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四小姐從小性格剛烈,這次為了駱家吃了這么大一個啞巴虧,而且還是命運的轉(zhuǎn)變,硬生生被人折斷翅膀綁在身邊,她怎么可能會那么容易敞開心懷去愛,去喜歡?不管外人怎么說,這郎才女貌的一對,何時解開心結(jié)郎情妾意,還真是有的磨呢。駱羽杉已經(jīng)站到了窗前,拉開素紗的窗簾,看到陰沉的天空下,細雨如織,偶有風(fēng)來,便落紅狼藉,幾串紫金零落,飄搖于風(fēng)雨之中。
沒有什么心緒地低低嘆了口氣,駱羽杉回身坐到沙發(fā)上亞五看了看她,輕手輕腳地端上一杯壽眉。聽到樓下有人說話,便急忙走了出去。
風(fēng)雨天竟然還有人上門?”駱羽杉微微有些好奇,是誰”
正想著,門邊出現(xiàn)了二姨娘和譚永寧的身影。駱羽杉急怪桂起笑容,站起身迎上去“三妹,姨娘,您來了,快請坐。”
二姨娘笑著拉了地的手,一邊落座,一邊道:“大帥回來了,找我有點事吩咐,這不,剛從那邊過來就下雨,反正也沒什么事,就過來看看你,順便道謝。
姨娘您客氣了,舉手之勞,再說羽杉還是晚輩,應(yīng)該的。駱羽杉微笑著端上茶說道。
二妓娘接過茶杯一邊點頭,一邊親切地拍了拍她的手。
這個四小姐著實討人喜歡。不止長得好,人聰慧,有學(xué)問,而且姿態(tài)端莊大方,又懂得顧全大休不幌是大帥和老二都看中的人,記得老二曾贊過一句叫做什么“小叩而大鳴,這番聰慧沉穩(wěn)著實不是葉家那個性情有些驕橫的美女所能比的。
這新婚還不到十日,老二忙的也整天不著家。最近府里也忙,瑣事多,我也顧不上,有什么事你和永寧說,我好歹呆得日子久了些,但凡能幫得到的姨娘不會推辭,你也別客氣。從嫁過來,二姨娘第一次推心置腹地對駱羽杉道。駱羽杉趕緊謝了:謝謝姨娘費心,也沒有什么事,有永寧和大姐大嫂她們照顧,姨娘您就放心吧。
“哦,我過來還有件重要的事想和你說。二姨娘看了看駱羽杉笑道,并掃了譚永寧一眼。
譚永寧拿過了駱羽杉剛放下的那本書,不動聲色地向旁邊靠了靠。
“大帥說,寧曹一線大戰(zhàn)將起,這次戰(zhàn)事很重要,老二和他的部隊馬上就要開撥,不知道老二有沒有和你說一聲,我先給你打個底。”二姨娘有些歉意有些無奈地說道。不管是不是強取豪奪,畢竟小夫妻新婚燕爾,不滿十天就要分離,這放在誰身上心里可能都不會好過,何況這四小姐還是被迫嫁過來的。
“軍國大事為要,羽杉明白。駱羽杉對二姨娘笑了笑。譚老二真的要去打仗?也好,自己好歹能松口氣,不必被他咄咄相逼。
又說了幾句大帥的身體健康之類的閑話,二姨娘忽然微微放低了聲音道:羽杉你可會看婦科?”婦科?駱羽杉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解地問道:“姨娘您
哦,不是我,明才大帥說,三姨娘在慈云庵好像身體不大好,似乎是婦科方面的毛病,怎么勸:婕娘也不回來,又是庵堂,男人去也不方便,跟我說了我正為難呢,這不,你醫(yī)術(shù)高明,看看哪天陪我去看看”二姨娘一見駱羽杉誤會,忙笑著解釋道。駱羽杉微微一怔,聽他們說大帥府現(xiàn)在還有三位姨娘,平常見的是二姨娘和四姨娘這位三妓娘連譚老二結(jié)婚都沒有出現(xiàn)過,原來竟是在庵堂對著青燈古佛度日”不過這種上輩的事不是自己這種晚輩可以過問的駱羽杉于是笑著點了點頭“好啊,不過我不是主修婦科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去看看再說可好?”
