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緹娜從化妝間出來,便直接去找顧青城了。
怎麼樣兩個人的心結(jié)也要解開,她就來當(dāng)這個中間人,來調(diào)停一下。
在經(jīng)過前面的一道門,轉(zhuǎn)彎的時候,經(jīng)過頭頂燈光反射照耀,原本落在地上長長的一條黑影,恍然間成了兩條,從後面莫名地冒出來一條新的影子,她嚇了一跳,急忙轉(zhuǎn)身之際,就被一個有力的手臂向後拉向了旁邊的一道門內(nèi)。
動作迅速的讓緹娜都沒有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甚至連開口呵斥的機會都還沒有,身後的門就開了。
緹娜的目光在對上面前男人的下頜線的同時,心裡好似被撓了一下,恍然後面?zhèn)鱽砹藘蓚€女人的尖叫聲。
這是女更衣間,有兩個女人正在換衣服。
緹娜皺了眉,鋒利的眉眼掃過去,“你們兩個都給我出去。”
雖然緹娜不是演員,但是因爲(wèi)是導(dǎo)演請過來的御用的化妝師,和鬱導(dǎo)的關(guān)係很好,所以一般這種跑龍?zhí)椎男〗巧歼€是忌憚她幾分,在緹娜凌厲地吼過這一句之後,便急急忙忙套上外穿的一套衣裙,從門側(cè)跑了出去。
走之前還特別看了一眼站在緹娜面前的戴眼鏡男,然後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緹娜手握著門把,剛剛想要將門打開跟著走出去,而面前的男人卻忽然向後靠了一下,門被關(guān)上,發(fā)出咔嚓一聲上鎖的聲音,她覺得自己的心好像也一下子被鎖了。
在面前男人向前走了一步,緹娜下意識的就向後退了一步。
這樣後退的姿勢,對於緹娜來說從未有過,最起碼在她二十八年的生活中,從來都沒有過,她的性格就不允許她後退,犯事都只能向前看。
“蘇煙,好久不見?!?
聽見這個名字的同時,她的心猛地一顫,才終於擡眼看著面前的男人。
男人已經(jīng)蛻下了昔日的青澀,精短的頭髮襯出一張面龐與數(shù)年前一樣儒雅貴氣,只不過,輪廓多了一絲凌厲外露,看起來硬朗的許多。
緹娜想過很多次,再見陸離會是在哪一種情形之下,或者,陸離比起之前最後一面,是不是長高了是不是變化了。
現(xiàn)在看來,他真的變了。
緹娜直起脊背,脣角微微扯出了一抹笑意來,率先開口:“好久不見?!?
說完,她單隻手臂繞過陸離想要開門,但是靠在門板上的男人卻一絲反應(yīng)都沒有,依舊牢牢地靠著這扇門,巋然不動。
“蘇煙,何必要走的這麼快,我們這麼多年都沒有見面了,怎麼也需要敘敘舊吧?!?
陸離脣角帶著一抹微微然的笑意,緹娜恍若想起來在很久之前,一個純真的男孩子跟在她的身後,十分不情願地叫她“煙姐姐”,當(dāng)時是緹娜逼著他叫的,儘管兩個人的出生年月只差了不到九個月,但是那麼天真純淨(jìng)的一個男孩子,總是會讓蘇煙有一種想要捉弄的感覺。
現(xiàn)在,那個奶白奶白的男孩子已經(jīng)完全蛻變成成熟涵養(yǎng)的男人,更甚至是回來找她報復(fù)的男人,蘇煙覺得恍然如夢。
她收回思緒,立即說:“請問陸先生您有什麼事情麼?如果沒事的話,能否讓開門,我要出去了,現(xiàn)在是我的上班時間,我還要工作?!?
陸離忽然靠近,嘴角噙著一抹肆意的譏笑:“其實我有一點挺不明白,你爲(wèi)什麼要改名緹娜?是怕之前和我的關(guān)係暴露了麼?還是怕你和那個老瘸子的關(guān)係暴露了?”
蘇煙直接揚手就在陸離的臉上給了一個耳光:“陸離,我警告你,你侮辱我可以,但是你不能侮辱我乾爹!”
陸離毫無防備,臉龐被打的微微偏向一邊,眼眸中已經(jīng)少了溫情,更多的是譏諷。
他覺得好笑,在很久之前,乾爹這個詞還沒有變質(zhì)之前,蘇煙就已經(jīng)將這個詞詮釋的淋漓盡致了。
蘇煙收回手,手指已經(jīng)不自覺的蜷縮。
陸離的膚色偏白,所以蘇煙的手指印在他的臉上很明顯,雖然她並沒有用上幾分力氣。
她避開陸離的目光,說:“對不起,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現(xiàn)在請讓我出去?!?
她擡起手臂就想要將面前的陸離給推開,但是卻直接被陸離給拉住了手臂,然後直接吻了下來。
這樣的動作,不僅僅是蘇煙,就連陸離本身都嚇了一跳。
他爲(wèi)什麼會忽然俯身吻下來?
