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那天,樑藥買了很多壁紙,打算一起把整個宿舍的牆都貼成淡粉色。
難得趙夢也沒有睡覺,盡力幫著忙,但是她太過矮小瘦弱,只能幫忙遞遞膠水之類的。
樑藥送了我們每人一套粉色的牀單被罩和枕套,說是新年禮物。
遞到林朽的時候,林朽筋了筋鼻子:“我的給嘉琪吧,我不喜歡粉色,太娘了。”
“你那一腦袋粉頭髮怎麼說?”樑藥把禮物硬塞進林朽手裡。
“姐姐我明天就去換個色兒,亞麻怎麼樣?”
“額…還是粉色吧……。”我實在不想看到林朽頂著一頭白髮破馬張飛的樣子。
壁紙足足貼了六個小時,從早晨七點貼到下午一點才吃上飯。
趙夢不停打著哈欠。
我們四個人圍在桌子邊,舉起杯中的可樂一齊說道:“新年快樂。”
粉色的房間裡,是四張粉色的牀鋪,還有四個可愛的年輕的姑娘。燈光配上暖色系的牆紙,顯得屋裡更加熱鬧與溫馨。
“下週末考完試就放假了?你們寒假怎麼過?”林朽問著。
“我爸媽帶我去澳洲過年,然後歐洲再逛一圈。”樑藥滿臉興奮。
林朽撇了撇嘴:“嘖嘖,看看這資本.主義的醜惡嘴臉。”
樑藥笑著打了林朽一下。
林朽轉頭望向我:“你呢?”
“我…我當然是回家呀。”我一想到要回到那個城市,不知爲何沒來由的壓抑。
林朽剛想開口說什麼,忽然被電話鈴聲打斷了。林朽接起電話後就變了臉色。
我們聽不到電話裡說了什麼,只看見林朽突然暴怒著砸爛了手機,一腳踹向自己的桌子,桌上的東西稀里嘩啦地掉到地上。林朽抄起鐵凳子,握住蹬腿掄向牀架……
“林子!”我上前緊緊拉住林朽的手腕,她的手冰冰涼。
樑藥和趙夢都嚇得楞在原地。
林朽喘著粗.氣,緩緩放下手中的凳子,緩了好一會兒才啞著嗓子道:“對不起,嚇著你們了。”
林朽轉過身,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自顧自坐在桌前接著吃飯。
我們也隨即坐下,那頓飯大家各懷心思,誰也沒再說話。
放寒假的那天,下了很大很大的雪,腳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本來華灼打算開車來接我,但是連夜的大雪封鎖了高速。
我只好選擇坐火車回去。宿舍裡剩的最後一個人是林朽,她幫我把行李搬到宿舍樓下,我倆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氣中散著白色的霧氣。
“你什麼時候回家?”我擔心著林朽。
“過兩天。”
“要不然你跟我回家吧。”
“行啦,姐姐我還沒到需要人收留的地步。”林朽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身後,小聲笑著道:“你舅舅來了。”
我轉過身去,看到華灼匆匆忙忙地跑來。
“你怎麼來了?”我感到驚訝。
“連夜坐火車來的,走得匆忙,忘帶充電器了,手機也沒電了,聯繫不上你,就怕晚來一步你已經走了,緊趕慢趕好在是接到你了。”
華灼從林朽手裡接過我的行李箱,點點頭道:“謝謝你啊同學,辛苦你了。”
林朽揮揮手笑著:“不謝,走吧。”
華灼拉著我的手走出很遠,我再回頭望向林朽,發現她仍舊站在原地,佇立在蒼茫大雪中,她的身影在白茫茫一片中顯得很小很小,十分孤獨。學校裡的學生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偌大的校園更顯安靜空曠。
林朽站在其中,似乎沒有方向,也沒有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