“行,那改天我就帶你去。大帥掛著,同了幾回了。二姨娘點頭答應(yīng),又聊了幾句,看看雨也差不多停了,旋即告辭。海!天!中!文!網(wǎng)~首~發(fā)
因為各人的作息時間、事務(wù)都不同所以大帥府的老老少少吃飯很少湊在一起。住得近或是來往密切的,要在家里吃飯,便派個丫頭和廚房說一聲;不吭聲的,廚房便自動不會準備飯食。而且,小廚房二十四小時開著,餓了隨時都有點心,面包等。駱羽杉覺得沒什么胃口,所以譚永宜派了丫頭來問的時候,便笑著謝絕了。目送小丫頭的身影離去,亞玉欲言又止,半晌實在忍不住了說道:“四小姐,最近您都沒什么胃口,這樣下去身體哪里受得了?莫不是,“說著,眼神不由自主地在駱羽杉細細的腰肢和扁平的肚腹上掃了掃。駱羽杉微微紅了臉,有些好笑有些羞窘地科了亞玉一眼死丫頭,胡思亂想什么呢?不記得四小姐我是干什么的了?這么低級的錯誤我可不會犯,
亞玉委屈地撇了撇嘴,不怪我會這樣想啊您和姑爺夜夜四小姐經(jīng)常晚起甚至誤了早飯,可不是很容易被聯(lián)想?你還有理啦?駱羽杉紅著臉瞪了亞玉一眼,卻不敢再和她打啞語,便想走去書房翻書。
一轉(zhuǎn)身恰好和正走進來的譚少軒幾乎撞在一起。低低一聲驚呼,迅速便想后退。
譚少軒一身戎裝,沒等駱羽杉后退已經(jīng)伸出手來扶住了她,薄唇微揚,黑眸炯炯“怎么,嚇到你了?”
走路那么著急,都不帶眼睛的,嚇死人。駱羽杉斜了他一眼,站穩(wěn)了身子沒出聲。
聽說今晚杉兒又不想吃飯?怎么,不舒服”譚少軒鷹般的眼神看了看一旁的亞玉。
亞玉有些懼意地看看自家小姐,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小步,回答道“四小姐說說沒胃口,可能是天氣太悶熱吧“悶到下雨呢,有點喘不過氣來,每次四小姐和姑爺單獨相處,就這氣壓,自己還是快此閃吧。
亞玉匆忙出去,譚少軒拉了拉駱羽杉的手臂,“去吧,去換件舒服此的衣服我?guī)愠鋈コ詵|西。帶著關(guān)切的眉眼注視著駱羽杉。駱羽杉微微抬眉看了看他,不是要上前線嗎”肯定很忙,還回來干什么?于是囁嚅著說道“我沒什么胃口,你去忙吧”
“怎么不想去”還是不想去換衣服”杉兒若是累了,我可以代勞譚少軒忽然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聲說道。駱羽杉微微一顫,旋即退后一步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
剛才進來,看到杉兒的臉頰飛著淡淡的暈紅,她和那個丫頭在說什么?譚少軒興味地看了她一眼,杉兒新穿的這件家常衣服著實不壞,素凈的純白,她伸出手指捏著衣服上的蕾絲繡花,輕輕地一圈一圈繞著,顯得人格外的年輕純凈,儼如一朵五月的蓮綺,亭亭雅致,淡香悠遠,極是動人。再襯著臉頰上那一抹粉紅讓譚少軒的心里頓時起了異樣的感覺。
這些日子的經(jīng)歷使駱羽杉已經(jīng)能敏銳地感知來自譚老二的危險,所以感覺到他氣息的變化,駱羽杉急忙低頭,喃喃道“我,我換衣服,“說著,迅速進了內(nèi)室并關(guān)上房門口譚少軒看著她的背影半晌有些好笑地笑一笑,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靠在沙發(fā)背上長長舒了口氣。
