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此時,一向冷清的靖王府正門前,一臺臺大紅的箱籠此時正從門外擡入靖王府。
而廖年年則滿面笑容的站在門口,過去一臺,便稍稍驗證登記裡面的物品,像個女主人似的叮囑小心輕放,別摔壞了裡面的東西。
若是如此,阮漓倒也不會覺得什麼,可是偏偏那些不斷往裡進(jìn)的箱籠之上,卻分別都刻了一朵肆意開放的蘭花……正是青巖侯府的標(biāo)誌!
阮漓幾乎是第一時間便已意識到,這是衝著自己來的!
她冷著臉走了兩步,正在忙碌的廖年年有所察覺,立即擡起頭來,待看到是阮漓之後,眸中頓時閃過一絲志得意滿與幸災(zāi)樂禍,只是快速又被喜色所取代。
“阮姑娘回來了,快進(jìn)來,我正要跟你道聲恭喜!”
一邊說著,一邊快步向前,伸手便要握住阮漓的手,口中三言兩語便已將府中發(fā)生的事跟她說了:“我之前還在跟靖王爺說,這有個孃家就是不一樣,連出嫁都有人操持。”
她掩脣緩緩一笑:“瞧我,還忘了恭喜妹妹,聽說前幾日早朝的時候,陛下爲(wèi)你和太子殿下賜了婚,如今太子府與青巖侯府分別已交換了庚帖,據(jù)瞧八字的人說來,你與太子殿下可是天作之合!”
她一邊說,一邊觀察者阮漓的表情,瞧著阮漓的臉色不大好,便更覺歡快:“這不,侯府夫人今兒一大早便將嫁妝給你送了過來,說你既然不願在侯府出嫁,在我靖王府也是可以的。一共三十二擡嫁妝,比起尋常嫡女都不少……妹妹放心,我呀,一定幫你把婚禮辦得風(fēng)風(fēng)光光!”
說著,就咯咯笑出聲來,每一句話,簡直都是在往阮漓心口去扎刀子。
阮漓早就知道自己耍了太子一道,他不可能就此善罷甘休,本以爲(wèi)會換個方法把名聲找回來,卻不想依舊沿用這招,勢必要把自己娶回去,而青巖侯府……竟然摻和在了這裡面,真是讓人火大?。?
只是她不明白,三皇子楚沐白明明知道自己與侯府已經(jīng)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卻又爲(wèi)何會允許侯府的嫁妝擡進(jìn)來?
當(dāng)即一側(cè)身,躲過了廖年年要伸過來拉家常的手,而是直接擡腳便要進(jìn)入王府,打算找楚沐白問個清楚。
卻聽見廖年年彷彿猜到自己心思一般,詢問:“妹妹可是要找靖王殿下?如果是這
樣,我勸你還是不要費心了,侯府聘禮送過來的時候,還是王爺親自去迎接的,只是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爺與你非親非故,又要用什麼名義去阻攔呢?”
阮漓當(dāng)即停下步子,上上下下打量起廖年年來,稍一推測,立即便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是你!”
若是按照楚沐白,是決計不可能讓這些東西留下,但若是加上一個廖年年從中斡旋,依著他對她的百依百順的性子,弄成現(xiàn)在這種讓自己難堪的局面,怕是不難。
果然,廖年年臉上露出一抹勝利的微笑:“我與王爺情深意厚,自然不是什麼外來的小貓小狗可以比得了的?!?
話裡意有所指。
阮漓當(dāng)即諷刺:“所以情深意厚到連個通房都做不成?”
廖年年立即被戳中心思,當(dāng)即面容陰狠起來:“阮漓,你別給臉不要臉!能嫁給太子,那是你的福氣,用不著你來操心別人,我若是願意,一個靖王妃還不是手到擒來?倒不像你,鬧那麼大一出,還是個上不了檯面的側(cè)妃!”
“手到擒來?”阮漓看向她的目光中帶了一絲絲可憐:“這麼說不是靖王不喜歡你,而是你在吊著他欲擒故縱了?”