………………
而在化妝間內(nèi),來的人不是緹娜。
是薄玉心。
有點出乎意料,不過情理之中,作爲(wèi)劇組的一姐,她自然是哪裡都可以去的。
薄玉心從門口進來,看見坐在化妝鏡前面的,楊拂曉,挑了挑眉問道:“緹娜不在麼?”
這句話根本就是明知故問,明明這個化妝間內(nèi)除了楊拂曉一個人,沒有其餘的人了。
楊拂曉和薄玉心並沒有過交集,她也是禮貌地說:“不在?!?
薄玉心聽了這句話,沒有要離開的意思,相反反手關(guān)上了身後的門,走進來左看看右看看,直接伸手就將門口衣帽架上的一條絲巾給拉拽了下來。
她身上穿著一條大開叉的旗袍,向前每走一步,就露出雪白的大腿,塗著紅豔豔的嘴脣,乍一眼看過去十分明豔,就好像是那種民國的風(fēng)塵女子。
的確是,薄玉心今天拍的就是民國戲,演的就是一個風(fēng)月場中的交際花。
薄玉心從最左邊的化妝鏡前,順手拿了一直刷子,在手背上掃了兩下,啪嗒一下重新扔回了格子裡,向楊拂曉這邊走過來。
鑑於薄玉心的名氣,楊拂曉還是站起身來,微微笑著看著薄玉心,禮貌的稱呼一句:“薄姐?!?
薄玉心笑了一聲:“你這一聲姐我可是不敢當(dāng)了,我跟緹娜在劇組裡從來都是死對頭,但是你跟緹娜關(guān)係這麼好,別這麼一聲把我給高攀了?!?
楊拂曉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之前只聽緹娜說過,薄玉心很會裝嫩裝純,明明都已經(jīng)是一大把年齡了,還覺得自己是年方十八麼少女。今天近距離這麼一看,還真的是,這種嬌滴滴的笑聲讓她都感覺到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薄玉心靠在身後的化妝臺上,兩手手指一對,長長的美甲在指尖,塗抹濃妝的眼睛看向楊拂曉:“聽說你和顧青城分手了?”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楊拂曉笑了笑:“我跟顧總從來都沒有過關(guān)係,薄姐您說笑了?!?
“哦,是麼,也是,他身邊的女人從來都是走馬觀花,自始至終跟顧青城一起的就是秦笙,”薄玉心笑了一聲,“剛剛我還看見他在外場等秦笙去看訂婚宴的場地,你說,這種事兒難道不該是未婚夫領(lǐng)著過去麼?”
楊拂曉剛纔確實是看到顧青城了只不過她沒有深想,顧青城爲(wèi)什麼會出現(xiàn)在這裡,她記得,上一次顧青城來這裡,原因就是因爲(wèi)秦笙拍戲從馬上摔了下來,而這次出現(xiàn)在劇組這邊,同樣又是這樣的原因。
明明在心裡已經(jīng)把他當(dāng)成是路人甲了,但是當(dāng)真正在涉及到他的事情,心還是會難以忍受的抽痛。
只不過現(xiàn)在的楊拂曉已經(jīng)可以將臉上的表情深深的藏在心底了,除了一些已經(jīng)形成習(xí)慣糾正不過來的小動作之外,臉上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瑕疵。
薄玉心掃了一眼站在一邊的楊拂曉,接著說:“其實你知道歸根及底,顧青城爲(wèi)什麼那麼在乎秦笙麼?而你,或者別的女人,都只是備胎放在一邊的,都是有原因的?!?
楊拂曉的神色已經(jīng)徹底涼淡了。
薄玉心好似沒有看到楊拂曉眸中神色,笑了笑說:“沒聽過一首歌麼,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她頓了頓,“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永遠都是這樣?!?
楊拂曉微微垂下了眼瞼,看著面前不遠處薄玉心的旗袍裙襬,沒有做聲。
門外傳來高跟鞋清脆的響聲,薄玉心直起身來,在臨離開之前,又特別加上了一句,“你應(yīng)該是和顧青城上過牀了吧?其實對於顧青城這類成功男人,最廉價的不過就是身體,要想跟這種男人處的時間久一點,最好不過的就是吊著他的胃口,讓他看得到吃不到,就算是分手了,他也會把你當(dāng)成心尖尖上的人?!?
打開門,有一個劇組的工作人員說:“薄姐,下一場戲開始了?!?
薄玉心收回看著楊拂曉的目光,眼角向上挑了一下,“走吧。”
直到薄玉心離開許久,楊拂曉都還保持著相同的姿勢,在左手邊的一面鏡子裡,照出她此時此刻有些蒼白的一張小臉。
關(guān)於你愛的和愛你的之間做出選擇,一直都是一個歷久彌新的話題。
楊拂曉從來都沒有想過,原來兩情相悅會是這樣難的一件事情。
………………
與此同時,在沈宅。
沈嘉攸給楊拂曉請來專門負責(zé)孕期指導(dǎo)的魏婷,剛剛從廚房裡出來,正好就遇上了過來的玉明秀和林媽。
林媽抱著小朵拉,小朵拉一雙大眼睛眨著。
玉明秀指導(dǎo)沈嘉攸給楊拂曉請來營養(yǎng)師的事情,所以就問了她兩句,魏婷回答了,便讓魏婷自己去忙自己的去了。
林媽把小朵拉放在地上,便跟著玉明秀上了樓。
魏婷給小朵拉從廚房裡拿了剛剛烘焙的一塊糕點,擡眼看著走到樓上的兩人,拿出手機來撥了一個號碼。
………………
影視基地。
楊拂曉在化妝間裡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緹娜,便直接開了化妝間的門出去去找她。
現(xiàn)在前面拍攝組正在拍戲,所以後面休息室這邊的人並不多,只有寥寥幾個,也都是行色匆匆地跑向劇組拍攝場。
在經(jīng)過長長的走廊,旁邊的休息室的門忽然開了一下,就在打開的這一瞬間,楊拂曉聽見一個響亮的巴掌聲,然後就是緹娜的怒斥:“你現(xiàn)在給我讓開!”
