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璐站著不動，把后背留給別人果然太危險，可此時貿(mào)然回頭恐怕更危險。
“本王問你話呢！還不趕緊轉(zhuǎn)過身來回話！”問話的人，聲音冷峻。
沈夢璐嘆口氣，怕什么來什么！她喬裝成醫(yī)女混進來為的就是避人耳目，可沒想到還是被這疫區(qū)之內(nèi)最熟悉她的人給碰上了。
在這個地方，敢自稱本王的，除了朱鄞禎還能有誰？
沈夢璐摸了摸臉上的面巾，但愿能渾水摸魚混過去。她轉(zhuǎn)過身低著頭福了一禮，然后捏著嗓子回到，“見過沐王爺！奴婢是隨行的醫(yī)女！”
醫(yī)女？！朱鄞禎打量了一下她的裝束，確實是宮中醫(yī)女的打扮。不過醫(yī)女都集中在隔離區(qū)外的藥廬，眼前這個醫(yī)女偷跑進隔離區(qū)干什么？并且她先前又是在與誰說話？
沈夢璐一直低著頭的舉動也引起他的注意，并且朱鄞禎還注意到她回話時刻意變了嗓音。
“抬起頭來，讓本王瞧瞧你是那個宮里當差的！”朱鄞禎冷聲開口。這個小醫(yī)女從頭到腳透著古怪！
沈夢璐心思飛快地轉(zhuǎn)著，想著該用什么法子順利脫身。“回王爺，奴婢是在琉璃宮當差的！”
“抬頭讓本王看看！”她越是不敢抬頭，朱鄞禎越是懷疑她的身份！
沈夢璐沒辦法，只好磨磨蹭蹭地抬起頭。
四目相對，朱鄞禎心跳莫名漏了一拍。“摘下面巾！”雖然眼前的女子蒙著臉讓他看不清模樣，但那雙略帶清冷的眼睛卻讓他有很熟悉的感覺。
朱鄞禎心中警鈴大作，該不會是某個不聽話的女人擅自跑進來了吧！“本王說，摘掉面巾！”
沈夢璐咬咬唇，摘掉面巾就會被他認出來了。正當她期期艾艾的時候，一個急切的呼喚聲傳來。
“你怎么還在這兒呀？太醫(yī)還等著咱們回去呢！快點走吧！”一個同樣是醫(yī)女裝扮 蒙著臉的女子快速跑了過來，一把拉起沈夢璐的手，飛快朝朱鄞禎福了福，“沐王爺，奴婢告退！”說罷，不再停留，拉著沈夢璐就跑。
朱鄞禎望著二人跑走的方向眉頭緊鎖，有古怪！絕對有古怪！朱鄞禎肯定那個醫(yī)女有問題！
這時展望從蘆葦蕩方向走過來，“主子！”
“怎么樣？找到了嗎？”朱鄞禎收回思緒。他會到這兒來，是因為有侍衛(wèi)稟告蘆葦蕩里似有異動，他擔(dān)心是展陽藏匿在此，便帶了展望過來瞧瞧。
展望失望地搖搖頭。“屬下翻遍了整個蘆葦蕩也沒看到展陽的蹤跡。”
朱鄞禎斂眉，眼底有怒氣浮上來，“展陽，你身為本王的貼身侍衛(wèi)，無故消失就是擅離職守，你可知該當何罪？本王限你落日之前主動向本王請罪！不然休怪本王將你解職！”
“主子！”展望一聽急了。解職，這是多大的懲罰！“主子，展陽身染瘟疫，有不得已的苦衷，還請主子從輕發(fā)落！”
“無須多言！我們走！”朱鄞禎怒了！徹底怒了！一個一個不讓人省心！嫌他不夠累嗎？特么的，他來這個江北災(zāi)區(qū)半個多月了，就特么的沒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
“是！屬下遵命！”看到朱鄞禎發(fā)怒的模樣，展望不敢再求情。他憂心忡忡地回望了一眼濃密的蘆葦蕩，跟在朱鄞禎身后亦步亦趨地走了。
待二人走遠后，平靜的蘆葦叢有了動靜，一個身著玄色勁裝的男子，步履蹣跚地走了出來，此人正是朱鄞禎與展望四處尋找的展陽！
展陽滿眼復(fù)雜地望著朱鄞禎二人遠去的背影。主子限他日落之前，可這么短的時間，他根本無法痊愈。
怎么辦？他想到先前的那個醫(yī)女，不管怎么樣，他得先找到那個醫(yī)女！他剛剛已經(jīng)仔細檢查過自己了，腿上確實有幾處蟲蟻叮咬的痕跡。顯然那個小醫(yī)女果然有兩把刷子！說不定她真有醫(yī)治他們的本事！