這幾天事情太多,人也累,都顧不上杉兒。她一個人在這陌生的大帥府里肯定心里會寂寞的。但愿自己走了以后,她能照頊好自己。可是這個倔丫頭哪里會這樣聽話,門今晚如果不是自已回來,又不想吃飯了”
正想著主意,內(nèi)室的門打開駱羽杉換了一件素色旗袍慢慢走了出來。
譚少軒站起身走過去不顧駱羽杉的閃躲親昵地在那朝思募想的臉頰上輕輕一吻微微一笑道“走吧。駱羽杉斜了他一眼,紅著臉沒吭聲,跟在身后走出來上了車。
車子一路向城南而去靠近城門見到在低矮的棚戶間,出現(xiàn)了一排排的排房駱羽杉想,應(yīng)該是報紙上大力鼓吹的,洋人來建的那些所謂新式住宅了。路邊,多是門高不及肩膀,以草為柵、泥巴做墻、筑土為灶、支木為床、黑暗無光的棚戶,這里就是處在社會最底層的貧民區(qū)了。
幾個孩子正唱著歌謠做游戲“親家親家會擠而,擠到鍋里困團轉(zhuǎn),你一碗,我一碗案板底下藏一碗,小貓過來舔舔碗,黃狗過來打了碗,
看著他們只穿了奈破破爛爛的褲子頭發(fā)蓬亂如莘、臉上身上都是灰土、光著腳,駱羽杉心里忽然有些沉重,這就是畸形的社會現(xiàn)實嗎?既有朱門酒肉也有食不果腹。
注意到她臉上神情的變化,譚少軒看著她有些無奈地淡淡苦笑,繼而伸手過來拍了拍她放在腿上握在一起的手“自請末以來,國家政局不寧,強敵環(huán)伺,民生極為艱苦,國家積貧積弱,非短期能夠解決啊”駱羽杉看了他一眼,每每說到國家大事時,譚老二便會出現(xiàn)與他的年齡不相稱的少年老成,讓她覺得眼前這人似乎不是那么可惡。
車子出了城,在一處人煙不算稠密的市鎮(zhèn)停了下來,譚少軒道“一會兒有隊伍從這里過請你吃鎮(zhèn)上最有名的飯店。”說著二人下了車。駱羽杉抬頭,才發(fā)現(xiàn)這里幾乎已經(jīng)是鎮(zhèn)子的邊緣,一間古色古香的小小酒館背靠一片池塘,立在路邊。
敞開的大門,直直看進去,柜臺上立著一塊“太白遣風(fēng)的牌子,感覺似乎被拉回了幾個世紀一般。
上了樓,既無隔耕,也無裝飾,一排排擺著八仙桌的統(tǒng)樓,壁下一列酒缸,令駱羽杉不由想起日小說《水滸傳》里那些有名的酒樓,象西門慶挨了武松一頓暴打的獅子樓,或是宋江題詩的語陽樓之類。
里面疏疏落落隔桌點綴著三五個酒客,很是輕松安逸的樣子。看到二人走進來,特別走譚少軒一身戎裝、鷹般的目光四處一掃,頓時氣氛便有些緊張再也沒有了剛才的舒適。駱羽杉有些責(zé)怪地看了譚少軒一眼。明知道自已恐怖,還不收斂著點兒”人家好好的酒樓給你一來就攪了。譚少軒看了她一眼,唇角揚起來,剛想說話,酒保走了過來,笑著說道:二少,今兒個有空?請,里而請。”譚少軒淡笑點頭,拉了駱羽杉的手跟在酒保身后走進了一個狂了簾子的內(nèi)間。
酒保翕下肩上的手巾把子抹了桌子,一邊笑問今兒個二少吃點啥?譚少軒一邊幫駱羽杉拉凳子一邊回答道“還是平常那些,再幫我來個生煸草頭,前兩天聽他們說有洄老鼠,今天有沒有?”
