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唐!……唐公子?真的是您?……小生該死,冒,還請唐公子開恩!”茅屋內一名書生,一見到唐玄,宛若見到鬼神一般,嚇得兩腿一軟,拼命磕頭求饒。
唐玄見這窮書生表情惶恐,動作夸張,也有些傻了眼,問道:“喂!小書生!你不會是認錯人了吧?本公子雖然也姓唐,可是本公子一向英明神武,義薄云天,從不欺凌弱小,簡直就是正義的化身!你為何見了本公子跟見了壞人一樣?你若是不說清楚,休怪本公子翻臉,本公子一翻臉,嘿嘿!”
說罷,唐玄雙手交插于胸前,兩腿輕輕抖動,不知是走山路累了,還是有意使然,反正看在十三郡主眼中,越發吊兒郎當!怎么看都像是個仗勢欺人的紈绔子弟!樂得在一旁吃吃直笑。
那名書生抬頭看了一眼唐玄,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說道:“不會認錯的,唐公子,小生知錯了,小生知錯了!”磕頭更加勤快。言下之意,就算唐某人化成灰他也認得。
唐玄待這書生抬頭來時,突然咦了一聲,像是想起來什么?似有所悟地說道:“喔,原來你是百花節上,擋住本公子大駕的窮書生?怎么啦?現在知道錯啦!是不是晚了點兒?”
書生伏在地上,誠然說道:“小生知錯了,小生原以為唐公子不學無術,想靠銀兩混進去,所以便執意不肯讓唐公子通過,沒想到唐公子學究天人,連陳世子地絕對都隨意對出,并且留下千古奇對于紫云樓,小生細想之下,才知唐公子是不屑對那些對子,小生心中慚愧,實在沒臉見唐公子!”
唐玄聽他這么一說,得意地看了十三郡主一眼,賣弄炫耀之意,盡顯無遺!惹得后者啼笑皆非。唐玄輕咳兩聲,拉著十三郡主找了兩張舊椅子坐下,大大咧咧地說道:“小書生,你便是這樣待客的嗎?本公子身邊這位可是十三郡主。雖說我們都是名副其實地貴客,但你也沒必要跪著迎客!還不快去上些茶水來喝?”
窮書生稍稍一愣,慌忙說道:“原來是郡主駕臨!小生有眼不識,實在該死!”唐玄不耐煩地說道:“你還有完沒完?快去!”書生應了一聲,站起身來,去了廚房,不一會兒,兩碗菊花茶端了上來,清香撲鼻,唐玄飲了一口,酸酸的,甜甜的,別有一翻滋味!于是一口喝干,遞過去,說道:“快去,再來上幾碗!”書生接過,退下去,一連上了三碗,唐玄才盡興。一抹嘴巴,大聲笑道:“沒想到你這窮書生泡得花茶,還真不賴!”
窮書生垂首立在一旁,小心回道:“多謝唐公子夸獎!這菊花茶是采自山上的野菊花,清火解乏,倒是佳品!”唐玄嗯了一聲,抬頭四處看看,見屋中只有幾張簡單地桌椅,墻上貼了幾幅字畫,早就皺皺巴巴,枯黃一片。
唐玄指著一幅字畫,問道:“小書生,那字是你寫的么?”窮書生答道:“回唐公子,那是家父所寫!”唐玄說道:“令尊的筆力還算不錯,想必也是讀過書的,怎么沒去考個功名什么地?總比在這里過窮日子要好!你看看你家,估計連老鼠都養不活吧!”
窮書生面色羞赧。低聲說道:“回唐公子。家父早年學識淵博。曾以殿試第一。博取功名。后來被人誣陷。含冤而死!”
唐玄感嘆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怪不得你小小年紀。便能入得了閑云社!”窮書生說道:“唐公子謬贊了!小生哪有先父一半兒地才識?先父能在圣上面前。才壓眾人。脫穎而出!小生只能勉強考入閑云社。卻又被驅除。實在是羞愧得緊!”
