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
郭鵬再來,就直接去了作坊,果然,那里只有辛鯤一個人。她靜靜的看著書,不時的抬頭去看看爐火,然后再低頭看書、寫字。此時,看上去,她顯得從容多了。
“鯤弟,你看什么?”郭鵬抱著卷宗進(jìn)來,看看書,竟是律法。她有多閑啊?現(xiàn)在竟然看起律法來了,“讓表哥看到,定會生氣的。”
“我只要考上了,他就不會說啥。”辛鯤頭也不抬。
“你看刑律書也沒用啊,你爹娘的卷宗不是律法問題。”郭鵬把卷宗放到了辛鯤的面前。
辛鯤忙打開,此時她有點感動,竟然此時仵作驗尸體,竟然會畫圖。圖上有夫婦兩人案發(fā)現(xiàn)場倒地的位置,還有兩人單獨的驗尸圖,標(biāo)明了致死原因。
她看了一會圖,再看看仵作寫的報告,很好仵作沒什么文化,寫的報告非常直白,也很清楚。她兩相對比,目光閃爍。
“鯤弟!”郭鵬還得替她看爐子,看時間差不多,忙叫了一聲。
辛鯤忙回頭看了一眼爐火,順手把長刀換了一個方向。又回頭看向了卷宗。并挑自己覺得有用的,記在一張白紙上。
郭鵬也不知道她在記什么,不過,他就老實的替她看火。
終于辛鯤看完了,合上卷宗,自己抱胸發(fā)起呆來。她的臉此時顯出幾許陰森來了。
“鯤弟!”郭鵬看時間差不多了,可是叫辛鯤,怕打擾辛鯤的思慮,可是不叫,他怕誤事。最后只能咬牙叫了。
辛鯤沒看他,只看爐火,輕輕的開了一點爐膛,當(dāng)空氣進(jìn)入,火大了些,但辛鯤已經(jīng)撤了火,放進(jìn)些新炭。爐膛再封了一半,此時,爐膛里的火星子就是時明時暗了,把刀再換一邊。
“鯤弟,你怎么啦?”郭鵬此時看到了辛鯤的陰冷,覺得有點擔(dān)心。
“我爹死后,有什么名劍呈給皇上嗎?”辛鯤抬頭看著郭鵬突然問道。
“啊?”郭鵬看看卷宗上的時間,想了一下,“只有一把戰(zhàn)國的青銅劍,別看是青銅劍,這么多年了,竟然劍身不銹,那紋里漂亮極了。”
“皇上喜歡嗎?”辛鯤再問。
“喜歡,可喜歡了。說是祥瑞,還讓百官去看。”郭鵬笑了一下,但馬上收回了笑容。看看時間,又看看辛鯤,“可是不是你們那的知府送的。”
“是啊,我也就是猜猜看。”辛鯤笑了一下,青銅劍的興盛時期是因為鋼鐵時代還未來臨罷了。青銅劍的全稱叫青銅鑄劍,難在材質(zhì)的配比。就像是爺爺跟自己說的,辛健別的也許不成,但是對材質(zhì)配方的把握老爺子對他還是有信心的。若是老爺子這么一個嚴(yán)謹(jǐn)?shù)娜硕加行判牡脑挘硎拘两≡谶@方面是非常之好的。
從驗尸報告中,父母都是一刀斃命,身上并無多余的傷痕。報告中,父親很平靜,母親很驚愕。那么就應(yīng)該是辛健先死,何氏后死。鋪子里的賬冊被搜走了,然后鋪子里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東西。也沒有找到兇器,只知道是利器,仵作挺專業(yè)的,甚至還畫出了大概的兇器刃角。還提到,傷口有黑色物質(zhì),應(yīng)是兇器殘留。
從殘留來看,辛鯤就覺得是來拿貨的買家順手就用新拿到的兵器殺了辛健夫婦,只當(dāng)是試劍了。所以劍上涂著的藥水滲入了傷口。
還有他們致死的傷痕,從刃角上看,那應(yīng)該是劍,所以剛剛她才會問郭鵬,皇上在父母去世前后收到過一把劍沒。殺人滅口,其實更多是官場中人最愛做的。他們在意很多東西,于是把人命視為草芥。當(dāng)然,這也不一定,像是江湖的名門正派也可能做,不過為一把劍,還真不至于。那么,只有可能是,這把劍用來送人的,而劍的出身可能涉及造假,于是要殺人滅口。
而讓她更肯定的是傷口的痕跡,兇手一定沒想到當(dāng)?shù)氐呢踝魅绱说恼J(rèn)真負(fù)責(zé),甚至畫出了劍鋒的走向。比如對辛健的就是自殺式抹脖。什么意思,一劍刺出,再回身一收,對方在不經(jīng)意的情況下,一下子就被抹了脖子。
而這個,她實在太熟悉了。她為找出最適合郭鵬的兵器,就一直陪著陪著他練習(xí)看與侍衛(wèi)們對打,她有關(guān)注他們對打時的招式。其實他們很多人的身手都是進(jìn)了軍營才學(xué)的,有的甚至曾經(jīng)是差役,在衙門里跟著捕頭學(xué)上一招幾式,她有問過,朝廷會招收武林高手嗎?郭鵬也明白的告訴她,有是一定的,但一定不會把機(jī)密的事交出來。因為江湖人能被自己收買,也能被別人收買,所以他們都是相信自己人,所以,軍中、權(quán)貴都有自己培養(yǎng)死士的渠道,不會相信外人的。
那時她能那么問郭鵬,也是有原由的,因為這些侍衛(wèi),還有郭鵬的身手套路都相同,就算不是一個師父教的,但也相去不遠(yuǎn)。所以她才有此一問,她想不出這些人怎么會套路相同。
結(jié)果郭鵬的意思就很明白了,不是一個師父,而是同一個祖師。他們的套路都是軍中千錘百煉下的結(jié)果,所以一代代的傳下來,加上各自適合的兵器,看上去百花奇放,但實際是萬變不離其中。
她是打兵器的,所以她很關(guān)注這些人怎么用刀,怎么使力。而正好,這就是他們的套路最少改的地方。她剛看驗尸的畫圖時,第一個感覺就是,這是官家所為。那傷人的部位,用刀的習(xí)慣,就是跟那些侍衛(wèi)們是同出一轍。
“鯤弟!”郭鵬看看卷宗,他也沒看出問題在哪。他就像聰明,也不會像辛鯤那樣想那么多的。
“你沒學(xué)劊子手之前,要殺一個人,會怎么殺?”辛鯤看看爐火后,轉(zhuǎn)向了郭鵬。
郭鵬一怔,還真不知道什么意思。
辛鯤指了院中的一個一人高的大木樁子,那是用來試刀的,郭鵬到院中間,抽出匕首一劍斜指木樁頸部再回抽。等收了匕首,他自己怔了,馬上回身去看卷宗。自己比劃起來,他也是從小習(xí)武,看看現(xiàn)場陳尸圖,再看兩人傷痕處,他的臉也嚴(yán)肅起來。
辛鯤沒看他,她只是專注的看著爐火。
“鯤弟,要我?guī)湍悴閱幔俊惫i小聲的問道。他了解辛鯤,這是父母大仇,自己不能隨意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