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士,謝謝夸獎,有什么問題你盡管問。”蕭宇此時已然平靜下來,身體周遭的紅芒早已散去,眼睛亦沒有先前的紅了。
“不知小伙子是哪位前輩高足,能調教出這么厲害的人,我想也決非等閑之人吧!”邋遢道士一臉正色道。
蕭宇暗想:又問這個,我修煉的無名功法整個蕭家都只有我一個人,哪來的師傅啊,你就別指望能讓我說出來了。想是這樣想,嘴上卻說:“老道士,真是抱歉,我師傅把心法傳給我就死了,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所以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你。”加上一個師傅似乎也不錯,要是讓這些人知道他沒有依靠任何外力,自己一步一步走過來的話,那就真的要把他當成怪物了。
邋遢道士聞言,遺憾地點點頭:“真是可惜,不能知曉這位前輩名諱,哎……也罷,小伙子,適才見你打斗之時的種種癥狀,好似已然入魔,老夫這有一瓶“去魔散”應該可以幫你回復本質,既然你我有緣,這便相贈于你。”說完,自懷中掏出去魔散,遞給蕭宇。蕭宇一見,眼中紅光又開始漸漸強盛,吼道:“什么入魔,我正常的很,不用你送什么去魔散。”看來蕭宇的良知已然開始一點一點地泯滅了。
小雪一聽,又開始緊張起來,帶著哭腔對蕭宇說:“師傅……這是老前輩的一番好意,你就收下吧!”
聽著小雪童稚又可憐的聲音,蕭宇的良知顫抖了一下,隨即接過邋遢道士手中去魔散,抱著小雪,凌空騰起,飛向人群之中。
人群中,碧云門與青竹山莊等人直到蕭宇落地后,方才如夢初醒般看了看四周,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蕭宇身上,看著他,眼神中充滿羨慕,欽佩之意。但僅僅是瞬間,眾人便感覺到蕭宇的眼神充滿了殺氣,一個個眼中又被一種空前的恐懼所代替。
蕭宇目視遠方,卓然而立。驀然,一股自丹田深處猛然涌出一股熾熱之氣。這股熾熱之氣起初尚能憑借心法導引,到得后來,熾熱之氣愈來愈烈,如焚心肺。四肢百骸像被烙鐵烙熟一般,漲悶痛苦難當,鼓蕩的身體似要爆裂。蕭宇無論如何導引這股熾熱之氣也無法稍減疼痛,炙熱難當,目眥盡裂,身體倒在地下,不停地翻滾著,大吼著,使得周遭之人耳根發麻,連連退出尋丈。熾熱之氣愈來愈烈,如火如焚,蕭宇神智漸漸陷于昏迷之中……就在蕭宇神智即將昏迷,靈臺混沌的當口,小雪童稚地聲音又傳入逍遙耳中,“師傅,師傅,你怎么了?你可不要嚇徒兒。”見此情形,那邋遢道士等人亦向此處趕來。
忽地,蕭宇感到自丹田深處生發一股清涼之氣,痛楚稍減。他趕忙凝神內斂,運起無名心法,接引這股清涼之氣運行周身。流轉大小三十六周天后,身心又感到無比舒泰,比之熾熱之氣鼓蕩之前更加舒適
。而在舒泰之感達到頂峰之時,熾熱之氣便再次從丹田深處升騰起來,慢慢地彌漫全身。接著又是熾熱鼓蕩,痛苦難當。由于有前一次的經歷,蕭宇強忍著焚身的爆熱,憑著意志頑強地堅持。在將要昏迷之際,便又從丹田深處生發出一絲清涼之氣,接著便是逐漸舒泰……
如此循環多次,疼痛消失,蕭宇癱軟在地,雙眼此刻已然如血一般的鮮紅,看得眾人心驚膽顫。旋即,蕭宇的身體又開始脹裂,一團刺眼的紅芒又一次將蕭宇籠罩,蕭宇緊閉雙眼,全身開始顫抖,發出一陣又一陣撕心裂肺的怒吼聲。
忽地,蕭宇猛然睜開雙眼,血紅色的眼珠變得更加鮮紅,更加詭異。蕭宇此刻倏然感覺體內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全身經脈游走,身體充滿了力量,仿佛就要爆發。突然,體內原有的真力好象發現了這股來歷不明的無形力量,它開始排斥它,企圖將其驅走。但那股無形的力量好象也不甘示弱,竟與真力對抗起來,兩股力量一波又一波的攻擊,勢頭也變得越來越強勁,頃刻間,場中沙飛石走,天地變色。
