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的一幢公寓內,仇千山正在看地圖。
接管了鄭國豪的大部分地盤,可是鄭的手下吳大疤卻不是一個好惹的角色。
收拾吳大疤不難,難的是絕對不能暴露自己的行蹤。
對于朱小妖,仇千山存有一種恐懼。
這個女人和自己不是一個能量級的,這段時間,湘北省的青龍幫被朱小妖來了個大清洗。仇千山在內陸已經沒有了立足地,他只有經營好香港才能夠生存下去。
妻兒的血仇仇千山一刻也沒有忘,他就像一條蟄伏在地底的毒蛇,不住的打磨自己的獠牙,只等著給仇人致命一擊。
小弟大牛急匆匆的從外面趕過來,一臉的氣憤:“大哥,吳大疤這個家伙實在是太囂張了,竟然要我們從碼頭的收入中分一部分給他。他說這些地盤都是他老大鄭國豪的,他為老大報了仇,理應拿回屬于中興社的東西。”
龍游淺灘遭蝦戲,仇千山的腦子里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大牛,吳大疤并不難對付,我們現在還不能出頭。”
“可是大哥,咱們也不能這么眼睜睜的被對方欺負,現在很多小弟都有情緒。”
“哦?”仇千山不動聲色:“他們都是怎么想的?”
“他們心里都憋了一口氣,都想找這個吳大疤算賬!”
仇千山摸著下巴,陷入了思索。
黑社會說到底都是些烏合之眾,下面的小弟混得就是一股子拼命的氣勢。現在士氣可用,就得讓小弟們出手,憋得太久了也不好。
“大牛,你帶兄弟把吳大疤在碼頭附近的那家店給砸了。記住動手要快要狠!”
“好的,大哥我現在就去!”
青龍幫的傳統就是你砍了我一刀,我就得要還你十刀,出來混拼得就是這股子氣勢。
大牛召集了上百名弟兄,一路浩浩蕩蕩,沖到了量販KTV,對方立刻招呼同伴。
“你們要干什么,這里可是疤哥的場子!”一名帶著墨鏡的混混囂張的說道,他把“疤哥”兩個字叫得很響。以往每次遇到麻煩他都爆出吳大疤的名號,可是現在失效了。
“砰!”大牛直接一拳打過去,這名混混的太陽穴挨了一下,當即倒在地上,眼見只有出的氣。
大牛沒有任何廢話,他掄起鐵棍,見人就砸,身后的小弟一個個龍精虎猛的跟在后面,凡有阻擋著一律放倒再說。
這一百多號人當中,沖在最前面的都是青龍幫的老兄弟,這些人訓練有素不是普通的古惑仔所能比擬的。在大牛的率領下,很快就將對方打了個落花流水。
大牛沖進包廂里面,直奔保險柜。
為首的財務想要逃,被大牛率領兄弟們堵住了。
“你——你要干什么?”財務經理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她下意識的雙手抱住自己的胸脯。
“啪!”大牛的鐵棍打在旁邊的墻壁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我只要錢!”
財務經理趕緊打開保險柜,里面對了好幾百萬港幣,大牛席卷一空。
整個過程只用了二十分鐘,大牛率領弟兄們回到青龍幫,向仇千山匯報了整個事情的經過。
“干得不錯!”仇千山贊了一句,又重新埋頭看書。
“老大,那些錢——”大牛吞了口口水,眼巴巴的望著。
仇千山擺手道:“大牛,這些錢你和弟兄們分了就是,另外今天搶來的場子歸你管了。”
大牛激動的滿面通紅:“謝謝老大,我一定好好干!”
中興社團總部,吳大疤額頭的疤痕向蜈蚣一般扭曲起來,猙獰恐怖。
自己的場子光天化日下被人個砸了,這叫吳大疤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吳大疤向前走了幾步,幾名小弟還跪在地上,血滴落到地板上,殷紅刺目。抬腳踢了踢跪在地上的小弟,吳大疤高聲質問道:“對方有多少人?”
“老大,對方有一百,不對,有兩百人!”逃回來的小弟極力的想要夸大數字,吳大疤冷笑道:“蠢貨,對方只有一百人,你他媽的還想騙我。”
說著,吳大疤一掌拍在了小弟的腦袋上:“你們有兩百人,兩百個打一百個竟然還打輸了,你他媽的讓我情何以堪?”
情何以堪?這么有水平的話居然從老大嘴里蹦出來,老大真了不起,文化人啊!
站著的小弟對吳大疤的佩服又加深了幾分,他不知道,吳大疤讀書時聽得最多的就是“情何以堪”四個字。
“吳正雄,你要不好好讀書,你父母情何以堪?”這是教書先生斥責吳大疤時常用的一句話,這么多年吳大疤別的知識都忘了,只有這四個字背得滾瓜爛熟。
跪在地上的小弟頭也不敢抬,吳大疤冷笑道:“廢物,按照幫規處置!”
