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在秋雨連綿的烈士陵園大門口處,武耀舉著雨傘,攬著渾身濕漉漉的宋春熙走了出來。
武耀在很遠(yuǎn)的地方,就看到了門口處佇立著一個舉著黑色雨傘的人,視力極好的她,也看清了那是誰,正是學(xué)生會副主席--戴淪。
其他學(xué)生早已離去,而這戴淪,似乎一直等在這里,并沒有帶同伴,只是孤身一人。
武耀好不容易把宋春熙勸回來,又拽上何旭一同回校,她沒有停下來的道理,更何況,繞道走,也并不是她的性格。
卻是沒想到,該來的還是來了。
“很自責(zé),很愧疚吧。”陵園大門旁,一道男聲傳了過來。
武耀開口警告道:“我們現(xiàn)在沒心情跟你說話,你注意點。”
而戴淪卻是根本沒理會武耀,而是看著那低著腦袋、眼眶紅腫的宋春熙,繼續(xù)道:“你把大一的新生編入隊伍,又帶著她、甚至是他的弟弟進(jìn)入炎判所,讓他們?nèi)ッ鎸Τ瞿芰Ψ秶奈C。
炎判所危機和世界杯一樣,那都是大三、大四學(xué)員應(yīng)該承擔(dān)起的責(zé)任,你的愚蠢和固執(zhí)讓這一切都發(fā)生了。”
殺人誅心?
戴淪并沒有殺人,但江曉和韓江雪卻是死于非命。
而誅心,這似乎是戴淪正在做的事情。
宋春熙千辛萬苦搭建起來的團隊,因為意外而再次破碎。再加上姐弟倆是因為宋春熙的決定,而進(jìn)入的炎判所,所以此時,宋春熙的精神狀態(tài)非常不好。
戴淪并沒有躲在暗處坐享其成,而是找上門來,雪上加霜、落井下石。
為什么?
因為這宋春熙的世界杯三人組,依舊緊緊團結(jié)在一起。
戴淪知道宋春熙是一個堅強的人,更有著堅韌的品質(zhì),與她競爭多年,他對這位對手知根知底。
所以戴淪清楚,任何一點點希望,都不能給宋春熙留下。
沒了韓江雪,卻還有同為星河期的贏璽,甚至還有其他那些能添補上位、實力在平均線上的及格法系。
所以在此時,戴淪要將宋春熙的這一顆傷痕累累的心徹底撕碎。
武耀聞言一怒,道:“守護炎判所大門是大三大四學(xué)生的事情?那個時候你在哪里?”
戴淪一臉的凝重,嚴(yán)肅道:“我在校外訓(xùn)練、與人切磋,我也希望我當(dāng)時在場,如果我在的話,那兩個新生不會早早夭折。”
戴淪停頓了一下,一字一句的說道:“他們是冠軍學(xué)員、更有三十星槽天賦異稟,也有總決賽FMVP,都是國家未來的棟梁之才,卻死在了失格的領(lǐng)導(dǎo)手中,死在了錯誤的指揮命令下。”
出乎意料的是,一向溫和示人的何旭大步上前,一把推在了戴淪的胸膛上,將他推后了數(shù)步:“差不多得了!你是不是真的可惜誰都清楚,趕緊滾!”
戴淪站穩(wěn)腳跟,由于何旭一直未撐傘,所以渾身上下濕漉漉的,戴淪一手拍了拍濕漉漉的胸膛,道:“我理解你們的心情,這次就算了,下次別再這樣沖動,我不會忍你第二次。”
武耀怒聲道:“何旭說得對,誰都知道你心理的小算盤!你確定要在這個地方不依不饒!?”
戴淪微微挑眉:“我在闡述事實,勸你們別再這樣魯莽,不要再白白葬送他人性命,而你在上綱上線?”
武耀銀牙緊咬,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這不是上綱上線,我就是在威脅你!你再多說一句話試試!?咱倆今天只有一個人能活著離開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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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別說了。”一直沉默的宋春熙終于開口,她低垂著頭顱,目光渙散,面色黯然,握住了武耀的手臂,輕輕的拽了拽。
不知何時,武耀的每只眼睛都已經(jīng)變成了雙瞳,那是鉑金星技的前兆。
在宋春熙的輕輕拉扯下,三人組邁步離去。
戴淪并未再開口,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做的夠多了,他整理了一下衣衫,看著三人漸漸遠(yuǎn)去的背影,戴淪哼了一聲,轉(zhuǎn)頭走向了自己的轎車。
驅(qū)車趕回帝都星武大學(xué)的路途是漫長的。
戴淪聽著歌曲,心情似乎還算不錯。
而半個小時后,一則消息險些讓戴淪翻了車。
聽到手機聲響,戴淪隨手打開手機,看著上方的文字,卻是豁然色變。
他急忙撥通了電話號碼,對方立刻接了起來。
戴淪:“怎么回事?!”
電話那頭,傳來了羋嫣的聲音:“剛才,方星云老師的車駛?cè)肓说鄱夹俏浯髮W(xué),并且直接停在了行政樓門前,一些同學(xué)看到了她帶著韓江雪和江小皮上了樓。”
戴淪的手掌緊緊握著手機,似乎快要將其捏碎,一字一句的說道:“這!不!可!能!”
羋嫣幽幽的聲音傳來:“行政樓的安保人員也證實了這條消息。”
獨自一人駕車的戴淪,面目猙獰,十幾秒種之后,他緊握著手機的手掌松了下來,顯然自我調(diào)節(jié)能力很好,輕輕的輸了口氣,道:“嗯,回來了好,是兩個好苗子,英雄回來了,該送上祝福。”
電話那頭,羋嫣回應(yīng)道:“沒事,我掛了。”
戴淪:“好的。”
嘟嘟嘟......
