煆瞑斷
說罷以已爲先,槍一挑,爆吼一聲“橫槍立馬。”
早年間在戰場上的絕招一經施出,頓時黑衣人也被其壓下風頭,步步後退,士氣再爲高漲。
卿佳嬌喝一聲:“御劍掃八荒,喝,清水流波。”
絕招帶鞘而出,一柄青水劍形凌空而現,漫離的水光在開空中悽然,猛然厲斬。
天空之上的水樣劍形隨著她的動作一同斬了下來,聽聞數道鏗鏘之聲後,圍攻她的三個黑衣人吐血倒飛,順帶的,她還把無名身邊的一個黑衣人打飛出去。
清水散去,滴在場中混合著鮮血成了泥漿樣的東西,打鬥著的雙方踩在上面,不一會兒就泥濘了。
站在戰場之外的其中一個黑衣人又是一驚,喃喃道“御劍決!這兩個人―――咦,還好,那個小子只是有著不俗的功法,要是真的帝位者,那恐怕只有長老們才能――”
驚愣過後,五個黑衣人對望一眼,其中四人紛紛向著無名與卿佳衝去。
無名一刀撕破最後一個黑衣人的防禦,卻聽到身後卿佳大叫一聲“小心。”
無名與卿佳之間默契只需要這兩個字就都能明瞭了。
他不用回眸去看,左手指決轉掐,大炎斬轉幻成爲折火刀,呼嘯的轉身厲斬,火焰刀身明起明滅,閃爍不休。他身後兩名黑衣人又是一愣,其中一人試探的用劍去擋,但是換來的卻被一刀撕開胸腔的結局。另一人一驚,怒喝一聲:“小子好手段,看招,木環斬。”
黑衣人出手間就是強招,只見一道綠色刀光猛力劈下,直直取向無名的腦袋。
無名早就注意到了他,身子一錯,連忙閃過。那道刀光斬空,卻向後方持續蔓延,地上被撕開長長的深坑,兩個正在打鬥,沒能注意到的人被此劍光輕易刈過,輕易撕成兩片。開戰以來最殘忍的一幅畫面出現了,只見那兩個人被剖爲兩邊,那綠色劍光卻好似飽含生命力似的,兩人都沒有在第一時間死去,反而拖著半截身子厲聲痛呼,向著旁邊的戰友呼道“阿,我不想死,救我,救我!”
被兩人屍身所指的人全都驚恐的後退,屍體轟然倒在了地上,漸漸的不再動彈,聲音最終也慢慢弱了下去,無名身體卻是一震,腦中有什麼一閃而逝,他聽到是某個女聲在叫“炎哥哥,啊――”驚叫聲,激起無名心中那團火焰,他大吼一聲,心中怒氣爆升,指決再變,折火刀幻滅,輕而一掌拍向那名黑衣人。
黑衣人見他掌間毫無異處,不屑的撇了撇嘴,凌厲的劍光當頭撕下,他想將無名一劍撕開。
無名冷哼一聲,新學的‘戰敵’招術使出,腳下一錯,恰恰閃過此道劍光,翻身一掌向著黑衣人虛印。
黑衣人剛想說無名裝神弄鬼,也不退閃,反而向前中了一腳,但是幾乎立刻的,他身體突然一滯,然後他驚赫的發現,他竟然動彈不了了!一團薄薄的火焰將他困住,像是包了層皮一樣。
無名的炎字御第一次在人身上成功,他有些猙獰的笑了一笑,指決再變,大炎斬蓬然勃發,一刀將這名黑衣人砍成了兩半。
只聽見‘撲哧’一聲,黑衣人便變成兩片肉屍摔了出去,無名的大炎斬傷處漆黑一片,隱隱還有焦糊的味道,腸子,肝,心,脾,肺散了一地,噁心異常。但是現場卻沒一個人有時間爲此感覺什麼,因爲這就是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最多就只是帶著沒有異色的眼光看上兩眼,這還得是冒著被敵人一刀削下腦袋的危險才行。
兩名正在圍攻卿佳的人手下也不軟,卿佳本著不想殺人的原則還是帶鞘出戰,也因此,她處處受到鉗制,正當她有想脫去劍鞘下殺手時,無名卻在敗殺敵人之後又衝了過來,大炎刀一下子就攬去了一個敵人。
卿佳壓力頓時一鬆,這時她纔有機會與時間去看無名,沒有想到只幾息之間他竟然將自己的兩個敵人打敗了,還殺了一人,她看到地上那兩片屍體時深深的驚愕,扭頭向著無名看去,只見他如同出籠的猛獸,攻擊如同狂風般向著那名敵人殺去,那人也是深深的恐懼,他可不像卿佳那樣沒時間看這邊的戰鬥,他們兩人攻一人,卿佳又打得保守,所以他可是完全有時間有機會看到無名的兇威的,無名的奇異之招在他看來更是神秘非常,但是他好歹看完了無名的三招,對他這三招也有著深深的忌諱,看到他發同樣的招就遠遠的避開,一時之間無名竟也沒能拿下他,可是因爲黑衣人已經失去了戰鬥的心,被他打倒只是早晚的事。
而最後剩下的那名沒有參戰的黑衣人在眼見無名連連拿下他數名手下,更是殺了一人後,他眼內寒光大閃,冷哼一聲,他一步一步向著無名走去。