展陽突然覺得頭更痛了，眼前一陣發(fā)黑。他得趕緊找到那個醫(yī)女才行。他感覺自己的身體狀況似乎越來越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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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拉著沈夢璐的醫(yī)女一刻不敢停歇，直到跑出隔離區(qū)外，她才松開沈夢璐的手。“沈小姐，你還好吧？”
沈夢璐收回手，這果然不是閻如一。剛剛她牽著她的時候，沈夢璐就注意到對方的掌心里因常年握劍而生成的老繭，這樣的老繭，沈夢璐一點不陌生。
在她還是閻輕狂的時候，她手上也有這樣的繭，不同的是她的繭是常年握槍引起的。閻如一手心也有這樣的劍繭，可二人的手感又大有不同。
“你是誰？為什么幫我？”得知她沈夢璐的身份又能輕易看出她的偽裝的人，想必沒幾個吧！
“是我，莫語！”莫語說著解下蒙面的面巾，露出甜美的笑容。“沈小姐刻意偽裝想必是不想被人認出來。剛剛我偶爾路過碰巧看到沈小姐被沐王爺截住，沒有別的好辦法，只能選擇最笨的辦法，希望沈小姐別見怪！不知莫語有沒有弄傷沈小姐？”剛剛為了防止她掙扎逃脫，莫語使了一定的手勁。
沈夢璐不著痕跡地將手縮進袖子，“沒有，謝謝你！”有時候最笨的辦法反而是最好的辦法！沈夢璐越發(fā)肯定這莫言莫語姐妹倆不簡單。
“不過太醫(yī)們吩咐醫(yī)女們煎藥，你怎么會到隔離區(qū)的蘆葦蕩？”偶爾路過，碰巧看到？沈夢璐可不這么認為天下會有這么多巧合！怕只怕是有人存心跟蹤她的吧！可她居然一直沒發(fā)現(xiàn)她的氣息，可見這莫語的武功不弱。
“沈小姐又怎么去了隔離區(qū)？”莫語不答反問。
“好奇，進去看看！”沈夢璐挑挑眉。
“我跟沈小姐一樣，好奇！”莫語眨眨眼，露齒一笑。打死她也不會承認她是故意跟蹤沈夢璐的。剛剛在藥廬外，她看到沈夢璐偷偷進了隔離區(qū)，便悄悄跟了上來。
這丫頭還挺古靈精怪！沈夢璐似笑非笑。“好奇心害死貓！”
莫語裝傻，“好奇心跟貓有什么關(guān)系？”
沈夢璐瞥了她一眼不語，邁步超朝前走去。剛剛閻如一給她信號，這會兒卻不見了她的身影，沈夢璐有些奇怪。
莫語快步跟上她的腳步。“沈小姐要去哪里？”
“找人！”沈夢璐說著朝她們被安排的藥廬走去。不過令她們驚訝的是，此刻所有藥廬前都空無一人，醫(yī)女們皆不知去向。
沈夢璐心中大感不妙。莫不是這朱鄞禎動作這么快，召集了所有醫(yī)女想要來找出她的下落吧？
“這位大哥，其他人去哪了？”莫語機靈地拉住一個侍衛(wèi)問到。
“都進了隔離區(qū)去施藥去了。”侍衛(wèi)不以為意地回答。
沈夢璐暗暗送了口氣，還好。要是朱鄞禎此刻來找人，恐怕毫不吹灰之力就能捉住她，那可不是她樂意見到的。
另外沈夢璐也略微擔(dān)心這閻如一與朱鄞禎照面。雖說她對自己的催眠術(shù)和楚代安的易容術(shù)有絕對的信心，不過這閻如一畢竟是朱鄞禎的人，難保這閻如一突然恢復(fù)柳葉的記憶。
“沈小姐，你要進去看看嗎？”莫語側(cè)頭問道。
“不去。”沈夢璐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朱鄞禎他們還在里面，她現(xiàn)在進去萬一再碰上，豈不是自找死路！沈夢璐走到藥廬，打開藥罐子聞了聞，一股刺鼻的中藥味兒撲面而來。
莫語湊上來，“沈小姐，有什么不對勁嗎？”
沈夢璐剜了她一眼，“你怎么還在這？”
“陪你！”莫語咧嘴笑笑。
沈夢璐翻翻白眼，看來這個小丫頭是打定主意跟著她了！“你多大了？”沈夢璐一邊檢查藥渣，一邊跟莫語閑話家常。
“十七，與你一樣！”莫語樂顛顛地回答。
“你姐姐呢？”藥渣都是黑乎乎的一坨，沈夢璐只能勉強認出幾種。
“比我大一歲。”莫語學(xué)她的動作翻翻藥渣，不明白她的用意。
“你們進宮多久了？”看來還是得找個可靠的太醫(yī)才行，憑她一己之力，應(yīng)對這些中藥渣滓還是吃力了點。沈夢璐思索著。
“額……好多年了。”莫語含糊其詞，她五歲的時候就跟在朱鄞祁身邊了，莫言比她還早兩年。
沈夢璐望了她一眼，“你跟莫言是親姐妹嗎？”二人長得并不相像。