戴淪隨手將手機扔在副駕駛上,重新打開了音樂,眼神稍顯陰厲,緩緩的駕車返回學(xué)校。
而在學(xué)校行政樓大樓里,此時的江曉和韓江雪正在楊副校長的辦公室中,詳細(xì)的匯報著情況。
姐弟倆統(tǒng)一口徑,并未提起江曉關(guān)于時空之隙與禍影之墟的相關(guān)信息,只是說江曉跑進(jìn)去之后,用沉默砸在了巨魔情侶的身上,將它們手中的鞭子砸熄滅,讓韓江雪脫身之后,兩人驚險無比的逃出了天墜隕火的進(jìn)攻范圍。
而后的戰(zhàn)斗并不是兩人能夠左右的,巨魔炎師并未追著兩人殺,因為又有新的巨魔情侶入場,企圖獵殺那偷襲的巨魔炎師。
獵物與獵人,炎判所中的生物身份時時刻刻都在改變著,兩人在山丘下藏了一會兒,抓住機會,韓江雪開著焰火之盾,在自身碎空以及江曉沉默的輔助之下,兩人九死一生的跑進(jìn)了傳送門中。
但卻發(fā)現(xiàn)兩人并不是在地球里,而當(dāng)他們想出去的時候,這古怪空間的大門已經(jīng)關(guān)閉,兩人便一直在里面生存著。
一席話語半真半假,過程聽的人心驚膽戰(zhàn)。
但當(dāng)楊副校長追問是否見過人類軍團的時候,姐弟倆紛紛搖頭,面色迷茫。
這并不是兩人串通好的,他倆是真的沒見到任何人類,不過既然那炎判所被關(guān)閉了,也代表了有軍團摧毀了圣墟。
兩人前前后后說了很多,最終在楊副校長的安撫之下,特批了兩人三天的假期,示意兩人回去安心休息。
楊副校長還聲明,未來幾天可能會有軍方的人登門拜訪,讓兩人保持通訊暢通,盡量避免離開校園,當(dāng)然也無需緊張,只要把自己的所見所聞如實回答,對方也不會難為兩人。
不過在臨走前,楊副校長卻是特意強調(diào),盡量避免接受社會媒體采訪。
倒也不是強制性的不允許,這只是來自楊副校長的建議。
姐弟倆理所當(dāng)然的點頭答應(yīng)。
而一旁的方星云卻是向楊校長提出了一個要求,她的聲音輕柔,緩緩道:“他們被我誤關(guān)了三天,既然校長您給兩人三天假期,這三天,便由我照顧這姐弟倆吧,算是彌補一下我的失誤。
而且,他們回歸的消息必然會引起巨大關(guān)注,在這學(xué)校,他們想要安心靜養(yǎng),恐怕很難。我領(lǐng)他倆去我那里吧,離學(xué)校也不遠(yuǎn),但又很安靜,如果軍方來消息,可以直接聯(lián)系我。”
楊副校長想了又想,在方星云老師懇求的目光中,還是答應(yīng)了方老師的請求。
方星云的面子,該給還是得給的,能有一手空間星技的人,都是所有人搶破頭皮也要結(jié)下善緣的。
姐弟倆沒什么異議,從兩位師長的聊天聽來,這次事件影響特別巨大,和過去那17次異次元開啟有著巨大差別。
事實也的確如此,消息在帝都星武中傳的特別快,當(dāng)方星云帶著姐弟倆從行政樓里面走出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一群黑壓壓的學(xué)生身影。
哪怕是下著大雨,行政樓樓下的大爺并不讓他們進(jìn)樓,也依舊有一群人擠在行政樓門前。
當(dāng)他們親眼看到方星云帶著韓江雪和江小皮出來的時候,歡呼聲險些把大樓掀翻了。
“韓江雪!”
“江小皮!”
“活著!還活著!這才是大帝都星武的學(xué)員!就是這么頑強!”
“活著,你們果然還活著......”
“英雄!英雄!”
“英雄!英雄!”
“英雄!英雄!”
江曉有些錯愕,這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鼓掌聲...都是給己方二人的嗎?
英雄?
這稱呼,是否分量過重了些?
我配么?
并不知曉前因后果的江曉,顯然不知道其中曲折而富有傳奇色彩的故事。
但他卻是隱約明白,這些人,可能是為二人曾拼死守護校園南門而送上敬意。
江曉是真的不知道,他殺出炎判所、發(fā)現(xiàn)韓江雪被困其中,他又毫不猶豫的轉(zhuǎn)身殺入炎判所的愚蠢行為,使他在民間的評價有多么高。
再加上他和韓江雪,面對突然開啟異次元大門并未退縮,視死如歸,最終“搭上了性命”。
這二者合一,讓兩位冠軍學(xué)員受到了全社會極大的尊重。
人們對死去的人真的是非常寬容。
過不了多久,當(dāng)江曉真正上網(wǎng)了解具體情況之后,就知道具體情況了。
而此時的江曉,這是一臉懵懵的看著黑壓壓一群學(xué)生,聽著他們高聲的歡呼吶喊。
江曉下意識的低下了頭,裹了裹米色的女士風(fēng)衣,光著腳踩在濕漉漉的水泥地面上,隨著方星云老師的霸氣開路,迅速跑上了她的車。
沒過多久,韓江雪、江小皮衣著詭異,在學(xué)生浪潮中擁擠離開的照片就登上了網(wǎng)絡(luò),隨后被大量轉(zhuǎn)載。
人們在今天上午剛剛為923事件的犧牲人員默哀,也能勉強算是參加了江曉兩人的葬禮,
而在中午時分,這倆人又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