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諾心中一驚,再看時,窗口處空蕩蕩的,已經沒有了簡言的影子。
坐在門口的男人見他一瞬不瞬的望著那間屋子,不由起了疑心,他看過去,窗口空空的,沒有什麼異常。
“喂,你還在這裡幹什麼?再不走我可就不客氣了。”男人起身催促道。
布魯諾回過神來,忙道:“走了。”
說完,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
男人走到了那間破舊的小屋前,透過窗戶看向裡面,簡言坐在角落裡,一碗飯已經吃的差不多了。
布魯諾到了一處山坳裡,拿出手機,撥通了紀元韓的電話。
“喂。”紀元韓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
布魯諾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趕緊說道:“元韓,我剛剛好像看見簡言了……”
“什麼?”電話那頭,紀元韓猛地站了起來。
……
一個小時後,紀元韓帶著一支特警隊悄無聲息的摸進了這座深山老林。幸好這裡離a市還不算太遠,他們來的很快。
布魯諾帶著人摸到那座小院時,那個男人正躺在門口的一張椅子上打盹。制服他的時候,他還在做夢。
當破舊的小屋被踹開,紀元韓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裡灰頭土臉的簡言,心頓時猛地揪成了一團。
“簡言?”布魯諾衝了進來,看見兩個人都互相對視著,著急的跑了上去:“你沒受傷吧?”
簡言微微搖搖頭,紀元韓如夢初醒般驚醒,衝了過去,一把扯開布魯諾,將她擁進懷裡。
歷經生死,簡言心中感慨萬千,當再次被他擁進懷中,她的心卻在瞬間平靜了下來。
紀元韓瘦了,瘦的很厲害,瘦的很明顯。一張英俊的臉幾乎瘦的只剩皮包骨,下巴瘦的變了形。
返回a市途中,他一直緊緊的擁著她,緊緊的。
簡言在他懷裡睡著,而他,卻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臨登岸時,簡言醒了過來,紀元韓閉著眼睛,不知是睡著還是閉目養神,她微微擡頭看他,忍不住伸手撫上他的臉頰,眼中涌起心疼之色。
緊閉的眸子忽的睜開,他漆黑的眸就像一口深井,深深的將她吸引。
“你瘦了。”簡言開口,忽然發現心口堵堵的,心裡很難過。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貼在他的臉頰上,微微笑道:“是啊,你讓我很擔心。以後別再消失了,我承受不起。”
簡簡單單一句話,包含了太過太多的思念,當他看見躺在那裡的那具屍體的時候,他才恍然發現,她在他的心裡,早已經生了根發了芽,即便有一天她要先一步離開這個世界,恐怕也要把他的一顆心扯的鮮血淋漓。
“哇哦,要不要這麼肉麻?”布魯諾吹了個口哨,一雙棕色的眸子裡,滿是欣慰。
簡言轉頭看著他,“謝謝你布魯諾。”
“不客氣簡言,不過說真的,你爲什麼會被綁到那裡去?”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得罪了什麼人吧。”
紀元韓垂了垂眸子,“別擔心,犯人已經抓到了,警察會給我們一個交代的。”
“嗯。”簡言輕輕的應了一聲,轉頭看見布魯諾將手裡的畫板遞了過來。
“送你們。”
疑惑的接過,原來是一幅畫,畫的是一男一女兩人緊緊相擁,女的閉著眼睛,被男人緊緊地抱在懷裡。
“我看元韓這個樣子,恐怕這輩子也放不開你了。和他認識這麼久,從來沒見過他這麼憔悴過。”布魯諾笑道。
簡言聽著他的話,心頭一暖,擡眸看向紀元韓,見他正一瞬不瞬的望著自己,微微紅了臉頰。
他對她的心意,她自然清楚的很,只不過感情多磨,不知道他們之間,還需要磨多久。
……
經過這一次的驚心動魄,紀元韓對於簡言的安全加緊了,專門派了兩個保鏢,二十四小時保護她的安慰。
此時,簡言正在紀元韓家,坐在餐桌前,紀元韓端上最後一道菜,一切弄好,才坐在了她的對面。
紅酒蠟燭,家常小菜,繫著圍裙的男人,屋子裡隨處飄散著一股淡淡的香味,一切都是那麼和諧美好,讓她深深地眷戀。
“快嚐嚐,看看怎麼樣。”紀元韓殷勤的爲他夾菜。
簡言拿著筷子,看著盤子裡的食物,卻有些難過。
“元韓,我……”
他忽的伸手擋在她的脣邊,阻止了她要說下去的話,一雙幽深的黑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什麼都不要說,我都知道。”
簡言心中一澀,鼻頭一酸就要落下淚來。他對她實在太好,好到她不安,爲自己內心的退縮感到愧疚。
