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星空也因爲她的離開而頓時顯得暗淡無光,縱然裝飾得再華麗的房間也難掩深入骨髓的孤寂,藏雲(yún)的房間並未點燈,星光並不足以照亮整個房間,但恰恰是這樣反倒叫他覺得心安,棋盤上凌亂的散落著些玻璃棋子,這是上回他和七緒並未下完的那局。中國小說閱讀網(wǎng)
“是誰讓你對她下這麼重的手。”雖是輕輕柔柔的腔調(diào),但此際房內(nèi)的空氣都好似凝結(jié)了起來,跟隨他許久的人自然嗅得出來,主上在生氣,生很大的氣,只因爲他們打傷了那位大小姐,司馬微微皺眉也在爲黑鷹的下場感到擔憂,只是身後的黑鷹似乎不若他這般緊張,面對主上那句並非問話的話,他倒應對得坦然:“主上曾經(jīng)有令,任何到過雲(yún)中城的人無城主令終生不得跨出雲(yún)中城,如果黑鷹有什麼錯的話,就是竟然讓那三個人活著離開了雲(yún)中城,這也是黑鷹一生最大的恥辱,如果不是司馬大人他。。。”的確,當時如果不是司馬的及時制止,七緒他們根本是很難全身而退的,對於黑鷹來說所要效忠的只有藏雲(yún)一個人,至於別人的生死,都不在他的考慮範疇,而規(guī)矩是藏雲(yún)定下的,他的想法很單純,嚴格執(zhí)行主上說過的每一句話。
“司馬,你去看看吧,順便給我?guī)拙湓捊o她。”藏雲(yún)顯得極爲疲憊,又囑咐了司馬幾句就讓他們都退下了。
原本七緒是打算直接回沙洲去的,她心裡也有太多的問題要跟老爹求證,只是河州的大夫說她身子太虛不適合長途跋涉,小石頭在拿到那本秘籍後,並不像那些武癡一般一頭鑽了進去,只在第一天信手翻了翻後就收了起來,七緒也曾問過他,既然他有身好功夫當日爲何不找宋家胖子討公道,小石頭卻搖了搖頭,說他並不想仗著武力去欺壓他人,不然他不也成了宋胖子那樣的人了嗎?更何況很多東西不是說用武力脅迫就能討得回來的。
說是靜養(yǎng),其實七緒大部分的時間也只是在對著牀頂發(fā)呆,想著如果不是黑水寨遭遇屠城,那她現(xiàn)在是不是還在那座土城做著她的大小姐,就算黑水寨的人再草包,一個孟狂怎麼殺得光幾千人,又聯(lián)想到當日老爹在見到自己搶來的貨物後,所表現(xiàn)出的焦躁不安,想來這場滅頂之災難道還與自己有關(guān)?而老爹之所以不言明是怕自己心懷歉疚?這又是不是貨主對黑水寨展開的報復?孟狂和那些人有關(guān)嗎?太多的疑問鎖繞在心頭,也許老爹在見到那個扳指的第一眼就知道會有怎樣的結(jié)果吧,也許老爹一早就知道他們真正的仇人是誰吧,而依照老爹那樣的性格還能沉得住氣,那隻能說明對方很強大,復仇大計只能從長計議,如果二爹知道這些,會不會幫自己去報仇呢,如果配備上雲(yún)中城製作的精良武器,這世間還有哪支軍隊堪稱敵手。
“大小姐在想什麼這麼入神?”七緒一回神,發(fā)現(xiàn)司馬竟不知什麼時候進到了自己屋裡,她暗罵自己太不小心,如果是個採花賊那自己豈不是要遭殃了,住在隔壁的小石頭難道也沒察覺有人潛了進來嗎?七緒原本是想大聲呼救的,但穴道受制無奈長大了嘴卻發(fā)不出半點聲音來,還真是陰魂不散啊,難道二爹真這麼狠心要趕盡殺絕嗎?
許是洞悉了七緒的想法,司馬淡淡一笑將一粒藥丸塞入七緒口中強迫她吞下:“如果我是來殺你的,眼下你早就是一縷孤魂了,對你出手其實。。。並不是主上的意思,希望你不要對他心存怨恨,黑鷹那小子太死心眼。主上有幾句話要我?guī)Ыo你,雖然他也很想你可以留在雲(yún)中城,但他更知道那裡留不住你,你的世界在外頭。他說你說得對,他也想在外頭再建座雲(yún)中城,這其中的意思大小姐應該能懂吧,還有大小姐身邊那位小兄弟,老奴只是照規(guī)矩辦事,希望小姐不要怪罪,小姐若是什麼時候想回去看看主上就用這個。”司馬將幾隻小竹筒放在七緒身邊,七緒猜想雲(yún)中城在外頭想來也有一定勢力吧,否則單憑這幾個小信號彈,遠在大漠中的人怎麼能看到,不過在知道當日並非二爹狠心追殺後,心裡也輕鬆了許多,或者潛意識裡也是想這樣去相信的,纔會毫不懷疑的接受了司馬的說辭。
司馬臨走前還說了他會經(jīng)常來探望自己的,雖然因爲小石頭的事對這位大叔的印象一落千丈,但是能這樣與那邊保持這樣的一種關(guān)係也是心滿意足,更何況在得到二爹那樣的許諾後,七緒立刻對未來的日子憧憬起來,好不容易穿越了,當然要轟轟烈烈的活一把。
有關(guān)於那塊玉的事,二爹也沒能作出解釋爲何暖玉背後的圖形與雲(yún)中城牌坊上的符號如此相似,他只說應該是件辟邪神器囑咐七緒要好好保管,無意間二爹還提起過雲(yún)中城的另一個名字,布達拉宮,他說這是娘當日見到雲(yún)中城時脫口而出的四個字,單是聽到這名字七緒心中就涌起一股莫名的崇敬,這塊玉必定是與雲(yún)中城有關(guān)的吧,也許十幾年前的雲(yún)中城真的就好像布達拉宮,所以娘纔會脫口而出,難道這塊玉是什麼班禪的舍利?
又在河州呆了幾日,早前自己用那蹩腳的毛筆字給遠在沙洲的甘靖寫了封信,聽小石頭說當日阿關(guān)已經(jīng)隨朱成勳他們回沙洲去了,還說當時阿關(guān)大哭了一場,真好奇當甘靖從關(guān)關(guān)口中聽到自己的死訊時會是怎樣的表情,很快那邊也有回信,甘靖說一邊囑咐他們不用擔心銀錢的問題,匯豐錢莊遍佈天下,而他也一早就關(guān)照過了,並且他還提到自己即日就會趕到朱仙鎮(zhèn),等著與他們匯合。
如今七緒已經(jīng)恢復了女子裝扮,自然也不好再同往常那般騎馬招搖過市了,更何況她身子還沒好全,小石頭於是就僱了輛馬車,回想從沙洲啓程的這一路,真的就好像做了場夢啊,把玩著手中那顆泛著珍珠光芒的小珠子,七緒也開始無比懷念起二爹的榨汁機和抽水馬桶,二爹,如果害怕寂寞就不要再把自己關(guān)在那種地方了,西方的天空雲(yún)霞變天,紅彤彤的火燒雲(yún)翻卷奔騰,七緒伸出手朝著馬車外揮了揮,像是道別,又是在和同誰道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