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青年腳步很快,不一會就跑到了那對中年夫婦的近前,身材臃腫的中年婦人把毛料接過,笑的眼睛都成了一條縫,而那兩個青年則轉過身來,警惕的看著鄭直,不讓他靠到近前搶毛料。
“喂,你們怎么這樣,那塊毛料是我挑中的。”鄭直似乎是怕了對方人多,聲音小了下來。
中年婦人聞言一把將毛料塞到了丈夫的手里,只是用手輕輕一撥,就把堵在身前的一個青年推了個踉蹌,一手叉腰,對著鄭直吼道:“你只不過是先抱著看了一會,還沒有和李老板商量價格呢,憑什么說這塊毛料是你的?快點走開,別惹我發火,不然你開的那個珠寶店就等著關門吧!”
鄭直聞言一怔,沒想到對方居然知道自己開了個珠寶店,本能的往李老板的方向瞧了一眼,就見李老板心虛的把頭別向了別處。
看來這對夫妻頗有來頭啊,連李老板都不敢得罪,而且還把自己的底給透露了出去。
不過李老板與鄭直并不熟,只知道鄭直賭石大賺了一笑,又開了一家珠寶店鋪。
“可那塊毛料我都抱在手中,也挑好了,你們怎么能派人搶呢?”鄭直不服氣的開口嚷嚷。
“誰搶了?后院里這么多*毛料,誰稀罕搶你的?我又不是不會挑。”中年婦女仍一手叉腰做茶壺狀。
“那你們也還沒有商量價格呢。”鄭直說罷就看向了李老板,“這塊毛料多少錢,我買了!”
李老板聞言露出了一絲苦笑,沒有接口,只是想著找機會避開這對夫妻,再和鄭直解釋一番。
“我們也要買,李老板,你開個價吧。”
中年婦女緊接著詢問。
“這”一個店員跑過去看了下,那塊毛料的標價是三萬三,又跑回來告訴了李老板,李老板想了想,開口道:“既然是趙太太想要,那就算兩萬五千塊吧。”
這個價格非常低了。
“好的。”趙太太笑著說完,就要拿錢。
不過鄭直卻插言道:“買毛料自然是價高者得,我出兩萬六!”
胖女人掏錢的手便是一僵,然后狠狠的瞪了鄭直一眼,“我出兩萬七。”
“兩萬八!”
“兩萬九!”
……
鄭直故意與人抬價,一直抬到了三萬六,到了這個時候,鄭直才一臉懊惱的停了口,趙太太此時氣的肺都快要炸開了,李老板都說開出個兩萬五千塊的價格了,但被鄭直一嚷嚷,生生漲到了三萬六千塊。
要不是看這塊毛料的體積挺大的,趙太太說不定就把毛料讓給鄭直了。
鄭直一臉不甘心的樣子,但又不敢再加價了,重重的一跺腳,“這塊毛料肯定能切出芙蓉種的翡翠,最少能價十五六萬,便宜你們了!”
趙太太聞言大樂,為了確定鄭直的眼光,連忙讓解石工拿去解石,鄭直沒有再去挑選毛料,也湊了上去看解石。
解石工是個中年男子,手很穩鍵,查看了半晌后,認真的畫了條細線,然后打開解石,緩緩的開解了起來,第一刀沒有出翡翠,趙太太心中一涼,暗惱青年是不是看花了眼。
第二刀,第三刀,直到第四刀,才終于看到了翡翠。
“賭漲了。”
第一個看見切出翡翠的人一聲驚呼,解石工關了解石機,用手輕輕擦了擦,咧嘴一笑,說道:“的確是芙蓉種。”
此語一出,眾人都是驚嘆鄭直的眼光。
鄭直則道:“才切了一面,你再切另一邊,體積肯定很大的。”
解石工沒有動作,而是看到了趙姓官員與趙太太,趙姓官員有些拿不定主意,趙太太則欣喜的催促道:“快切,切另一邊,如果體積夠大能賣個好價格,少不了你的紅包。”
“謝謝。”中年解石工再次細細看了半晌,仔細的畫線,小心翼翼的解石,幾分鐘后,再另一邊又開出了翡翠,體積果然很大,早有珠寶商人圍在一邊,立即競價構買。
不一會,價格就從九萬漲到了十二萬。
“太低了,最少十五萬!”趙太太想起了鄭直先前說的價格,搖頭不賣。
一個翡翠商人又湊過去認真的看了看顏色,水頭,還有體積的大小,果真出了十五萬,將之買去。
只是眨眼間的功夫,就賺了十一萬四千塊,趙太太直樂的合不攏嘴。
不過見中年解石工一直盯著自己,臉瞬間拉了下來,冷聲道:“那么好的一塊毛料,你才給我切出來這么一點翡翠,還想要紅包?門都沒有!”
