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妖后疲憊不已,這些天,她是被復興軍弄得寢食難安,心神不寧,對復興軍徹底沒了轍。
下方的文武大臣們?yōu)橘r償之事吵得不可開交,妖后卻已經(jīng)沒有心情阻止。
大臣們在爭吵的是如何賠償復興軍的一億白銀,如今國庫虧空,莫說一億白銀,便是一萬兩都拿不出來。
妖后頭疼無比,她也知道這些錢不是說拿就拿的,而今各國銀行,都拒絕給清廷貸款,她也不知怎么賠償復興軍,心中一個勁的咒罵,卻也無濟于事。
“啟稟皇上、太后,沙俄大使庫朋斯基求見。”正在這時,一位侍衛(wèi)走進朝堂,稟告道。
“沙俄大使?這時候他來干什么”
妖后眼中一沉,對沙俄人,她向來沒有好感,因為沙俄一向覬覦清國北方地區(qū),而滿清的祖地也在那邊,滿清貴族對沙俄的厭惡,僅在復興區(qū)之下。
妖后對著身邊的小德張點了點頭,立時,小德張便尖聲道:“宣!”
庫朋斯基走進朝堂,眾大臣們都平靜下來,對沙俄大使為何在這個時節(jié)求見,心中都有些疑惑。
“清國皇帝,太后萬福。”庫朋斯基笑著道,卻并未行禮,“今日,我代表沙皇陛下來和貴國商談一事。”
“庫朋斯基,你們沙俄向來狡猾,這時候找哀家,又是來占便宜的吧。”妖后冷笑著道,對庫朋斯基一點都不客氣。
庫朋斯基笑了笑:“太后誤會了,這一次,我可是帶著極大的誠意而來,譬如——一億白銀的貸款。”
“什么!”
妖后眼皮子猛跳,隨即卻是皺眉,不太相信庫朋斯基,“哼,你們沙俄有這么好心?”
庫朋斯基笑道:“太后,我只是為沙皇陛下帶話,沙皇陛下說,如果貴國愿意將外興安嶺地區(qū)作為抵押,他將愿意貸款一億白銀給貴國。”
“果真如此?”聽到這話,妖后心動了,若是只是抵押外興安嶺地區(qū),就能換來一億白銀,解除現(xiàn)在的燃眉之急,這交易還算是劃得來。
“不過,英國人只怕不會同意吧。”
妖后雖然心動,卻也知道這件事上,光是她和沙皇點頭還不行,英國人向來忌憚沙俄,抵押領土給沙俄,英人很難會點頭。
庫朋斯基搖頭道:“英國人的事,我們這邊會處理。”——實際上外興安齡地區(qū)作為抵押,就是英吉利人出的好主意。
妖后這才點頭:“好,只要你們能拿出一億白銀,抵押外興安嶺地區(qū)給你們也沒什么。”
庫朋斯基露出喜色:“那太后陛下就等著聽沙皇的好消息了。”
實際上,沙俄現(xiàn)在也拿不出一億兩白銀來,當初沙皇為了五百萬美元,甚至連阿拉斯加州都賣給了美國人,可見沙俄財政也十分艱難。
不過,這一次,卻是英國人主動開口,同意貸款給沙俄錢,然后沙俄再貸款給清廷。
沙俄并不清楚,英國人貸款給他們的目的,是想在他們和中國之間挖坑,讓沙俄在遠東局勢上越陷越深,到未來,就算他們不想同復興區(qū)發(fā)生爭執(zhí),在利益糾葛之下,也將不得不開戰(zhàn)。
這十幾年來,英吉利人的外交官,一直在研究王雷的性格。他們知道這是一個對土地的很貪婪的人,也知道這是一個處理作風極霸道,極度信奉社會達爾文主義的功利主義者。沙俄借一億兩白銀貸款吃下了這片土地,未來和復興軍開戰(zhàn)是必然的,而那樣的話,遠東地區(qū)的天平,就又平衡了。
就這樣,各方皆得到了滿意的結果,復興軍得到一億白銀的賠償,和長江以南所有的地區(qū),當然是最大的獲勝方。
而英國人貸款坑俄國人,也再次平衡了清廷和復興軍之間的關系,戰(zhàn)略上達到了目的。
俄國人實際上得到外興安嶺地區(qū),收獲也是不小,除此外,還和英國人結下“深厚”的友誼,沙俄國內(nèi)的矛盾頓時緩解了許多。
清廷雖然大出血,但免于滅亡,已經(jīng)是他們最好的結果。
不過這次大敗,這些年來,清廷稍有緩解的財政再次破產(chǎn),而且破的比上一次還要徹底,連官員俸祿都發(fā)不出來。
滿朝大臣都在傷腦筋。
這些大臣自己當然不在乎朝廷的這點兒俸祿,可下面的人都要吃飯,若不解決這個問題,清廷的統(tǒng)治將要出的問題,恐怕比戰(zhàn)敗還要嚴重。
尤其是八旗子弟,大部分已經(jīng)淪為米蟲,又不掌權勢,這下發(fā)不出俸祿,天天到宗人府鬧騰,把滿清親王們都弄得煩不勝煩。
不過不論下面的人怎么鬧騰,妖后該享受的依舊享受,這一天,在小德張的陪同下,來到戲園里聽京城最大的戲班子唱戲。
正聽得有滋有味,一個小太監(jiān)走來,湊到小德張耳邊低語了幾句。
小德張點了點頭,在不驚動太后看戲的情況下,輕輕走了出去,來到一個小花圓中,早已有一個面容黝黑的男子在此等待,這個男子提著口箱子。
“公公,要見您的是這一位。”那小太監(jiān)指著那男子道。
“小人張權,見過公公。”那黝黑男子露出笑容,躬身道。
小德張瞇起眼睛:“本公公忙著呢,有什么事快說,不要浪費時間。”
張權笑道:“保證不會浪費公公時間,小人這次可是為公公獻上一次立下大功的機會!”