“不是。”莫語搖搖頭，“金蘭姐妹。”
沈夢璐了然，跟她猜想得差不多。“你們見過太子殿下吧？”
莫語愣了愣，一下子猜不透她問這個問題的用意。莫非這沈夢璐還在懷疑她們的身份？
“怎么？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莫語的遲疑已經(jīng)讓沈夢璐肯定了內(nèi)心的猜測，這莫言莫語恐怕就是太子身邊的人！有了柳葉一事，沈夢璐對刻意接近她的人有了某種莫名精準的直覺。
“不是，我們不在東宮當差，很少見到太子殿下。”莫語找了個最合理的答案。“沈小姐，認識太子殿下？”
“嗯，見過幾回。”沈夢璐不并揭穿，她們這么處心積慮，她不妨陪她們玩玩。不然這么快結(jié)束游戲，恐怕她們兩人也不好回去跟太子交差。
“是么？沈小姐覺得太子殿下人怎么樣？”莫語想到朱鄞祁對沈夢璐的心思，發(fā)揮起八卦精神來。
沈夢璐好笑地瞥了她一臉的八卦模樣。女人八卦的天賦還真是不分古今中外。“嗯，挺好的。”沈夢璐淡淡地道。
“就這樣？”莫語充滿期待的眼里布滿失落。太子殿下對沈夢璐一片深情，她不相信這沈夢璐會沒感覺。可沈夢璐這回答也太簡潔了點吧！挺好的，然后呢？她對太子殿下有好感么？
“對，就這樣！”沈夢璐呲嘴一笑。她可不是隨便讓人八卦的對象。“你又覺得太子如何呢？”
“英俊瀟灑，聰明睿智過，平易近人，溫柔體貼，鐘情專一。”莫語毫不猶豫地說出一連串贊美的詞。
是嗎？這恐怕只是其中一面而已吧！沈夢璐不以為然，“太子殿下鐘情專一，想必太子妃很幸福。”她了解到這朱鄞禎除了太子妃，就沒有納過側(cè)妃。
說到太子妃，莫語眼神閃了閃，她說的鐘情是對她沈夢璐好不好？太子妃，那得另當別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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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二人閑聊之際，付博文直直走進藥廬。他才安頓好那名叫青青的小姑娘，結(jié)果就聽說章太醫(yī)命醫(yī)女們給疫民派藥去了，急得他趕緊過來了。
先前付博文與章太醫(yī)二人談話不歡而散，可他以為章太醫(yī)好歹會先與眾太醫(yī)協(xié)商下對策，誰知他非但一意孤行還膽大妄為到不曾稟報沐王爺就私自給人用藥。
瘟疫病癥尚未確診，就貿(mào)然用藥恐怕會起反作用。付博文來藥廬目的就是采集藥渣，以備日后不時之需。
待付博文進了藥廬 看到在場的沈夢璐與莫語愣了一愣。不是說醫(yī)女們都去派藥了嗎？怎么還留著兩個？
同樣吃驚的還有沈夢璐，她先前好不容易避開這付博文，沒想到這會兒又照上面了。看來注定是躲不過。
“見過付太醫(yī)！”莫語率先行了禮，她原先就被排在付博文的手下。沈夢璐見狀也微微行了一禮，默默地往莫語身后挪了挪。
付博文打量了二人一下，兩人都蒙著臉，他也認不出來誰是誰，只得輕輕頷首表示回禮。不過盡管沈夢璐盡量縮在莫語身后，付博文還是注意到她了。
付博文發(fā)現(xiàn)她少了一件外褂，而青青身上裹著的正是醫(yī)女的外褂。兩者一聯(lián)系，付博文猜想眼前這位醫(yī)女應(yīng)該就是替青青換衣服的人。
付博文轉(zhuǎn)念一想，開了口，“兩位醫(yī)女可否幫在下一個忙？”
付博文說得如此客氣，沈夢璐二人反倒不好拒絕。
莫語看了一眼身后的沈夢璐，不敢貿(mào)然應(yīng)承。
“付太醫(yī)有何事吩咐？”莫語注意到沈夢璐的刻意閃躲，往前挪了一步，更嚴密地將她擋在身后。
“在下在隔離區(qū)發(fā)現(xiàn)一個小女孩，看到她身上有些異樣，想要做進一步了解。可在下是個男人，多有不便，還請兩位醫(yī)女助在下一臂之力！”付博文的目光直直越過莫語投射到她身后的沈夢璐身上。
