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蘇雲或多或少能猜測出這青年男子的身份,而且從方纔一幕當中的二人對話可以得出,這一幕幕,則發生在一萬年前,故事線也與朱老之前所描述的大致相同。
原來陰陽殿大舉遷徙九州,是因爲華夏大陸法則不全的緣故。
華夏大陸法則不全,這點是毋庸置疑的。就拿現世來講,僅有洛天意一人臻至元丹境,從朱老的一言一語當中不難知道,九州大陸雖說不至於元丹境遍佈,但在修真界也是十分稀疏尋常的存在。
蘇雲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看到這些場景,但沒等他多想,眼前的場景再度突變。
再出現在眼前的便是秘境當中的景象了,眼前這名青年男子一頭赤發已是白了厚厚的一層,他站在險仞的懸崖旁,一身紅白相間的道袍無風自動。
那隻名爲雪姬的小白狐跟在她的腳邊,一張毛絨絨的臉蹭在青年的小腿。
此時已是夕陽黃昏,青年的模樣顯得憔悴無力,早已沒了先前兩個場景內的意氣風發。
“雪姬,你獨自一人也要好好活下去呢。”
蘇雲雖然站在較遠的位置,但這青年眼角劃過了兩行淚,他卻看得清清楚楚。
這青年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了淺淺的笑,隨即蹲了下來,撫了撫白狐的頭。
又過了一會兒時間,這青年縱身一躍,跌下懸崖。
小白狐撕心裂肺地哀嚎一句,欲意跟著跳下去,待到了崖邊時,又撤回了腳步,只是將頭埋進身體裡啜泣。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晝來夜往,小白狐一直守在崖邊,不吃不喝,原本透亮的白毛也變得黯淡無光。
直到有一天,天地俱震,異象驟生,這小白狐才擡去小巧的頭,嗅了一番後,朝一個方向奔去了。
小白狐越跑越快,場景隨著她的奔跑快速變換,再後來,小白狐已經竟幻化成了一名白衣女子,寬鬆的白衣隨著前行而翩躚起舞。
蘇雲仔細看去,這白衣女子,赫然是先前所遇到的,真身乃是九尾天狐其中一尾的白衣女子!
只見這白衣女子在一處停了下來,這裡生長著一顆十幾丈高的菩提樹,樹下,一件玉盤狀物體被透明的氣泡包裹著,懸浮在半空當中。
白衣女子面無表情,已經分不出喜怒,她盤坐在這菩提樹之下,緩緩聚集著此間濃郁的天地靈氣。
蘇雲嘆了口氣,心中暗自道:“沒想到事情緣由竟然是這樣,誰說畜生無情,這狐貍與那青年當中的感情倒是感人心扉。”
語罷,蘇雲又想到這白狐乃是九尾天狐的一尾所化,哪能拿來和普通畜生相比較,當即苦笑一聲。
“沒想到過了這麼久,還是有人來了啊。”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這道聲音滄桑嘶啞,恍若空谷來聲。
“你是朱老的傳人罷。“這道聲音又道。
蘇雲轉身看去,入眼的一幕如何不熟悉,正是他昏厥之前山洞內的景象。
聲音,似乎就從被活祭了的男人處發出的,不過這男人卻一動未動。
“不必介紹,你也大致知道我是誰了吧。”聲音再度傳了過來。
蘇雲定睛一看,這才發現眼前這枯槁的男人,與先前幻境當中的那名身穿紅白相間道袍的青年人,長相有七八分相似。
“你是洛瀾前輩?”蘇雲疑惑地問道。
一陣沉默,而後這聲音又傳了來,“我不配被你稱爲前輩。”
“我們背叛了華夏,背叛了菩提祖師,背叛了朱老……”
“前輩,你認識朱老?”雖然對方不讓自己稱他爲前輩,但蘇雲卻萬萬不能忘了尊卑。
“自然,朱老也算作是我的老師,所以你一出現的時候,我就察覺到了。朱老他……還好嗎?”
蘇雲道:“朱老萬年前被擊散真身,至今也沒能恢復。”
“這樣啊……殿中的那些老東西,太自私了。”
“前輩能否告訴在下,在下方纔看到的這一幕幕……”蘇雲問道。
“你方纔說看到的一幕幕均是我的記憶,現在與你交談的,也不過是我殘留的一縷殘魂罷了,這殘魂不多時也將要飛散,還好你來了,纔沒有使我苦心煞費。”
“我的狀況,你大概也瞭解了,雖然被這大陣活祭,但冥冥當中,我也成爲了這陣法的掌控者。”
蘇雲問道:“前輩,這陣法的作用是什麼?”