楊拂曉心裡一驚,這是緹娜姐受到什麼騷擾了麼?
現(xiàn)在走廊上沒什麼人,她想要求助也沒有辦法,便徑直地走上去去敲門:“緹娜姐!緹娜姐你在裡面嗎?導(dǎo)演叫你了!讓我過來找你?!?
現(xiàn)在也只有搬出來跟緹娜關(guān)係比較好的鬱導(dǎo)出來了。
她在門外等了有半分鐘的時間,裡面時間一長,連她自己都覺得越來越危險,特別是裡面還有什麼東西墜落在地上發(fā)出嘭的聲音。
楊拂曉心裡一驚,拿出手機來,第一反應(yīng)便是給顧青城撥通了電話。
只不過,電話剛剛撥出去,門卻從裡面打開了,楊拂曉向旁邊移了一下腳步,就看見緹娜從裡面跑了出來,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在門口的楊拂曉。
“緹娜姐。”
楊拂曉叫了她一聲,她好像沒聽見。
門半開著,楊拂曉注意到上面顯示的是女更衣室,那這裡面的人……
從打開的門向裡面看,看到的是一個男人的背影。
楊拂曉剛剛想要轉(zhuǎn)身,裡面的男人忽然轉(zhuǎn)過來,竟然是陸離!
“陸先生?”
顧青城帶著楊拂曉去夜色,見過陸離一次,雖然當(dāng)時她只是漫不經(jīng)心地坐在一邊看電視或者看雜誌,倒是也真的仔仔細細觀察了一下陸離。
陸離從裡面走出來,看向楊拂曉,“一起走走?”
楊拂曉不知道陸離爲(wèi)什麼會現(xiàn)在給她這樣的邀約,不過她也確實沒有什麼事情,當(dāng)時緹娜把她帶出來的時候把董哲留給缺人手的林子,也就給她騰出了時間來。
“好的?!?
………………
在劇組前面,顧青城和秦笙的經(jīng)紀(jì)人站在一邊,等到秦笙從拍攝場下來,將手中的熱水遞過去。
在這樣嚴(yán)寒的天氣裡,拍攝春秋的戲份,真的是需要有一副鐵打的好身體。
秦笙扮演的是民國女學(xué)生,上一次拍馬戲從馬上摔下來,也是相同的角色,還好她的腳傷並沒有耽誤多久。
經(jīng)紀(jì)人給她披上衣服,秦笙手裡捧著一杯熱水,笑著看向顧青城:“大概還有一場戲,很好過,再等我半個小時,我們就能去酒店看場地了。”
顧青城
淡淡道:“嗯?!?
口袋內(nèi)的手機嗡嗡震動,他將手機拿出來,看見屏幕上顯示的姓名,眉頭一皺。
秦笙歪了歪頭:“是誰???”
顧青城已經(jīng)按下了接聽鍵,但是,在聽筒內(nèi)卻久久的沒有出現(xiàn)聲音,直到他剛剛想要開口,對方楊拂曉卻掛斷了電話,耳中只剩下忙音。
他眉頭皺的更深了。
剛纔蘇煙從她這邊借走了董哲,然後給楊拂曉的朋友去打下手了,但是現(xiàn)在這是發(fā)生了什麼事情麼?
他擡眼就看見蘇煙向劇組這邊走過來。
顧青城轉(zhuǎn)而對秦笙說:“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辦點事情,回來接你?!?
秦笙張嘴叫了他一聲,面前的人已經(jīng)離開了。
顧青城在蘇煙面前攔下手臂,蘇煙好似才恍然回過神來,猛地擡起頭來,“顧青城。”
“楊拂曉呢?”
楊拂曉……
蘇煙轉(zhuǎn)念一想,說:“忘了,還在我的私人化妝間裡,我這會兒就回去去找她?!?
顧青城跟著緹娜走向化妝間的位置,在後面的薄玉心冷冷的看著前面的幾個人,直接擡手就把經(jīng)紀(jì)人手中的熱水給推翻打掉了。
來到化妝間,裡面已經(jīng)沒了人。
蘇煙雙眉一凜,“不是又是你的什麼仇家把她給劫走了吧?不過應(yīng)該不會啊,她現(xiàn)在又跟你沒一丁點關(guān)係了,要劫也該劫秦笙。”
顧青城沒有搭腔,看了看這個更衣間裡,倒是沒有顯示出有什麼打鬥的痕跡,也就安下一點心來。
蘇煙在化妝間外面拉過一個跟著她的小妹,問:“剛纔裡面那女孩兒呢?”
