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國的無憂宮,其實是一座坐落在云都城中的巨型城堡,被高八丈厚三丈的城墻圍在其中的是宏偉壯麗的宮殿組群,規模龐大,氣勢磅礴,這里全部是高臺建筑,站在上面有俯視萬民的優越感。
當初被命名為無憂宮,有兩個意思:一是這宮殿本身無憂,不用擔心被攻克,二是希望生活在里面的主人們能夠無憂無慮,快樂的過日子。
但是,現在這里的主人,真的快樂嗎?
那,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幾日前堆的雪人還沒有任何變化,除夕就到了,鳳君梧要宴請百官,墨瞳是第一次見北國的文武百官,興奮不已。
午后,內務府就把她的禮服拿過來,這是墨瞳幾日前試過后拿去改好的禮服,這一次非常合身。
說實話,她并不喜歡出席這樣人人掛著虛偽面具的場合,因為鳳君邪前幾日一句,你現在是我的王妃,你不出席,是準備告訴趙孜昔,你和我已經決裂了嗎?
于是,在腹黑邪王殿下的威逼利誘下,她深思熟慮了一炷香的時間后,下定決心陪他去參加這個宮宴,順便,給那些沉寂了許久的女人,一個下手的機會和準備的時間。
午后開始,墨瞳就興奮異常的亂蹦,傍晚時分,她已梳妝打扮好,禮服色澤是標準的王后服裝,紫色金邊,紋繡精致,穿在她身上顯得成熟又嫵媚。
腰間有一條玉石鑲嵌的寶石腰帶,佩戴著鳳血玉佩,頭上戴著邪王殿下因為她說一句沉重而特意命人重新打造過的王妃頭冠,以寶石和玉為主,并沒有那么鮮艷,略顯得貴氣俏麗。
墨瞳姑娘原本就是傾國傾城的樣貌,如此穿戴,更美得賽過萬千顏色,魅得令人無法逼視。
鳳君邪看到她的時候,縱然日日相對,仍然有幾分失神,幸好他大風大浪過,大場面見過不少,很快便鎮定下來,倒也沒顯得多么的失態。
墨瞳真的很美,不是那種不食煙火的美,是那種精靈一樣的美麗,帶著一點點妖,一點點魅,匯聚成一張傾國傾城的芙蓉臉,特別是在某些時候看美人,更是魅到驚心動魄。
“死王爺,我好看嗎?”墨瞳轉了個圈兒,嬌俏的問呆呆望著自己的男子,無意中流露出的妖嬈嫵媚讓一旁伺候的小紅和趙萌都看得直了眼睛。
鳳君邪點頭,以男人的眼光肯定的表達自己的意思,“瞳兒,你一定是今天最驚艷的女人,哪怕是瞎子,都會感覺到眼前是一名絕代佳人。”
他女人無數,習慣了說情話,但這卻不算情話,這是真實的贊美,墨瞳聽著很開心,很受用,心底微微有一絲的甜蜜。
趙萌和小紅、追風、追影隨在他們身后不遠處,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門上了馬車,直奔皇宮中宴請百官的鳳凰樓而去。
文武百官早就帶著家眷列位,最左邊是代父親而來的趙王世子趙孜昔和新婚燕爾的嬌妻鳳樂瑤,最右邊是定遠侯丁鵬,他還沒有成親,沒有帶任何家屬,一個人坐在席位上,顯得孤孤單單的。
其余的一品官員都帶著家眷進宮,那些官員特意帶了女兒坐在身旁,期盼自己的女兒能得皇上、王爺青睞,哪怕封為貴人也是飛黃騰達,光宗耀祖。
誰都知道,鳳君梧后宮只有一位貴妃,鳳君邪府中只有一位王妃,不管是后宮還是王府都是妃嬪待空,他們有很大的機會把女兒嫁到皇宮或者邪王府。
鳳君邪攬著墨瞳的細腰一進場就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墨瞳實在是美,哪怕是成了親的男人都覺得,此女已美到無法形容,徹底抓住了他們的目光,哪怕是鎮定如鳳君梧也不免驚艷。
端坐在趙孜昔身旁的樂瑤公主已經偏頭,輕聲和自己的夫君說,“孜昔哥哥,王妃好美啊,比皇嫂美出了好多倍呢!”
