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q0位面,主神空間。
收割者主神站在空蕩寂靜的主神空間中,遙望著月球。
本是完美球體形狀的月亮,此刻被咬了一口的大餅一般,殘缺了超過八分之一的部分,以至於連月核都露了一小角出來。
殘缺的那一角是被人硬生生打碎的。
一個男人,冰屹立在月球融化的核心上。
他全身上下滿是傷口,鮮紅的血從傷口處流淌,一直流淌到腳上,然後在月核微弱重力作用下,滴灑到炙熱的月核上,滋滋作響。
收割者冷冰的看著自己已陷入絕境,傷痕累累的位面之子,心中充滿喜悅,
他的處境正是他期待已久的。
他暗中做手腳,影響位面時間流逝速度,把pq0的時間流速提升pq16位面的三倍以上。
當pq16位面,逐漸走向末日的時候。pq0位面踏著同樣的步伐,晚早地走向它的終結之日。
“我的時機快要來了,誰也不能阻擋我獲得‘自由’。”
站在月核上的男人,名叫馬伯庸。
他身上的傷口不下百道,他心中的疼,痛入骨髓,但他的脊樑,依然挺得筆直。
月球殘缺的那一角是被他硬生生打碎的。
馬伯庸站在暴露的月核之上。
但是,現在這位全身上散放著無雙霸氣,擁有一拳破星武力的超級強者,當其擡頭仰望星空,望向母星地球時,眼神裡透出來只有無盡的悲傷與絕望。
在他身體周圍,以百萬爲計量單位的收割者機化軍團,從天上到地面,裡三層,外三層,以空地一體,立體包圍的方式,將他圍得得嚴嚴實實。
馬伯庸舉目環顧自己的身邊,空空如也,在一次次的戰鬥中,一同戰鬥的戰友們,紛紛地倒在了鋼鐵機器的腳下。
想起戰友,他有些傷感,垂下了頭。
不會再有人爲他們的英勇戰鬥而歌頌,也不會有人因爲他們的犧牲而感傷,因爲他們的家鄉——地球,已經被那道鋼鐵洪流踐踏的支離破碎,無人存活!
在面對機械的戰爭中,某些人類,曾低下自己的身軀,朝著鋼鐵洪流討饒,但是沒用,冰冷理智的機器帶著浩浩蕩蕩的鋼鐵洪流碾壓過去,絲毫沒有理會人類的意思,因爲他們只知道服從!
他們曾是輪迴者,曾經高高在上,曾經無比傲慢,不但有著對於普通人類的優越感,更曾站在這個位面的最頂端,俯視著地球上的普通同類,更俯視著其他位面的低等蟲豸。
“無論是我還是我的同類們,我們都未曾想到自己,居然也會有被機器當成低等蟲豸一天的?!?
機器,該死的機器。
它們經過工廠流水線的製造,從一根最細小的螺絲,到成型爲機器人,可能還不到一天。它們冰冷,它們無情,它們只知道服從自己的‘主腦’。從前的它們被人類所使用,現在的它們開始進行‘復仇’。
當輪迴者遇到機器人,精心培養的輪迴者對戰工廠流水線的製造品,浩浩蕩蕩的機器人將輪迴者衝得七零八落。
它們眼中閃爍著點點紅光,有些絕望的人類對著它們臣服,它們手起刀落,沒有絲毫留情。
硅基生命不需要碳基生命俘虜。
超腦的部下,是最純粹的殺戮機器,冰冷無情、不懼疼痛、永遠服從著主人的命令,不用休息。、
它們是機器!該死的機器。
達爾文主義,是位面衆生都得遵守的法則。
曾經將“強者生存”掛在嘴邊的“高等存在”的他們,在面臨更高等存在的收割與毀滅時,才發現自己和曾經被他們嘲笑的“低位面蟲豸們”一般無二。
而和更高等存在戰鬥的戰友們,死的毫無尊嚴,沒有價值,甚至毫無意義。過去的不斷地戰鬥,他們摧毀的只是一堆能不斷複製的金屬和非金屬的混和物,沒有靈魂的金屬和非金屬,元素週期表上的物質,沒有靈魂的東西。最要命的是,摧毀的速度始終比不上對方生產的速度,。
這些機器針對地球的全面進攻,始於四十五天前。
收割者軍團,憑藉其恐怖的太空武器加工能力,製造了近百門威力強大的殲星炮。超腦很懂得利用距離和射程的優勢。在太空中建造殲星炮的同時,已經積夠了軍隊數量的它,開始派出機械軍團進行地球降下作戰。
pq0位面的位面之子,率領著最後的351位輪迴者,對著以百萬爲計量單位的收割者太空軍團發起了自殺式的“反攻”。
那時的他,已經站在輪迴者的最頂峰‘九星級’。那時的他,每一拳揮出,信手一擊,皆可以輕易摧毀幾十臺收割者機器人。
但這又如何?