“剛纔就離開了,順著這個走廊向前面走?!?
蘇煙看了一眼小妹指的方向,剛好就是她和陸離分開的那個方向,腦袋裡一晃而過,好像剛纔從那個女更衣室裡跑出來,隱隱約約記得前面是有一個人,不過沒有太注意臉,難道就是楊拂曉?
她轉(zhuǎn)過來剛想要和顧青城開口說話,顧青城已經(jīng)向前面的大片空地走過去。
………………
楊拂曉和陸離兩人一同走在走廊上,一直到走廊盡頭,陸離推開面前的一扇門,兩人從略顯得暗淡的橘黃色燈光中走出去,顯出頭頂一片朦朦朧朧的天空。
已經(jīng)到了初冬,天黑的快,在下午四點多天色就呈現(xiàn)出即將傍晚的暮色四合。
楊拂曉也想了一下,剛纔緹娜爲(wèi)什麼會如此慌張,應(yīng)該就是見到了陸離的緣故吧,她之前聽顧青城提到過有關(guān)緹娜和陸離的過往,雖然不太清楚,但是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以這種角度看過去,陸離臉上一片紅紅的巴掌印。
真的是很少見緹娜會這樣打人,雖然緹娜一看就是那種比較強勢的女人。
陸離看著楊拂曉的目光是落在他的臉側(cè),便知道了,說:“其實蘇煙打我都是聽的聲音響,但是實際上不疼,之前爲(wèi)了騙我爸,我還特別配合她練了兩天?!?
“蘇煙是誰?”
楊拂曉略微愣怔片刻,才翻過過來,應(yīng)該就是緹娜的中文名字。
很好聽的名字。
“現(xiàn)在改名緹娜了,”陸離說,“在幾年前一直是叫蘇煙?!?
在拍攝場地前面,有一片很大的跑馬場,專門就是拍馬戲,陸離和楊拂曉走到跑馬場邊上,俯身趴在欄桿上。
楊拂曉和陸離並不熟悉,對於陸離和蘇煙的往事也是道聽途說,所以根本就沒有辦法做出判斷,也只是陸離提出了要出來走一走。
陸離轉(zhuǎn)過來,“你現(xiàn)在住在沈家?”
楊拂曉點了點頭,擡起頭來,對上陸離的眼眸,不過隔了一層鏡片,有點看不透的錯覺。
“覺得怎麼樣?”
楊拂曉有些奇怪,不知道爲(wèi)什麼陸離會問她關(guān)於沈家的事情,但是還老老實實的回答:“挺好的?!?
陸離將眼鏡向上推了推,擡頭看了一眼有些陰霾的天空,“那應(yīng)該我們很快就會見面了。”
“什麼意思?”
楊拂曉沒有聽的太明白。
陸離忽然擡眸,看向楊拂曉的身後,“我也想著你該來了。”
楊拂曉下意識地轉(zhuǎn)過頭,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向這邊走來的顧青城。
她眼皮一跳。
她應(yīng)該是想到的,顧青城和陸離關(guān)係不錯,現(xiàn)在這種情況,很常見。
顧青城走到陸離身邊,側(cè)身靠在欄桿上,恍若不經(jīng)意間正好擋住了楊拂曉離開的方向,楊拂曉微微皺眉,看著顧青城撐在她身側(cè)的手,只不過這人說話的語氣卻是向著她身側(cè)的陸離。
“見過緹娜了?”
陸離點了點頭道:“見過了?!?
“什麼想法?”
“還是老樣子,”陸離已經(jīng)直起身來,目光掃過楊拂曉和顧青城,說,“我還約了人,先走了。”
陸離離開之後,楊拂曉也想要跟在陸離身後離開,卻被陡然之間拉住了胳膊。
“見了我就是洪水猛獸麼?急著跑?”
楊拂曉被顧青城拉著手臂,掙脫不得,只有重新反過來身,“你比洪水猛獸更可怕。”
聽了楊拂曉的這句話,顧青城笑了一聲:“這句話褒還是貶?”
楊拂曉斜眼看了顧青城一眼,“褒貶都聽不出來,呵,是不是我低估了顧大總裁的智商了。”
“你不是低估了我的智商,你是低估了我的情商?!?
顧青城轉(zhuǎn)過來,看著楊拂曉,那種透徹的眸光,讓楊拂曉感覺到有一絲退意,想要躲避。
“如果你沒什麼事情,我就先走了?!?
楊拂曉想要掙脫顧青城的手離開,卻相反被抓的更緊。
楊拂曉皺著眉,剛剛想要大聲呵斥的時候,從樹的另外一邊,忽然走過來一個人,顧青城直接攀扶著楊拂曉的肩膀,將她向後拉到了一棵粗壯的樹幹後面,兩隻手臂撐在她身體兩側(cè)。
緊接著,從樹的另外一邊就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沈嘉攸問:“前面在拍戲,你不用過去去看看?”
