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道人一從兩人高的青銅棺中走出,青銅棺便漸漸變得越發透明,不多一會兒便消弭不見,似從未出現過一般。而就在此時,從那青銅棺中走出的血色道人卻俯身拾起地面上一枚樹葉,發出一聲感嘆,其身未正,其聲便先傳遞開來:“……櫚庭多落葉,慨然知已秋。”
“這道人,說的是什么意思?”圍觀的下人聽到血色道人的這一語,皆不明所以,只覺得這血色道人一身血色,讓人不免覺得有些驚悚和怖俱,卻沒想太多,對于其話含義更有些疑惑。而玲瓏幾人臉上,莫不是有些凝重,似心中皆是壓著一座城池一般!
那道士緩說出這一句,身形緩緩而起。
此間,眾人瞳孔驟然緊縮了一下,手握三生石的丁原雖是瘋瘋癲癲,卻是顫顫巍巍的上前了一步。
“……這道人,竟然是殺生道人么?!”澹臺雪影一聲驚呼,眾人終于肯定,從這青銅棺中走出的人卻是殺生道人無疑!
“……師傅?!”丁原手握那三生石,此間見到此血色道人,卻是一眼認出。“丁古固回頭望得漸步上前,淚流滿面的丁原,有些驚奇,疑道:“爹爹?”丁古固這般一喚,那丁原卻是沒有回話。如此,丁古固不免心生一絲疑慮。莫不是說,丁原沒有瘋癲,此間又在裝模做樣罷?
丁古固雖然是明白這一個活寶老爹反復無常,喜歡做一些瘋瘋癲癲的事情,卻是不能相信此間丁原又是在裝傻。而丁原聽到丁古固呼喚一聲,卻沒有搭理丁古固,像是……從來也不認識丁古固這一個人一般,此時他的眼中,似乎只有那血色道人。
一片枯葉,被一只風霜滿布的手捏住在雙指之中。突兀,“嘩”的竄出一丈多高的火焰,那火光明亮璀璨,稍縱即逝,也照亮了夜色之中那一血色道人的面容。
之間,道人發須盡白,臉色剛毅,卻帶有淡淡的訝色。似乎,他對于自己為何來到場中仍舊是有些疑惑不解。
血色道人有些茫然的望著哽咽不止的丁原,道:“……小原?許久沒有見了,沒有想到你還是當初那般,心中銳氣未減,卻是讓為師有些欣慰。但是,我剛才感覺到了一股莫大的力量,把我召喚到了這里,到底……”
“額。”血色道人一回頭,便震驚得出不出話來。
“師傅。”南玄一語說罷,眼中閃過一絲猙獰,道:“許久未見,別來無恙啊,我的師傅。”
“……唉!早知如此了。”殺生道人深深凝望南玄一眼,似乎想要看清楚南玄的道行,而此間與南玄這般對視,南玄卻是并不避諱他這如刀芒一般的目光,直目以對。如此,殺生道人在對望南玄一眼之后,心中不知道思索著什么,片刻方道:“我能夠來到這里,是你道法吧?!小玄,沒有想到你的力量,已經達到了這種通天徹地的地步了!這,真是讓為師驚訝的有些欣慰。不得不感嘆一句:今日的你,當是青春與藍而勝于藍了!”
殺生道人眼中閃過一絲殺伐之色,轉望丁原,而丁原則是木然摸樣。見到丁原這般木然,殺生道人不免奇疑,把目光轉向丁原手中的三生石,似乎也發現了丁原有些不一樣。
南玄不知何時又滾動了一朵烏云上前,走到殺生道人的背后,詭笑道:“師傅一來就在不斷夸獎弟子我,這當是讓弟子有些難以擔當。師傅這是怎么了,是不是在看師弟傻樣?”