周圍的人感受到這股不同尋常的強大能量,無不駭然變色,而邋遢道士此時心中的震驚已不能用言語來形容了,按道理講,這修為越高,所遇到的瓶頸就越多,提升也便越困難,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也才會顯得如此珍貴。可是這一條,在蕭宇的身上似乎變得完全不同了。適才交手之時,覺得蕭宇不過比他略勝一籌,頂多也只達到先天之境巔峰的程度,但此刻蕭宇仿佛至少也是比自己高出不少,準確地說應該已經到了先天之境大圓滿,似乎根本就沒有瓶頸而言,這對他來說,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甚至隱隱的有些羨慕。要知道,他這位先天之境巔峰的前輩,己經有很長的時間沒有突破過了,但使他疑惑不解的卻是蕭宇突破的過程竟然會如此痛苦。
蕭宇此時面色已蒼白無比,誰都看得出來他現在十分的痛苦。而小雪在一旁緊張的開始哭了,口中不斷念著:“師傅,你可千萬不要有事啊,你要是出事了,小雪可怎么辦呢……”凌傲飛聞言,忙安慰道:“小雪,你師傅會沒事的,啊,別擔心……”
這時,蕭宇體內的兩股力量好似即將消耗殆盡,看情形應該還是自身真力占上風。又過了一會兒,那股無形力量好似感覺到了自己即將失敗,竟發瘋似的猛然向真力撲去,但這樣的話,蕭宇的處境可就不妙了,額頭上不停的向外滲透出冰冷的汗珠,臉色也變得越來越蒼白,一切似乎都己經不可逆轉……不過那股無形力量還是沒有能夠戰勝真力,而且恰恰相反,它已經被真力逼到了死角,眼看著就要被真力吞噬。
就在蕭宇以為可以松一口氣的時候,驀然,一股幽暗冰冷的力量自天地間不斷涌入他的體內,然后緩緩的融匯于無形力量力之
中,在它的作用下,無形力量馬上便有了轉機,又將真力逼退。真力顯然不肯就此罷休,依舊不斷發出一波又一波的攻擊,而蕭宇也驚駭的發現,當那幽暗冰冷的力量融入無形力量的同時,他體內真力的輸出速度一瞬間擴大了數倍,并且還在不斷的增加。在如此之大的損耗下,真力只是眨眼的工夫就消耗殆盡。然而,就在真力消耗殆盡的一瞬間,一股更加強大的天地元氣,沖破蕭宇的百會穴直灌入了蕭宇的體內,完全補充了真力的損耗。慢慢的,蕭宇只覺得自己成了一個旁觀者,眼下發生的一切絲毫不受他控制,與他似乎沒有半點兒關系。
他體內的經脈在天地元氣的瘋狂沖擊下,瞬間化為了粉碎,然后又在一瞬間被天地元氣所修復,如此不停的重復,足足進行了數十次。而蕭宇也經受了數十次這般讓人死去活來的巨大痛楚。好在一切都進行的很快,在蕭宇崩潰的前一刻,他的體內終于形成了一條嶄新的經脈。這嶄新的經脈,比他之前的經脈要寬敞數倍。如果先前他的經脈只是一條單行道,那么現在,他的經脈則變成了一條雙向十二車道的高速公路。天地元氣在其中馳騁,毫無阻塞,流暢至極。
經脈的堅韌程度和寬窄直接決定了一個人的修為所能達到的境界。經脈越寬,能儲存的內力就越多,修為自然也就越高。如此說來,經脈的巨變對蕭宇來說應該是一件好事。然而,蕭宇卻并不這樣覺得,因為他發現,經脈的變寬,讓越來越多的天地元氣涌入他的體內,而隨著天地元氣的不斷涌入,那股幽暗冰冷的力量開始變得越發的強大、兇悍。他已經絲毫無法控制這兩股強大的能量了,仿佛已經變成了它們的傀儡,奴隸。
周圍的人此時只覺得仿佛有一座高山壓在他們的身上,呼吸艱難,其痛苦程度已非言語所不能表。凌傲飛和邋遢道士還稍微強一些,而葉云幾乎就快要崩饋了,只想快些離開這里。可是,一想到要借這個機會滅掉青竹山莊,只好緊咬著牙關,勉強苦苦支撐著,大滴大滴的汗水如雨般的從他的臉上滑落,慢慢的,就連他的嘴角兒也開始往外滲著血絲。可以想象,再這樣持續下去,也許用不了多久,他就會被活活的壓死。
驀然,初次受挫的真力,只不過是略做調整,便再次如潮水般的拍打過來,一波接著一波的掩在了無形力量筑成的堤壩上。堅強的意志,不屈的靈魂,為真力提供著能量源泉,無形力量已逐漸呈現出死守的態勢,與真力展開了激烈的交鋒。蕭宇的身體頃刻間變成了一個冷酷的戰場,兩支人馬來回不停的沖殺,直殺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而蕭宇做為這一切的承載者,他此時所遭受到的痛苦,是可想而知的。蕭宇的腦袋就如同要炸開一般,渾身上下在混天神力的肆虐下,更是不停的傳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