鬱琛說:“不用,有副導(dǎo)在?!?
楊拂曉有些驚詫,不知道爲(wèi)什麼沈嘉攸會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劇組的拍攝場,不過轉(zhuǎn)念一想也就想通了,鬱琛和沈嘉攸當(dāng)初都是學(xué)的導(dǎo)演。
鬱琛問:“你不準(zhǔn)備回來拍戲了麼?”
沈嘉攸笑了笑:“這麼想我回來,不怕我搶了你的飯碗?”
鬱琛聽了也是爽朗的哈哈大笑:“好啊,歡迎來搶?!?
沈嘉攸一向都是溫潤儒雅的,倒是鬱琛,楊拂曉沒有想到,這位被圈內(nèi)人士成爲(wèi)憂鬱的王子的新人導(dǎo)演,也能發(fā)出這樣爽朗的笑聲。
等到兩人走的遠了,楊拂曉才鬆了一口氣,想要顧青城的手臂下就想要鑽出去離開,卻又被顧青城給拉住了,想要呵斥,而身前的男人卻忽然將手掌貼在了楊拂曉的小腹上,緩緩地移動了兩下。
如果楊拂曉不知道這樣的動作意味著什麼,那麼她就絕對不會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她在這段時間裡,她一直都在學(xué)習(xí)有關(guān)於孕嬰方面的知識。
“顧青城!”
現(xiàn)在這樣的天氣裡,楊拂曉穿著厚厚的羽絨外套,整個人都顯得很臃腫,就算是顧青城貼著她的小腹,也完全沒有感覺,但是這種感覺,讓她說不出來的怪異。
顧青城放下了手,“沒事?!?
楊拂曉轉(zhuǎn)身就向前面走去,顧青城錯後半步跟著。
直到在看見前面的拍攝地,林子正在搬著的一個大箱子,楊拂曉恍然間想起了昨天晚上林子對她說起的在老家的一件事,猛地停下了腳步,轉(zhuǎn)過來看著顧青城,“是你讓人去查端午和乞丐叔叔的死因的麼?”
顧青城看著楊拂曉認真的樣子,挑了挑眉:“這就是你想問的?”
楊拂曉點了點頭。
顧青城回答:“不是?!?
楊拂曉早就料到顧青城這樣的回答,也不做深究,反正不管是顧青城還是別人,做這樣的事情,總歸是好事,爲(wèi)端午和乞丐叔叔的死平反。
林子的工作差不多也結(jié)束了,雖然楊拂曉沒有幫什麼忙,但是董哲是替代楊拂曉來的,而且頂?shù)纳先齻€楊拂曉,工作效率快了三倍。
工作結(jié)束之後,林子要請楊拂曉吃飯。
楊拂曉笑道:“好啊?!?
她轉(zhuǎn)過去看了一眼,顧青城已經(jīng)走到了秦笙身邊,正在微微俯身不知道說些什麼,應(yīng)該是要去看訂婚的宴會現(xiàn)場吧。
她忽然想起來,之前薄玉心的話。
果然是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
她搖了搖頭,一邊的林子正在拉著她大談特談今天劇組拍戲的一個奇葩,等到楊拂曉收回思緒,已經(jīng)完全不知道林子話說到哪裡去了。
“拂曉?”
楊拂曉聞聲看過去,在前面三米處,站著沈嘉攸。
沈嘉攸長身玉立,身邊站著的是鬱琛。
“你怎麼來這裡了?”
“陪著朋友,”楊拂曉笑了笑,“出來透透氣啊,你又不讓我去上班,我在家裡都快要悶死了?!?
林子連忙說:“拂曉幫了我忙,我請她吃飯。”
沈嘉攸給楊拂曉把脖子上的圍巾向上拉了一下,“走麼,我請你和你朋友吃飯?!?
楊拂曉將林子拉過來,“今兒給你省錢了,嘉攸說請吃飯呢,你就帶著嘴來就行了。”
林子忙擺手:“那我不去了?!?
“不給我面子是不是?”楊拂曉說,“請你吃飯你倒是不樂意了?!?
林子本來是不想打擾到這兩人世界的,但是現(xiàn)在恍然有一種被逼上梁山的感覺。
鬱琛和沈嘉攸說了兩句話,便去取車,讓楊拂曉在路邊等。
林子去了後面去拿包。
路邊就只剩下了楊拂曉和鬱琛兩人。
鬱琛比較沉默寡言,一直等到沈嘉攸的車子行駛過來,他才衝車窗內(nèi)擺了擺手離開。
楊拂曉轉(zhuǎn)過頭看了鬱琛一眼,問剛剛回來的林子,“你們鬱導(dǎo)一直都這個樣兒?”
“嗯,習(xí)慣了,”林子聳了聳肩,“他給人的感覺就是挺冷的,拍戲的時候不合意能把人給罵哭了?!?
