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松弗急忙問道:“你找到了我們的戰(zhàn)友?”
江曉點了點頭:“守護(hù)軍的兩位戰(zhàn)友,現(xiàn)在,該你了。”
張松弗的神情激動,半晌,才開口道:“我在很久之前,我不確定具體是在幾個月前,我已經(jīng)失去了對時間的概念,總之,我曾遇到過一位老者。”
江曉心中一驚,道:“他叫什么名字?”
張松弗搖了搖頭:“他沒說,只是看了看我的居住環(huán)境,就走了。”
江曉:“走了!?”
開玩笑呢吧?
張松弗無奈的說道:“我曾挽留過他,也曾想要和他一同生存,向他尋求這里的信息,但是他什么都沒透露過。”
江曉:“你......”
張松弗攤開了雙手,背靠著墻壁,道:“我追不上他。”
一個老頭你追不上?
張松弗面色一肅,說出了一條關(guān)鍵的信息:“他倒是透露過,這里有一些像我這樣的人,還在努力生存著。”
錯愕之下,江曉那半吊子京腔又飚出來了:“什么您吶?”
張松弗:“我不確定他是否是為了勉勵我,才說出那樣的話。他的原話應(yīng)該是:這里有一些像你一樣的人,他們都沒有放棄希望。”
說著,張松弗激動的說道:“看來他并沒有騙我,還有兩位守護(hù)軍的兄弟在。”
江曉搖了搖頭,道:“不,那老者說的應(yīng)該不是那兩個守護(hù)軍的士兵,我在那兩位守護(hù)軍士兵的住所駐留了很久,也交流了很多,如果他們曾遇到過這位老者,一定會告訴我的。”
“不是他倆?”張松弗更加欣喜了,“還有別人?還有很多華夏人在這里?”
江曉想了又想,開口道:“那老頭的面容,給我形容一下。”
張松弗微微皺眉,仔仔細(xì)細(xì)的回想著:“圓臉,圓眼,眉毛稍淺,法令紋很深......”
江曉閉著眼睛,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一張人物照片,將張松弗說出來的信息與之一一對應(yīng)。
不愧是士兵,描述的很仔細(xì),隨著張松弗描述的越來越多,江曉很輕易的就對上了號。
真的是賀云!
開荒大前輩!
1999年失蹤的開荒老兵!這座雪原甚至都是他開荒出來的!
江曉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十八年杳無音信的老兵?還在這里生存著?
要知道,賀云失蹤的時候可是46歲,現(xiàn)在算一算,怕是已經(jīng)六十中旬了!這需要一個怎樣強(qiáng)大的內(nèi)心?
江曉也有理由相信,賀云很可能庇護(hù)數(shù)名幸存者!
想當(dāng)初,江曉和二尾查閱的資料中,這一個又一個士兵出現(xiàn)在了江曉的面前,毫無疑問,他們都活著。
而更有近三十名社會歷練者,也是迷失在了上層維度,賀云是否庇護(hù)了他們?
江曉并不認(rèn)為賀云在欺騙張松弗,只是可能由于某些原因,并不希望讓張松弗加入某個團(tuán)體。
想到這里,江曉不由得開始思考自己的問題,是否應(yīng)該給張松弗指向通往胡威夫婦居所的路線?
在接觸到這個問題之前,江曉一直認(rèn)為,能夠成為一名守夜軍,當(dāng)然要求非常過硬的素質(zhì)。
張松弗毫無疑問是一名合格的守夜軍,作為自家兄弟,江曉理所當(dāng)然的認(rèn)為,張松弗應(yīng)該去找胡威夫婦共同求生。
但是賀云的選擇讓江曉有些拿不準(zhǔn)主意了。
這里畢竟不是現(xiàn)實世界,沒有任何法律的約束,一個人哪怕內(nèi)心再怎么強(qiáng)大,信仰再怎么堅定,在這地獄般的雪原中,都可能會有所轉(zhuǎn)變。
雪原很大,但這里卻是一個巨大的牢籠。
孤獨和寂寞的確會吞噬一個人的內(nèi)心。
賀云是否發(fā)現(xiàn)了什么,才拒絕讓張松弗加入那個團(tuán)體?
又或者...那個團(tuán)體中有一些特殊的因素,有特殊性格的人存在,賀云要保證小團(tuán)隊的相對穩(wěn)定,所以用犧牲張松弗的方式,確保更多的人生存下來?
想到這里,江曉開口詢問道:“他在你這里駐留了多久?”
張松弗無奈的笑道:“十分鐘?五分鐘?總之很短,他看起來很忙。”
江曉暗暗點頭,這樣一來,賀云不可能是因為發(fā)現(xiàn)張松弗有什么問題,而拒絕的張松弗。
當(dāng)然,這些也都是張松弗的一面之詞,如果是兩人共同生存許久,賀云真的發(fā)現(xiàn)了張松弗的性格問題呢?考慮問題當(dāng)然需要辯證,如果不是張松弗的問題,而是賀云的問題呢?
一時間,江曉的內(nèi)心陷入了掙扎。
唯一的顧忌,就是圓圓還小。
而張松弗是守夜軍,各項條件必然是及格的,更何況,胡威夫婦都是星海以上,控制一個剛剛晉升星海的張松弗,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都是虛的。
江曉眼前一亮,突然想起了什么。
當(dāng)初胡威為什么在初次見面,就敢把他引入家中?這當(dāng)然是因為夫婦倆絕對的實力。
而夫婦倆為什么放心江曉陪圓圓玩耍呢?
毫無疑問,圓圓就是這對夫婦的命!兩人與世隔絕,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事情發(fā)生在圓圓的身上。
那么現(xiàn)在問題來了,他們憑借什么去判定江曉沒有歹心呢?