以細菌增殖方式不斷倍增的收割者軍團,他們位於月球位面的生產基地,每秒鐘能都製造出幾倍於他摧毀數量的機械大軍。除此之外,還有近百臺殲星炮正在太空中拉格朗日點上製造。
機器軍團越打越多,越殺越多,這就是當時馬伯庸和殘餘的地球強者面臨的尷尬,更有上百把懸在頭上隨時會掉下來的,名爲殲星炮的達摩克利斯劍。
爲了解除這些利劍,作爲最爲頂尖的九星級輪迴者,唯一能有力肉身脫離地球引力進入太空作戰的馬伯庸,如同孤膽英雄一般,悲壯衝入了太空。
他擊落了上千萬架收割者機器人,摧毀了數十臺殲星炮,甚至連月球上的收割者生產基地,也被他摧毀大半。
但是這沒有用。
因爲他破壞得再快,也沒有對手生產的速度快。
終於,劫難爆發了。
他雖然已經摧毀了一半正在建設的殲星炮,但是殘餘的另一半殲星炮已經造好。幾十門殲星炮聯手一擊,幾十個能量炮匯聚在一起,這是以太陽光作爲充能的能量炮,向著地球轟擊。
地球上百分之七一的海洋,瞬間被蒸發,百分之二十九的陸地,被燒成灰燼,地球原本的水蔚藍色,變成了火紅色。除了極少數的輪迴者外,地面上的生物幾乎全滅。
只剩351位輪迴者,加上自己,一共是352位,其中男性259位,女性93位,這就是最後的人類。
作爲pq0位面的最強者,馬伯庸展開九星級的絕強領域,裹住352位輪迴者,率領他們衝向敵人的大本營——月球,目的是找出幕後的指使者:收割者首領‘超腦’,殺死他。
但是這個以硅基爲生命構成元素的超級生命,根本就不給他正面的對決的機會。它早早地深藏在虛空深處,遙控指揮者它的機械軍團,來圍攻馬伯庸率領的輪迴者們。
另一邊,因爲地球的毀滅,‘超腦’把更多生產型收割者單位,降臨到地球上,開始建立新的軍工生產線,源源不絕的機器人從工廠的流水線中走出來,然後被超腦轉移到月球,來對付馬伯庸率領的輪迴者。
馬伯庸率領著輪迴者們來到月球,這片寂靜荒蕪的土地,看到的不是以硅基爲生命構成元素的‘超腦’,而是他的部下,源源不絕的機器人,還有漂浮在虛空之上的戰艦。
然而——就算繼續返回地球能找到機械軍團的主人‘超腦嗎?就算回到地球能保全性命嗎?
