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莜白冷冰冰的聲音在佈滿了紅綢的大堂響起,那聲音竟然比外面的秋風(fēng)還要冰涼,我感到自己的頭皮有些麻麻的,腿不受控制的打顫,牙齒也開始咯吱咯吱的撞在一起。
“蕭、蕭莜白,你在說什麼呢?你給秋蝶什麼機(jī)會呢?”
我一甩開蕭莜白抓著我胳膊的手,立刻向著坐在主座上的秋蝶跑去,“秋蝶到底發(fā)生了什麼?是誰襲擊你們?還有小李他……”
目光落到地上小李那張蒼白如死屍的臉,我將後半句話整個咽回肚子裡,到底是誰幹的?從小李身旁那灘已經(jīng)半乾的血跡來看,事情也就發(fā)生在一個時辰左右。
若是剛纔我沒有與蕭莜白頎賞那什麼日出的話,或許還能阻止那個襲擊秋蝶與小李的人,也或許小李就不會死!
“季小凡!”
就在我快要跑到秋蝶跟前時,後頸領(lǐng)一緊,眼前一花,等我回過神時,蕭莜白那挺拔的背又擋在了我的身前,“蕭莜白你幹什麼?”
我猛地皺起眉頭看著蕭莜白一臉防備秋蝶的樣子,“你現(xiàn)在是在懷疑秋蝶……啊!”
還沒等我話音落下,原本端坐在主座上的秋蝶猛地目光凌厲地朝我射過來,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她爲(wèi)什麼這樣瞪著我時,只見她手腕一番,一道白光從她大紅色的袖中飛出,強(qiáng)烈的白光劃破寂靜的空氣,如同一道流光向著我的眼睛射來。
“發(fā)什麼呆!”
耳邊傳來蕭莜白一聲怒吼,胳膊猛地被人向旁邊一扯,刀子坎坎蹭著我的臉頰飛過,然後嗖地一下釘入身後的門框上,我緩緩轉(zhuǎn)過臉,看著門框上那閃閃發(fā)亮的小刀,久久回不過神來。
秋蝶想要殺我?
“爲(wèi)什麼?”
爲(wèi)什麼要殺我?
我今天可是來參加你的婚禮的啊?
我猛地咬破下脣,疼痛讓我恢復(fù)了些理智,緊攥著雙手,強(qiáng)迫自己轉(zhuǎn)過身面對秋蝶,“爲(wèi)什麼要這樣做?”
眼睛掃向地面上那個一動不動的穿著大紅喜袍的小李,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壓抑住自己心裡的難過,“所以他也是你殺的?秋蝶你要是想要殺我,儘管來殺我就好。爲(wèi)什麼連他也要殺了?”
她腳邊躺著的那個仿若睡著了的男人應(yīng)該算得上愛她至深吧,爲(wèi)了她不惜追到人界,而且從上次在地府短短的一見,我能從這個男人的眼裡看出他對秋蝶的愛意。
“不,我腦子現(xiàn)在有點亂,你怎麼可能會殺他,你只是想要殺我。”
我從小李臉上移開目光,擡起右手揉了揉快要炸裂開的太陽穴,然後眼睛落在依舊端坐在主座上的秋蝶臉上,看到秋蝶嘴角的笑容,我感到自己的頭疼得都快要炸開了。
“其實秋蝶你大可不必費力氣殺我,反正我也快要活不了多久了。”
秋蝶臉上的笑容終於有了一絲裂縫,她的眼睛直直的望著我,右手手腕依舊保持著剛纔射出暗器的動作,一聽到我的話,她的右手微微顫抖,然後是劇烈的顫抖,再然後就是她的胸膛也跟著劇烈的顫抖起來。
“哈哈!”
一聲爆裂性的大笑刺破整個大堂的上空,我皺著眉頭看著秋蝶瘋狂的大笑。
她不相信我的話?
“本君也覺得你這話連三歲小孩子都不信。”
身邊幽幽地傳來蕭莜白冷冰冰的聲音,我轉(zhuǎn)臉看著站在我左邊的蕭莜白,他的手依然抓在我的左胳膊上,眉頭皺得更緊了。
右手扯住蕭莜白的袖子,想要將他的手從我的左胳膊拽下去,拽了兩下,蕭莜白的手就像是鐵鉗緊緊的鉗在我的胳膊上,紋絲不動。
我擡起頭瞪他,可他卻只是淡然地掃了一下我抓著他袖子的右手,手下卻越發(fā)用力的抓著我的左胳膊,“活不久?你倒想得美!本君倒要看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收你的命。”
他聲音剛落,一道白光便從我與他相距十公分的臉之間穿過,嗖地一下,門框上再次多了一把鋒利的小刀。
我嚇得舌頭都打了結(jié),說不出話來。
“你還真是命大,又射偏了!”
身後傳來秋蝶地冷笑聲,於此同時,蕭莜白一手抓住我的胳膊將我甩到身後,然後一個跨步踩在小李的身上。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蕭莜白這是做什麼?
“蕭莜白!把你的腳從我表哥身上拿開!”
秋蝶尖厲的聲音快要掀翻整個大堂的屋頂,我本能地就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奈何左胳膊還被蕭莜白抓在手裡,只堵住了右耳的後果就是我的左耳鼓膜差點沒被秋蝶尖厲的聲音吼裂。
“反正你都?xì)⒘怂耍尾蛔屗赖们瑴Q(jìng)點!”
說著蕭莜白冷笑一聲,擡起腳然後朝著小李那把插著刀子的胸口重重地一腳踏下,一道凌厲的黑霧隨著蕭莜白的腳一同落在小李的胸口,我張嘴欲叫蕭莜白冷靜點呢,耳邊就聽到咔嚓一聲,像是什麼東西被踩碎了的聲音。
緊跟著黑霧散開,那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地穿著大紅喜袍的小李的身體漸漸開始透明。
“不——”
“表哥!”
秋蝶再也維持不了端坐主座的樣子,猛地從主座上跌倒在地上,然後手腳並用的爬到小李跟前,擡手就想要抱住那具越來越透明的身體。
卻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自己的手穿過那具身體。
“啊——”
“表哥!你不要消失!不要消失!”
因著秋蝶那淒厲的哭喊聲,將原本佈置得喜氣洋洋的大堂,瞬間變成了人間地獄。
我輕吸一口氣,仍不能從蕭莜白踩碎小李仙骨然後將他灰飛煙滅的事實中回過神來,“蕭、蕭莜白你、你爲(wèi)什麼要……”
“讓這個瘋女人看清她愛得到底是誰。”
蕭莜白一點愧疚都沒有地看著面前抱著一堆空氣痛苦嘶喊著地秋蝶。
我只覺心臟微微抽了下,右手按在胸口上,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靜:“這也就是說一開始秋蝶並不想要嫁給她表哥?”
蕭莜白轉(zhuǎn)過臉看著我。
“我說得對嗎?秋蝶原本並沒有想要嫁給她的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