沈夢璐意識到他說的小女孩是青青。而付博文此時的反應(yīng)也讓她明白他猜到青青身上的褂子是她的。沈夢璐暗嘆一口氣，是她疏忽了，一時忘了少了件褂子的她辯識率有多高。
“付太醫(yī)需要我們做什么？”沈夢璐輕輕開了口。都被人發(fā)現(xiàn)了，再躲下去就沒什么意思了。再說她也想多了解一些青青的癥狀以及有關(guān)瘟疫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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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沈夢璐心中也明白，她的身份瞞不了多久，待謝子淵回去沒看到她，必定會尋到此地。身份曝光是遲早的事，不過她喬裝的目的也已經(jīng)達到了，接下來暴露身份也無所謂了。
“兩位醫(yī)女請隨我來。”付博文說著快速拿出絹布，將三份藥渣分別倒入，收好。“這邊走。”
沈夢璐揚眉，這個付博文倒是細心。沈夢璐二人毫無異議地跟在付博文身后出了藥廬。
她們前腳剛走不大一會兒，其他醫(yī)女們就陸續(xù)回來了。閻如一回到藥廬也沒看到沈夢璐，忍不住焦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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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博文將青青安置在一個偏僻而獨立的營帳，此刻小姑娘正縮在厚厚的被子里沉沉地睡著。
“麻煩兩位醫(yī)女幫她換身衣裳。”付博文說著遞過一套干凈的衣服。“請你們仔細看看她身上那些紅疹有何異樣。”
沈夢璐站著不動，莫語接過衣服不知該如何是好。
“付太醫(yī)，她的癥狀可有什么特殊？”沈夢璐開口問到。疫民千千萬，這付博文但但拿這小姑娘入手，顯然不太一般。
“她的脈象沉浮不定，與其他疫民有些差異。還有那紅疹，我暫時還沒在其他疫民身上看到過。”付博文檢查著采集回來的藥渣，仔細辨認著藥材。
“脈象具體如何？”簡簡單單一句沉浮不定太籠統(tǒng)了。她需要詳細信息，越詳細越好。
沈夢璐質(zhì)問的語氣讓付博文皺起眉頭，一個醫(yī)女，說話怎么如此頤氣指使。“這些，你似乎不需要知道。”
付博文冷下語氣，他對她們客氣是禮貌。他雖是普通太醫(yī)，可比起醫(yī)女，身份還是高了不知多少幾倍，被一個醫(yī)女嗆聲質(zhì)問，付博文到底是有些不高興了。
“付太醫(yī)冒著生命危險來到這疫區(qū)，總不想無功而返吧？”沈夢璐悠悠地開口。
“你什么意思？”付博文心生防備。
“付太醫(yī)若想立功，本小姐興許能助你一臂之力。”先前她偷聽到的這付博文與章太醫(yī)的對話，想來這付博文也是可造之才。
“你……好大的口氣！你……是誰？”沈夢璐的狂妄姿態(tài)引起付博文的懷疑，“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付太醫(yī)難道猜不到嗎？”沈夢璐捋了捋額發(fā)，露出額頭淡淡的月牙印記。
“沈小姐！”付博文驚叫！“你怎么打扮成這個模樣？”先前在船上沒看到沈夢璐，之后他聽說她被留在安置區(qū)了，可沒想到……她竟然打扮成醫(yī)女模樣混進來了！
“付太醫(yī)，現(xiàn)在可以說說你發(fā)現(xiàn)的狀況了吧？”對付博文的問題，沈夢璐沒興趣回答。
“是。她的脈象時而亂如萬馬奔騰，時而靜如死水。”得知她是沈夢璐，付博文安下心來。“并且她身上的紅疹也是時出時沒。發(fā)燒的時候紅疹才出來。”
是這樣嗎？沈夢璐皺起眉頭，“那你看看她現(xiàn)在的脈象如何？”
