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枚冰箭精準的指向上杉繪,眼看就要中了的時候,空間一陣扭曲,這幾枚冰箭竟然不可思議的與她擦邊而過了。
蘇雲(yún)看向眼前的一幕,眸子裡盡是疑惑。他的感受要比臺下觀衆(zhòng)更加明顯,那三枚冰箭是如何飛偏的,他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上杉繪臉上的笑更深了,隱隱有些將人吸入進去的感覺,蘇雲(yún)一陣晃神,這纔在強大的元神力量下恢復了正常。
“這丫頭,比老夫想的還要棘手啊,蘇小子,不行了就說一聲。”朱老的聲音如一顆定心丸,在蘇雲(yún)身邊響起。
“多謝朱老了,我會注意的。”蘇雲(yún)說道。
“特別小心她的幻術(shù),這類幻術(shù)直抵精神,元神力量對它毫無作用……”朱老說道。
蘇雲(yún)鄭重的點了點頭,屈指一指,一柄玄黑小劍一飛沖天,帶著獵獵風聲,以難以想象的速度飛向了上杉繪的胸口……
太罡劍氣射穿上杉繪的胸口就在那一剎那,胸口被貫穿後,她臉上的笑容依舊,鮮血溢出她的嘴角,使這個笑容變得異常詭異。
她的胸口涌出來的滾燙熱血,染透了原本就殷紅的霓裳羽衣。她朱脣親啓,似乎要述說什麼,接著,四周變得一片漆黑,蒼穹也換了顏色。
一切都來得突然,蘇雲(yún)自知是陷入上杉繪的幻術(shù)了。他閉上雙眼,在臺上坐定下來,進入了冥想狀態(tài),儘管這麼做是十分危險的,但是此刻身處幻術(shù)領(lǐng)域,也只有這般凝聚元神力量才能走出去。
元神力量直擊腦海,蘇雲(yún)感覺清醒了許多,再次睜開雙眼,場景赫然已經(jīng)變換了。
沒能脫離她的幻術(shù)麼?蘇雲(yún)的眉頭皺了起來,開始審視周圍的環(huán)境。
這裡是一片竹海,翠綠的竹子直插雲(yún)霄,綠意之下,隔著竹葉照射下來的是斑駁的陽光。一切都是那麼美,令人陶醉。
蘇雲(yún)在其中穿梭,希冀尋找到這處幻境的出口。
一處小木屋出現(xiàn)在了他的眼前,他想了想,最終還是走了過去。
木屋的門是敞開的,裡面血跡斑斑,一位漂亮的婦人懷抱尚在襁褓的嬰兒,被一把通體紫色的長劍釘在了牀上……
“沒錯,葉良辰,是我殺了你的妻兒,有種的話,就來找我報仇啊!哈哈哈哈……”
一段聲音開始在蘇雲(yún)腦海裡迴盪,這個聲音充滿了不可一世,似癲似狂。
“葉良辰?”蘇雲(yún)思索,卻毫無頭緒。
再看向眼前的景象時,蘇雲(yún)卻覺得異常熟悉起來。
“沫沫,凡兒,你們……”
一道道信息流倒流進蘇雲(yún)的腦海裡,彷彿是一個漫長的夢。
在這個夢裡,他叫作葉良辰,是當世劍術(shù)最爲高超之人,一身修爲更是不凡,是正道當中當之無愧的至強者。
爲了維護正道威嚴,他對邪修採取了極其強壓的政策,幾乎一半的邪道修士在他的劍下飲恨。
葉良辰一生主殺伐,在一次斬殺了一名實力強橫的邪修後,他忽然厭倦了這樣的生活,一個人一壺酒來到了湖心亭,任憑分吹雨落,落花無聲。
一壺酒下肚後,他和沫沫邂逅了。當時沫沫站在船頭,對著他微笑,那個笑容,是他這輩子見過最美的笑容。
“公子,可否陪小女子復飲一杯?”沫沫說道。
“無妨。”葉良辰輕笑一聲,轉(zhuǎn)身一動,竟然輕飄飄地落在了船頭。
這艘船屬於當?shù)刈钕碜u盛名的富商孫不平,而沫沫,是他唯一的女兒。
船頭早已支起爐子,一壺酒在其上溫熱,酒香氣味氤氳而上,竟是撲鼻而來的香氣……
隨後,葉良辰有意隱退,將正道之主的位置讓給了他的師弟,獨身一人回到了原來的湖心亭,將再次與之相遇的沫沫擁在了懷裡。
在一片羨慕之中,他們結(jié)婚了,整座城池都洋溢在幸福之中,似乎平淡的日子就這樣開始了,怎料葉良辰的師弟投奔邪道,在新婚之夜帶著大批邪修殺至。
葉良辰一人不敵如此之多的邪修,又遭師弟陷害,勉強之下才將沫沫救了出來。
這一夜,張燈結(jié)綵的孫宅血流成河,鮮血再一次染紅了鮮紅的紅緞子……
葉良辰身負傷,帶著沫沫逃到了竹海一處木屋。
沫沫沒有怪葉良辰給她家?guī)砹藴珥斨疄模~良辰一直陷入自責中,無法自拔。他一直暗地搜索消息,伺機復仇。
表面看起來風平浪靜,葉良辰的兒子葉凡也在一個月前出生了,葉良辰仰天大笑,他的兒子,將會繼承他的武學,替他的外祖父報仇……
這一日,葉良辰掌握了足夠的情報,他的師弟會出現(xiàn)在某處,他瞞著沫沫將劍從牀底翻了出來,背在了背上,向他的師弟復仇去了。
最後,情報還是出了問題,他的師弟並沒有出現(xiàn)在那裡。他守了三天三夜,見再也沒有可能後,便回到了竹林小屋。
再次回來,他的妻兒已經(jīng)被殺,而那把貫穿他們二人的劍,赫然是他師弟的佩劍。
“沒錯,葉良辰,是我殺了你的妻兒,有種的話,就來找我報仇啊!哈哈哈哈……”
蘇雲(yún)痛苦的睜開雙眼,一切都是親歷一般,他拔出了那把通體紫色的長劍,朝一個方向飛去了。
“沫沫,凡兒,我會替你們報仇的。”蘇雲(yún)暗下決心,這一刻,他已然成爲了那個劍道高手葉良辰。
在雲(yún)霧之中穿梭一段時間後,一處高聳的山峰出現(xiàn)在了下面,正是蜀山劍派,正道之首。
蘇雲(yún)飛了下去,一柄紫劍在他手中如游龍入水,流暢異常,劍起劍落,均有一個人頭落地。
這些弟子見他們先前的掌門竟然殺了上來,都懵了腦袋,在一片慌亂之中,結(jié)下了一個個陣來與之抗衡。
這些陣法禁制在蘇雲(yún)眼中如同兒戲一般,一柄劍鋒利無比,將此處的弟子盡數(shù)屠滅。
“良辰,你在幹什麼!”卻是一名鶴顏老者,他指著蘇雲(yún)說道。
“師傅,對不起了,良辰不孝!”
