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嚯,正主來了。”吳龍笑道。
隨著急促剎車聲而來的是一陣鳴笛聲。
警車停到了店門口。
許穆煙和吳龍隨意坐在位子上拿紙巾擦嘴,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倒是林晴之小臉上滿滿的擔憂。
一個滿腹便便的留著地中海發型的中年警察走了進來,跟著他來的是一群看似身強力壯的小警察。這要是午夜時分,燈火不明,咋一看,怕是把他們看成了魑魅魍魎。(chi mei wang liang,只是隨便提一下,作者自己一開始也不知道。)
“錢叔,你總算是來了,錢叔。”秦中書一看到那個滿腹便便的中年警察,忙的跑到他身邊。一邊跑還一邊說。
錢叔隨意掃了一眼現場,才將嘴伏在秦中書的耳邊道:“中書啊,又是那個不開眼的找你麻煩?他?她?還是它?”
“額,就一個。”秦中書無語了。
錢叔也是夠了,它是哪來的?這還有動物嗎?還有,那些姑娘都貌美如花會隨便找人麻煩么?
額,許穆煙會。
“那個?”錢叔問道。
“就那個,穿的花襯衫,不倫不類的那個大光頭。”秦中書道。
不過貌似他也好不到那里去吧,長得這么妖嬈。這丫的什么年代,偽娘居然嫌純爺們不倫不類。的確,吳龍穿成這樣跑到西餐酒店的確不太符合情調。
“我知道了。”錢叔點點頭道。
說罷他向著吳龍走去。
“怎么稱呼?”錢叔掏出煙盒,丟了一根煙給吳龍。再給自己也點了一根。
“吳龍。”吳龍接過煙,直接點燃,他可不管這是什么西餐酒店,情調這種東西是留給講究人的。吳龍是講究人么?是,他講究如何扁人。這應該不算吧?
“吳龍,這煙味道還不錯吧。”錢叔笑道。說著他還狠狠得抽了一口。
“的確不錯,沒幾塊錢買不到吧?”吳龍輕輕的抽了一口,也不站起來,只是繼續坐在那里隨意道。
吳龍心道:不好意思,我軟硬不吃。
“這不是錢能解決的問題。”錢叔笑道。他又抽了一口煙,這次抽的很慢,像是在品味美酒一般。
“我懂得。”吳龍會心笑道。
有錢還不一定能買到這煙,看著上面紋著的龍印,怕是特供吧。一個小小的警察頭頭抽的起這種好煙,沒有點黑灰收入和關系哪能整來這種煙呢?這頭頭也不是什么好貨。
“兄弟,是混那的?”錢叔將吳龍認作了道上混的二賴子。畢竟吳龍長的挺像的,五大三粗,眼神犀利還有點殺氣,但是偏偏吳龍有一股由內而外的痞氣冒出來。
錢叔本來還懷疑吳龍是軍人,不過見著那股痞氣以后,就完完全全的拋到了腦后。
“混?在我那不用這個字眼,太傷人。”吳龍道。
認為我是二賴子,那我就陪你演場戲。
“哦,不用混,那用什么?我沒什么文化,還真不知道。”錢叔自嘲道。
“沒文化也能進警隊么?”吳龍譏笑道。
“這個問題可以用錢解決。還有,要會拍馬屁。”錢叔不怒,笑道。
“看來你很會拍馬屁啊。”吳龍道。
“略懂一二。”錢叔道。