她口中的皇嫂,是鳳君梧后宮唯一的貴妃——溪妃,趙紫溪,也就是趙孜昔的妹妹,如今掌管后宮一切事物。
聞言,趙孜昔贊同點頭,是美,美得有氣質,切不柔軟,又一股江湖女兒的勃勃英氣,可以說是剛柔并濟。
鳳樂瑤并不想出席今天的晚宴,陪著趙孜昔來,純碎是好奇,想要看看這位二嫂嫂究竟長什么模樣,她略微知道一些自家皇兄的風流事跡,不過數月時間便收心成親,聽說還不再去那些侍妾房中,這讓她大為稱奇。
所以,她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家二哥究竟娶了一個什么樣的妻子,竟然能夠讓他,不再和別的女子有牽扯,馭夫有術啊!
沒想到竟然如此驚才絕艷,真心而論,比趙紫溪長得好看,趙紫溪的美麗若是千里挑一,邪王妃的美貌就是萬里挑一,無人能及。
而且,看自家皇兄和那傾城絕色的人兒之間的互動,她覺得,自家皇兄對這位新婚燕爾的妻子,也是極好的。
鳳樂瑤心想,男人其實也不就那么一回事,說是怎么愛一名女子,有了新歡,照樣把曾經喜歡過的女子忘記,全心全意對待新人好。
再加上這名新人國色天香、傾國傾城、魅力四射、野性十足,自然也就更另當別論了。
本來她覺得,皇兄一定不會幸福,為了江山社稷、穩定人心娶了一名不喜歡的女子,他已是權傾天下,要什么樣的女子都有,卻唯獨不能接受別人硬塞女人給他。
這么多年,皇兄不要的女人全部塞給風流的二哥,他心中一定會有怨言,會有怨懟,對這個隨意用來搪塞太后和皇兄的王妃,也不會很好。
誰知道事實卻相反,他對墨瞳溫柔照顧,看他的眼神和呵護的姿勢,她就深深的知道,自己的二皇兄的真的愛上了這名來歷不明的王妃。
扭頭,她眸中閃過愁緒的問趙孜昔,“男人的感情,能說變就能變嗎?對一個女人的記憶,是不是不過數月,便可消弭殆盡?”
趙孜昔不知道怎么回答鳳樂瑤,又擔心她聽說那日婚宴上的事情多想,連忙溫柔的輕拍她的小手,低聲道,“我對你,一輩子都不會改變!”
鳳樂瑤聽了開心不已,眉眼張開,笑得宛如清純的百合花,清雅脫俗中帶著沁人心脾的幽香。
定遠侯丁鵬則是覺得,邪王殿下的運氣真不是一般的好,好得令人妒忌。
鳳君邪拉著墨瞳在鳳君梧一旁的席位上坐下,墨瞳靠著他的肩膀,親密的有點不符規矩,這有點不符規矩,可誰在乎呢?
今天是除夕,是個好日子,沒有人在意這樣的禮節,今天的邪王殿下身上也沒那么邪魅的冷意,文武百官也放肆了一些,氣氛和樂。
臺上有除夕表演,歌舞驚贊,古代的歌舞少了現代歌舞的英氣勃勃和金戈鐵馬得豪邁,有江南水鄉、纏綿悱惻的溫柔,墨瞳覺得很新鮮,看得入神。
鳳君邪側頭睨她一眼,微微彎了唇角,她是一名新奇的孩子,碰上什么新奇的玩意都會碰一碰,對歌舞也是如此,若她這樣嫵媚妖嬈的人兒也跳上一段,不知道會帶給他什么樣的視覺沖擊呢。
前幾天剛下過一場大雪,這幾日的天也一直陰沉沉的,傍晚的天氣有些冷,鳳君邪壓下心底遐思,偏頭問身邊的小妖精,“冷嗎?”
“不冷!”墨瞳搖頭,目光不離載歌載舞的舞臺,她對那女子纖細的柳腰和輕盈舞步的興趣,比對邪王大得多。
鳳君邪點了點頭,回頭讓宮女倒了一杯熱熱的普洱茶,扯過她微涼的小手,放在她手心,微笑著揉了揉她烏黑的長發。
墨瞳回給他一個風情萬種的魅惑眼神,一邊喝一邊研究歌舞,底下的官家女兒看見了她的樣子已經是自慚形穢,真覺得在這樣的花容月貌、傾國傾城的襯托下,她們和她爭寵,會有勝算嗎?
鳳君邪給人的感覺一直是陰惻惻的冷,哪怕現在和墨瞳坐在一起,除了追影追風、趙萌小紅等人知道他是在做戲,故意給別人看,卻還是覺得他對墨瞳,呵護有加。
不熟悉的人則覺得,邪王對王妃并沒有什么,不冷不熱,相敬如賓,她們若想插入其中,應該不難。
有一名自負美貌的女子有心一較高下,想要上臺表演歌舞,墨瞳看得開心,鳳君邪故作不懂,兩顆頭顱湊到一起嘰里咕嚕的不知道在商量什么,卻讓趙孜昔和定遠侯迷惑不解。
邪王殿下不是不解風情的男人啊,他應該知道,這女子要去跳舞是為誰,為何不但不阻攔,反而和自己的王妃聊的開心呢?
