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陽乾脆也放下了碗筷,目光平淡的望著葉痕。
他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十分突兀的問了一句:“葉痕,你希望我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這個問題,也很隨意。
但也因爲太隨意,讓葉痕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朱瑩看著氣氛變得有些沉悶,就咳嗽了一聲。
不過,這一聲,似乎並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因爲葉痕沒有開口,他不知道是在想,還是理智已經失去,化爲憤怒。
總之,他沒有說話。
不說話的人,往往能夠給別的人一種壓迫感。
不知道王陽有沒有,反正朱瑩覺得很壓抑。
就在這時候,葉痕終於的開了口,這時候,其實已經過了許久,但王陽還是忍得下去,耐得住心,沒有動筷子。
他似乎就在等著葉痕回答。
葉痕總算回答了:“我希望,這些人,你一個也不要放過,這也是,你給我的答案。”
王陽笑了:“那你不覺得,我這個當政治局一把手的傢伙,太沒腦子了嗎?”
葉痕沉默。
王陽繼續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不是我,所以,也體會不到我的難處,我不怪你,但是,我該做的事情,還是一定要做,就算爲此對不起你,也在所不惜。”
葉痕苦笑:“那證據呢?”
“毀了?”
葉痕的臉色又是一變,終究歸於平淡:“看來,我對官場還不是太瞭解。”
王陽聳聳肩:“其實,連我都不太懂。”
葉痕望了他一眼,似有些意外。
王陽繼續道:“縱橫於商界的人,不一定就真的把握住了經濟的命脈,玲瓏於官場的人物,未必就精通了升遷的秘訣,我也一樣,你知道爲什麼嗎?”
葉痕問道:“爲什麼?”
“當局者迷!”
當局者迷,就是這四個字的回答。
這四個字,讓葉痕的心裡驀然一顫,像是忽然間想到了什麼,通透了什麼,明悟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
只有這四個字,卻帶個葉痕諸多感覺。
這是爲什麼?
也許,只是因爲這個四個字飽含甚廣,更是通透了生命的意義吧。
人在一個局中,就是當局。
所以人總是困惑。
這就是一個解不開的局。
人生,也本來就是一個跳不出來的局。
許久,葉痕就道:“難道,這件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王陽道:“你還待怎樣?”
葉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樣,不過,到底還是有些不甘心的道:“你就這樣放了他們,他們會感恩,會改過自新嗎?”
王陽苦笑:“他們感不感激,是他們的事情,我總算給過他們機會了,你要知道,走到他們這一步,不知道已經經過了多少歷練,若說一巴掌拍死他們,也太過武斷了,若他們能改,這對國家來說,就是一種福氣,若是不能改之,宋臨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葉痕似是明白了王陽的苦心,可是,自己不是王陽,不是國家官員,更不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悲天憫人之義士。
他只是他,痞少葉痕。
他狂,他狠,他惡。
但
他也極有原則。
正是因爲這原則,連政治局的一把手現在對他說話,都很客氣,也不敢含糊。
也許,他也是看中了葉痕這點潛力吧。
“不管怎樣,事情你已經做了,我也沒有挽回的餘地,不過,有一點,我可得事先聲明。”
“你說。”
葉痕道:“若是古林不痛改前非,繼續助紂爲虐,幫助他的兒子跟我作對,我未必會留情。”
王陽笑道“你根本不必留情,只要你行的端,做得正,這京都,我還是允許你存在的。”
葉痕聽了,眼中忍不住一亮:“你也放心,我若在京都立足,做的都是該做的,決不讓任何人爲難。”
王陽很是欣慰:“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可造之材。”
本來尷尬的氣氛,兩個人這一番談話,算是緩和下來。
朱瑩一顆提著的心,也總算放下。
三個人,吃了一頓還算不錯,還夠溫馨的飯。
之後,葉痕就告辭了。
