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仟猶豫著要不要接。
“你難道就不想一刀了結(jié)了害死幻瞬的仇人么?”蒼暮戲謔的說,勾起的嘴角里,卻是混雜著辛酸和絕望。
希仟聽了這話,毫不猶豫的接過刀,拔出刀刃,那刀刃亮的讓希仟都大吃一驚。
“現(xiàn)在,是你復(fù)仇的時候了。”蒼暮站起來,把刀指著自己的胸口,“不要猶豫,好么,快一點,讓,你我都能了結(jié)。”
希仟望著他,有些不信:“你不怕死?”
蒼暮沒有回答,只是握住她的手,希仟只感覺手上一熱,那把刀早已貫穿蒼暮的身體。
“明白了么?我不怕死。”他的嘴角溢出鮮血,傷口的血染紅了一襲白衣,他沒有捂住,只是用力拔出刀,笑著說:“這把刀擔(dān)上了多少命?現(xiàn)在,終于到我了。”
蒼暮沒有立即倒下,只是抬起頭,望著希仟的眼睛,默默的說:“希仟,答應(yīng)我,照顧好自己,一直往北走,就能回到那本該你住的城市,從此以后,我們——我們再也不見。”
希仟沒有回答。
蒼暮的蹲下,居然在幾秒的時候變成跪下:“算我求你,照顧好自己。我不能再守護你,你只能靠自己了,永別之后,就忘掉我吧,一切都忘掉,過你自己想要的生活。”
明明,自尊心那么重,跪下來,豈不是明顯的硬撐么。放下尊嚴,只求你平安。
血已經(jīng)流的太多,蒼暮的臉色一秒比上一秒蒼白,連支撐身體都有些難。
突然,土地躁動,一條幾十米長的蛇蛟突然拔地而起,血盆大口指著希仟!原來它是被血腥味吸引過來的,但是察覺蒼暮身上濃重的妖氣,便很知趣的把目標(biāo)改成了希仟。
“嘩——”蒼暮眼瞳猛然睜大,然后一把刀狠狠的在蛇嘴要咬到希仟之刻插進了它的巨大的頭顱,血漿噴濺。
“走——”一聲有氣無力的聲音劃破空氣。
蒼暮狠狠的拔出刀,蛇蛟已死,蒼暮捂著本來已經(jīng)是重傷,那一刀下去又裂開的傷口,虛弱的走了幾步,便靠在了一棵樹的樹根上,虛弱的說:“走吧,離開我。”
艱難,卻又有些淡淡的溫存,更多的是不舍,還有堅定。
她要他死,他不得不死,他做不到看著她被傷害,他做不到看著她流淚。她,或許可以有許多輝煌,但他,無論怎樣還是賤命一條。
他只是渴望能看見她對著自己笑,一笑傾城,在他心中。
希仟沒有動彈,只是盯著他看,看著地上血紅血紅的,蒼暮的臉越來越蒼白。
血,好多。
“笨蛋——我困了。你,能對我笑一下么,哪怕一秒。”蒼暮偏著頭,半睜著眼,那眼中,并沒有什么必須的要求,只是緩緩的、緩緩流露出難以掩蓋的憂傷。希仟愣了愣,緩緩咧開嘴,眼睛瞇成月牙形的一條線,笑著喊:“蒼暮——”
蒼暮也笑了,感激的勾起嘴角,這一次,沒有憂傷,沒有絕望,只有滿腔的歡喜充斥腦海,忽然感到困意,頭發(fā)蓋住紫色的那只瞳,只有藍色的瞳在笑。恍惚中,希仟似乎看見了幻瞬的影子,幻瞬的眼神,也是那么平靜,那么沒有一絲漣漪,那個幻瞬不會傷害她,只會守護她,讓她笑,讓她快樂,哪怕自己受傷,只要看見她笑,他就不痛·····
藍色的瞳閉上了,蒼暮就像是忽然墜倒的房梁,側(cè)躺了下來,只是那左手,還握著那支笛子,青色的,掛著玉佩,美艷絕倫。
希仟收起演技,畢竟是一個快死的人,滿足一下他的臨終愿望而已。
但是,勾起的嘴角,微微張開的唇,還在笑么,傻子。
只是看見那支笛子,希仟似乎是有些好奇,用手去扯,可是,蒼暮的手攥的太緊,扯不開。
【生生世世 不離不棄】
那八個字似乎是刀,割痛了希仟的心。
想不起來,自己與他是什么關(guān)系。不過,為什么有種想救他的感覺呢。
要么就再補上一刀,他一定死的更快。
要么就不再理他,他根本活不過今夜。
那個老龜——應(yīng)該能救他吧,為什么,為什么想救他?他明明是仇人。
希仟沒多想,只是把蒼暮往背上移,蒼暮的身體出乎想象的很輕,她的身子骨雖然脆弱,但是這么輕的話,背過去還是不難的,畢竟她還有印象。
那老龜也蠻好說話的,直接把希仟迎了進去。
蒼暮被放在一個大石板上,那老龜說害怕傷到希仟,就讓她出去,他來給他檢查傷勢。
希仟出去沒多久,老龜就走了出來,嘆了口氣,說:
“他血幾乎流干了,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