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星幾乎被蘇玨廢了全身的修爲。
全身筋骨多處斷裂，內臟多處損傷，讓她足足在牀榻之上躺了好幾個月。
也就是這幾天才能下地走上幾步。
如今站了這一會兒，已經是極限了。
她抓著身邊婢女的手，沉聲道：“派人將這裡發生的事情告訴天凡仙君。”
那婢女臉色一白，猶疑道：“天后娘娘，這樣、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天帝說了，不讓你插手這件事。”
萬星撐著婢女的手臂，喘息粗重，沉聲道：“我插不插手，又有什麼分別？你以爲我聽話不插手他就會放過我了嗎？”
婢女還是疑惑，道：“奴婢還是不明白，你爲什麼要幫助清寧給天凡仙君報信。”
萬星聽完之後，神色有瞬間的閃爍。
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我不希望她留在天帝的身邊，所以我通風報信，讓他們帶走她。”
婢女看著天后，眼裡有些懼怕。畢竟天帝剛剛的警告言猶在耳，那般嚴厲。
萬星看她神色，嘆了口氣，道：“我這麼做，只不過是想保命而已。”
那婢女一愣，不解的看著萬星。
萬星有些悲哀的道：“我現在幫助她們，是希望清寧記住這個人情，讓她保我一命。”
她最愛的人，卻不是她最信任的人。
當她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想到了一線生機是曾經的姐姐清寧，而非她如今的枕邊人天帝。
多麼的諷刺！
萬星扶著婢女的手，轉身一步一步的往回走。身形佝僂，像是一下子老了很多歲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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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之中，陰暗潮溼。滿地老鼠蟲蟻，骯髒不堪。
空氣中漂浮著一股屍體的腐臭味，伴隨著濃重的血腥味，讓人作嘔。
若非親自進來，世人絕不會想到在這靈界還有這樣的地方。
清寧眼睛看不見，蘇玨卻是看的清清楚楚。
他臉色陰沉的掃了眼身邊的黑影，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握成拳。
他在爲讓清寧陪著他待在這樣的地方而愧疚。
那黑影乃是天帝傳人的半生守護神，與天帝生命共存。單打獨鬥，無人是他對手。
有他在，他便不能帶清寧走。
那黑影伸手一推，將蘇玨推進了一間黑乎乎的牢房。嘩啦一聲，房門關上，粗重的鐵鏈鎖上，誰也打不開。
他轉頭，伸手扯住清寧的一隻袖子，將清寧扔進了隔壁的一間牢房。
這裡比起蘇玨待的那一間，要好上許多。
地面乾燥，鋪著些枯草。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尚算清爽。
但是蘇玨那間可就不一樣了。
地面是褐色，厚厚的一層，全是血液乾枯的痕跡。
角落裡堆著一個看不出人形的屍體，身上一大羣老鼠發出咯吱咯吱的咀嚼聲。
在那羣老鼠下面，是森森的白骨，散發著沖天的惡臭。
黑影將他們扔進去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空蕩蕩的地牢之內，除了他們倆便好似再無活人。
但是他們都明白，這地牢危險重重，那些屍體，便是最好的證明。
蘇玨隔著冰冷的鐵欄桿看著對面的清寧，低聲道：“你過來。”
清寧目不能視，進去之後只能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
如今聽蘇玨聲音，便腳步一轉，準確的朝著蘇玨走了過來。
蘇玨伸出手，從空隙中一把抓住了清寧的手。
清寧頓了頓，臉上露出個笑容來，輕聲道：“環境是不是很糟糕？這氣味，真是讓人難以忍受。”
蘇玨聽著她平靜的語氣，心中難受，正打算說聲抱歉的時候，對方卻突然開口，輕聲道：“後悔嗎？”
蘇玨一愣，道：“你說什麼？”
“我說，後悔和我在一起嗎？”清寧緩緩的道：“我有過去，有孩子，有缺陷，還有一身的麻煩。現在還不是最糟糕的時候，隨時都可能性命不保。如果你不選擇跟我在一起，你就不用忍受這些了。所以，你後悔嗎？”
蘇玨：“……”
他愣愣的看著對面的清寧，心中驚濤駭浪一般。
原來，她也是會怕的。
她一直以來的平靜給了蘇玨錯覺，覺得她好像永遠都在運籌帷幄，沒有什麼能讓她忐忑不安。
可現在他發現自己錯了，錯的離譜。
她也會忐忑，忐忑自己會不會因爲她的過去嫌棄她。她也不安，不安自己會不會因爲天帝這個強大敵人的存在而退縮不要她。
蘇玨突然間輕笑一聲，抓著清寧的手擡到脣邊輕輕一吻，喃喃的道：“傻瓜。”
清寧：“……”
“我怎麼會後悔，怎麼可能會後悔？”蘇玨垂眸看著清寧，輕聲道：“你是我活著的意義，能擁有你，是我此生夙願。”
清寧頓了頓，也突然間笑了起來，臉上有些釋然。
她反手抓住蘇玨的手，似笑非笑的道：“剛纔在外面，你說你比天帝更早喜歡我？”
蘇玨一頓，隨後道：“是，很早很早的時候。”
清寧：“有多早？”
“早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我沒記錯的話，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八歲，你十三歲。”
都還是什麼都不懂的孩子！
蘇玨眼中帶了笑意，道：“是啊，就是那個時候。”
清寧：“……”
看著清寧臉上那一言難盡的表情，蘇玨的心情越發好起來。
他低聲道：“當時第一眼看見你，我就在想，這個妹妹要是我家的就好了。後來回家問了父親，我能不能將你帶回我家。我父親笑著調侃我，說你想帶別人家的女兒回家，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娶到她當妻子了。”
“我當時沒多想，只是想著如果讓你成爲我的妻子就能帶你回家的話，那我一定要讓你成爲我的妻子。後來，這個念頭就在心裡生了根發了芽，然後長成了參天大樹。現在，我終於要如願了。”
他擡起清寧的手，又是輕輕一吻，將多年深埋的心毫無保留的掏出來擺在清寧的面前。
清寧聽完，心中感動，但是表情仍舊有點一言難盡。
沉默了一會兒，纔有些爲難的道：“小蘇哥哥，原來你戀-童啊！對不起啊，我現在是不是長的太高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