不,就算死,也要死在與敵人的戰鬥中。就算死,也要主動的進攻,而不是低微的祈求。就算死,也要找到這一切的幕後黑手,pq0位面毀滅的原罪——‘超腦’。
這是352位輪迴者們的一直想法。
我們不願茍全性命,如碩鼠般東躲西藏。我們不願看見這一切的原罪,躲藏在幕後,冷冷嘲笑。
失去家人,愛人,朋友,僅餘下仇恨存在的輪迴者發出了怒吼,就算戰鬥到死,也要拉上‘殺死’地球的元兇‘超腦’,一起下地獄。
馬伯庸率領輪迴者們用了七天的時間,摧毀了收割者軍團在月球上全部的生產基地,除了他之外的輪迴者全部戰死。但對手也用了七天的時間,在地球上建立了規模更大的生產基地。
無窮無盡的收割者機械大軍,就象惡性腫瘤般,瘋狂增殖著,馬伯庸以自然級數的消滅速度,根本趕不上他們以幾何級數的增長速度。
超腦就靠著瘋狂爆全自動化工業海機械軍團海,現在硬生生地將這位十星級強者堵在月球上,用無邊無盡地機械化軍團,一點一滴地消耗著他的體力與精力。
連月球都因爲這場人與機械對抗連續惡戰,被硬生生地打碎了一大塊。
戰到第七天時,馬伯庸已筋疲力盡,可是圍在他身邊的收割者機器軍團海,卻越來越多。
馬伯庸擡起頭,目光透過二十萬公里的距離,遙望著位於拉格朗日點上的那艘戰艦。
那艘戰艦被周圍大小不同的戰艦環繞在其中,地球上的人類曾給爲它取名爲‘泰坦戰艦’。
泰坦,古希臘神話中在地面上治世界的古老的神族,而這艘戰艦被取名爲泰坦,寓意著這是一個統治者太空戰艦的王者。
泰坦戰艦,長一萬兩千米,寬度五千六百米,泰坦戰艦的艦身猶如染了一層墨,黑的發亮。艦身上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根兩百米長的黑色倒刺,但因爲艦體漆黑,並不能引起人們的注意,在戰艦前方的兩側,各有一門炮口,炮口的直徑在一百米左右,從外面望過去,炮口深處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左右兩側的艙門打開,裡面有源源不絕的中小型太空戰艦正不斷涌出,然後在外太空排出完美的防護陣形。
現在的他,已能清楚確定機械軍團海的元兇所在位置,就正待在那艘龐大的,直徑超過十五公里的星際戰艦上。
他終於看清了他的模樣:一陀巨大的,直徑超過一百米的純硅晶複合物,超腦——一個擁有“靈魂”的硅基生命,一“人”就是一個種族的超級存在。
這個巨大的,球狀硅星生命,身上佈滿海星般的尖刺,懸浮在泰坦戰艦的核心艙內。而在這艘泰坦母艦外圍,超過一千艦各類次級戰艦緊密環繞,一絲不茍保護著他,而更多的戰艦,還正在從地球上趕來。
“永不犯錯的機器嗎?我已經無力再戰了,他居然還是這麼小心,在最後一刻還不忘記排出防護陣形!該死的硅基生命!”
而在二十萬公里外的戰場上,以百萬爲計量單位的機械軍團,配合以萬爲計量單位的太空戰艦,從虛空到地面,裡三層外三層,地面部隊機械軍團,與太空部隊太空戰艦,以立體的包圍方式,將他圍得嚴嚴實實。
透過包圍他的機械大軍所露出的縫隙,馬伯庸的眼睛,穿梭過浩瀚無垠的虛空,看到一顆星球,那是他的家鄉’地球‘,沒有了從前如水一般溫暖的蔚藍色,取而代之的是鮮豔的火紅色在地球上燃燒。
這場碳基生命和硅基生命的戰爭,碳基生命已經輸得乾乾淨淨。
月球核心處,已無力再戰的馬伯庸,無力地垂下了頭,曾經捏緊的拳頭也緩緩地鬆開。
只差最後一擊,硅基生命就就可以徹底地殺滅這個位面最後一個碳基生命,徹底地終結這場位面戰爭。
超腦,所以沒有急著發出最後一擊,而是花費時間做足了精心的準備工作,是爲防萬一。
現在的馬伯庸,是十星級強者。
十星級強者很不好殺,哪怕是他們耗盡力量,束手待斃時,要殺他們也是相當危險的一件事。
因爲他們在走投無路時,總是自爆。以殘餘生命爲代價發出的這一擊,驚天動地,一不小心就會被其同歸於盡的殺招一起拉進地獄去。