在楊拂曉要上沈嘉攸的車,一邊顧青城的車子也開過來接了秦笙,秦笙還特別給楊拂曉打了招呼。
楊拂曉禮貌地笑了笑,彎腰進了車內(nèi),脣上的笑即刻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從擋風(fēng)玻璃向前看,看到秦笙上了顧青城車子的副駕。
楊拂曉忽然記起曾經(jīng)在網(wǎng)上看到過一種說法,如果愛我,就不要讓別的女人做你車子的副駕,對於男人來說,除了女人之外就是車子,當(dāng)時看到的還有一個調(diào)查,是否介意,幾乎百分之百的女人的回答都是兩個字:介意。但是避免不了的。
楊拂曉忽然覺得自己有點矯情了,現(xiàn)在要嫁給沈嘉攸了。
………………
等到沈嘉攸的車子駛離,十分鐘之後,顧青城才和陸離從影視基地走出來。
顧青城說:“我搭你的車回去?!?
陸離轉(zhuǎn)過來,問:“你不是要去送秦笙去看訂婚現(xiàn)場麼?”
顧青城點了一支菸,“我讓董哲帶著她去了,安澤少已經(jīng)到亞寰了,我去多此一舉。”
陸離笑了一下:“那我的車要接蘇煙怎麼辦?”
“滾吧,緹娜剛纔拍攝沒結(jié)束就走了,”顧青城掃了陸離一眼,“難道等著你去堵她麼?”
在車上,顧青城接到了一個電話,是來自顧老太太的。
顧青城看著顧老太太的手機號,真的不想接電話。
“奶奶。”
顧老太太說:“這麼長時間都不跟我聯(lián)繫?你找打的是不是?之前怎麼答應(yīng)我的,說今年年底把婚事給辦了,現(xiàn)在我孫媳婦兒都還沒有見著半個人影呢。”
顧青城揉了揉眉心,忽然想起來之前確實是曾經(jīng)告訴過奶奶,說結(jié)婚有人選了。
他笑了笑:“奶奶,您急什麼,肯定是會有……
”
“我不急?。磕銊e給我說那麼多,”顧老太太直接打斷了顧青城的話,“我過兩天就去C市,你給我把孫媳婦兒帶過來接機。”
說完,顧老太太那邊就把電話給撂下了。
顧青城聽著耳中的忙音,把手機放在一邊,閉上了眼睛。
………………
當(dāng)夜和林子一起吃了飯之後,回到沈家,在沈嘉攸的住處,卻看見了在沙發(fā)上坐著的玉明秀。
玉明秀用出身正統(tǒng)的那種坐姿,只不過看向楊拂曉的時候,眼睛裡不再有那種慈祥的神情。
沈嘉攸扶著楊拂曉上來,走向玉明秀,“媽,怎麼這麼晚了過來這裡了?”
“我是來看看,我寶貝兒子娶了個女人,結(jié)果就是爲(wèi)了分房睡的,”玉明秀冷哼了一聲,看著楊拂曉,“要不是我今兒過來看了看,還不知道你們在家住了這麼長時間,都是分著兩個房間睡的?!?
楊拂曉心裡咯噔了一下。
她不知道玉明秀這是怎麼知道的,但是她知道,在這種大戶,對於這種行爲(wèi)是深惡痛絕的,特別是她肚子裡的孩子,還並不是沈嘉攸本人的。
玉明秀站起身來,看著楊拂曉,“我希望你能給我解釋清楚這件事?!?
楊拂曉動了動脣:“我……”
沈嘉攸已經(jīng)一把拉住了楊拂曉,手肘微向後撤,明顯是將她護在身後的架勢,“媽,這事兒您問錯人了,您怎麼都應(yīng)該先問我的。”
“我肯定也是要問你的,騙人都騙到你媽媽頭上來了?!?
聽語氣,玉明秀氣的顯然是不輕。
沈嘉攸說:“媽,這回你真的是錯怪了曉曉了,是我的原因。您也知道,懷孕前三個月不能有牀事,但是我和拂曉躺在牀上,就難免擦槍走火,才主動提起到別的房間去睡的,就怕萬一控制不住自己來?!?
楊拂曉臉上有點紅。
不過,她敢肯定,這是能夠想到的最好的解釋了。
玉明秀還是將信將疑,“得了,我知道你護著她,不過看在她懷著孩子的份兒上,我也就不計較了,不過現(xiàn)在拂曉身子虛,還懷著孩子,半夜的如果沒個人在旁邊兒,也不放心,要不然我……”
“媽,我今晚就搬回去和拂曉睡,”沈嘉攸笑著扶著玉明秀的雙肩,“我敢保證,絕對不會擦槍走火的?!?
“是啊,不就是再忍兩個月麼,有什麼忍不了的?!?
楊拂曉全程都站在一邊,就算是玉明秀的口吻最後轉(zhuǎn)的溫和了,怎麼也聽的她好像是在指責(zé)一樣。
最後,玉明秀把林媽留下來,美名其曰說是新來的營養(yǎng)師魏婷對沈家都不瞭解,先帶她幾天。
沈嘉攸攬著楊拂曉的腰將她帶近,送玉明秀到門外。
如果說原來的魏婷是同齡,比較好相處的話,那現(xiàn)在,這個林媽就好像是一個移動監(jiān)視器,專門監(jiān)管著楊拂曉來的。
不過,這個晚上,沈嘉攸也就必須要和楊拂曉同房了。
原本還說要在地面上打地鋪,但是林媽半個小時來了兩趟,楊拂曉索性就讓沈嘉攸上牀來了。
“你上來睡吧,這個牀夠大,睡三個人都綽綽有餘了?!?