一名手下立刻走了過去,取出一個特制的工具,跪在地上的小弟發出一聲慘叫,左手的無名指立刻被截斷。
吳大疤的眼里閃爍著寒光,他沒有集合隊伍,而是坐在椅子上沉思。
青龍幫是最近才冒出的一個神秘幫派,一出手就擊敗了鄭國豪,取得了立足之地。這段時間,這個幫派穩扎穩打,勢力在逐步的擴大,這樣一個幫派不是自己能夠招惹得起的。
吳大疤嘆了口氣,他決定還是先拓展自己的業務,等摸透了對方的情況再動手也不遲。
“老大!”手下邊三急匆匆的跑了回來,掩飾不住的喜悅:“四條哥答應和咱們見面了。”
四條以前也是鄭國豪的手下,自從仇千山擊敗鄭國豪后,四條占據了西南一帶的夜總會和場子。地方雖然小,卻富得流油,很讓吳大疤眼紅。
這一次他宴請四條就是商量兩股力量整合的事情,吳大疤覺得只有合在一處,才能夠對付青龍幫。
“打開中門,快請!”吳大疤吩咐道,他叫人擦干地板上的血跡,準備好好的和四條談談。
四條三十出頭,比吳大疤稍矮,身子壯實的像水牛。
自從鄭國豪死后,四條就和吳大疤保持著距離。原因很簡單,四條是個孤兒,如果不是大哥鄭國豪收留,他早就流落街頭了。
鄭國豪的死得太蹊蹺,四條也隱約聽說了一些,在他看來吳大疤這種忘恩負義的人是絕對不能夠打交道的。
“四條,里面請!”
“疤哥,不要客氣,我的腿可不瘸!”
吳大疤的右腿受過傷,走起路來有些不方便,四條這是譏諷對方。吳大疤臉上的肌肉**了一番,他若無其事的叫人給四條上茶。
四條喝了一口,“噗”的一聲吐了出來道:“他媽的這是什么茶?這茶里面好像有血似地?”
吳大疤望了一眼,笑道:“四條你說笑話,這是祁門紅茶,泡出來當然是這個顏色。”
“哦,原來是紅茶,小弟我孤陋寡聞,還以為大哥你摻了人血在里面呢。”
四條說話一直不陰不陽,吳大疤強壓著火氣道:“四條,你今天過來的正好,我上次提到的合作你考慮的怎么樣了?”
“合作?”四條顧左右而言它道:“什么合作?咱們倆各做各的生意需要什么合作?”
“四條,咱們中興社團自從大哥死后一直是盤散沙,只有聯合起來才能夠發展壯大啊。”
“不需要!”四條直截了當的打斷道:“疤哥,你做你的生意,兄弟還是做兄弟的小本賣賣。我看沒這個必要。”
吳大疤不說話,他喝了口茶,轉頭望著四條,目露兇光:“如果我一定要合作呢?”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
四條的手原本握著茶杯的蓋子,他的手懸在空中,頭卻側了過去:“疤哥,你說笑話了,不合作你還能怎樣?”
“我——”吳大疤端起茶碗就要摔在地上,這是一早就已經做好的暗號。只要茶碗一碎。里面的槍手就會將四條打成馬蜂窩。
黑色的身影如同閃電,四條一下子撲到了吳大疤的跟前,吳大疤還沒有反應過來,腰桿上就頂了一個硬家伙。
一柄大口徑的手槍抵在了吳大疤的腰眼上,四條冷笑道:“疤哥,把茶碗放下,否則——”
“呵呵,四條我是想喝口茶而已,你干嘛這么緊張?”吳大疤將茶碗放下,四條的手槍依然抵在他的腰眼上。
吳大疤四周的小弟毒變了臉色,他本人反倒一臉鎮定。自從四條出現,吳大疤就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四條為什么要冒著風險來見自己?難道僅僅就是為了說上幾句陰陽怪氣的話,再顯示一番自己的勇武?
黑社會更多的時候不只是打打殺殺,更多的時候憑的是心機和手段!
“哈哈——”吳大疤朗聲一笑道:“弟兄們都下去,我要和四條兄弟好好的談談。”
周圍的小弟都退了出去,四條確信現場只剩下自己和吳大疤,他這才將手槍收了起來。
“四條,你來見我還有別的事情吧?”吳大疤悠閑的吹著滾燙的茶水,只要對方有所求,他就可以慢慢的談。
說實話,吳大疤一直很欣賞四條,如果他能夠為自己所用,那自己將如虎添翼。
“疤哥,合作的事情我暫時不想談。今天來找你,主要是為了油麻地那邊的地盤。”
吳大疤這才想起來,油麻地那邊有不少露天的場所,那些地盤多半用于擺攤和設點。這些地方本來就沒有多少油水,吳大疤也就沒有派人接管,現在這片地盤是幾個小混混在那邊經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