蘇雲(yún)通紅的雙眼內(nèi)流出了眼淚,他大吼一聲,竟然一劍將他往日的恩師砍倒在了劍下。
終於,他來到了一座大殿前,他的師弟,正候在殿內(nèi)。
“師兄,好久不見啊。”他的師弟將身體轉(zhuǎn)了過來,容貌赫然和他一模一樣。
“是我殺了你的妻兒,你快點來殺我啊,來啊……”這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師弟挑釁道。
蘇雲(yún)見狀,腦海竟然有一絲清醒了,他望著身後堆積而起的屍體,他們的容貌竟然也和他一樣無二。
“我是誰?”蘇雲(yún)身體一輕,就要跌坐在地上,將劍插在地上,這才穩(wěn)住了身形。
“我的好師兄,你不是來報仇的嗎?”對面的“自己”說道。
“沒錯,我是來替沫沫和凡兒報仇的!”蘇雲(yún)僵硬地笑了笑,持劍跌跌撞撞地走向了對面。
“殺了他,就能報仇了。”一陣陌生的女聲在蘇雲(yún)的靈海內(nèi)迴響,機具誘惑力。
“他就在面前……”
“沫沫……”就在蘇雲(yún)的劍快砍上對面的“自己”的時候,他的腦海裡浮現(xiàn)了一張關(guān)於沫沫的畫面。
“答應我,以後再也不殺人了,好嗎?”
“嗯,沫沫,我都聽你的。”
“都聽你的……”
……
“不可能,你的身後已經(jīng)伏屍過萬了,你已經(jīng)無法收手!”那陣女聲繼續(xù)冒了出來,引導蘇雲(yún)持劍劃過對面人的脖子。
“不好意思,你的幻術(shù),貌似對我失效了呢。”
蘇雲(yún)的眸子無比澄清,似乎看破了一切幻妄。
眼前景象飛速消逝,世界恢復了一片漆黑,而蘇雲(yún),正舉著一把劍對準了自己的脖子,一顆冷汗,從他的鼻尖落到了明亮的劍身上。
不難想象,如果他不是在前一剎那看透這個幻術(shù),接下來會發(fā)生什麼事情。
看著眼前一片漆黑,蘇雲(yún)苦笑一聲,看來他還沒有真正走出這個幻境。
“朱老?”
他嘗試聯(lián)繫朱老,卻沒有收到任何回覆。方纔的一切歷歷在目,驚險程度不言而喻,就算是此刻,葉良辰的記憶還存在於他的腦海。
此女的幻術(shù),果然厲害非常。
蘇雲(yún)頭腦中念頭飛轉(zhuǎn)之際,周圍的環(huán)境再次有了變化。
看來這一次,得小心慎行了,蘇雲(yún)沉下心來,突然發(fā)現(xiàn)無法與靈海溝通了。
如此一來,他的修爲就算是廢掉了,此刻的他,與凡人無異。
再次出現(xiàn)在眼前的景象,再熟悉不過了,正是金陵蘇家。
一幢裝潢略顯普通的閣樓中,一名雍容華貴的婦人抱著嬰兒,她的一側(cè),是一名精神飽滿的中年男子。
“相公,我們兒子的名字你想好了嗎?”婦人問道,聲音極其的溫柔,就像在湖畔漂浮的楊柳,撩得人心癢。
“嗯,早就想好了,大哥的兒子叫蘇浩,三哥的兒子叫蘇奇,咱們的兒子麼……就叫狗蛋吧。”中年男子靈光一閃的說道。
“蘇雲(yún)啊,挺好,咱們孩子就叫雲(yún)兒吧,我要他像天邊的雲(yún)一樣,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婦人的臉明顯抽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復了溫柔的笑意。
“喂,娘子,我給咱們兒子取得名字是狗蛋啊狗蛋啊……”中年男子撒嬌似的說道。
“……”這名婦人卻是不理,看向襁褓中的嬰兒時,眸子裡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了愛意。
“父親,母親……”
蘇雲(yún)看向眼前的這一幕,心酸之情涌上心頭,眼淚再也不爭氣地涌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