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宗林的話,讓傅睿司一下子怔住了,無辜的圓圓眼睛緊緊盯著易宗林看。
“來,爹地抱抱。”
易宗林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想到傅睿司會縮到了傅思俞的身后。“媽咪……”
傅思俞彎腰扶住了傅睿司酢。
易宗林眉心皺了一下。
傅睿司躲在傅思俞的身后,探出小腦袋,烏黑圓溜溜的眼睛陌生地看著易宗林。再也沒有了之前的熱絡(luò),傅睿司的眼底全都是生疏牙。
傅思俞也沒有料到易宗林跟傅睿司相認的時候,傅睿司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
她摸著傅睿司的臉,輕聲問,“小寶貝,怎么了?”
傅睿司沒有回答傅思俞,只伸出了雙手,“媽咪,抱抱。”
傅思俞看了易宗林一眼,隨即將傅睿司抱了起來。
申秘書笑著走到傅睿司面前,溫和道,“小家伙,你怎么不喊你‘爹地’啊?”
傅睿司好像從來不認識易宗林一樣,看著他,眼睛眨呀眨的,稚氣吐出,“叔叔是叔叔,叔叔不是爹地……媽咪和阿姨說,睿司的爹地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工作,他還沒有回來……”
孩子的這番話,讓眾人都沉默了下來。
這一刻大家才明白,對傅睿司來說,“叔叔”是熟悉的,“爹地”卻是陌生的,所以當“叔叔”和“爹地”的身份重疊時,傅睿司只會感覺到陌生。
易宗林眉宇間的褶皺更深了,他深沉的目光看向了傅思俞。
傅思俞的心里正因為睿司的話而泛著酸楚,不知道是抱怨,還是難受,她沒看易宗林一眼,把目光放向機場很遠的地方。
易宗林的腦子是何其好用的人,僅僅只是看到傅思俞此刻默默心傷的臉,他就已經(jīng)猜到傅思俞過去為什么還這樣跟孩子說。
很顯然,孩子過去經(jīng)常問她們這個問題。
傅思俞環(huán)抱著兒子,雙手微微顫抖著。
“prince,爹地回來了……”易宗林的聲音沙啞,可以讓人感覺到,他此刻的心也并不好受。
傅睿司突然轉(zhuǎn)過身,背對著易宗林,趴在傅思俞的肩膀上。“媽咪……叔叔是不是在騙我……如果叔叔是爹地,他在睿司生日的時候,怎么沒有來接我和媽咪呢?”
傅思俞沒有說話,只是輕拍著傅睿司的背,臉緊緊貼著傅睿司的小腦袋,臉上是無法掩飾的傷痛。
易宗林凝視著傅睿司的目光逐漸的幽深。
不知道為什么,傅思俞感覺到了易宗林這一次掩飾在他堅強外表下的心傷。
想到自己曾經(jīng)背著他帶走睿司,她的心底五味雜陳,因此,這一秒,她柔聲開口對傅睿司道,“小寶貝,叔叔的確是爹地,他現(xiàn)在就是來接我們的。”
申秘書笑著開口說,“是啊,prince,你爹地不是早來接你了嗎?是你爹地怕你看到他會感覺到很陌生,所以才會先跟你做‘朋友’的……”
誰也沒有想到,這一刻,小家伙突然哇啦一聲,哭了起來。
申秘書嚇壞了,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話。
易宗林不是個很會表達情緒的人,看到傅睿司大哭的樣子,他皺起了眉,卻沒有上前安慰。
傅思俞無措地拭著傅睿司眼角落下的大顆淚水,“怎么了,小寶貝,怎么突然哭起來了呢?”
傅睿司扁著嘴,很是委屈地道,“我討厭爹地……”
“為什么,小寶貝?”傅思俞發(fā)現(xiàn)她根本拭不贏孩子的眼淚。
傅睿司帶著哭腔道,“爹地為什么要到現(xiàn)在才來接我和媽咪……”
傅思俞連忙哄道,“因為你爹地要工作啊……”
“他們都說睿司是沒有爹地的小孩……”
傅睿司口中的“他們”,指的就是平常跟傅睿司一起玩的小朋友。
傅思俞這一刻才明白,原來孩子是在傷心父親沒有早點來找他,因為他因為沒有父親,經(jīng)常都被其他的孩子奚落……
閉著眼,她緊緊地抱著自己的兒子。
申秘書看到眼前這一幕,內(nèi)心也感覺到了一絲悲傷,他轉(zhuǎn)頭看向易宗林。
易宗林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清冷俊臉,在這一刻,凝聚著一股很深很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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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翱翔在浩瀚無垠的空中。
寬敞的機艙內(nèi),傅思俞抱著傅睿司坐在沙發(fā)上,而他們的對面,易宗林一個人坐在那里跟申秘書討論著不知道關(guān)于哪個項目的公事,神情嚴肅而專注。
傅睿司靠在傅思俞的身上,已經(jīng)很困了,眼睛卻還是看著易宗林。
“小寶貝,不是想睡覺了嗎?”