葉痕回到了小區,把從這裡得到的消息,跟吳歸交流了下,當知道王陽的決定和作爲後,吳歸也有些不甘心。
畢竟那證據,居然沒有將古林這些人給制服了,實在是一大失誤。
當然,能夠將樑磊做掉,這一點,就很夠了。
至少,葉痕覺得夠了。
因爲,他答應歐陽的一件事情,算是做到了。
而歐陽,從此也可以放心的腳踏實地的做事兒了。
至於以後歐陽是否還給自己這個面子,這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能夠做到自己答應的事情,葉痕,還算是很稱心的。
特別是,以後在京都,有個公平競爭的環境了。
他不必再擔心於來自政府的擠壓。
因此,他就立即跟吳歸商議,讓自己的兄弟,入主張蕭的商場,至於張蕭,則已經在昨日,率領自己的得力助手,回到南京,臨走的時候,還跟葉痕交代,若對付古飛,用得著他弟弟的時候,一定要記得保全他弟弟。
這是他對葉痕臨走的請求。
葉痕自然答應。
他說,無論怎樣對付古飛和凌雲,都保證,一定不讓張通涉險。
張蕭這才放心的走。
葉痕也沒有讓他空手離開,這個商場,奉送了給張蕭兩個億。
畢竟張蕭在洪門還算不上一哥,這麼大一個商場的投資,若是沒有回收,回去也沒有法子交代。
葉痕顯然給他完成了後顧之憂。
之後,在七月三十一日。
雷門的人,就正式接管了洪門的商場,立馬易名爲千葉商場。
那個商場給許家的收購了。
可是,這個商場,又被葉痕重新掌握。
他葉痕,幾番風雨,幾次生死,到底,還是在京都站穩了腳。
必死的局面,都被他反轉爲生。
這讓不少人,都對這個年輕人,明面上佩服到了極致,心底裡,也欽佩到了極致。
因爲,這麼多年以來,京都還沒有出現過這麼能耐的人。
誰再怎麼狂,在政府的手底下,也硬不過,成了閻王爺那兒的惡鬼一條。
但葉痕他行。
他被執行了死刑都可以不死,現在還可以
在明面上,活得逍遙自在,混的風生水起。
這算不算得上逆天改命!
雖說沒有了政府的干擾,但是,雷門在京都發展上,還是有不少阻撓。
這正是他剛來京都時候的困擾。
有京都三少,許家集團,還有太子幫。
這些人,這些勢力,一直都跟他作對,一直都不曾和解。
但因爲政府的插手,這些人,一直都沒有對他再進行計劃。
可現在,政府不管他了。
他自由了。
於是凌雲,古飛,就得商量新的計劃對付他。
而許家的許氏集團老總,也就是許峰的老爹,許破天,更是一早就等著計劃,把葉痕給打垮,打死。
現在政府撤出,他就出手了。
他的第一個計劃,就是雙管齊下。
這雙管一明一暗,一主一副。
明的就是商戰,暗的就是刺殺。
當然,商戰只能算是渾水摸魚,迷惑人心的,真正的計劃是刺殺,殺了葉痕纔是正戲,只有殺了葉痕,才能夠爲瓦解雷門,爲許峰報仇。
一個兒子死了父親,未必有這麼大的仇恨。
但一個父親,死了兒子,這仇恨,卻不得不報。
這是一種傾盡一切,不惜玉石俱焚的仇恨。
許峰是許破天唯一的繼承人。
許峰死了,這偌大的商業,幾乎也沒有後繼之人。
至於許薇,自從那一日葉痕被執行槍決後,就再沒有回來過,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許破天都快瘋了。
但不管他瘋還是沒有瘋,他都還急著一件事情,就是報復葉痕。
無論喪失什麼,付出什麼,他都不惜一切代價,要殺掉葉痕。
他一邊請人去日本請山口組殺手。
一邊下令用商戰,擠兌葉痕剛剛成立的千葉商場。
他以前一直以爲翻不起大浪,成不了大氣候,可是,這幾個月來,葉痕的所做所爲,已經讓他徹底認清楚這個敵人。
這是一個絕對不能夠輕忽的敵人。
這是一個很可怕的敵人。
雖然這個人很年輕。
但是,已經足夠狡猾。
他已經把葉痕當成了一個真正的敵人。
在凌雲和古飛都還沒有下手行動的時候,他就已經先一步部署了計劃,動了手。
由此,可以看出,他對葉痕的仇視,遠比古飛跟凌雲,來的更深刻一些。
葉痕自然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他很多地方,都只能靠自己的能力,智力來抵擋。
他在商界的經驗,遠遠比不上許破天的老到。
現在,他就面臨了許破天給他的第一個難題,斷貨源。
一個做生意的人,沒了貨源,可是很要命的事情。
其實,許破天還真沒有做到在京都商界隻手遮天的地步,但是,他只要發了令,開了口,壟斷千葉商場,孤立這個集團,就沒有人敢不買他的面子。
那些就算想跟葉痕合作的人,可因爲彼此之間沒啥交情。
自然犯不著爲了他而得罪許破天。
所以,他們寧願把唯一的通路,都提供給許破天,而葉痕佔領一個偌大的商場,卻沒有人供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