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個山裡土生土長的女人,不管是婆娘還是姑娘,有一個共性,那就是能幹,而且身體素質(zhì)極好,可不是城市裡一般的女子可比。這不,一到得水裡,五個女人便各施本領(lǐng),駕著排筏前進(jìn)。我敢肯定,憑她們的把勢看來,這水中的活兒怕不比我差。果然,在過“九曲十八盤三十六灘”時,第一輛排筏上頂頭的英子手中長篙左點右擊,不讓排筏衝到巖石上;後面的屈迎花負(fù)責(zé)掌握方向,順便也用長篙擊幾下水。排筏便象輕巧的燕子,直從水中穿過,瞬間便消失在水道的曲彎之中。
第二個排筏上,當(dāng)頭的鄭息也如英子般,手中長篙出手快、收手也快,同樣是左點右擊,在巖石與水中開闢通路,後面的劉豔也是經(jīng)驗老道之人,一竿長篙或擊石、或點水,很輕便地便掌好了方向。第二輛排筏也瞬間衝向曲彎的水道之中。我們這第三輛,當(dāng)然不用擔(dān)心。我的技術(shù)我心中有數(shù),靈子的技法我也是早知的。當(dāng)下,我與靈子對視一眼,同時會心一笑。靈子長篙一點,在排頭開路;我則在筏尾負(fù)責(zé)掌控方向,我們的第三輛排筏也很輕便地衝入“鬼見愁”。
在笑聲和嘯聲中,三輛排筏依次出得“九曲十八盤三十六灘”。我們稍休整一下,繼續(xù)前行。到得下午五時多,三個排筏一齊趕到浦漵鎮(zhèn)。我一邊讓大家就地休息,一邊電話聯(lián)繫張俊和王師傅。不一會,兩輛雙排座車便趕了過來。王師傅依舊只是微笑,但張俊卻驚得目瞪口呆起來。我知他在疑問我搞這麼多“豬草”幹麼,卻也不解釋,只是請他幫忙。張俊雖有疑問,但對我要求幫忙的事,卻毫不含糊,立即與我們一道往車上裝貨。
這些野菜,重倒不重,也就八百公斤不到,但體積大,要不也不需要用三個排筏來載。這裝車也是這樣,硬是將兩個雙排座車堆得滿滿的!我又向張俊提出,這五個女子要在他家呆上一天或是兩天,等我的電話。張俊應(yīng)了。他家今年夏天安裝了程控電話,房子也寬敞,眼下他離開,正好只有他婆娘一人帶小孩在家,有人來湊熱鬧,那是再好不過。我見這事處理了,放下心來。心頭又一想,便找來英子,從袋中拿出200元錢,讓她帶衆(zhòng)人在這鎮(zhèn)上看看,要採買些什麼,自行買去,又或直接付這些人工錢也行,反正都由她作主付錢。英子姐先是不肯接,後來我好一陣勸說,這才應(yīng)了。英子姐要走,我思停了一下,又讓她停住,再從口袋中拿出2000元錢來,遞給她。她一愣。我告之,如果我繼續(xù)要貨的話,請她幫忙用這些錢先期購買。英子立時明白過來,點頭接了。
稍一會,我們兩輛車便一前一後離開浦漵鎮(zhèn),自然是沿來路返回,先上508省道,直奔荊杉市;然後在荊杉外圍轉(zhuǎn)上楚杉高速公路,直奔省城。王師傅和張俊都是老師傅,熟門熟路,依我的安排前行。晚飯是在荊杉外圍解決的,隨便點了兩個小炒,聊以打發(fā)。就這般,到得晚上十二時左右,我們終於趕到春江國際大酒店荊楚總店。
得知我們趕回,賀國謙幾乎是跑著衝出來的。藉著燈光一看那野菜,當(dāng)下就興奮得幾乎叫起來,也不理會我們,自去安排人手卸貨。好一會,才意識到我們?nèi)齻€在旁邊喝茶、休息,這纔過來招呼。
“小兄弟,這次你可幫了我大忙了!”賀國謙毫不掩飾他的感激之情,又一個勁地讚美這些野菜的肥大和鮮嫩。我只是點頭微笑,不說話;張俊則繼續(xù)目瞪口呆地看著我。
很快,賀國謙的一個助手送來明細(xì)表,野菜總數(shù)卻是741.6公斤。我一聽,這數(shù)量似乎不對,因爲(wèi)老劉頭說他家匯聚野菜的總量是728公斤,這還不包括略去的零頭,如果包括那些零頭應(yīng)該在730公斤以上;我提供的野菜在15公斤以上,所以兩者相加應(yīng)在745公斤以上。只是,眼下卻爲(wèi)何只有741.6公斤?只稍想一下,我立時明白過來,這些逝去的,八成是“損耗”,比如這些野菜葉,在路上運(yùn)輸過程中,就有水份流失!
理解了這個過程,我便照單全收。賀國謙又把我拉到一邊,與我對了帳,又依前面與我商定的價格,點了一萬四千元錢給。我要找零錢給他,他不肯,只讓我打個收條。我也不多推辭,依言做了。不一會,酒店裡送來三份麪條,卻是賀國謙爲(wèi)我們?nèi)齻€準(zhǔn)備的。我們正好餓了,便欣然吃下。張俊又要趁夜出城,我卻擔(dān)心他累著,讓他休息,明日再走,他依然不肯。我只好數(shù)了一千元錢給他,算是運(yùn)費(fèi)。他呆了,似乎覺得太多了些,又道頂多收上次那麼多,六百元。我只是笑笑,堅持給他,又道以後還有著事情請他幫忙的。他推卻了幾次,只好勉強(qiáng)接了,自行駕車離去。
賀國謙將我拉進(jìn)他辦公室,讓我先獨自休息一下,他有事先要處理,待會再與我商量事兒。我便靠著他辦公室的沙發(fā)自去打個盹,他則坐下來,接連撥了好幾個電話,吩咐了一些人、事,接著便離開了去。我要睡,卻睡不著,坐到窗邊往外看那從車上卸下、正堆在一處的野菜。野菜周邊顯然圍著兩羣人,一羣是廚師衣著,另一羣著裝卻明顯要隨意得多,但都在幹同一件事:仔細(xì)看我提供的野菜。雖然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但看衆(zhòng)人的神色,卻都是十分興奮的。
不一會,賀國謙進(jìn)來,見我往外看,便笑著指那些人道:那些廚師衣著的,是酒店的各位大廚;另一羣人,則是酒店推廣部的;他們都十分認(rèn)同我提供的野菜。我點了點頭,表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