圍觀的眾人頓時有人嗤笑出聲,這個女人也太小氣了,居然連個紅包都不舍得給。
中年解石工臉皮一紅,連忙不再看她。
趙太太這才心滿意足的湊到丈夫身邊,小聲的嘀咕了兩名,心情非常的好。
鄭直忿忿不平的說了句那塊翡翠原本是自己的,就抬腳走開,他走出不遠,先前那兩個青年便又偷偷的跟了上來,鄭直輕輕冷哼一聲,嘴角掛起了一絲弧度。
在貨架的過道里轉悠了幾圈,鄭直裝作沒發現那兩個青年的樣子,不一會,來到了擺放有高價毛料的區域。
幾分鐘后,抱了一塊體積只有三個拳頭大小的毛料走向了李老板,這回兩個青年沒有搶,趙姓夫妻也沒有多說什么,他們都是外行,覺得那塊毛料太小了,不值得出手。
“李老板,這塊毛料怎么賣?”
李老板是識貨的,不然也不會把這塊小毛料擺放在高價毛料區域,他對于先前鄭直被搶了毛料一事心懷愧疚,便給了個低一些的價格,“這塊毛料雖然體積要小一些,但卻是黑鹽沙皮,外表的表現也極好,這樣吧,標價是九萬八,你如果想要,就算你七萬,怎么樣?”
“好。”鄭直見李老板很是不好意思,知道他心懷愧疚,這才給了一個較低的價位,聽上去雖然還可以再商量,但他卻沒有再砍價格,痛快的應了下來,然后拿出手機直接轉賬。
五分鐘后,賬款到位,鄭直抱著毛料,走向了解石機的方向,還故意抱的緊緊的,好像生怕趙姓夫婦還會搶奪一樣。
胖女人一聲冷哼,那么小的一塊破石頭,就算賭漲,能賺幾個錢?
一臉不屑的樣子。
鄭直把毛料交給解石工,自己還站在一邊護著,說道:“小心點,這塊毛料能切出冰種翡翠。”
聽到他的話,眾人都是笑了起來,你還真當自己是火眼金睛呀,剛才能碰巧猜中一次,就可以了。
不過幾分鐘后,在茲,茲的聲音中,第三刀切下,一抹冰清的淡綠色卻是陡然映入了眾人的眼瞼。
“咝,該不會真的切出一塊冰種翡翠吧?”
“有可能,你看那水頭,很亮,透明度也高。”
“真的是冰種翡翠!”最后一句話,是中年解石工吼出來的,真是奇了,面前這個青年居然說中了兩次,而且這兩塊毛料都是鄭直挑中的。
圍觀的眾人盡皆嘩然,這也太厲害了吧!
只有趙姓官員與妻子是一臉的后悔之色,他們雖然不是很懂行,但也知道冰種翡翠的價格極高,而且人家已經付過賬,并且把毛料解了出來,自然不能再上前去搶了。
不然就是搶劫罪。
“請問賣不賣?”終于,有一個翡翠商人開始問價,“我出十萬!”