沈嘉攸躺在一邊,楊拂曉躺在另外一邊,中間隔了少說也有半臂的距離。
楊拂曉忽然噗嗤一聲笑出來。
沈嘉攸轉(zhuǎn)過來,一雙黑眸盯著她看:“你笑什麼?”
楊拂曉轉(zhuǎn)過來看了一眼沈嘉攸,“我覺得好搞笑啊,搞的好像是初中生一樣,要不要在中間放一碗水啊?!?
沈嘉攸也笑了,“好啊,那我去端水過來,但是就怕林媽在外面?!?
楊拂曉說:“你就說,我去端水來喝啊……哈哈,好像是以前課桌上專門刻的三八線?!?
兩個人說著說著,就說到了沈嘉攸的小青梅身上。
“你爲(wèi)什麼不告訴她呀,”楊拂曉說,“要不然我?guī)湍愀嬖V她,我們兩個就只是有一年的協(xié)議期,等到期限滿了……”
當(dāng)初沈嘉攸幫楊拂曉,是訂了一年的協(xié)議期。
如果一年之後楊拂曉還堅持要離婚的話,那麼就分道揚鑣。
所以,沈嘉攸只有這一年的時間,讓楊拂曉喜歡上她。
沈嘉攸臉上的神情有些落寞,“她以爲(wèi)我死了。”
楊拂曉愕然瞪大了眼睛,“那你爲(wèi)什麼不去告訴她你還活著呢?”
“因爲(wèi)她現(xiàn)在有她自己的生活,她已經(jīng)喜歡上別的人了,而且……”沈嘉攸頓了頓,“也不能說?!?
楊拂曉頓時就明白了。
在豪門大家,有一些秘密是不可告人的。
但是,沈嘉攸這樣說,就已經(jīng)把楊拂曉的興趣給勾起來了。
他說:“不過沒關(guān)係,她和你特別像,一樣的活潑開朗,所以我看見你,就很容易的能聯(lián)想到她?!?
和沈嘉攸說話的時候會很輕鬆,楊拂曉和沈嘉攸說了大約有半個小時的話,才最終沉沉的沉入夢鄉(xiāng)。
她對於沈嘉攸沒有多少防備心,她說過,沈嘉攸好像是哥哥一樣,真的是那種感覺,可以全心全意的去相信。
沈嘉攸看著楊拂曉安靜的側(cè)臉,等到楊拂曉完全睡熟了,然後撐起手臂,在她眉心的位置吻了一下。
………………
還好白天楊拂曉在家的時候,林媽便回去去帶小朵拉了,所以楊拂曉還是按照自己的一套方法養(yǎng)胎。
隔天,天氣比較好,楊拂曉和孟曦回了一趟學(xué)校。
導(dǎo)員開了一次大會,點了名,將實習(xí)近一個學(xué)期期中的注意事項都說了說,還特別表揚了一些同學(xué)。
楊拂曉有點吃驚,表揚的名單裡面竟然有她的名字,她可是有將近兩個月都沒有去過亞寰酒店上班了。
孟曦單手護著耳朵湊到楊拂曉耳邊道:“裡面彎彎道道多著呢,你聽一下就行了?!?
果然,在開過大會之後,導(dǎo)員還特別把楊拂曉給留了下來,留在辦公室裡噓寒問暖了一會兒,還領(lǐng)回來一套保暖衣。
楊拂曉以爲(wèi)是每個受到表揚的人都有,結(jié)果出來才發(fā)現(xiàn)就她一個人有。
到了寢室,楊拂曉索性就把這套保暖衣送給孟曦了,說:“我剛買了一套,多了也穿不了,正好給你?!?
寢室裡另外兩個室友的東西零零落落都已經(jīng)搬的差不多了,只剩下牀鋪還沒有收。
正在整理一些衣服,孟曦低著頭整理一些女生用的小東西,忽然問:“你真的打算跟沈嘉攸結(jié)婚了麼?”
“嗯,沈嘉攸對我挺好的?!?
“那你喜歡上他了麼?”
楊拂曉一時間沒聽明白孟曦的話,“什麼?”
孟曦擡起頭來,轉(zhuǎn)過來,對楊拂曉說:“你還是喜歡顧青城的,你現(xiàn)在嫁給沈嘉攸,不覺得對沈嘉攸不公平麼?他很喜歡你,而你卻是奔著利用他去的。”
楊拂曉的腦袋沒轉(zhuǎn)過來,她搖了搖頭:“我沒有想要利用他,他幫我,我……”
孟曦打斷了楊拂曉的話:“那你告訴我,你肚子裡的孩子究竟是誰的?”
楊拂曉沒有說話。
她不知道孟曦是怎麼知道她再孕的,但是確確實實,當(dāng)初墮胎的事情,她瞞了所有人,而現(xiàn)在,爲(wèi)了保證她腹中胎兒的安全,她依舊不能說實話。
“是沈嘉攸的?!?
