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石峰園林里有兩間茶屋亮起了燈。光。整座茶園顯得異常的安靜。
其中一間茶屋里,一身黑色披風的皇甫紅竹帶著楊遠坐在了茶桌旁邊,坐在她對面的是蕭家家主蕭遠山。
作為十年前,杭州乃至整個浙江的代表家族,蕭家豐年前在浙江的地位極為了得,而身為蕭家家主的蕭遠山也是一方名流。
只是……”,饒是如此,他是第一次踏入石峰茶園。
而對于石峰茶園的名頭,他很早之前就聽說過,知道這座茶園的主人是一個極為神秘的人物,能量滔天。
不光是蕭遠山,身為天問集團總裁的楊遠也是第一次踏入這座被東海上流社會譽為東海最難進入的園林。
相比而言,皇甫紅竹倒是以前來過,只是…………那時候她是跟楚問天來的,自從楚問天離世之后,她便失去了踏入這家茶園的資格。
眼看三人表情不自然,蘇青海率先開口道:“小帆說要將我們召集在一起,商討與納爾集團合作的事情,我覺得這里環境不錯,所以就懶得挪窩,還望三位不要在意。”
聽蘇青海這么一說,包括皇甫紅竹在內,三人對蘇青海不由高看了一眼,畢竟能夠成為這家茶園的客人,這已經可以成為在上流社會炫耀的資本了,更不要說帶著外人進來。
“今晚,小帆將我們大家叫到這里,是想商討一下關于和納爾集團合作的事情。”眼看三人不說話,蘇青海又道:“下面,就讓小帆來說吧。”
蘇青海的話音落下,三人均是將目光投向了陳帆。
“皇甫小姐,蕭先生,楊先生,想必納爾集團在大陸投資的事情,你們都很清楚了。”陳帆說著,指了指桌子上那份多大數百頁的投資計劃沉聲道:“這是納爾集團的具體投資計劃和內容,我大致了解了一下,得知這次納爾集團的投資總額高達上百億美金,涉及很多個領域。”
聽到陳帆這么一說三人不約而同將目光投向了那份多大數百頁的投資計劃書,表情各異,皇甫紅竹稍顯淡定,蕭遠山和楊遠則是一臉驚訝的模樣。
顯然,他們都知道陳帆能夠拿到這份投資計劃書意味著什么。
“因為我私人和納爾集團有一些關系,這次,納爾集團在大陸投資的時候,會優先考慮我推薦的企業。”陳帆正色道:“而我也答應過你們會讓你們參與到這次合作之中。只是………納爾集團的投資金額實在太大,而且領域廣,你們之中任何一方勢力想獨自與納爾集團合作,難度都很大,所以,我想將三方勢力融合在一起,重新建立一個新的集團,然后以這個集團的名義和納爾集團進行合作。”
說著,陳帆停頓了一下,掃了一眼三人道:“這是我今天叫你們來的目的,你們考慮一下。”
“作為海瑞集團的董事長及小帆的岳父,我已經決定將海瑞集團所有資產全部投入新建立的集團。”陳帆的話音落下,蘇青海率先表態。
“天問集團雖然沒有上市,但是通過各方面評估資產一百八十億,其中我個人占股九十五億,紅竹幫十二名大佬占股三十億,楊遠占股十五億,除此之外,其他股份被一些董事和公司的精英管理層瓜分。”蘇青海這一表態皇甫紅竹也不甘落后,沉聲道:“我以天問集團董事長的身份宣布,天問集團除了保留旗下的天問房地產有限責任公司和天問娛樂有限責任公司其余資產全部投入這次合作的集團,資金約合一百二十億。”
聽到皇甫紅竹變態不光是蘇青海和蕭遠山,就連陳媽都愣了一下,顯然,他們沒有想到皇甫紅竹會甩出如此大的手筆。
而陳帆卻很清楚,皇甫紅竹留下房地產公司和娛樂公司,是為了給黑道產業服務,畢竟,紅竹幫每年的黑道收入也是一筆巨大數字,她必須將那些錢全部變成合法收入,也就是所謂的洗黑錢,而地產和娛樂行業都是洗黑錢的好行業。
“蕭家自從沒落后,資產縮水嚴重,目前,蕭家旗下的遠山集團,總資產約合人民幣三十八億,我愿意全部投入新建立的集團。”蕭遠山最后表態,和蘇青海一樣,一下全部拿了出來。
雖然蘇青海也知道,在利益的驅使下,皇甫紅竹和蕭遠山應該不會有太多后顧之憂,會出大手筆,但是兩人的決定還是令他大吃一驚,吃驚之余,也不得不佩服陳帆,畢竟,在中*國,能夠一下整合如此多的資產的人,屈指可數。
“海瑞集團市值一百一十億,加上天問集團和遠山集團,我們新成立的公司,總資產可達到將近二百七十億。”對于眾人的表態,陳帆雖然心中多少有些觸動,但表情總歸還算正常:“而憑借二百七十億的資產,我們可以向銀行提供貸款,這樣下來,流動資金和資產加起來達到五百億,并非難事。五百億,這足夠,我們吃掉大半塊蛋糕了!”