說完,不待她反駁,立即向著其身後拱了拱手,笑著叫了聲:“三哥。”
廖年年本還得意洋洋的一張臉,瞬間就僵了。
她匆忙回過頭,果然見楚沐白不知何時已出現(xiàn)在自己身後,當(dāng)即面上紅一陣白一陣,軟聲急急解釋道:“殿下,您不要聽她胡說,年兒沒有那個意思?!?
楚沐白聽了阮漓的話,本還被動搖了幾分,誰想一看到廖年年怯生生地表情,這懷疑立即煙消雲(yún)散,忙上前一步撫慰道:“漓兒不是這個意思,年兒萬不要多想。誰不知道你視榮華爲(wèi)糞土,富貴爲(wèi)煙雲(yún),若年兒真是那般沽名釣譽之輩,我這靖王妃,豈不早就該是你的了?”
阮漓當(dāng)即就被他酸掉了一顆大牙。
她現(xiàn)在真有點懷疑了,墨無痕要扶持這樣一個感情用事,連連被一個女人玩弄於股掌之中的皇子上位,到底是不是正確的決定?
但轉(zhuǎn)念一想,怕是墨無痕和自己一樣,對整個大楚帝國都沒什麼感情吧,至於它以後的走向如何,又哪是他們該操心的?
當(dāng)即便收回注意力,而是重新看向
楚沐白,問道:“三哥,既然你來了,那便省得我再去找你,我且問你,這些侯府的嫁妝,可是你示意要留下的?哪怕在知道我與侯府已經(jīng)勢不兩立,前方就是一個火坑的情況下?”
楚沐白麪上瞬間劃過一道尷尬,他張了張嘴,忽然感覺廖年年拉住了自己的衣袖,本是要否定的話立即在喉頭一轉(zhuǎn),再出來就變了。
“我,抱歉,但是當(dāng)時我也沒有辦法,畢竟他們是拿著庚帖和聖旨來的,我根本就沒辦法違抗?!?
阮漓頓時感到一陣好笑:“這裡是你的府邸,大門內(nèi)外到底該進(jìn)什麼人,擡什麼東西,都是你說了算,如今你卻告訴我自己沒有辦法?虧得我叫你一聲三哥,也好,既然你靖王府打算將我從這裡嫁出去,我便成全了你!”
“阮漓,你誤會了,我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
只是此時阮漓再看向他的視線,已經(jīng)不復(fù)往日溫情。
楚沐白被這視線激地心頭一寒,下意識就想到了擁有同樣視線的墨無痕,這一想之下,周身冷汗簡直就要流下來了!
他怎麼就忘了,眼前這人,可是墨無痕一早就定下來的啊!
再回想早上的那一幕,侯府夫人親自壓陣將東西送來,自己本已拒絕,然而身邊的廖年年卻暗中拉住自己分析了一通利弊,當(dāng)時腦子一蒙便接應(yīng)下來,可如今一細(xì)想,竟發(fā)現(xiàn)自己忽略瞭如此之多……
當(dāng)即便垂頭看向廖年年,可是很快又搖頭否認(rèn),不可能的,年年根本不可能害自己,否則她當(dāng)初就不會拼死救下自己,定是……定是她也沒有想到!
他想到這裡,心中頓時涌出一片迷茫的惶恐,忙一把拉住阮漓,小聲道:“是我一時昏了頭腦,我親自過去,去侯府退掉這些嫁妝可好?”
只是卻沒看見身邊廖年年,一時變得極爲(wèi)難堪的臉色。
阮漓剛要拒絕,就聽到街外撩起一道清脆的女聲:“你們在做什麼?三皇子哥哥!你也在??!”
顏般若?
幾人一回頭,便看到顏般若帶著一羣下人走了過來,再看清她的打扮,阮漓不由一陣哂笑。
這是什麼裝扮???
楚沐白看到她後,臉色便更爲(wèi)不好,語氣也重新轉(zhuǎn)爲(wèi)不鹹不淡:“你來做什麼?”
“負(fù)荊請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