紀元韓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走到她的身邊,攬她入懷,一手抱著她的肩,一手輕輕撫著她柔軟的發,聲音溫柔:“我說過了,不能承受你消失。我要你嫁給我,做我的妻子,你不用多想,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簡言的一顆心慢慢安穩下來,“可是……”
“下週一我們就訂婚,祖母那裡我會想辦法讓她答應的。這幾天你好好休息,養足精神,等著做我美麗的未婚妻就可以。”
他稍稍鬆開她一些,雙手捧著她的臉,指腹輕輕碾壓過她細嫩的面頰,眸中盡是疼惜之色。
簡言被他目光融化,一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將頭靠在了他的胸膛。
紀元韓脣角勾起一抹笑容,心情頗好的調侃:“我記得第一次在電梯裡,你就是這樣投懷送抱的。當時的感覺和現在一模一樣,言兒,我想我愛慘你了。”
簡言也微微勾起了脣角,“就是要你愛慘我。”
他笑著,寵溺的輕撫她的發,眸中無盡柔情,此生只願爲她一人綻放。
次日,紀元韓去了公司,整理了一些資料後,抽空去了趟紀老夫人住的湖心島。
“紀元韓,我最後問你一遍,你當真要和她結婚?”紀老夫人的聲音傳來,她使勁跺著柺棍,顯然已經氣憤到了極點。
紀元韓跪在她的面前,面色異樣的堅定,“我今天來,不是來問您意見的。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和簡言結婚的。如果您同意,我們很歡迎您能去主婚。如果不同意……”他頓了頓,深吸一口氣道:“如果您不同意,覺得我忤逆不孝,可以當做沒有我這個孫兒,我願意脫離紀氏。”
“什麼?”紀老夫人重重跺著柺棍,伸手指著他,聲音都在顫抖,“這就是你對祖母說的話?你爲她放棄這麼多?可她口口聲聲說愛你,卻不肯爲你犧牲一點,你會後悔的。”
紀元韓募的擡頭,“您告訴她了?”
“是,我都告訴她了,我相信以她的智商,即便我不告訴她,她也清楚的很。可是顯然,這些對她來說,根本就什麼都不是。她想要的事紀少夫人的位子和富貴,又怎麼會因爲我的三言兩語就放棄一切呢。”紀老夫人說著,眼中閃過鄙夷之色。
不擇手段上位的女人她見得實在太多,多的以至於她都有些麻木了。她以爲,對付簡言各種貨色,綽綽有餘。但結果顯然,是她小看了她了。
“如果你非要和她結婚,從此以後你我不再有任何關係。”紀老夫人終於下了狠話。
“老夫人,使不得呀。”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福叔忽然開口,聲音顫抖,“少爺年輕,難免不懂事,您不能因爲他一時糊塗,做出讓自己後悔的決定啊。”
“謝謝祖母成全。”紀元韓大聲說道,說完,跪在地上砰砰磕了三個響頭。
“少爺……”福叔望著固執己見的紀元韓,幾乎要急出眼淚來。
紀老夫人閉了閉眼,揮揮手:“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我這裡了,我們紀家,沒有你這樣的不肖子孫。”
她看上去失望至極,福叔趕緊上前一步勸紀元韓:“少爺,您不能這麼做啊。您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老夫人,再沒有其他的親人了。況且簡小姐如果知道,也一定不會依的,您這麼做,只會讓她爲難而已。”
福叔的話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這個他之前也想到過,但是比起再不小心失去她,他還是選擇讓她待在身邊。
他相信,祖母只是一時不能接受,等簡言過了門,多給她們製造點機會,慢慢的,祖母會接受她的!
想到這裡,他心中最後一絲猶豫抽離殆盡,面上更加堅定,“祖母,我走了。”
紀老夫人伸手撐著額頭,輕輕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閉著眼睛沒有說話。
從湖心島出來,紀元韓又去了夏家。夏家客廳裡,夏子檬的母親接待了他。
“幾年不見,都變了一個樣了,怎麼樣?這幾年在法國還好嗎?”夏母殷切的問長問短,面上一片慈愛笑容。
紀元韓這孩子,她是非常滿意的,沉穩內斂不張揚,最重要的是,正經,不花天酒地。
“伯母,我今天來,是有事商量。”他卻不想在這裡多待,只想開門見山快點把事情說完。
夏母以爲他指的是他和夏子檬訂婚的事情,心中歡喜面上的表情越發的難掩興奮。
“是該商量商量的,只不過你夏伯父還沒回來,我一個人拿不定主意的。”縱然心中早已心花怒放,但面上還是要裝的雲淡風輕,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我要和子檬取消婚約。”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