“既然諸位對我陳帆如此有信心,那我在這里表態,絕對不辜負諸位期望。”陳帆深吸一口氣,正色道:“接下來,我們洽談一下具體苒融合事宜和細節。”
“陳先生,三方融資的話,就按融資比例分配股份好了。”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楊遠開口了:“至于董事長的職務,我建議由您來擔任。”
“沒有股份的董事長如同虛設,這一點,諸位應該很清楚。”蘇青海見楊遠開口,隨后接道:“這次的事情基本是由小帆一手促成的,董事長由小帆來擔任,天經地義。而且這個董事長的身份不能如同虛設,至少得擁有董事長的一些權力!”
“我贊成這一點。”皇甫紅竹略微沉思,選擇同意。
蕭遠山原本還在猶豫,但見皇甫紅竹贊成,只好咬牙道:“我也同意,只是,陳先生沒有資金入股,這……,…”
蕭遠山后面的話沒說出來但意思卻很明確:陳帆沒有入股資金,怎么占據股份?沒有股份想擁有董事長的權力,基本等于癡人說夢話!這個不是問題。”蘇青海微微一笑:“我會將海瑞集團的所有股份轉給他,我個人在海瑞集團占股百分之八十,算下來接近九十億,這應該可以讓小帆成為占據股份最大的股東了。”
蘇青海這話一出口,皇甫紅竹和蕭遠山兩人同時變色,尤其是蕭遠山,眉頭瞬間擰在了一起!
蕭家從巔峰落入低谷,身為家主的蕭遠山見慣了太多的勾心斗角,很難去相信一個人,這也是當初”蕭楓告訴他,陳帆要幫助蕭家時,他遲疑的原因。
后來”楊遠的出現,納爾集團亞洲地區負責人羅曼給浙江省委的施壓,讓蕭遠山拋去了顧慮,孤注一擲,將蕭家的未來押在了陳帆身上。
只去……,…如今,聽到南方商界新貴要將全部資產轉給陳帆時,他本能地起了疑心。
畢竟,如果陳帆以第一股東的身份擔任董事長的話”如果要利用各種手段吞并天問集團和遠山集團也并非難事“…………
和蕭遠山一樣,皇甫紅竹也并非感情用事之人,有著美女蛇美名的她,在外人眼中是一個陰險狡詐到極點的女人。
聽到蘇青海的話后,她雖然沒有起疑心”但是多少有些疑惑,畢竟,天問集團是楚問天留給她的產業,她不得不小心謹慎。
不過,皇甫紅竹很快想起陳帆曾經對于她和紅竹幫的幫助,以及紅竹幫目前和陳帆之間的關系,于是輕輕搖了搖頭,將心中的疑慮拋出體外,點了點頭:“我沒意見。”
“我也是。”蕭遠山長長松了口氣”跟著點頭答應,與此同時”冷汗瞬間從他的額頭滲了出來。
顯然,對于他而言,做出這個決定,是需要很大的決心的!
看到這一幕,陳帆腦海里不由浮現出與秦安談話的情形。
早上的時候,秦安不但告訴陳帆,要擔任董事長,而且必須要擁有董事長的權力,當時,陳帆認為自己不占據股份,不可能擁有權力,結果秦安說蘇青海會將股份轉給他,如今已成為現實。
而當時,陳帆最大的疑惑便是,皇甫紅竹和蕭遠山會心甘情愿的同意么?
畢竟,如果陳帆得到蘇青海的所有資產的話,將會成為名副其實的董事長,擁有董事長的一切權力,如此一來,新建立的集團,陳帆便是真正的掌權者!