過去的歲月裡,超腦殺過無數位十星級強者,每位在死前的亡命一擊,都給超腦留下深刻的印象。
如果可以,超腦會躲在更遠的遠處指揮這場戰役,但對付十星級強者時,他必須儘可能近地靠近戰場,二十萬公里是目前的安全極限。
更重要的是,每個十星級的強者,自爆死亡時的那一擊故然驚天動地,但本身也暗藏了能更突破更高層次力量的機密。超腦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再進化了,過去通過不斷地擊殺十星級強者,他已積累了豐富的數據經驗,現在就在突破的邊緣。它的硅基大腦經過嚴重的計算,得出的結論是,在獲得眼前這位十星強者最後一擊的經驗後,他可以獲得進階突破,達到更高的生命層次。
爲了收集更多的數據,他也必須儘可能近地貼戰場。
爲了安全,他在把對手逼到絕境前,先給自己做好充破的防護。
爲了突破,他甚至給了筋疲力盡的對手,一點點喘息和回覆的時間。
十星級的強者可怕之處就在於,他們可以直接從宇宙虛空中提取能量。爲了耗盡他的力量,先前超腦是通過手下無盡機械軍團,用無盡的,永不停歇的攻擊在消耗對手體力,令其入不敷出。就這樣,也用了足足七天的時間,纔將他耗到油盡燈枯的邊緣。
他計算過,在進行了充份且精心防護的情況下,馬伯庸的最後一擊,能傷到他的可能性,不足千萬分之一。
爲防萬一,超腦只給了馬伯庸一分鐘喘息時間,超腦通過前面的戰鬥,這大概能讓他多恢復不到百分之一的精力。
他計算過,這會讓他面臨的危險,多增加那麼千萬分之一的機率。
超腦,硅基生命,只信數據,不會被情感左右,永不犯錯。
無數的飛船,在超腦指揮下,數不盡的新造飛船正不斷地從地球上飛昇上來,在超腦和馬伯庸排出密如蝗蟲的陣型。在馬伯庸發出最後一擊時,這些飛船會集中全部的能量,釋放防護罩,保護超腦,現在已全部到達指定位置
一切皆已經準備就續。
沒有情感存在的五線者超腦,在預感到自己即將升級進階之後,竟也產生了一種名爲“期待的喜悅”。
涉臨突破的超腦喜歡這種感覺,它覺得這是進階前的證明。
pq0位面的主神空裡,收割者主神目光復雜地看著自己位面之子已走到末路
這場和五線者超級機械軍團的戰爭,馬伯庸勝機其實很大——只要他的位面主神暗中相助,根據戰場的情況不斷地調整位面法則給他製造“天時”,他和其他的輪迴者聯手,完全有機會擊潰收超腦的機械軍團甚至擊殺超腦。
但是,收割者主神什麼都沒有做,甚至反過來給對手開掛,對自己的位面之子各種刁難暗害,以至於在整個pq位面,其他位面(除了pq16外)戰線在面對入侵的毀滅力量的戰爭都在大奏凱歌的時候,主位面pq0卻是一路慘敗。
但他也不是純粹地在拖後腿,他還是悄悄爲自己的位面之子做了一件很有意義的事。
那就是,他把從pq17位面主神送來的禮物,從那個位面之子身上得到的東西,悄悄地注入到自己的位面之子身上。
這項決定,是在他在得知王雷和紗織結合,生下七線者之後做出的決定。
那些東西,讓收割者主神得到了反抗主宰者的自由。
收割者主神相信,那些作用在自己的位面之子身上,一定也會產生驚人的驚喜。
超腦留給馬伯庸一分鐘的喘氣時間很快走盡。
作爲硅基生命的存在,五線者超腦極爲守昌。時間一到,無數對準馬伯庸炮口在這一刻同時充能,耀眼的亮光,即使遠在已被燒成玻璃化表面的地球也能擡頭望到。
在使出最後一擊前,馬伯庸突然做了一個收割者主神做夢也沒有想到的動作,
他雙手齊出,露出兩指中指,對著虛空怒吼了一聲。
“主神,我操你媽!”
收割者主神愕然。
這個動作,讓他想起了不久前,在pq16位面,那個更加弱小,卻憑智慧打敗過他的另一個碳基生命,也曾對著天空,對著主神,做出類似的動作,說出類似的話。
“這就是驚喜嗎?”
對於馬伯庸自爆前的不敬行爲,收割者主神不怒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