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出姬遊釋的躺椅,躺在樹蔭下,看著周圍的人忙東忙西,坤玉沒有絲毫要動彈一下的打算。
周圍的人看見自家族長躺在樹蔭下乘涼,也沒有絲毫不快,反而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刻意減緩腳步,降低噪音,似乎生怕打擾到這位大爺。
陽光透過樹蔭,形成圓圓的光斑,星星點點的散在他身上。
透過樹蔭間的縫隙,坤玉瞥了一眼正中的太陽,似乎到了該吃午飯的時間了。
他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疲懶的從躺椅上坐起來,大大的打了一個哈欠,揉了揉眼角,腳步輕快的吃飯去了。
吃了睡,睡醒了吃,這樣的日子,他很喜歡。
用小遊釋的話來說“這纔是人應該有的生活。”
“可惜啊!這樣的好日子爲什麼會結束的這麼快!”無恥族長感慨的說了一句。
前幾天,他心血來潮的想起了庫拉少年時的模樣,心情一激動,忍不住雕刻了一幅老婆年輕時候木雕。
誰知,他竟然在雕刻的過程中,無聲無息的突破了。直到事後,他才後知後覺。
這幾天,他看似清閒的在曬太陽,其實一直在鞏固修爲,同時也在費勁的琢磨著,自己到底是怎麼突破的。
可惜修爲鞏固的不錯,但到底怎麼就莫名其妙的突破了,卻怎麼都想不明白,自然也解釋不清楚了。
原本留給他休息的日子還有一些,可老鐵頭非要找事,非要鍛造一把能夠傷害到大師級莽獸的附魂武器,哪怕是拼上自己的老命,也在所不惜。
部落裡的老人就剩那麼幾個,少一個對部落來說都是大損失。
坤玉當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倔老頭主動找死,只是結果非常不理想。
任誰都勸不了這個倔強的老頭。
最讓坤玉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方是,思源靈者竟然不阻止,老鐵頭問他要什麼魂文,都一概應允,而他那個小孫子,鐵巧兒也不知道著了什麼魔怔,頂著兩個水蜜桃一樣紅腫的眼睛跟在他後面,也不阻止。
好在宰他老人家還很有原則,無論老鐵頭要什麼材料,到他那裡,一概不許。
如果不是有宰擋著,說不定老鐵頭早就把自己的老命丟在煅器爐裡了。
原本思源以爲有宰暗中下絆子,老鐵頭無論如何都湊不齊材料,可誰成想,黑皮一大早找打他,告訴他“老鐵頭已經開爐了,準備爲他鍛造刀的模具都準備好了。”
這個倔老頭的決定,讓坤玉心理很不舒服。
坤玉很清楚,老鐵頭爲什麼要給黑皮鍛造一把能夠傷害到大師級莽獸的刀。
在坤玉部落建造防護牆,抵禦莽獸侵襲,積蓄力量的那段時間裡。
反擊就是坤玉部落人共同的希望。
爲了不讓希望破滅,並且能一直激勵族人奮進。
思源靈者開始謀劃“清除計劃”。
只是當初思源靈者在考慮“清除計劃”的時候,考慮到坤玉部落處在人類四大勢力範圍中心,在人類四大勢力聯合封鎖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會出現大師級莽獸,就沒有把大師級莽獸列入到威脅範圍之內。
可後來的變故說明,希望應該放在自己手中,於是就在“清除計劃”中,新添加了消滅大師級莽獸這一部分。
結果就是,在這項計劃中,決定成敗的一點就成了如何抵禦大師級莽獸。
爲此,思源靈者花費很忙長時間,結合坤玉部落整體實力,整合出三大殺招。
一招魂術、一招術法、一招武技。
這招武技,就是一刀飛斷。
一刀飛斷可是坤玉部落所存留的武技中,能夠傷害到大師莽獸,且修煉起來最簡單的招式。
當初所有人都爭先修煉一刀飛斷,可惜契合著甚少,最終反倒是一直不顯眼的黑皮,竟十分適合修煉,以至於後來成了黑皮的獨門絕技。