“這算不算是黑幕,走后門啊?”吳龍問道。
“你要是這么認為就是了。”錢叔道。笑著將煙抽完,按滅,扔到地上。
“難怪說這個警隊的錄選率低,一年總共就那么幾個名額,都被你們這些會拍馬屁,有點小錢的人占了。”
“這不過是搶占先機罷了,學校里教的不一定管用,但是上司總會告訴你怎么做人。”
“你這樣對得起那些擊破腦袋想進警隊的熱血年輕人么?他們可是新鮮的血液啊!”吳龍伸手將桌上的小花瓶捏碎,微怒道。
錢叔淡淡笑笑,依舊不怒,只是慢慢的開口。
“假設有一天你成為別人的上司,你就會明白了,每個人在剛剛進入大染缸的時候,都信誓旦旦的說,我要改變社會,我要創新,結果呢,都是放屁,這前腳剛進,就學會怎么做人了,牛bi都吹到天上去了,個個把上司捧得沒邊。我也不過是隨波逐流罷了。”
他越說越氣,甚至連眼睛都紅了。他似乎還在追憶什么,久久他又開口道:“當年,我和你一樣,和他們都一樣,是一個熱血的小警察,但是和我同一期出來的人,個個都已經上到市級,省級,甚至更高了。而我還是個小警察,就這樣,一盆涼水澆了我的熱血,我這才明白,人活著,要看別人的眼色行事。出頭鳥,只有挨槍子的份。”
錢叔說著還伸手指點了點旁邊那些個小警察,那些警察忙的一臉阿諛。
“這是人性么?”吳龍把煙按滅,問道。這是一個非常白癡的問題。至少在華夏問,是真的白癡。
“是的,很糟糕的人性,急了就能看到人吃人。”錢叔道。
“人性,呵呵,人性,還不如野獸。你們真是**逸了,應該讓你們看看什么是血性,你們才會明白,到底怎么樣才算做人。”吳龍道。
“血性?”錢叔大笑的問道。他的笑聲很嘲諷,仿佛在說:小子,你在說什么呢?你是白癡么?
“你看過邊疆的軍人么?零下十幾度還要把守國界,你明白這是什么痛苦?過年放假,不能添衣,不能回家,只能默默的看著一片一望無際的白茫茫的雪。你見過最底層最底層的人是怎么生活的么?他們起早貪黑,只為了有口飯吃,但是命運總是和他們開玩笑,死了連個掃墓的人都沒有。”
說起這個,他想起了大刀疤,還想起了自己在軍隊服役的日子,那些年,他還是個血氣方剛的孩子,從廚子變成一個正宗的軍人,為了練槍,練到眼花,手麻;為了鍛煉體質,負重從山頂跑到山腳數十來回,還不能喊累。那山有多高,和黃山有的一拼了。這就是軍人,血性軍人。
就連許穆煙和林晴之都是一臉淚花,林晴之自然不用說,她就是最底層最底層的人,她更加感同身受。
許穆煙這小妮子,純屬被感動了一時,她是個嘴硬心軟的女生。
“那又如何,這跟血性有什么關系?”錢叔道。
“關系?看來你不會明白。”吳龍自嘲道。
“不是我不明白,只是社會太能侵蝕了,人在誘惑面前,連親人都可以解決,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哦,對。忠誠不過是因為籌碼還不夠背叛。”
這小子有病吧,和勞資說這些,勞資出來混的時候,他應該還在玩彈弓吧?