要知道,后宮的溪妃娘娘乃是趙王愛女,當今駙馬爺趙孜昔的親妹,入宮數年榮寵不衰,她們不敢得罪趙王和溪妃,便將注意打到了這位風流多情的邪王殿下身上。
今日那些一品大員故意攜家帶口,帶著到了年齡的女兒參加除夕宮宴,目的已經昭然若揭。
若說邪王妃不知道她們的目的,也便罷了,畢竟她是初來乍到,對云都并不了解,說不定對邪王殿下過去的風流史也沒多大興趣。
但邪王殿下,對自己的過去,可是一清二楚呀,這個時候要去跳舞,明擺著是表演給他看的,為何他,沒有任何感覺?
趙孜昔和定遠侯齊齊將目光看向龍椅上的鳳君梧,卻發現他們素來不太喜歡這種場合的陛下,已經手支著腦袋閉上了眼睛,不知道是閉目養神還是真的睡著了。
兩人目光收回時在半空中相遇,趙孜昔苦笑了下垂眸,墨瞳是那種大氣到極致、野性十足的人兒,根本不了解古代女人為了飛上枝頭的手段,他,要不要提醒一下?
擔憂的目光望向和邪王殿下不知道聊些什么,笑得前仰后合的嫵媚人兒,他無聲的發出只有他們少數幾個人能知道的警告。
墨瞳魔魅的大眼陡然瞪圓,危險和戒備閃過之后便歸于平靜,徐徐轉身,看到趙孜昔的唇形,大眼瞇了瞇,嘴角劃過不屑。
小心這個女人?
這個跳舞的女人嗎?
順著他的目光,墨瞳向舞臺上望去,那女子名叫什么她忘記了,但聽說是大將軍的女兒,是云都有名的才女,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這才惹得云都的青年才俊為她著迷、為她瘋狂。
高傲翹起的嘴角帶了不屑,她無聲的會給趙孜昔四個字:不必擔心!
見她目光堅定而自信,絕色的臉蛋神采飛揚,絲毫沒有將那女子放在眼里,趙孜昔有些擔心,想了想再次動唇:瞳瞳,我知道你不在乎這些女人找茬,但你要考慮到你身邊的人,這里不是我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二十一世紀,武力并不能解決一切。
墨瞳這女人吧,從狼窩里出來,野性十足,什么不順心了就直接動手,拳頭伺候,把人打得滿地找牙猶不滿意,還要補上幾腳才會氣哼哼的消氣兒。
那女子不是普通人,是奉國大將軍的愛女,云都出了名的才女,無數青年才俊為她瘋狂,若她動手打人,那后果,不堪設想!
切,姐才沒那么沒種,打她?墨瞳嘴角勾起不屑,嬌俏吐舌,調皮的給他扮了個鬼臉,大晨晨你想多了,就這種只知道搔首弄姿勾引男人的女人,姐可不屑碰,太臟了!
丫丫的,想要勾引她的男人,腹黑的北國邪帝嗎?
美女,你想錯了,這男人天天看我這極品美女都看膩歪了,你這歪瓜裂棗的他就算當時覺得新鮮,過不了三天,你也是爛棗,會被他扔進臭水溝喂魚的!
從小和她一起長大,光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胡思亂想什么,趙孜昔無奈撫額,唇瓣動了動,發出無聲的警告:不管怎么樣,你自己小心,邪王府里面的那些女人,你更要小心!
天真爛漫、不拘小節的瀟灑女子,如今卻被拘束在那個如鐵桶一般的邪王府中,她心中的苦痛,一定很多吧?
她這樣獨立獨行的人兒,野性十足的性格,怎么可能會跟邪王殿下成親,并且來到云都呢?
難道,真如她所說,是因為愛?
趙孜昔不敢再想下去,鳳君邪的風流多情他早有耳聞,為了不讓墨瞳受傷,他已經找過邪王一次,在腹黑男人信誓旦旦的保證下,他覺得,自己應該相信這對夫婦。
可為什么,只要閉上眼,腦海中晃動的都是墨瞳悲傷離開的決絕背影和邪王府那些女人得意而笑的囂張模樣?
他對未來的感知能力,怎么越來越低了?是因為換了個身體,之前的能力,也都隨之消失了嗎?
你放心,那幾個女人我心里有數,該收拾她們的時候,一個也跑不掉。墨瞳嘴角勾起嗜血冷笑,不再和他廢話的扭過頭去看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