第一股東擔任董事長,這足夠陳帆做出很多事情了,甚至可以利用各種手段瓜分天問集團和遠山集團。
更為重要的是,無論是皇甫紅竹想將楚問天的產業發揚光大,還是蕭遠山試圖讓蕭家崛起,他們都是懷有遠大理想的,如果他們真的選擇答應,那么就等于失去了對手中產業的主導權和決策權,完全將命運交到了陳帆的手中。
當時,對于陳帆的疑惑,秦安是如此回答的:“小帆,你不必擔心他們會反對,因為三方勢力融合,利大于弊。第一,三方勢力融合后和納爾集團的合作,不但可以從中獲得巨大利益,而且可以得到很多優惠政策一無論是在貸款還是其他方面,有關部門都會統一開綠燈!資金、政策,這是一個企業能否在大陸真正崛起的關鍵元素,有了這兩點,三方勢力組成的新集團發展空間,遠超過三家分離。
“其次,東海大學今后將會成為集團的人才輸送基地,這一點,是三方勢力永遠無法獲取的!我相信,以東海大學往屆畢業生在這些年中取得的成就,應該沒有人會懷疑他們的能力和發展潛力。”
“最后分開來分析,皇甫紅竹一心想將天問集團漂白,如今就是最好的機會。而對手蕭遠山而言,蕭家沒落已經是現實,他們在浙江寸步難行,如果想再次崛起,就必須利用這次機會。”
“所以,讓你掌權,他們心中雖然有憂慮,但應該會選擇答應。當然,退一萬步講,如果他們不答應的話”你也就沒有必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了!”
“至于你……“……如果想最大程度地消除他們心中的憂慮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不插手集團運作,只要把好人事英便可!”
“三方勢力融合,占股方面”他們不可能有異議,因為是按照資金多少分配的。他們真正擔憂的是自己一方的人到了新的集團,是否會受到重用!畢竟,三家集團融合后,很多職位都是重復的,該用哪一家的人,哪家的人掌權,這都是很重要的問題,并且會對今后的合作和發展產生極大的影響。 *……”
腦海里浮現出和秦安談話的情形,陳帆深吸一口氣,道:“既然大家都沒有異議”那么,接下來,我說一下我的想法,第一,我雖然擔任董事長,但是集團的具體運作我不會插手,除非遇到重大事情,我才會出面。第二”皇甫小姐和蕭先生擔任董事,除此之外,蕭先生擔任淅江地區的負責人。總裁由我蘇叔擔任,生。(首席執行官)由楊先生擔任。第三,三方勢力組合后”凡是重復的領域全部打散重組,人員也要進行新的調整。沒有重復的領域,以現有的基礎為藍本擴大,人員同樣進行調整。沒有涉及的領域,則成立新的公司。第四,集團主要職位的人員由我來決定!第五,為了公平期間,董事會成員每家出四人擔任。”
以上五條都是秦安告訴陳帆,必須做到的。
將五點全部說出來之后,陳帆看了一眼皇甫紅竹和蕭遠山,問道:“你們如果有不同意見”可以提出來。”
“陳先生,我想詢問一下,人員調整及管理層人員任命,這個你要如何做?”楊遠再一次開口了,一針見血地指出了最關鍵的一點。
“我也不瞞你們,人員任命上,秦安老先生會幫我把關。”陳帆沉聲道:“想必,你們應該相信秦安老先生的眼光吧?”
經濟領域的泰山北斗秦安把關?!
愕然聽到陳帆這么一說,皇甫紅竹、蕭遠山、楊遠、蘇青海四人均是搖頭表示沒有意見,他們四人自認為在看人才的眼光方面拍馬也趕不上秦安。
“把關由秦老先生出面,原則是視能力定職位!如果一此關鍵的職位,三家集團都沒有合適人選的話,就從外面聘請。秦老先生已經答應了我,我需要任何方面的人才,他都給予滿足*……”陳帆一字一句道:“當然,除了秦老先生把關之外,我自己也會通過資料最終確認。至于如何得到他們的資料,這個你們不需要提供,我自有來路。”,這一次,沒有人再開口提出異議。
“還是那句老話,除了人事任命,我不會參與集團的運作和決策,而是由你們自己來決定*……”陳帆一臉嚴肅,道聽陳帆這么一說,蘇青海不由皺起了眉頭。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之所以選擇將資產轉給陳帆,就是想讓陳帆獨攬大權的,如今陳帆這么一說,等于放棄了一部分權力。
不同于蘇青海出于私心,楊遠和蕭遠山兩人聽到陳帆的話后,均是暗中松了口氣,而皇甫紅竹則是一臉復雜地看著陳帆。
那目光仿佛在說:她看不懂陳帆。
的確,在她的眼中,陳帆雖然和楚問天在很多方面有著驚人的類似,但是在一些關鍵環節上,卻走向兩個截然不同的極端。
從小家境貧寒的楚問天離開大西北,獨自南下,為了出人頭地,殺人放火,喪盡天良的事情都干過。后來,他為了能夠爬到更高的位置,甚至不惜當了一回陳世美,高攀了紅色家族,而當他真正踩著紅色家族的身子上位后,直接與對方劃清界限!