“哦。看來你需要籌碼。”吳龍忽的大笑起來。
“籌碼,什么意思?”錢叔不解。
“你不是說忠誠只是因為籌碼不夠么?那你對這死偽娘的忠誠需要多少籌碼?”吳龍道。
秦中書將目光投向錢叔。
“這,你,莫要信口開河。”錢叔慌道。
“你怕什么?我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吳龍道。他拿出了自己的煙,點燃,抽了一口。
“我怕了么?開玩笑。”錢叔嘴硬道。
“我知道,我知道。”吳龍道。“說說正事吧。”
“跟我走一趟吧,你打了副局長的兒子,總要付一下責任吧?”錢叔道。
“走?這句話在我印象中有人和我說過,‘跟我走一趟’之類的。他好像還和你一樣,是個警察,也是拿了別人的好處,不過……”
“不過什么?”錢叔問道。
“我現在還站在你面前就說明,他沒能帶走我。”吳龍笑道。
“什么意思?”錢叔不解。
“這個意思。”吳龍又出手了,一拳打在錢叔軟綿綿的肚皮上。直接把錢叔滿是脂肪的水桶腰打的一彎,彎成蝦弓型。
吳龍又加重了拳頭上的力道,但是并沒有什么影響。看來是他腹部的脂肪實在太多了,若是沒有那么多脂肪,早就趴在地板上了。
丫的,就跟海綿一樣。可惜不是女人的某個部位。
“你……你敢……打我?”錢叔頭上好不容易梳的整整齊齊的地中海被吳龍這拳打的瞬間散開了。就像是鶴仙人一樣,兩個鬢角上的毛翹起了兩個角。
“幫你減減肥而已。”吳龍笑道。
的確該減肥了。
周圍的那些看似精壯的小警察一涌而上,想過來幫忙,這可是討好上司的好時機。說不定還可以混個小隊長當當。因為這個錢叔是大隊長。
“你們都別動。”錢叔大手一揮道。“讓我自己動手。”
說罷,他抬起頭來看著吳龍道:“來,我們練練吧。”
“你中了我一拳居然沒倒,是個練家子吧?”吳龍笑道。
“我以前在警校的時候是搏斗冠軍。”錢叔道。
“你叫什么?”吳龍問道。
“錢群”錢群道。“金錢的錢,群眾的群。”
“來吧。”
吳龍根本就不等待。
他直接踢出一腳,錢群忙的閃躲。果不其然,錢群很有兩下子。看似笨重的身體,閃避的卻很精巧。
兩人不語,繼續較量。
錢群抓起桌上的杯子,向吳龍甩去。
吳龍躲開,杯子碎了一地。
服務員驚慌失措。
“放心吧,所有損失算我頭上。”吳龍道。
吳龍一邊出拳,一邊道。
服務員才松了口氣。
錢群伸手一擋,吳龍再出另一拳,但是沒有擊中。
吳龍頓時來了興致:“你根本就不只是搏擊冠軍吧,還有什么獎項都說出來吧。”說著還向著錢群的腦袋踢去。
錢群同時踢出一腿:“也不多,就什么長跑冠軍,散打冠軍一類的。”
“我說呢。難怪你有這般能力。”吳龍笑道。“走著,我們再來幾輪。”
幾輪后。
錢群倒在了地上。
“你很不錯。”吳龍道。
“承讓了。”錢群倒在地上笑道。
“好了,我先走了。如果秦中書他爸問起來,你就說許家小輩和貴公子的小事,相信他會諒解的。”吳龍道。
“這?”錢群不肯。他怕。
“你說到的后門還有所謂的‘忠誠是因為背叛的籌碼還不夠’我都錄下來了。”吳龍說著還從口袋拿出一支錄音筆來。
“你……”錢群驚。“罷了。你走吧。”
他知道自己留不住人了。自己倒下了,其余的人一起上,也就是一起倒下的命。再加上他手上有所謂的自己的把柄,顯然是不可能留下吳龍了。
“那么再見了。”吳龍笑道。
“走吧,姑娘們。”吳龍對著許穆煙和林晴之道。
走過問綠雪和秦中書身邊的時候,那兩人忙的讓開位子。
直到他們離開了。
秦中書才扶起錢群道:“錢叔,就這樣放他們走了。我不甘心。”
“找你爸吧,讓他給你討回公道。”說著錢群在小警察們的攙扶下離開。
只剩下秦中書和問綠雪。
秦中書眼中怒火中燒。
此仇不報非君子。如果吳龍聽見他的心聲,那肯定是這樣子的:此仇不報非偽娘。
這時,服務員顫顫的走了過來道:“先生請你結下賬吧,你看這些家具……”
秦中書掃了一眼,這哪還是剛剛來的時候,能碎的都碎了。桌子,凳子,茶具,盤子……
“對了,還有那位先生和兩位女士的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