好好好,酒保答應(yīng)著,一邊笑道:“二少萬福,今兒個剛送來一各,馬上給您做,二位稍等。說著,上了茶便匆匆走了出去。駱羽杉有些驚訝地看著譚少軒,這家伙經(jīng)常出人意料,竟然和這間小小酒館這樣熟悉”那個酒保也不怕他,還知道稱他二少?不是嘴巴很刁嗎,想不到他竟喜歡這樣的地方。
看著她的目光譚少軒微微一笑,寵溺地說道杉兒這就不懂了,要想找好吃的不能去那些大酒店,必是這種鄉(xiāng)野之地,才有地道的美食。南大營就在旁邊,所以這里我們經(jīng)常來,是熟人。哦,原來如此。駱羽杉無聲點了點頭,這時酒保過來,上了一碟芽豆、一碟花生米、一碟豆腐干、一碟五香牛肉。
等酒保下去,潭少軒接著道“我最喜歡來這里是因為它的酒保很淳厚,一碟芽豆細斟淺酌,坐上半日也不會遭了白眼兒,叫了滿桌的菜,也不見得特別受青睞,這在人情冷暖的凌州難能可貴。而且,這里的高梁酒是自家釀的很得營里大家的喜歡。指著壁下那列酒缸,譚少軒笑著道“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這里的花雕。冬夜一壺偎得熱熱的,斟出來黃亮亮地撾在杯壁,色澤香勻,不用嘗便知道味道不俗。
正說著酒保已經(jīng)端上來一碟熱騰騰,碧綠油潤的菜肴一壺被放在冰塊中的花雕說道“生煸草頭二位慢用。二少,您那位副官來了,就在樓下。
哦,讓他上來吧。”譚少軒說道,酒保隨口應(yīng)了走下去。譚少軒指著菜肴說道“這菜不值錢。原來是田圃做綠肥或是飼料的,但幼苗炒后味道鮮美,軟柔鮮嫩,尤其是春天的最佳,是這方有名的農(nóng)家小菜。現(xiàn)在的只取其最前端的三片嫩葉,大火煸炒,是這家店特有的。杉兒,嘗嘗看。”說著,夾了一筷子放到駱羽杉面前的碗中。駱羽杉還沒來得及拿起筷子,樓梯輕響,夏漢聲笑著走了進來,見面先打了招呼,譚少軒道:“坐,一起吃吧。
夏漢聲舉手敬禮:我吃過了,請二少和少夫人慢用,我就在樓下,有事二少喊一聲。
“哦,那好。”譚少軒很干脆地應(yīng)了,夏漢聲轉(zhuǎn)身走了下去。
看著青綠的小萊,駱羽杉也有了一些食欲便拿起了筷子。正想吃,酒保又走了過來,這次上的是一碟筍腌鮮一碟糟缽頭。糟缽頭是凌州名饌,原本是江南農(nóng)家宰豬過年將豬下水置于糟缽中蒸制的一味年菜。做得好的糟缽頭濃油赤醬,肥糯鮮嫩,咸中帶甜,槽香醇厚,極是開胃口小時候的駱羽杉最愛便是這味,不過已經(jīng)好多年吃不到地道的糟缽頭了。沒想到這家小店倒著實有一手,糟缽置于砂鍋,加火腿、筍片等,做法簡易,又不失原有之味,駱羽杉不禁多吃了兩筷。
這筍腌樣也很有日時特色杉兒嘗嘗。”譚少軒看她吃得開胃,不禁唇角含笑,失過菜來
“這道其實也是江南家常菜。譚少軒舉杯慢飲,接著說道:以鮮肋骨,鹵腿冬筍或春筍文火慢爆,帶各種材料的味道相互滲透,再改用武火,文武火調(diào)配適宜,便可得湯汁濃白、鮮味醇厚的佳肴。正如同帶兵,松弛有度、允文允武,才能得不敗之師。”說著說著,譚少軒忽然感慨地轉(zhuǎn)了帶兵之道,令駱羽杉愣了一下譚少軒可是想到了什么?
