劃傷,他感覺身子上的衣服和褲管已經被體內的血液浸濕,好在漢克斯握刀是反操,如果換成正握,一刺一捅,他的小命估計難保。
“你這樣是自殺式的攻擊,你是人,你有多少血可以這樣白白浪費掉,你攻擊的思路如果不加以調整,那么我們之間就不再是搏殺,而是我對你的屠殺!”
漢克斯用訓斥的口吻在“指導”楊銳鋒。
楊銳鋒氣喘吁吁,他一抹臉上的血跡,說:“從昨晚到今天上午和你在別墅里拳腳互動,再到你走后我剁了四條蛇的腦袋,砸碎三條蛇的頭顱撐到現在,我沒睡上一分鐘,沒吃上一口米,我為的是留著這條命親手宰了你,在你身上我不想浪費太多的時間。”
漢克斯很失望地:“愚蠢,你這樣不僅傷不到我,反而讓我更加輕松。”
“世事無絕對。”
楊銳鋒說罷正手握刀變成反手操刀地撲向漢克斯,舉刀向他腦門插來,漢克斯一眼看出破綻,手中的反手操刀變成了正手持刀,刀尖抬起對準楊銳鋒的胸口。
一個主動,一個被動;一個拼死一搏般地瘋狂持刀下插,一個從容鎮定地挺刀直刺。
兩人身體接近時的頃刻間楊銳鋒抬起另只手,而漢克斯的身子向一旁偏移半分。
楊銳鋒的刀始終未能插進漢克斯的腦門,刀刃三分之一處扎進了漢克斯的肩膀,而漢克斯的刀雖沒刺中楊銳鋒的胸口,但整個刀刃已經穿透了楊銳鋒的掌心。
漢克斯一腳踢中楊銳鋒的腹部,將他踹出兩米遠,楊銳鋒趴在地上捂著肚子不停地咳嗽,嘴里吐出一股酸水。
漢克斯隨手抹了抹肩上的血跡,這種小傷對他來說根本微不足道,反觀楊銳鋒,刀傷不重,但身子在流血,如果再硬撐幾回合他定會休克。
“楊銳鋒,看來我高估你了,你的身手確實不錯,但是頭腦不好使,你這樣的打法是在自討苦吃,本來我還以為這次肉搏會留下一個值得回味的過程,現在我只能說你讓我很失望。”
羅馬見“兒子”倒地,他連忙說:“兒子,老子幫你報警!”他說著準備起身找手機。
楊銳鋒聽到“兒子”這個稱謂拉開笑臉地:“不用了,已經解決了,老爹你不要讓警察心急火燎地趕來處理一個死人。”
漢克斯一聽這句話突然意識到自己上當了,他感覺身子有些發冷,而且鼻子在流血。
楊銳鋒撐起身子腰桿挺直,說:“這把刀是你給我的,我在上面抹了不下四種蛇毒,所以只要傷到你就等同于解決了你,”。
漢克斯充滿恐懼地瞪大了眼睛。
“你的那句話我記得很清楚,蛇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自己的心魔,我突破了自己的心理防線,不僅用刀斬蛇,甚至將蛇捏在手里迫使噴出毒液,這刀刃上的每一寸都劇毒無比,這把刀是我專門用來對付你的,漢克斯。”
漢克斯捏住肩膀上的傷口,但這樣是徒勞的,他的嘴唇烏紫,心臟已經感覺出輕微的麻痹,他用手伸進衣內準備掏槍,但楊銳鋒手中帶毒的匕首已經朝他投來,不偏不倚地插中了他的手肘。
這刀就像是咬在他手上的一條毒蛇,他驚惶失措地后退幾步用手撥刀,刀剛撥出來楊銳鋒已經掠到他面前,直拳打中他的鼻子,擺拳擊中他的下顎,勾拳重頂他的下巴。
這個強大的佬美硬生生地挨了這幾下,身子朝后倒去,后腦重重地磕到墻面,接著整個人癱倒在地上渾身開始抽搐起來。
一旁的羅馬趕忙捂住康康的眼睛。
楊銳鋒拾起地上的刀,說了句:“耿強,這刀我幫你插上去!”
說罷,帶著蛇毒的整個刀刃一下子刺進了漢克斯的胸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