自私。
這是楚同天最大的特點。
甚至說難聽一點,在攀爬上位那些年里,楚問天是一個沒心沒肺的狼崽子,從有奶便是娘,到成長后,誰擋路咬誰。
只是……當那個男人真正站在東海之巔,俯視這座曾經令他仰望迷失的城市時,他那被當成垃圾丟掉的良心似乎又回來了一些。
在死去的前三年,楚問天大力贊助慈善事業,資助過的貧困山區多達數十個,資助的貧困學生成千上萬,尤其是那個位于西北的貧困山區,得到了他極大的贊助。
除此之外,他這個曾經忘恩負義的陳世美”還做了一件令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事情他培養了皇甫紅竹,卻沒有碰皇甫紅竹一拇指頭,最后更是將辛苦打下的江山交給了皇甫紅竹,而不是留給他唯一的兒子楚戈!
相比”楚問天而言,陳帆在對待敵人的態度上基本一樣:人若犯我,十倍還之!
最大的不同是在對待朋友上面。
或許在那個死去的梟雄之中,他這輩子沒有知根知底的朋友,所以他沒有真正的友誼,即便是和朋友合作,也是以利益為基礎。
他能夠讓手下心服口服,是義和利的結合!
陳帆卻不同”從小便沒有體會過家庭的溫暖他,很在乎與周圍那些兄弟的感情。
后來,當他離開那些生死兄弟”獨自一人闖進地下世界,以殺謬為生,用鮮血祭奠那個死去師父的時候,他是孤獨的,孤獨的像一只流浪貓,沒有人去關心他,甚至就算他死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特殊的經歷”讓他對于感情二字看得很重很重。
所以,回到東海,行走在這個令他倍感陌生的世界中的時候,他喜歡和蘇珊所組成的那個家給他帶來的感覺:也喜歡心寢室那單純的友誼。
一時間,眾人似乎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嗡嗡……”
忽然,一陣突如其來的手機震動聲音打破了茶屋安靜的氣氛。
察覺到口袋里的手機在震動,陳帆心中一動,拿出手機,歉意一笑,走出了茶屋”赫然看到是一個陌生的來電。
帶著疑惑,陳媽摁下接聽鍵:“喂。”,“陳帆堂弟,你好*……”很快的”聽筒里傳出了一個令陳帆感到陌生的聲音。
“你是?”,聽到堂弟兩字,陳帆心頭一渠。
電話那頭”坐在一輛奧迪汽車里,前往東海一家知名五星級酒店的陳飛,淡淡一笑道:“我是你堂哥陳飛。”,陳飛?!
陳帆心中一動,立刻想到了什么。
“老太爺一直念叨,堂弟你一表人才,是我們陳家的未來。堂哥我仰慕已久,只是沒有機會相見,而明天我正好在東海開會,想借此機會仰慕堂弟的風采,不知道堂弟是否有空?”,就在陳帆沉默的時候,陳飛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傲慢。
“堂哥真會開玩笑,我只是陳家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不像堂哥,深受家族器重,年紀輕輕便已成了正廳級干部,前途不可限量。”,察覺到陳飛的傲慢語氣,陳帆眉頭微微皺起,沉吟了一下,道:“既然堂哥來了東海,那么我自然要盡地主之誼!”,“堂弟可真會取笑我,我也是靠著家族的大樹好乘涼,比起真本事,怕是拍馬也趕不上堂弟啊。”,電話那頭,陳飛輕輕一笑,在說真本事三個字時,咬得很重,諷刺之意不言而喻:“好了,堂弟,我到酒店了,就不打擾你了,明晚見。”,說著,陳飛直接掛斷了電話,眸子里閃過一道戲謔的目光。
而陳帆則是緩緩合上手機,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
因為小時候,他被陳家老太爺送進龍牙組織,在過去二十年里,幾乎和陳家沒有多少聯系,若不是陳老太爺成天提起他,一些陳家人都不知道有陳帆這個人物,更不要說外面的人了。
在這樣一種情形下,被陳家人私下里評價為陳家第四代最出色的陳飛突然造訪不說,語氣不善,挑釁意味十足。
這不禁讓陳帆疑惑了:這個陳飛,他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