完全是因為夫婦倆心地良善么?
別開玩笑了,身為士兵的他們,什么風(fēng)雨沒見過?什么人心沒見過?
那兩人為何如此信任江曉?信任一個帶著面具的、甚至直到離開,才肯透露真正姓名的陌生人?
江曉有理由相信,夫婦倆應(yīng)該是有特殊的能力去分析、評判一個人?又或者是評判其他因素?
顯然,江曉并沒有捕捉到初次與胡威夫婦見面時,胡威與蒼藍(lán)之間的暗號,但是此時的江曉也推測的八九不離十了。
這樣以來,江曉就放心多了。
張松弗面色凝重,詢問道:“怎么了?你認(rèn)識他?對,你一定知道他,你是做了功課的。”
江曉點點頭:“嗯,應(yīng)該是一位開荒大前輩,賀云,也是這座雪原里第一批失蹤的士兵。”
這種信息倒是可以透露,無所謂的。
江曉繼續(xù)道:“還有什么信息?”
張松弗還想追問什么,聽到江曉的問話,他頓了頓,道:“我也是在雪原中搜尋了好久,最終決定在這里落腳,除了那位前輩,我沒找到任何人,也沒找到出口。”
江曉點了點頭,道:“我也不會在這里駐留太久,我會繼續(xù)向著夕陽的方向前行。”
張松弗頓時來了精神,道:“我陪你去!”
江曉有些為難,道:“你跟不上我的速度,帶著你,我搜尋的速度會變慢很多。”
張松弗的眼中閃過一絲落寞之色,無奈的嘆了口氣,道:“那...有什么我能幫你的。”
江曉想了想,開口道:“活著。”
“呵呵。”張松弗灑脫的笑了笑,站起身子,輕輕的拍了拍江曉的肩膀,道,“多留一會兒吧,我去狩獵,陪我吃一頓,我給你送行。”
江曉道:“不了,我越早啟程越好。”
張松弗抿了抿嘴,道:“起碼讓我給你打一些星珠,路上補(bǔ)給。”
“走吧,一起。”江曉不好拒絕,終于答應(yīng)了張松弗的提議。
“所以......他們在正東方,呵?”張松弗推開了木門,一邊開口說道,“只要我向東方尋找,總會找到他們的。”
江曉聽著靴子踩在積雪上的“嘎吱”聲響,心中稍稍錯愕。
張松弗笑了笑,道:“你一直是向夕陽的方向探尋,也就是正西方,所以,你是從正東方來的。”
我快去你大爺?shù)陌桑?
江曉突然有種現(xiàn)在變鴉,直接飛走的沖動。
這特么是一個什么樣的神仙人物啊?智將?軍師?
這必須拉到守夜軍...呃,他好像就是守夜軍。那這必須拉到我們西北逐光團(tuán)里來啊?
張松弗詢問道:“他們是怎樣的人?”
江曉想了想,道:“友善。”
張松弗面露喜色:“好,很好!”
江曉:“這么信任我?”
張松弗灑脫的一笑:“我這爛命一條,你沒理由騙我,我還有什么好失去的?”
江曉:“不知道,也許...命?”
張松弗伸手指了指前方那一片白茫茫的雪林:“一直在這個鬼地方生存,這叫活著?命?你覺得我在乎么?”
江曉笑道:“萬一,我把你救出去了呢?”
張松弗聞言,沉默了下來。
江曉想了想,兜了個底,開口道:“最多半年,我會去那兩位守護(hù)軍的住所。”
張松弗握著手中的巨刃,點了點頭:“但愿。”
江曉突然拽住了張松弗,面具后的雙眼,直視著張松弗的眼睛,聲音嚴(yán)肅:“我們做個約定。”
張松弗看著江曉:“洗耳恭聽。”
江曉道:“保護(hù)好他們,我相信你的頭腦,會和他們處好關(guān)系,如果他們發(fā)生任何意外,我不會再來上層維度了。”
張松弗的笑容有些玩味,道:“我知道你心理在想什么。但我們都是華夏士兵,你放心好了。而且,如果他們真的不歡迎我,我也會立刻離開。”
江曉重重的點了點頭:“告訴我你想要什么,我的意思是,下層維度里的物品。”
張松弗一把按住了江曉的肩膀,手掌輕輕顫抖:“可以嗎?你真的能做到?”
江曉:“說。”
張松弗雙手按在了江曉的肩膀上,聲音顫抖:“我的父母,我的父母只有我一個孩子,我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生活的怎樣了,我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的...我不知......”
就是這樣一個分析事物井井有條、理智而聰慧的軍師,情緒幾乎是在一瞬間崩潰了。
這樣的情緒,真的不知道壓抑了多久。
鬼頭盔內(nèi)的男子,嘴唇微微顫抖著,臉上充滿了懇求之色:“幫我去看,去看......”
地球上,蓉城內(nèi),火鍋店中。
江曉將杯中的啤酒一仰而盡,轉(zhuǎn)頭看向了韓江雪,請求道:“我想現(xiàn)在回去,行么?”
韓江雪早已用餐完畢,正聽著一位街頭藝人手拿吉他,為旁桌的人獻(xiàn)唱。
聞言,韓江雪轉(zhuǎn)過頭來,卻看到了江曉倒啤酒的模樣,道:“吃好了?”
江曉:“嗯,我想去亞力市。”
韓江雪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竟然聽到了這么一個城市的名字:“北江省,亞力市?”
江曉點了點頭:“受人之托。”
韓江雪似乎明白了發(fā)生了什么,她沉默半晌,拿出了手機(jī),改簽機(jī)票:“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