小德張不置可否:“是嗎?”
張權點點頭,將箱子在小德張面前打開,里面竟然都是一本本賬簿。
張權指著那些賬簿,神秘一笑道:“這里面,都是晉商大戶勾結復興軍走私的證據(jù)!”
“什么!”
小德張睜大眼睛,立馬拿出一本帳本,仔細的掃過一下,隨后又翻了幾頁,他臉色頓時凝重了起來。然后又拿起一本,翻了幾頁,接連看了幾本后,臉上的神情更加嚴肅。
盯著那張權,小德張沉聲道:“這些東西,你是從哪里來的。”
張權道:“公公,在下是一家晉商大戶的賬房先生,這些年來,那些人勾結短毛賊,令我心中實是痛恨,因此這些年來,小人一直在搜集那些人勾結短毛賊的證據(jù),這才托關系找上公公,揭發(fā)這群禍國殃民的奸商。”
小德張沉默了一會,臉上的神色終于緩和了下來,露出笑容:“好,張權啊,你干的很好,本公公會將你的功勞如實在太后面前稟明,你從前所做一切,都會得到回報的。”
張權大喜:“多謝公公!”
小德張笑著點了點頭,對著身邊的小太監(jiān)吩咐道:“拿上這些東西,跟我去見太后。”
“是。”小太監(jiān)連忙提起箱子,跟在小德張身后。
小德張來到戲園子里,妖后看戲正高興,一般無人敢在這時候打攪妖后,不過小德張卻顧不得這么多了,連忙到妖后身邊:“主子,奴才有些東西要給您看。”
“小德張啊,哀家這些天,沒個安心日子,好不容易開心一會,你怎么就不懂挑時候呢。”妖后撇了小德張一眼,語氣有些不悅。
小德張低頭道:“此事事關重大,不然,給奴才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打攪主子雅興啊。”
妖后眉頭一挑:“好吧,你要讓哀家看什么。”
小德張朝著那小太監(jiān)揮揮手,那小太監(jiān)立馬將箱子在妖后面前打開。
妖后隨手拿起一本賬簿,看了兩眼,頓時,臉色就陰沉了下來:“這些奸賊,狗膽包天!”
妖后這一發(fā)怒,周圍熱熱鬧鬧的滿清貴族們都立馬閉嘴,臺上的戲子們都連忙跪在地上,不敢再唱。
“怎么了,太后。”妖后寵臣慶親王奕劻連忙湊上來道。
妖后拿起一個賬本,扔給慶親王。
慶親王一看,頓時大怒:“逆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太后,此事決不可姑息啊!”
妖后眼中泛出濃濃的殺機,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不錯,這一次一定要嚴查到底,一個都不可放過。”
妖后面上雖是震怒,其實心中卻是竊喜,這時候,正是朝廷沒錢的時候,查了這些晉商,何愁再缺銀子。
妖后一聲令下,晉商們還不知,一場大風暴已然開始醞釀。
晉商、潮商、徽商乃清末三大商幫,而且是三大商幫中資金最為雄厚的一家,這一時期,晉商不僅雄居中華,甚至飲譽歐亞,有著極為輝煌的業(yè)績。
晉商不僅商號遍布全國,對外方面,晉商是從陸路對俄貿(mào)易最早最多的,在莫斯科、彼得堡等十多個俄國城市,都有過山西人開辦的商號或分號。在朝鮮、日本,晉商的貿(mào)易也很活躍,榆次常家從中國輸出夏布,從朝鮮輸入人參,被稱作“人參財主”;介休范家,幾乎壟斷了對日本的生銅進口和百貨輸出。
因此,妖后得到那些晉商勾結復興軍的證據(jù)時,震怒過后,便是狂喜,只要將這幫子晉商的錢刮來,如今缺錢的處境立馬便能解除。
然而已經(jīng)窮瘋了的妖后當然知道,查抄晉商就算解得了一時之憂,但清廷卻將徹底得罪天下所有商人,將對國內(nèi)經(jīng)濟造成致命打擊。
但是不喝就要渴死,就算是飲鳩止渴,這杯毒酒她也要喝下去了。在妖后看來,比起得罪士紳更可怕是,是得罪自己手下的這些鷹犬爪牙。宰了商人,朝廷吃肉,鷹犬爪分骨頭,至少手下的“走狗們”,暫時是能安穩(wěn)了。
至于未來,未來的事誰能知道呢?也許到了明天,南邊的短毛那伙人,也會象十多年前一般,再發(fā)生一次“天京之變”,自相殘殺,然后天佑我大清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