又是一陣沉默,良久,這聲音說道:“這大陣,用以維持輪迴盤從華夏大陸抽取氣運以及法則之力。”
“現在的華夏,恐怕是大道缺失嚴重吧。”這聲音自嘲道。
蘇雲點點頭,道:“不錯,現在華夏大陸最低級的修士,也不過是元丹境。”
這聲音接著講道:“我既然是大陣的掌控者了,這輪迴盤自然也就在我的掌控之中了,原本是要給計劃當中的陰陽殿弟子取得,但是我想贖罪。”
“我們在華夏犯下的罪孽,實在是深重。”這聲音帶著懺悔之意道。
“你既然是朱老的傳人,那麼,我便將這輪迴盤交給你吧……”
這句話剛落,眼前的再度變得黑暗,接著蘇雲感到腦內陣痛不止,接著睜開了雙眼。
“不過你也要順便幫我個忙,告訴雪姬,讓她忘了我……”
眼前漸漸明朗,雲瑤那好看的臉龐輪廓慢慢清晰起來。
見蘇雲清醒過來,雲瑤先是一喜,隨後臉上一紅,將頭撇開了。
蘇雲感到胸口一熱,伸手摸去,卻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脖子上戴著了一個玉盤狀的吊墜。
“瑤兒,我昏睡過去了多久?”蘇雲問道。
“卻也沒有多久,不過這陣眼似乎沒有這般容易破去,我們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逃出去。”雲瑤說道。
就在此時,洛瀾枯槁的身軀竟然如同土壤般開始龜裂,沒過多久,便由內而外崩裂了。
“這……”雲瑤聞聲轉頭,心中萬般疑惑。
隨著陣眼的崩潰,原來的位置出現了一個散發幽藍色光輝的傳送陣。
蘇雲現下已經恢復,自然明白這一切均是洛瀾所做,他嘆息一聲,繼而道:“瑤兒,我們走吧,這個傳送陣應該是通往外界的。”
雲瑤輕“嗯”一聲,道:“我聽雲哥哥的。”
二人站在這傳送陣上,稍一運轉法力,登時身體一空,待緩過神來,周圍的景象發生了完全的變化。
這裡是一處石室,正中央有一座僅半人高的石柱,石柱的上面有一個凹槽。
蘇雲打量一番,這裡的場景十分熟悉,當時蘇雲與洛九真二人便是通過這裡,纔到達天地至寶輪迴盤所在的小世界。
此時這裡不止蘇雲二人,石室內早就有四方勢力相互制約。以石柱爲中央,東面站著持有輪迴盤的洛九真,南面是白衣女子雪姬,西面是黑袍老者虛老,北面則是九尾天狐一干人。
這四方人物均發現了蘇雲與雲瑤二人,面色不一起來,不過哪方人都沒有輕舉妄動。
“瑤兒!”卻是虛老叫了出聲,但礙於其餘三方人,他沒有飛身過來。
洛九真看到蘇雲,面色有些不自然起來,僅是看了蘇雲一眼,便再次將目光轉而看向了對面。
白衣女子方纔明明見到蘇雲與雲瑤二人跌入了懸崖深淵,但此時又出現在了這裡,心中竟有些關切,卻欲言又止。
至於九尾天狐,則意味深長地輕笑一聲,默不作聲。
蘇雲走到了白衣女子身旁,旋即元神傳音道:“雪姬前輩,洛瀾前輩託晚輩帶一句話給你。”
白衣女子聞此言大驚,亦是傳音道:“你見到了洛瀾,他怎麼樣了!”
“晚輩也僅是見到洛瀾前輩的一縷殘魂罷了……”蘇雲說道。
二人俱是使用元神傳音,外人雖然知道他們在交流,卻不知他們在說些什麼。
“他讓你帶什麼話?”雪姬先是露出些許期待,繼而冷聲道。
“他讓你忘記他……”蘇雲說道。
白衣女子渾身氣息驟升,一股無形的能量迸發出來,將在她附近的蘇雲震飛到了一旁。
其餘人均受影響,九尾天狐一干人趁機動手,徑直朝白衣女子衝去。
雪姬渾身能量暴漲,衝在最前方的九尾天狐身形一滯,緊接著臉色一狠,伸出雙手呈抓狀,再次抓向雪姬。
殷嵐與孫平二人不敢怠慢,也都使出了十二分力氣,卻如何也不能近雪姬的身。
就在這兩方鬥得火熱的時候,虛老也翻身一閃,朝洛九真手中的輪迴盤奪取了。
洛九真哪肯給虛老機會,她的袖口當中迸發出一段劍氣滔天的綢緞,虛老亦伸掌憑空一翻,一柄漆黑無比的大刀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大刀砍在這原本應該柔軟無比的綢緞上,發出陣陣刀劍和鳴的金屬聲響。
虛老藉助大刀掠了過去,探出左手搶在了輪迴盤上。
洛九真面色一凜,也慌忙去搶。
這二人各持輪迴盤一邊,用力爭搶,突然,一聲清脆的“咔嚓”聲從輪迴盤當中傳出。
洛九真一臉震驚,虛老亦是瞪大了雙眼,這天地至寶“輪迴盤”,在他們二人的爭搶下,竟裂成了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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