可想要殺死一隻大師級莽獸豈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即使拋出修煉者自身實力不提,如果沒有一把過硬的武器,想要傷害到已經突破到另一個層次的莽獸,基本上與異想天開差不多。
萬般無奈之下,坤玉找到了老鐵頭,希望他竭力打造一把附魂之器。
附魂之器是比圖魂武器更高一層次的魂文武器,想要鍛造一把附魂之器,條件很苛刻,對鍛造者自身同樣有很高的要求,即使是十幾年前,也需要老鐵頭搭上全部修爲纔有可能鍛造出來。
當初老鐵頭瞭解了事情的始末後,破口大罵,直接否定。
從頭到尾他可都不贊成思源靈者的防禦計劃,如今想讓他出力,門都沒有。
爲了說服他,坤玉前後花了很多年時間,除了思源靈者,所有能夠在他面前說的上話的人,都被請去當了說客。
當然,說客在老鐵頭這個倔傢伙面前可沒用,所有人都失望而回。
最終倒是無恥族長和他單獨談了一次,結果是老鐵頭鬆口,答應鍛造一把附魂之器。
從那之後,老鐵頭就一直準備這件事,原本還偶爾打打鐵,心情順暢的時候給大夥修補一下兵器。現在這些活就全部交給鐵巧兒。平日裡除了教鐵巧兒打鐵,一門心思都撲在這上面。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他爲姬遊釋鍛造破甲劍。
“好香的酒味!”
濃烈的香味,從屋內飄出,把坤玉從當年的那次交談中拉回現實。
“哈哈,坤玉來了。”宰的聲音從屋內傳到坤玉耳中。
無恥族長滿臉含笑的走進,竟然看到宰、老鐵頭、姬孔晨坐在一張桌子上,有說有笑。
桌子上已經滿滿當當的擺著各種少見的菜餚,從殘缺的菜品上可以看出,他們幾個應該吃了一段時間。
看到姬孔晨的暗示,坤玉看向與宰有說有笑的老鐵頭,拿起酒杯,對著老鐵頭敬禮後連幹三杯,才道“請您鍛造附魂之器的事,是我欠考慮,請您罷手吧!”
“你小子就這麼道歉?以爲來個先斬後奏我就會同意。”老鐵頭坦然接受了坤玉的敬酒,可絲毫沒有罷手的意思。
“難道您老人家非得堅持以命傳道嗎?”坤玉說的時候,眼神滿是激動,一不小心,竟把就被捏碎。
“沒錯!”老鐵頭回答的語氣很平淡,但態度很堅決。
“難道換種方式不行嗎?”宰在旁邊不由幫腔問道。
“當年這小子舍了命求我,一門心思都撲在上頭,希望我出手鍛造一把附魂之器,我不同意,他就想出來這麼一個以命傳道的損招,怎麼,現在想後悔了!”老鐵頭開始還是回答宰問題,接著話鋒一轉,就直奔無恥族長而去。
“沒錯,我後悔了。”無恥族長倒也敞亮,直接承認。
“能一樣嗎?當年如果沒有你來鍛造一把這樣的刀,部落裡的人可能都會死,現在不一樣了,有姬遊釋那個小鬼騙來的大師級圖軸,根本不需要你豁出老命去了。”姬孔晨陳述著這幾年來的變化。
“可惜,晚了,後悔也沒用了。”老鐵頭也知道這一點,可並沒有鬆口。
“這小子當年說,沒有什麼傳授方式,比用命來做代價更能讓鐵巧兒記一輩子,這話我一直記著呢,現在我已經是埋到土裡半截的人了,能夠用剩下的時間換鐵巧兒銘記一生,值了!”老鐵頭有些感慨的說道。
“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難道不怕鐵巧兒恨你一輩子!”宰出聲質問道。
“即使恨我一輩子又能怎麼樣,難道我就不是他爺爺了。”老鐵頭似無情的回答道。
“可你這是逼著鐵巧兒恨坤玉一輩子啊!”姬孔晨平靜的說道。
“這小子當年可是親口說,不怕鐵巧兒怨恨的。”老鐵頭拿著十幾年前的話,反駁道。
“我現在怕了。”坤玉求饒道。
“哈哈。”
誰知老鐵頭反而哈哈大笑。進而說道“那太好了,當年你想出這個損招的時候,就該知道早晚要遭人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