鄭直聞言一聲輕笑,這可是冰種翡翠,才給自己出十萬?他搖了搖頭,然后給解石工吩咐,在另一邊再切一刀。
還大聲說道:“這塊毛料體積也不是很小,最少值三十五。”
這回沒人敢再笑他了,中年解石工下刀也是更加小心翼翼,生怕會切壞里邊的翡翠,最終按照鄭直的吩咐,把四邊都了個遍,大致可以看出體積大小了,又有人開始出價。
“我出三十萬!”
“三十一萬!”
“三十三萬!”
最后一個人,則出到了三十五萬。不過一直等沒有再叫價了,鄭直才道:“我也開有一個珠寶店,對不起,不賣。”
說著,他抱起那塊翡翠,又開始在毛料堆里挑揀。
這回他直接走進了擺放高價毛料的區域,偷偷往人群中看了一眼,只見趙姓夫妻瞪著自己的眼睛都發紅了,知道大魚已經上鉤。
這回他挑挑揀揀,不一會,站在了一塊標價五十萬的毛料近前,圍著巨大的毛料轉悠了幾圈,一副十分心動的模樣,趙姓官員與趙太太見狀,眼珠子差點瞪直了。
這么大一塊毛料,如果能切出一塊冰種翡翠,那得值多少錢呀!
“李老板,咱們來商量商量這塊毛料怎么賣。”
李老板聞言急步走了過來,似是生怕趙姓官員與趙太太會搶鄭直的毛料,還未走近,就開口道:“鄭老板,你出個價吧,如果合適,就賣給你。”
“不行,我們也要買!”趙太太推了丈夫一把,就腳下生風的跑了過來,兩名青年原本一直偷偷的跟在鄭直的身后,這時上前幾步,像是保鏢一樣,站在了趙太太的左右兩側。
“這個”李老板聞言一臉的為難。
“你們怎么這樣?”鄭直急了,“這塊毛料是我先選中的,你們得等我和李老板商量過后,如果買賣不成,再出價購買。”
“偏不,再說了,你剛才不是說價格者得么?我們也來競價,說吧,你出多少?”趙太太得意的揚著下巴。
“李老板,你先說這塊毛料最少多少錢能賣?”鄭直不由嘆了口氣,開口詢問。
李老板實在是得罪不起這對夫妻,只能開價道:“標價是五十萬,如果鄭老板想要,就給四十一萬吧。”
“四十一萬?”鄭直雙眼一亮,“這塊毛料可是能切出……”話說了一半,他連忙打住,把站在一旁的趙太太給勾的好似心底被貓抓了一樣,非常的想要知道答案。
“我出四十二萬。”這時趙姓官員終于走到了近前,開口競價。
“四十五萬。”鄭直立即開口。
“四十六萬。”趙太太也開口出價。
鄭直聞言咬著牙,又圍著毛料轉悠了幾圈,最后狠聲說道:“一百萬!”
此語一出,圍觀的眾人都是吃了一驚,誰也沒有想到鄭直會一下將價格抬到一百萬,趙姓官員與妻子也猶豫了起來,這可是一百萬吶,就算他們家中有錢,但又不是做大買賣的,一百萬已經不是小數目了。
趙太太一邊想著,一邊偷眼注意著鄭直,只見鄭直表面上很平靜,生怕被人看出心虛,但身后露出來的一只手,卻明顯在顫抖著,她心頭一動,就有要再加價的意思。
就在此時,鄭直大聲道:“李老板,他們已經不出價了,賣給我吧。”說著,拿出手機就要給李老板的銀行賬戶里打款。
“慢著慢著,我還要再加價,一百零五萬。”趙太太連忙開口說道。
李老板此刻是又高興又慚愧,開心毛料賣出了高價,慚愧是有些對不付鄭直,他抬眼望向了鄭直,只見鄭直突然一拍大腿,懊惱的喊道:“我的銀行賬戶里只剩下一百萬了,唉!”
此語一出,趙姓官員與妻子都是笑出了聲來。
早知道只加一千就好了。
胖女人笑過之后,又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