他就那麼走著,但對場中所有人都是一陣壓力,周僕青,卿佳,還有那兩名中年男子也都在大戰中抽空驚異的看向他。
場中唯獨無名沒有絲毫反應,似乎他感覺不到這人的殺氣。他與那名黑衣人還殺得正歡,黑衣人逼得進了,背在身後的手被他輕擡,一道淡淡白光亮起,無名還是沒有反應。黑衣人眼露兇光,一掌拍向無名,白光大亮。
這時無名總算感覺到了壓力,他猙獰著回過頭,左掌不再掐決,一掌回拍而來,磅礴火力洶涌如狂潮,他嘶啞著聲音吼道:“煆瞑斷。”
“轟”紅光與白光相擊,震聲驚四野,無名與黑衣人都是各退一步,那與無名前一刻還在酣戰的黑衣人再次挺劍殺來,卻突然被與無名對掌的黑衣人叫住了。
“住手,帶上傷員,走。”簡單至極的話語,周圍黑衣人卻是無一不從,就算是正在與周僕青戰到白熱化的那人也急退出戰圈,帶著一地的傷者慢慢消失。
黑衣人退後,周圍的人們頓時歡呼了起來,周僕青喘著粗氣著笑了起來,對無名說道:“這次多虧你了。”
無名沒說什麼,轉身想要回去,但是身子一抖,竟然軟綿綿的倒下了,卿佳早就看出了他的不對勁,見他倒下,連忙上前把他接住,周圍的人們連忙圍上來,無名的英勇他們可是都看在眼裡的,此時都對他佩服得不得了。
周僕青沒有上來,反而對著黑衣人走的方向凝眉深思,那黑衣人使的白光術法,在他腦中似乎勾起了一個回憶,到底是什麼呢?過了好一會兒,他突然神色大變,一張老臉變得蒼白無比―――
無名靜靜躺在牀上,他沒有睡著,只是閉著眼睛,臉上的血污被卿佳給擦乾淨了,讓他感到清爽一些。卿佳就坐在不遠處的桌子邊上喝水,她拿眼睛掃著無名,不知道他爲什麼突然變這樣狂燥起來。
無名輕輕嘆了口氣,眼睛依然沒有張開。
卿佳咦了一聲,走到他的牀前來看著他,疑惑問道:“你是醒的?”
無名輕點了下頭,緩緩的張開眼,道:“卿佳,我好像記得我的名字了。”
“哦?真的,叫什麼?”卿佳乾脆在他牀邊坐了下來,無名盯著她道:“炎。”
卿佳一呆,喃喃道“炎?呵呵,配你的天輪火剛好,嗯,好名字。”
無名瞪了她一眼:“不是跟你開玩笑的,我剛剛在戰場上見到黑衣人劈開了那兩個人,腦子裡突然出現一幅畫面,也是一個人被劈開的樣子,我感到很憤怒,然後我聽到有人叫什麼炎哥哥,聽不太清楚,只聽到一個聲音叫炎哥哥,而且不知怎麼的,我就知道是在叫我,也是因此,我知道我叫炎,除此外,還在那瞬間學會了新招‘煆瞑斷’,不過還不熟練。”
卿佳輕輕點頭,無名失憶的事她是一清二楚的,他問道:“那你沒想起其他什麼?”
聽到卿佳這麼一說,無名頓時一陣咬牙切齒:“本來要想起什麼的,可是被那個人打斷了,可惡。”
卿佳“__那個人真可憐,成了你的出氣筒。”
“什麼可憐啊,殺人者人恆殺之!”
“喲喲喲,你啥時候懂這麼高深的哲理啦?記憶恢愎過來啦?”
“――”
門‘吱嘎’一聲響,被人從外面推開了,來人是周僕青,他一進門就看到了與卿佳絆嘴的無名,他笑問道:“醒拉,沒事吧?”
無名坐下來就要下牀,周僕青卻阻止了他。“沒事,不用下來,我只是來說個事兒。”
無名依言坐回牀上:“周伯,有什麼事?看你臉色不對,是不是受傷了?”
周僕青苦苦一笑,說道:“慚愧,我沒事,只是戰死了這麼多人,我心裡有愧啊,他們都是爲了保護我們這些老傢伙啊。”
卿佳笑道:“周伯伯別這麼說,這種事情,誰見了都會出手相助的。”
周僕青呵呵笑了起來:“讓我沒想到的是,卿佳的功夫也這麼好啊,你那一招什麼清水流波可真厲害啊。”
卿佳臉色有些不自然的道:“沒有啦,只是小招,呵呵。”
周僕青道:“小招?呵,能創出如此‘小招’之人肯定非凡人,呃,對了,還沒請教你的師父是何人呢。”
卿佳歉意道:“周伯伯,家師有令,不得隨便說出他的名諱的,所以,嘿嘿。”
周僕青瞭解的點點頭,他自知之明還是有的,雖然他在這小鎮上還算個人物,但是他若出了這鎮上可能認識他的人都找不出幾個,卿佳年紀青青就有如此修爲,想來師父肯定也是個大人物,也就是說……他還沒資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