正想聽他的后續(xù),酒保又笑嘻嘻走上來,端上來一盤紅燒魚。首發(fā)
二少紅燒蛔魚,菜齊了二位慢用。”酒保說完便笑著下樓去。譚少軒看了看駱羽杉笑道“這盤菜可是不容易。現(xiàn)在不大是季節(jié),這幾天練兵,他們在江上抓的,嘗嘗看。”蛔魚是凌江特產(chǎn),形同魷魚而嘴上有兩條長須,因為按季節(jié)汩游,俗稱汩老鼠,春復(fù)間肥美而肉緊,魚皮有彈性富含膠質(zhì)。駱羽杉看盤中菜色澤紅潤而油光,魚塊里有一層薄而勻的膠質(zhì),湯汁不必勾繭已是肥糯滋潤。放到口中肉質(zhì)軟嫩無刺,咸鮮中略帶甜味,滑膩鮮美。
“不錯吧?譚少軒笑著問道。駱羽杉無言點頭,把一旁沒有動過的冰凍花雕拿過來,小小地抿了一口。還是第一次喝這種冰凍的花雕,則也別有一番味道。
“記得那時我剛從北平讀書回來,被老爺子扔到大營從大兵做起,心里既不服氣,也異常苦悶,就是在這種小店,明白了國人的淺吟低唱,休味了下層百姓的冷暖悲苦,明白了高粱的烈和花雕的醇,一晃歲月如流水,便也慢慢喜歡上了這種小店。”譚少軒淡笑著奉杯相敬,駱羽杉看了他一眼,慢慢喝了一口。
等二人慢條斯理地吃完飯走下樓,才發(fā)現(xiàn)天色已晚,而且天上又飄起細雨來。
復(fù)漢聲站在樓前,指指前方道:“來了,這是十二師團的混戍旅,最后是騎兵大隊。譚少軒站得筆直,點點頭,駱羽杉順著車燈光看去,只見一隊隊士兵正步伐整齊劃一地走過來。一個軍官看到譚少軒,忙跑上來敬禮,譚少軒回了禮,略問了幾句,軍官答應(yīng),鞋后跟一碰敬禮后帶著部隊走過去。
后面是軍車、車拉著的各式鋼炮,隊伍很長,綿延不斷。聽著整齊的步伐,看著那一張張年輕沒有表情的面孔,他們胸前握在手中上了雪亮刺刀的槍,駱羽杉才感覺到了戰(zhàn)爭的呼吸。駱羽杉站在屋檐下,夏漢聲見雨越下越大,便從車里拿了把傘撐在譚少軒身后,譚少軒沒有說話只是揚了揚帶著白手套的手,讓夏漢聲把傘撤下
一直到十二師團師團長吳勁松的車子開過來,一直站得筆直的譚少軒才轉(zhuǎn)了轉(zhuǎn)臉,吳勁松看到他立即下了車,小跑著過來,立正敬禮。譚少軒點點頭,囑咐道:上去小心,等我到了再行動!特別是那些雜牌軍先不要和他們接觸”
吳勁松答應(yīng)一聲“是”,譚少軒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吳勁松敬禮,迅即跑步上車,車子在雨霧中漸漸走遠。
又站了一會兒雨慢慢小了譚少軒才說道:“走吧。
夏漢聲答應(yīng)一聲,招手叫過車子,三人上車向城里而去。這次譚少軒很自覺地坐得離駱羽杉頗遠,待回到城里,路燈斑斑駁駁照下來朦腌的光影中駱羽杉才發(fā)現(xiàn)譚少軒的衣服已經(jīng)幾乎全部被雨打濕了。譚少軒一路很是沉默眉頭微皺,似乎在思索著什么難題。
回到大帥府樓下,駱羽杉先上樓,譚少軒和夏汊聲在下面又說了此什么,過了一會兒才走上來。