孟曦看了楊拂曉三秒鐘,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她起身向衛(wèi)生間走去,“我去上個廁所?!?
楊拂曉在心裡說了三聲抱歉。
她其實很相信友誼的,不管是辛曼還是孟曦,兩個人都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是,現(xiàn)在她真的不能說,要不然不僅僅是她腹中的孩子,就連沈嘉攸都會受到牽累。
楊拂曉簡單的收拾了一些小東小西,便和孟曦一同出了門,等到時候過來考試就可以了。
孟曦直接回了亞寰,楊拂曉忽然記起顧青城讓她回去紫荊園去收拾東西,回到了沈家,又出來打車去了紫荊園。
給顧青城打了很多通電話都沒有人接,楊拂曉站在門外,便試著按了一下密碼鎖,卻沒有想到,顧青城竟然還沒換掉密碼,也正巧了,顧青城不在,剛好把衣服收拾走了,再給她留一張字條就好了。
可是,誰知道進了門正好就看見了李阿姨。
李阿姨喜上眉梢:“楊小姐你回來了啊?!?
楊拂曉訕訕的笑了笑,“我回來拿衣服?!?
李阿姨說:“先生在樓上呢,一整天都沒有下來,好像一直都在睡?!?
楊拂曉皺了皺眉:“阿姨你沒有上去去叫醒他麼?”
“去了,但是先生說不要吵他。”
楊拂曉上了樓,在經(jīng)過顧青城的房間,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卻還是沒有進去,先去了自己的房間去收衣服。
結(jié)果,一推開門,就看見裡面的牀上躺著一個人影。
顧青城聽見身後的門響,轉(zhuǎn)過來:“我說過了不要吵我?!?
房間裡的窗簾拉的極其嚴(yán)實,明明是白天,但是房間裡卻好像是夜晚一樣,一片黑乎乎的。
牀上的顧青城沒有聽到迴應(yīng),轉(zhuǎn)過身來,便看見了站在門口的楊拂曉。
楊拂曉站在門口沒有說話,顧青城躺在牀上,也沒有動。
兩個人視線交接,四目相對。
顧青城緩淡開口說道:“真的很奇妙,夢裡剛剛夢見你,現(xiàn)在醒來看到的又是你?!?
楊拂曉別開臉,已經(jīng)先走向衣櫃,“我來拿走衣服?!?
可是,當(dāng)她打開衣櫃,卻發(fā)現(xiàn)原本只放著她一個人衣服的衣櫃裡面竟然空了。
顧青城坐起來,從牀上下來,身上只穿著一條平角內(nèi)褲,顯示出胸膛上肌理分明的肌肉還有讓人臉紅心跳的人魚線。
楊拂曉低著頭轉(zhuǎn)身,偏巧移開了目光。
顧青城順手拿起一件襯衫穿上,說:“你的衣服我都給你放在衣帽間了?!?
“噢?!?
楊拂曉直接轉(zhuǎn)身,出了門去衣帽間。
結(jié)果打開衣帽間她就愣住了。
裡面七七八八地全都是顧青城的衣服,她的衣服就都是散亂的掛在其中,這樣的話還要翻找許久。
楊拂曉瞇著眼睛,忽然轉(zhuǎn)過來,顧青城正在系襯衫的衣釦,看著他的眉眼就覺得他是故意的,“我的衣服在衣櫃裡放的好好的,你爲(wèi)什麼要移到衣帽間?”
“這是我的房子,我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顧青城淡漠開口,“我覺得那個房間適合我睡眠,當(dāng)然把裡面的雜物都清理出去了?!?
楊拂曉看了一眼衣帽間裡雜七雜八的衣服,索性就衣帽間關(guān)了,轉(zhuǎn)過來說:“既然是雜物,那就隨便顧先生處理了,我不要了?!?
在楊拂曉從顧青城身邊經(jīng)過,顧青城直接拉住了楊拂曉的手臂,“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出門?!?
楊拂曉根本就沒有拒絕的機會,顧青城已經(jīng)把她拉到房間內(nèi)反鎖了門,他徑自走到衛(wèi)浴間內(nèi)去洗漱了。
楊拂曉將窗簾打開,讓外面的光線透進來。
她真的難以想象,一向是工作狂的顧青城,竟然會如李阿姨所說,在牀上窩了一整天,有點不可思議。
她轉(zhuǎn)頭,忽然看見在牀頭上擺放著的那個墨綠色的暖手捂,有些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她明明記得,臨走之前,她沒有帶走這個暖手捂,卻是把暖手捂收了起來。
現(xiàn)在,竟然放在牀頭,這麼顯眼的地方。
顧青城吃錯藥了麼?
這個暖手捂就連她都覺得醜的要死。
顧青城從浴室內(nèi)走出來,已經(jīng)整理好了,身上是一件黑色的套頭羊毛衫,外面一件西裝外套,再穿上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略微凌亂的短髮在額前有些遮住眉目,“走吧?!?
楊拂曉站在原地沒有移動。
顧青城轉(zhuǎn)過來,“要我抱著你走?”
楊拂曉握緊了自己手中的包,問:“要去哪裡?”
顧青城開了門,做出一個“請”的手勢來,“去了你就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