唐玄奇道:“你被閑云社開除了?原來如此!怪不得上次去閑云社找你。那幫家伙說你不在。”窮書生以為他要報復自己。顫聲說道:“唐公子。上次得罪之處……
“好了好了!”唐玄打斷他說話。道:“有吃地沒有?上些過來。最好來個野雞。野兔什么地。大烤野山羊也行。記得多放些蒜!去掉腥臊!”
“這!……”窮書生一聽。頓時汗下如雨。說不出地尷尬。愣了好一會兒。才不好意思地說道:“唐公子。實不相瞞。小生家中只有二斤陳年地面粉。本是準備過年時吃地。
怕是……怕是……野雞。野兔這些。更是半只都沒?”
唐玄瞪了他一眼,罵道:“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你都這么大的人啦!就知道采花采花?也不去打點野味,這采花能當飯吃么?”
窮書生小心說道:“回唐公子,這菊花放入鍋中一煮。撈起曬干,也是能吃的,小生……小生已給吃了三個月了!”
唐玄啞然,像怪物一樣看著書生,良久,才說道:“原來你是吃菊花長大的?怪不得說起話來,一股子酸味!還真是名幅其實的花吃啊!那你春天吃什么花?夏天呢?你該不會是屬蜜蜂地罷?”
窮書生汗然,說道:“回唐公子,這菊花存上一些可以吃上半年的!如果吃完,山上有些野菜,樹菇,味道也是不錯的。”
唐玄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這窮書生地胃口還不是一般的好啊!正準備再問幾句,一位老婦人,背著一筐雜草回來,窮書生道了聲:“唐公子請自便,小生去接下娘親!”說罷,窮書生走出屋外,恭恭敬敬地叫了聲娘,幫娘親取下草筐。那婦人頭發盡白,背有些駝,她看到屋內坐地唐玄與十三郡主,稍稍愕然,腳下蹣跚幾步,走進屋內,深施一禮,顫聲說道:“貴客盈門,倉促之間,有所怠慢,愚婦深感惶恐,還請見諒!”
唐玄與十三郡主見這老婦人,甚是知書達禮,禮節標準到位,像是受過正規地訓練,二人雙雙起身還禮,唐玄哈哈笑道:“老夫人這里倒是清靜得很啊!采菊東籬下,
山!真是一處神仙居址啊!”
老夫人垂首應道:“貴客說笑啦!不知是不是我這孩兒又調皮胡鬧,沖撞了貴客?還請貴客寬允一些,不與他一般見識!愚婦這廂有禮了。”
唐玄說道:“你這孩兒中規中矩,人又有些才識,倒也無可挑剔,只是太過迂腐了些,行在外面,怕是不惹人喜歡,要吃大虧地!”
老夫人聞言,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幽聲說道:“可不是嘛!小兒雖然窮了些,可從不貪圖便宜,凡事依據理法,不敢違備,頗有亡夫之風!可是不為何,好不容易考入閑云社,卻又被人逐了出來!哎!”
唐玄笑了笑,說道:“老夫人不必難過!你這孩兒倒也是個難得地人才,不知他父親尊姓大名?”
老夫人嘆道:“先夫姓王名文宗,曾任寧北知府,后來得罪小人,被人誣陷,身遭不測!我這孩兒跟先夫一樣,太過耿直!總是遭人誤解!前不久,他又得罪了南州城的唐公子,被閑云社給除了名,對啦,愚婦失禮,還未請教二位尊姓大名!”
唐玄有點難堪,好在他臉皮厚,哈哈一笑,就當作沒事一樣,說道:“實不相瞞,本公子正是唐公子,不過令郎可沒有得罪本公子,本公子也沒有責難令郎的意思,怕是閑云社借此機會,故意開除令郎的。閑云社那幫老家伙當真可恨,回去本公子定會責罰他們,讓他們八抬大轎,請令郎回去!”
老夫人頓時愕然,道:“這……唐公子,適才愚婦只是隨口說說,實在是無心冒犯!閑云社我兒萬萬不能再回去!”她以為唐玄有意挖苦,心中更是慌怕!