“怎么會這樣……”殺生道人見到丁原木然摸樣,又見到其手中的三生石,突聽得身后南玄的聲音,身形一震,似乎全部明白了過來,訝道:“小玄,你這是在干什么?”殺生道人一問出這一語,不待思索,卻是想起了什么,也不說話了。
“……這天下間,該是沒有什么力量能夠左右得了我了。我須得感謝你,我的師傅。”
“若然,沒有你留下給我大復生術帶給我的啟發,便不會有我的今天。這些年,我不斷猜透這生死之謎,不斷探索長生之術,終于被我試驗成功這一不死不滅的詭術。當然,也不需要枉費那么大的代價,應受法則天地的制約,便能夠復生死亡之人。而我,在這里面改變了一些東西,使得這一詭術復生之人,能夠為我所用,我把其稱之為:往生之術,與我往生劍同名。”
殺生道人聽到南玄的話,只望著丁原,丁原上前幾步,顫顫巍巍,拿著那一枚三生石,似乎出了口中那一句千篇一律的“師傅”之外,便是沒有其他的想法了。如此,殺生道人卻是疑惑不解。
“師傅是否在想,師弟為什么變作這般摸樣?師弟他使用了師傅流傳給他的流刃仙決,已然遭受到天譴,身形之上的靈力道行已然自行潰散。而他也道出了當年之秘,受到了我的懲戒,變作了他自己喜歡的摸樣,就是如此了。”
南玄在殺生道人耳邊一說,殺生道人是越聽越糊涂,但那一句“胡說。”卻是沒有說出口,想起南玄之事,當即便是道:“小玄,你要干什么?我聽你的話語之中不無一絲邪惡之意,為師須得告誡于你,你如今有了這般強大的力量,你應該造福一方百姓,為天下蒼生謀福祉!?切不可做什么為亂人間之事!你對你師弟這般,更是不應該!”
殺生道人一身血色,即便是平平淡淡的一句告誡之余,其中也蘊含了莫大的殺意。似乎,南玄若然不從他的教誨,便要南玄橫尸當場的一般的氣息散發開來。南玄自小便一直有殺生道人帶大,卻是沒有想到殺生道人身形之上散發了如往日一般的大殺伐之意,當即便是有些錯愕,被殺生道人這般殺意被扼住了心神,心中有些莫敢不從的念頭升起。
毫不懷疑,殺生道人昔日余威仍舊存在南玄心中。
不過,諸如南玄如今這般成就,心智也不是一般。在微微錯愕殺生道人昔日的殺伐之意之后,他便是恢復了正常,道:“天下蒼生莫不是感念師傅的恩德,當然我們也是這般。但是師傅當年周游天下,已然是屠戮了九成妖魔。試想一下,如今即便是徒兒我有大道行,卻如何鎮妖除魔?話又說回來,這正邪自顧難以區分。萬法之中,何有真我?”
“南玄,這不是你!當初,我的話,你莫敢不從,卻從未看到你眼中出現什么陰郁之氣!你如今這般,當不是我徒兒。你不是南玄,你又是誰?!”殺生道人聽到南玄的語調,卻劍這一道面目,卻是如何也是不相信這南玄便是他的徒兒南玄。對于南玄的話語,更是不屑一顧。
而此間,殺生道人這般話語,更是讓按鈕選眼中閃過一絲痛色。
殺生道人不念他是徒,這一句話,儼然便是戳到了他的痛處。
場中,丁古固幾人知道南玄為何變作這般,卻是不知道如何和殺生道人解釋,而殺生道人見到此間情況,望那丁原,卻是作勢向前,要看看丁原身上到底是什么情況。
一語口訣復雜難明,在殺生道人身后響起,突兀那南玄一語“定”字落下,殺生道人便定定站立在原地,不得絲毫動彈。
“……動不了?這手腳之上沒有絲毫感覺了么?”殺生道人才走兩步,身形便定在原地,而南玄近身上前,望了一眼口中喃喃自語,不斷上前的丁原,對著殺生道人的耳中,沉聲道:“萬法之中,何有真我?師傅,你還沒有解答我這一個問題?
“……萬法之中,何有真我?”殺生道人眼看丁原手握那一顆三生石上前,去突兀聽到南玄的這一語問話,卻是有些明白了南玄的意思,道:“萬法之中,定然有真我。只有你掙脫了這凡人之軀的枷鎖,沖破千歲之命的束縛,成就大羅真仙之軀,便是能夠明白一絲天道命運所在。那時候,你也能夠明白真我之所在。”
南玄眼中閃過一絲冷光,道“……哼!我為天下蒼生數百年。為何當初你就算準了我便是你那第二卦中之人!你以此卦算準我會背棄門派,這算得上是一件公平之事?我當初對待師弟坦誠以待,可為何他欺瞞我數百年。你為何也藏私偏袒,私下授予他生殺兩決,而對我隱瞞不言?我對婉婉一心一意,且并不半絲不對,她為何如此對我?已為我妻,竟隨丁原奔逃,淪我與恥笑之中。這天下皆是負我,我又何從?”
殺生道人徑直站立原地,突兀發現便是真正了解了南玄一些,道:“原來,你心中嗔念竟如此之重。那么,為師問你一句吧,當初你在不周仙山為何藏匿那一具仙人之軀?為何,你在得到那化分身之法之后,會把自己的惡念盡數封印在一具分身之中……”殺生道人說道這里,眼色驟然一聚,似乎明白了南玄變得如此這般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