“媽咪,爹地現(xiàn)在就是在工作嗎?”傅睿司雖然不愿意給易宗林抱,眸光卻始終都是追隨著易宗林的。
傅思俞抬起眼睛看
了易宗林一眼。
他此刻正在跟申秘書說話,言談間的透著總裁的風(fēng)范。
傅思俞以前跟易宗林在一起的時候就很少看到易宗林工作的樣子,此刻看著他認真專注的樣子,竟微微地晃了一下神。“是的,你爹地現(xiàn)在在工作……現(xiàn)在你知道了吧?你爹地他很忙,所以你不應(yīng)該怪他,他也很想你的……”
如果避免不了他們相認,她只能期望他們能成為一對相處和諧的父子。
“我知道了,媽咪。”傅睿司乖巧道。
“乖。”
“媽咪,我想睡覺了……”原本靠在她身上的傅睿司開始往她的懷里鉆,揉著眼睛喊著困。
“來,媽咪把你抱好。”傅思俞讓傅睿司側(cè)著坐在她的腿上,頭靠在她的懷里,讓他舒適在她懷里入睡。
很快的,小家伙就傳來了熟睡時微微的鼾聲。
傅思俞的臉上很自然流露出一絲母愛的笑,疼惜地吻了一下懷里的兒子。
傅思俞并不知道,易宗林雖然在跟申秘書談公事,但她的一舉一動,全都在易宗林的眼底。
傅思俞接過機上服務(wù)人員遞來的毯子,替傅睿司蓋上,然后把睿司放在了機上的一張大床上睡。
她坐在床沿上輕輕拍著嚶嚀了一聲的傅睿司,見傅睿司再次睡著,這才滿意地松了一口氣。還好,孩子第一次做飛機,沒有感覺到不適。
“傅小姐,總裁請您過去。”
傅思俞正看著孩子熟睡的樣子發(fā)呆的時候,身后突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她轉(zhuǎn)過身,看到了已經(jīng)跟易宗林談完公事的申秘書,也看到不遠處坐在沙發(fā)上正喝著咖啡的易宗林。
在心底掙扎了幾秒,傅思俞慢慢起身,走向了易宗林。
看到她,易宗林放下了手里正在看的一份文件,問她,“喝點什么嗎?”
傅思俞搖搖頭,然后在他對面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見她一直低著頭看著地板,他放下手里的咖啡,眉心微微蹙了起來,“我身上有病毒嗎,致使你要坐在離我最遠的位置?”
傅思俞依然沒有抬眼看他,淡淡地道,“我們坐在這里談就行了,我聽得見。”
“如果你連坐在我身邊都難以接受,之后我們還怎么做夫妻?”易宗林瞥了她一眼,風(fēng)輕云淡地道。
傅思俞因他的話猛地抬頭,莫名的,臉色赧然。
雖然這樣說,易宗林也沒有勉強她坐過來,深邃的眸光看著她,淡淡地問,“prince在美國沒有戶口吧?”
雖然疑惑易宗林怎么突然問她這個問題,但不愿意跟易宗林多說話的傅思俞也沒有問,只點了下頭。
“因為你是中國公民?”
“嗯……我無法在美國給睿司上戶口。”
“很好,回國以后,你和睿司的戶口就上到我的戶口本上。”
傅思俞愣了一下,才意識到,如果她和易宗林真的結(jié)婚了,這本來就是順理成章的事。
可是想到自己的丈夫的配偶欄上將來會填上“易宗林”三個字,傅思俞始終覺得有些不可思域。
將來注定是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卻在配偶欄上寫著對方的名字,她真心覺得有一些諷刺。
“另外,你給孩子取的名字不符合我易家的族譜……我父親早就給我的孩子取了名字,睿司回國以后名字就改成易諾千。”
改回易姓就算了,居然連她取的名字也改了,傅思俞不依地看著他。
易宗林一挑眉,“怎么了?”
傅思俞咬了下唇,才說,“睿司的名字我想了好多天,我挺喜歡的……還有,洛威和恩同也習(xí)慣了這樣叫他。”
易宗林沒一絲客氣道,“洋不洋土不土的名字,你還有臉說想了那么多天?”
傅思俞憤恨地瞪著易宗林。他的舌頭還可以再毒點嗎?
易宗林拿起桌面上的文件,似乎不愿意再在名字的文字上跟傅思俞多談,聲音緩和了些許,道,“孩子的正名,你我都無權(quán)決定,prince這個英文名,你想保留就保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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