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多的日子很快過去,時間也來到了三月初。
江曉在秦望川的培訓下,吃著上好的開荒軍特制伙食,不斷的增強著自己的身體素質。
目標明確,沖擊星河。
但無論是秦望川還是江曉,他們心里都很清楚,星河不是輕易就能達到的。
否則的話,星河期也不可能成為覺醒者與星武者的分界線。
星云之下,提升一個星力境界,只能多出來4個可用星槽。而在突破星河之后,每次提升星力境界,會多出來8個可利用星槽。
這是一道龍門。
躍過去之后,你就是暴鯉龍。
無論是星力總量、星技數量,還是身體素質,都是質的飛躍。
越不過去的話...呃,你依舊是鯉魚王......
所以,從各個角度上來講,星河期都是星武者的最低標準,也是最難關卡。
這世界上的大多數覺醒者,都卡在了星云期。
這是一件令人很悲傷的事情。
校園中的你也曾自信滿滿,也曾意氣風發,
曾對街上跑業務的銷售嗤之以鼻,也對身穿制服的公職人員不屑一顧。
你認為你的未來充滿了無限的可能,你覺得你能做成一些大事,能夠完成自身的夢想。
直至后來,
你加入了“普通人”的行列,過著普通人的生活,操心著普通人的柴米。
直到有一天,你在深夜中驚醒,想起了當初那個年輕的、充滿無限可能的自己。
江曉不想成為那樣的人,不想再老去之后,悔恨星云巔峰的自己為何不再努力一些。所以他在奔跑,用力的奔跑,努力的奔跑。
直到筋疲力盡,直到頭腦渾噩,昏死在這帝都星武的體育場跑道上。
帝都星武建校數十年,這里必然也發生過很多事情。
但如果把這個體育場比作一個人的話,無論這里曾發生了什么,它應該也會對這個孩子印象深刻。
江曉每天都在超負荷運動,沒有三十圈、五十圈這樣的目標。身體極限,再也無力爬起,就是他每一天的目標。
由于秦望川高超的治愈星技,江曉的身上沒有留下任何隱疾,且在每天觸摸、擴增著自己的身體極限。
而在最近一段時間,保持這一訓練的只剩下江曉一人了。他唯一的留校戰友,開荒學徒顧十安,被兩名開荒教官帶著出行,去突破星河了。
這位早已經星云巔峰的顧少爺,在四天之前,感受到了身體隱隱的暴躁不安,被秦望川及時發現,隨后便被兩名開荒教官帶走了。
......
3月3日這一天,江曉依舊沒有等來光頭胡的回信。
同樣,大一那些出行歷練的普通學生們依舊沒有歸來,江曉也得知,他們又去了黑巖山,這次的時間比開學軍訓時候更長,想來,大一新生們也必然過著無比艱苦的日子。
江曉倒是不想念自己的同學,關鍵是在3月10號,報名學校選拔賽的日期就要截止了。
其他的參賽學員都是大三大四的學生,他們早就搞定了推薦信,不似江曉這般時間緊迫。
江曉不能再等胡鵠老師了,他在10號之前能不能回來還不一定,另外,就算他回來了,答不答應江曉也不一定。
所以,江曉通過秦望川的介紹,找到了另外一名開荒軍教官,一個和他有著相同姓氏的教官——江鴻。
江鴻教官,是一名年近四十的中年男子,他的身材修長,大概一米九左右、相貌平平,喜怒不形于色,他的話很少,情緒似乎更少。
帝都星武一共有三組教官設崗執勤,由于歷練地點相對危險,所以三組之中,每組都抽出了教官,帶著10名開荒學徒出行歷練,為他們保駕護航。
顧十安又帶走了兩名教官,此時,駐守在帝都星武的開荒軍急缺人手,軍方也不得不又調派了一支開荒小隊前來駐勤。
現在,和秦望川一樣留校的教官,只有另外三人,他們與開荒軍補充來的三名戰斗序列軍人,值一休一,兢兢業業,恪盡職守。
今天,剛好趕上三名開荒教官在崗值守,但卻沒有人愿意去試訓一個孩子,為其寫推薦信,他們都有自己的任務。
秦望川不知道是不是用了人情關系,終于找來了其中的這位江教官。
江鴻教官看起來很忙,沒有任何的交流,甚至沒有叫江曉去演武場,他直接在體育場上,將正在奔跑的江曉叫了過去。
讓江曉非常不適應的是,江鴻教官甚至都沒有說要求,也未說明來意,直接開打,并且搶了先手。
如果不是江曉認得他,如果不是對方穿著開荒軍服,江曉甚至可能會認為這是一名犯罪分子。
這次戰斗,秦望川并沒有在場,因為他在替江鴻教官值崗。
3分鐘的時間,這場比斗便不了了之。
很難說江曉敗了,因為他只是一身焦糊罷了,實際情況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這般凄慘。
但也很難說江曉勝了,因為江鴻教官并沒有給他推薦信。
自始至終,江鴻教官只用了兩種星技,作為法系星武者,他甚至連星圖都未曾亮起。
一種是瞬移,另一種是雷電。
整個足球場,盡是江鴻教官的身影,躲避著江曉一切的控場星技。
而那一道道從天而降的雷電,每一次都精準的擊打在江曉的身上。
而江曉的鉆石忍耐,卻讓他立于不敗之地。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江鴻教官是真的猛,江曉的鉆石忍耐、怕是連子彈都打不穿他的皮膚,卻是被這接二連三、一次次的雷擊擦破了皮。
嗯,當然,也僅僅是擦破了皮而已。
如果這是在生死戰場上,江曉當然有破局的方法,他直接開啟怨念,也許會有一錘定音的功效。
但這是勝負場,并非生死場。
江曉能感受到江鴻教官手下留情了,但話說回來,誰有不是呢?