看到駱羽杉坐在燈光下,譚少軒一邊拉開領(lǐng)帶脫著衣服一邊低聲說道:“杉兒,今天二姨娘是不是已經(jīng)和你說過?寧…曹那邊準備開戰(zhàn)了,我今天晚上就走,你好好照顧自己,不許不吃飯,聽到?jīng)]?駱羽杉看了著他,沒有吭聲。譚少軒很快脫得身上只利了內(nèi)衣,駱羽杉有些尷尬地轉(zhuǎn)了頭,譚少軒看到她的表情,不由一笑:杉兒,你還不洗澡休息””
你你衣服濕了你先洗吧,駱羽杉低聲道,一邊抓了手邊的書,走到了沙發(fā)前,隨手開了落地?zé)簦旅菜普J真看起書來。
“杉兒對著一個即將要上戰(zhàn)場的丈夫,你竟然無動于衷地看書?太令我傷心了。”譚少軒湊了過來,話說的似乎蠻可憐,但他的聲音里卻沒有多少傷感。燈光從他身后照射迂來,一個影子擋住了書冊,駱羽杉無奈只好抬頭,只穿了一備短搏的譚少軒正雙眸炯炯看著地。駱羽杉一怔之后,臉頰飛起了紅云。譚少軒輕笑著,伸出手一把將她拉進了懷里,急促而低沉的聲音道杉兒,我會想你的話音未落,薄唇已經(jīng)落了下來,一個慵懶而急切的長吻飩情而溫柔。譚少軒抓住她的雙手,把它們從側(cè)面拉到身后,緊緊固定住,好讓自己的手自由地撫著她的臉頰飛發(fā)櫓和耳際。他的吻雨點般落在她的臉頰和下巴上,當她掙扎著向后仰去,譚少軒用鼻尖輕輕摩擦著她的喉嚨“杉兒,記得想我他的心砰然狂跳,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她的身上。咽著口水,他的嘴輕輕拂過她的紅唇,變換著角度輕吻著她。然后將火熱的薄唇覆蓋在上面,使之為他開啟。這溫柔而深情的深深一吻令駱羽杉渾身一顫。
嗯
剛想推拒他又送來一個熱吻,依日是那樣霸道,那樣柔情,那樣令人意亂神迷,那樣甜蜜美妙他抬起薄唇的一刻,駱羽杉貪婪地呼吸著,他的黑眸如此接近,如此清晰她能從其中看到自己的影子,那樣的柔弱,酥軟無力。這令她心中一怔,向后退了一步,慌亂地咽了咽口水。
我想我們還是先清理一下比較好,譚少軒低低說道,略略彎腰便順手將她抱了起來在駱羽杉掙扎之前大步走近了浴室。
一邊將她樓在懷里,一邊打開龍頭往浴缸里放水,駱羽杉漲紅的臉頰和狠狠而狼狽的眼神惹得譚少軒悶聲低笑,喃喃低語“杉兒,你讓我如何能忘記你。怎么辦,我想你了怎么辦?,他拉住她的手腕,便往浴缸里跨去,駱羽杉猝不及防失去了平衙,不得不彎腰扶住浴缸的邊緣,兩人的目劃目撞,就那樣鎖到了一起。駱羽杉心里一沉,慌亂地道你,沒等她說完,譚少軒便笑著將她拉進了浴缸,趁地手忙腳亂地掙扎,他用雙臂抱住她,把她翻轉(zhuǎn)過來。
你!可惡!譚……”駱羽杉低聲怒罵。
“杉兒以后叫我少軒”,他又將她拖進了水里,等駱羽杉喘息著試圄擦拭臉上流下的水滴,譚少軒已經(jīng)在解著她旗袍上的扣子。
“不要鬧了。”駱羽杉微瞇起眼睛看著他。除了眼里有些邪惡的閃光,那雙黑眸例是灼灼有神;除了嘴角那微微的上挑,倒也不失英俊,可是這個流氓臨走還想飽餐,真是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