付博文古怪地望了她一眼，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不過最后還是應(yīng)了一聲，“好，待我看看。”
付博文走到青青身邊執(zhí)起她的手把脈，半響才放開。“目前脈象倒是正常了。”
沈夢璐心猛地一沉，就怕眼下的正常只是暴風(fēng)雨之前的平靜。沈夢璐上前翻了翻青青的眼皮，又掀開蓋在她身上的被子。突然侵入的涼氣讓熟睡中的青青縮了縮身子。
沈夢璐伸手要解她身上的衣服，付博文避嫌地背過身子。
“莫語，過來幫忙！”沈夢璐喊了一聲，莫語聞言上前。“用袖子裹住你的雙手，然后扶住她的肩。”沈夢璐沉聲吩咐。
莫語不敢怠慢，依言將雙手裹得嚴嚴實實。
待莫語扶穩(wěn)青青，沈夢璐快速抽掉了裹在青青身上的褂子。看到青青的背，莫語忍不住啊了一聲。
青青身上紅疹已經(jīng)擴散到整個背了，密密麻麻讓人頭皮發(fā)麻，莫語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更讓她覺得惡心的是，青青腰上的皰疹開始化膿，散發(fā)出陣陣腥臭。莫語趕緊屏住呼吸偏過頭。
沈夢璐面若寒霜。“付太醫(yī)，你過來看看！”
付博文遲疑了一下還是轉(zhuǎn)過身來，看到此景，他也忍不住驚叫一聲。“這……”
付博文欲湊近看，被沈夢璐制止，“小心，別碰到膿水，恐怕會傳染！”
付博文咽了咽口水，“這怎么會這樣？”之前還沒這么嚴重，怎么才一會兒功夫就變得這么厲害。
“付太醫(yī)，你知道瘧疾嗎？”沈夢璐面色凝重。付博文遲疑地搖搖頭。
“瘴氣聽說過嗎？”沈夢璐想起另一個學(xué)名。
“瘴氣？”付博文驚恐萬狀。明國史書上曾記載過瘴氣，那還是百年之前的事了，感染瘴氣的幾個村莊無一人幸免，因醫(yī)治無效，最后皇帝下令將那幾個村莊連人帶物全部燒毀才作為結(jié)束。“你說這瘟疫是瘴氣嗎？”可癥狀似乎跟史書記載有所不同。
“不，原理相同，但癥狀并非一樣。”沈夢璐淡淡地開口，他們面臨的恐怕比瘴氣還嚴重。
“那可有醫(yī)治辦法？”付博文小心翼翼地開口。
“不好說。要治首先得找到感染源和傳播途徑。”找到感染源才能對癥下藥，找到傳播途徑才能遏制瘟疫擴散。沈夢璐的臉色陰晴不定。
“莫語，放下她吧！馬上回去換衣服，付太醫(yī)也是！換下來的衣服馬上燒掉！”沈夢璐沉聲開口。在沒確定病灶和傳染途徑之前，一切有可能的傳染途徑都應(yīng)盡力避免！
“肢體接觸也會傳染？”莫語驚叫一聲，嚇得趕緊松手，跳開三步。被丟回*上的青青連哼都沒哼一聲，依舊睡得死沉。
“小心駛得萬年船！”沈夢璐簡潔地回答。
付博文驚疑不定，看看沈夢璐又看看青青。“沈小姐，這疫癥當真如此厲害？”
“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但很有可能比瘴氣來得更厲害！”沈夢璐臉色很差，這次瘟疫很有可能是原蟲感染，可在這沒有消炎藥和抗生素的古代，要殺滅寄居在人體內(nèi)的原蟲該多困難！
付博文的臉刷地一聲，白了！瘴氣已經(jīng)夠可怕了，比瘴氣還嚴重的話，那活命的希望豈不是為零了？“沈小姐，那她……”付博文顫抖著手指了指昏睡過去的青青。
沈夢璐深吸一口氣，“看她造化吧！”青青身上的紅疹蔓延得如此迅速，只怕是潛伏期過后，已經(jīng)進入到爆發(fā)期了。她們目前尚未有對策，不知道她能不能等到他們研制出有效對抗的藥物！
“你們趕緊出去吧！各自去換了衣服。這個營帳，最好不要再靠近了。”沈夢璐驅(qū)趕二人。
“那你呢？”莫語問到。
“我要留下來！”沈夢璐毫不猶豫地回答，她要留在這里觀察，只有搜集更多的信息，她才能找到醫(yī)治辦法！
“不行！太危險了，你不能留在這里！”莫語激動地反對。
“莫語，你去幫我找來我的侍女閻如一。付太醫(yī)，麻煩你去請沐王爺！”沈夢璐對莫語的反對充耳不聞。本來她還想避開朱鄞禎，這下好了，非但不用閃躲，還急著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