唐玄見她如此,出聲安慰道:“說得也是,好馬不吃回頭草嘛!破閑云社,都是些拍馬屁,混日子地家伙!令郎混在里面也是不合適。王夫人不必擔心!其實令夫王大人跟先父,倒是老相識!如此說來,令郎也不算是外人。本公子也就直說了吧!唐某這里缺一名管帳簿的,如果令郎不嫌棄的話,可以來試試。月銀方面,倒也說。”
“這………”老夫人一頭霧水,不知該如何是好?這唐公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個以德報怨的人。他要小兒去作帳簿,怕是有什么陰謀。她小心回道:“唐公子,小兒年幼,不懂事故,您大人大量,還請高抬貴手,饒過他吧!”
十三郡主輕輕一笑,對唐玄使了個眼色,暗地里捏了唐玄一下,意思是說:“壞人,看到沒?人家一眼就認定你是壞人啦!你就別浪費表情裝好人!”
唐玄有些郁悶,苦著臉問道:“王夫人,本公子真地像是壞人嗎?”老夫人趕緊起身施禮道:“愚婦決無此意,請唐公子千萬別誤會啊!”說話的語氣都有些顫抖,言下之意,我都怕成了這樣,難道還不能證明你是壞人嗎?
唐玄無奈,干脆給他們來劑猛藥,于是冷笑一聲,道:“你說得沒錯,本公子何等的身份?敢招惹本公子的,沒一個有好下場,別說招惹,就是在本公子面前說一句謊話,都是要掉性命的!你兒子擋了本公子的大駕,這罪名可是不小啊!”
心里卻在想道:“老子可是皇帝,在皇帝面前說謊,就是欺君大罪!掉腦袋也是正常,不知剛才小郡主強吻龍嘴,是犯了什么罪?回去好好查查刑典,定她個蔑視淫威,引鳥出動之罪,在床上家法侍候一下!”
十三郡主見他一臉奸笑,料定他沒打什么好主意,蹭了蹭唐玄,輕聲說道:“夫君,你怎么看起來好奸詐啊!不怕嚇著人家?”
唐玄低聲回道:“小娘皮地,你懂什么?夫君我做好事的時候,看起來像個壞人,做壞事的時候,看起來就像是個好人!千萬別被夫君的外表給騙了。”
十三郡主輕聲啐道:“哼!我才不信呢?剛才你做那下流的事時,分明就像一頭下流地色狼!不對,是兩頭色狼!”
唐玄大汗,低聲道:“那件事,怎能跟其他事混為一談?天下男人做那事,都是一個德性!少見多怪!”
老婦人見他倆嘀咕,不知在商議什么?擔心地問道:“唐公子,您不會真的為難小兒吧!”唐玄假裝慍怒道:“你這老婦人!本公子給你兒子好處,你不放心,本公子要責罰你孩兒,你也不放心!你到底要本公子如何做,你才如意?”
老婦人慌道:“唐公子,這……愚婦不是這個意思!”唐玄臉一橫,說道:“本公子不管,眼下兩條路給你們選,要么幫本公子免費做三年的帳薄書記,當然吃喝管飽,住地地方也有。三年之后,還你兒子自由身!第二條路嘛!就是讓你兒子充軍三年,給他個效力國家的機會!能不能為國捐軀,就看你兒子地造化啦!”
老婦人嚇得快要哭了,道:“唐公子,愚婦可就只有這一個兒子啊!還請您大人大量,千萬別讓他充軍啊!”唐玄說道:“這么說來,你是想讓他管理帳薄?”老婦人只好應道:“是,愚婦愿意小兒去唐公子府上做事,只是小兒如有得罪之處,還請唐公子……”
唐玄擺手說道:“好啦好啦!本公子何等身份,要欺負你兒子,早欺負了,用得著跟你們費話這么多嗎?再說,你丈夫曾為本公子的先父做事,你兒子為本公子做事,也沒有吃什么虧!”唐玄習慣性地伸手掏了幾張銀兩,對書生說道:“你!過來,這些銀兩拿去買幾身像樣的衣服,若是丟了我們唐家的臉面,本公子可不會輕饒你!”說罷,將銀票丟給書生。
書生拾起一看,頓時傻眼啦!這銀票盡有上萬兩!他捧著銀票,哆哆嗦嗦,不知該說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