兩人都沒有發揮出來最強大的實力。
所以,僅能從江曉是否得到推薦信這一角度來說,江曉敗了。
他們分出了勝負,只是未分生死罷了。
秦望川很快便被從崗位上替了下來,江鴻教官從離去到歸來,前后用時不到五分鐘,身上無傷、甚至衣衫都很整潔,繼而再次投入到執勤崗位中。
從這之中,秦望川也大概知道了結果。
事實證明,
強扭的瓜不甜,也并不解渴。
因為農藥很多,容易中毒。
當秦望川回到體育場的時候,眼前的一幕出乎了他的預料。
他沒有看到一個戰敗之后的孩子,沒有看到落寞的表情,更沒有看到江曉有任何遭受慘痛打擊的模樣。
他只是看到了一個衣衫焦糊、滿臉鮮血的孩子,正在悶頭奔跑。
除了他的外觀證明了他剛剛經歷了一場戰斗,其他的,一切如常。
秦望川邁步跟了上去,這么長時間以來,這是他第一次和江曉一起奔跑。
秦望川也并沒有出手治愈江曉,他知道,不必多此一舉。
江曉早已經治愈了自身,只是臉上和身上的血跡并未擦拭干凈罷了。
“他是一名開荒軍,一個任務至上的軍人。”秦望川與江曉并肩奔跑,解釋道,“我替他值崗的這幾分鐘里,三人執勤小隊的配置是雙盾戰和我一名輔助,人員配置并不合理,所以他才趕時間回去。”
“不是這三分鐘的問題。”江曉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全力沖刺就是他平日里訓練的平均速度,“從他踏上綠茵場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不會得到這封推薦信。”
秦望川:“怎么說?”
“他打心底就不認為我該參賽。”說到這里,江曉停頓了一下,再次開口道,“所有人,打心底都不認為我應該參賽。”
秦望川若有所思的看著江曉,并沒有說話。
江曉繼續道:“在普世的觀念中,一個星云期的孩子,就不該參賽。”
江曉轉頭看向秦望川,繼續道:“一名輔助,就不該參加單人賽。”
江曉一字一句的說道:“江鴻是這樣想的,所有人都是這樣想的。”
秦望川沉默半晌,道:“所有不了解你的人,是這樣想的。我不是,你的方老師也不是。”
聽到這里,江曉低下頭,竟然再次加快了速度。
秦望川開口道:“證明給他們看,你有資格參賽。”
數百米之后,悶頭奔跑的江曉吐出了兩個字:“當然。”
秦望川說道:“三位有教官資格的開荒軍人,輪休制度是上一休一,他們明天休息,我再去幫你邀請一下,如果江鴻不應,也還有另外兩位教官。”
聞言,江曉的腳步卻越來越慢,最后停了下來:“我想請假。”
秦望川看著滿臉鮮血的江曉,看著他那明亮而又執著的眼神,輕輕的點了點頭:“做你認為正確的事情。”
一瞬間,
江曉的身影一閃即逝,消失的無影無蹤。
秦望川四處張望,偌大的體育場,哪里還有半點人影,綠茵場上那坑坑洼洼的、被炸翻的草皮,讓這里顯得更加凄涼。
秦望川無奈的攤了攤手,卻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瞳孔微微一縮,他是不是理解錯我剛才的話了?
這孩子...怕不是去找江鴻了吧!?
學校A座行政樓,大樓一層最西側辦公室門外,一個渾身鮮血,拎著巨刃的青年突然出現。
霎時間,辦公室中一名士兵猛地站起身,他雖然不知道門外發生了什么,但是他聞到了血腥味!
下一刻,門口處傳來了三聲敲門聲。
同一時間,坐在辦公室里的江鴻教官看向了另外兩名教官,搖了搖頭,并且對門口說道:“離開。”
江鴻的聲音一起,門外便傳來了江曉的聲音:“江鴻!再給我三分鐘!公平對決!”
一時間,一層行政樓的門紛紛打開,探出了腦袋。
卻看到最西側的走廊上,站著一個模樣凄慘的青年,手里還拎著一把刀。
一把巨大的刀!
這里是帝都星武教師的辦公大樓,同樣,也有一些學生在這里辦事、幫忙。
“臥槽,這是誰?這么牛逼嗎?敢站在帝都星武辦公樓叫囂?”
“那刀...是江小皮?他面前應該是開荒軍執勤室?”
“發生了什么?他怎么滿臉血啊......”
“牛逼大發了!那邊應該是大樓最西邊,是開荒軍的執勤地點!”
“所以...開荒學徒跟開荒教練干起來了!?”
辦公室內,另外兩個開荒教官也是有點懵,他們當然知道剛才江鴻教官去干什么了,而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那孩子殺上門來了?
不過,從對方敲門的舉動來看,應該是還存有理智的。
江曉當然有理智,他要是敢拎著刀、直接瞬移進執勤室的話,估計得當場“伏法”。
江鴻教官默默壓了壓執勤軍帽,坐在辦公桌前,一副什么都沒發生的模樣。
門外再次傳來了江曉的聲音:“那你就給我一個時間,地點!”
執勤室內,傳來了江鴻教官稍顯低沉的嗓音:“兩年后的今天,帝都星武體育場。”
江曉握緊了刀柄:“我等不了兩年,也不需要兩年。”
門內傳出了一道聲音:“我也給不了你三分鐘,也不需要給。”
“咳咳。”身旁突然傳來了一聲咳嗽。
江曉轉頭望去,卻看到是行政樓收發室的看門老大爺,正站在遠處的大廳,對著江曉招手。
老大爺開口道:“江同學,楊校長請你上去。”
江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