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大管事詩有才捋了捋嗓子,洪聲念道:“凌煙樓,雲(yún)樓主贈人頭百枚,系中域恆河分殿一干首腦之頭,賀家主生日快樂,天天開心……”
“這……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賀禮與賀詞?”詩有才剛唸完,滿殿羣雄頓時人人驚愕,卻見詩家一干高層人物神色驀然一動,隨即流露出淡淡的微笑。
而葉萱與君舞陽對視了一眼,也是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旋即端起面前酒盞淺了一口。
“好,我詩家就喜歡不畏強權(quán)的勢力,雲(yún)樓主所作所爲令本家主深感快慰,恆河分殿……滅得好!”詩諾天說著扶案而起,衝凌煙樓主含笑點頭。
在座的江湖羣雄哪一個不是人精?這一刻看到詩諾天的態(tài)度,所有人恍然大悟。
“詩家,甚至是五大家族,大概要與恆河聖殿開戰(zhàn)了!”杜八暗暗抹了把汗,說完看向同桌的幾人。
神藥宗主江筠深以爲然的點頭道:“兩強相爭勇者勝,不過這一戰(zhàn)雙方實力相當,必然是一番腥風血雨,不知諸位以爲我等宗門該如何自處?”
冰絕宗主何常目含隱憂道:“望天界太平很久了,所謂靜極思動,亂世很快就要到來,我等武道中人自然不可獨善其身,但此刻須得審時度勢,只有選邊站位得當,方可避免血光之災……”
千荷谷主上官瑤紅脣微掀,淡然擺手:“說什麼選邊站位?我千荷谷一向與五大家族交往頗深,必然是站在五大家族這一邊!”
杜八也是一拍胸脯,豪邁道:“恆河聖殿處事一向陰毒猥瑣,我萬蛟門絕不與宵小爲伍!”
“既然如此……我神藥宗也站五大家族這一邊,生死聽天由命!”江筠一向與杜八交好,此刻隨口聲援道。
何常卻是心智深邃,他顯得頗爲猶豫,並未急於表態(tài),而此時不少勢力已經(jīng)送上了壽禮,他們這桌宗主,門主也不能例外,緊跟著先後手持禮單遞了上去。
直到所有人敬獻完壽禮,葉萱這才與君舞陽緩緩起身,玄門的禮單自然在君舞陽這位門主手裡,在殿內(nèi)羣雄的注視下,就見他大步走向詩有才,遞上了一份神秘禮單。
經(jīng)過登麟殿一戰(zhàn),玄門可算是聲名鵲起,同時博得了幽冥宗與天竹苑的結(jié)交,因此玄門的禮單也讓羣雄大感好奇,都想看看這個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門派能拿出什麼與衆(zhòng)不同的賀禮。
而此時位於首桌一側(cè)就座的敖浪卻是一撇嘴,神態(tài)倨傲地嘀咕道:“玄門雖有個別高手,但豈能與我黃龍商會比拼家業(yè),我看他們最多就是獻上一些低品寶器,劣質(zhì)丹藥罷了……”
敖浪的聲音不大不小,附近幾桌賓客恰巧能夠聽清,其中自然包括詩諾天他們幾位詩家高層。
就在這些詩家高層微微側(cè)目之際,一些刻意討好黃龍商會的武者附庸著鬨笑起來,更有幾人甚至高聲譏嘲:“敖少主所言極是,若論家底豐厚,黃龍商會可稱三巨頭之首,玄門又算的了什麼,嘿嘿嘿……”
“砰……”藺千蝕才與玄門攀上交情,眼見玄門受人冷眼嘲諷,氣得他立刻拍案而起,指著敖浪連聲怒斥:“有錢了不起嗎!一副二世祖的死德性,若非看在你爹的面上,老子一巴掌把你扇到牆上,扣都扣不下來……”
這老鬼一怒,四下頓時安靜,畢竟誰也不敢公然開罪這位爺,敖浪也沒想到藺千蝕居然會發(fā)那麼大的火,嚇得他面色驟然一白,不敢吱聲。
兒子受辱,當?shù)睦夏樧匀粵]處擱,敖洪旋即起身直面藺千蝕,嘿嘿冷笑道:“藺老魔,欺負小孩兒算什麼本事,有種跟老子過過招!”
“來就來,怕你啊!”藺千蝕陰森的雙眸猛然一翻,說著開始捲袖子。
雙方爲了一個玄門就要動手,卻把詩家?guī)孜桓邔优每扌Σ坏茫娭Z天面色微微一沉,略顯不悅道:“這裡是紫麟峰,不是你敖老鬼的黃龍商會,也不是你藺老魔的幽冥宗,你們是本家主請來之客,還請注意身份!”
“哼!罷了,看在詩兄的面上,今日本座不與你這老鬼一般見識!”藺千蝕氣呼呼地一拂袖,他捲袖子只是做做樣子,在這紫麟峰上豈能真的大打出手,除非幽冥宗打算與詩家決裂還差不多……
同理,敖洪自然也知不可開罪詩家,因而冷冷背過身,不再搭理藺千蝕。
然而就在這氣氛尷尬的一刻,詩家大管事詩有才卻是照單誦讀起來:“玄門之主君舞陽,贈儲物指環(huán)一枚,願家主妻女團圓,春秋永盛!”
“什麼……這玄門莫不是瘋了?”賀詞一出,四座皆驚,而且是大驚!
所有人都知道詩諾天早年痛失妻女,一生孤苦,玄門這段賀詞無疑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專戳這位詩家之主的痛腳,如此愚行實在是令人費解。
敖家父子心中卻是暗爽,玄門這麼一來完全得罪了詩諾天,就算姓君那小子修爲再如何高深莫測,在這強者如雲(yún),猶如森嚴壁壘的詩家也是難以存活!
詩諾天修長的身軀猛地一顫,周身霎時釋放出一層迫人的寒意,就見他驀然長身而起,星眸微瞇地注視著君舞陽,冷然道:“君門主,你莫非以爲與葉統(tǒng)領關(guān)係匪淺,便可當衆(zhòng)戲謔本家主?”
“玄門一向目中無人,還請詩伯父即刻下令誅滅此門!”敖浪眼見詩諾天面色陰沉,周身殺意瀰漫,立刻陰笑著拱手道。
“不錯,吾兒品行雖然紈絝,但今日之言卻是千真萬確,只要詩兄點頭,老夫願出手代勞!”敖洪見機不可失,連忙拱了一把火,在他看來,詩家又豈會真的讓他出手?那樣只會給人留下軟弱可欺的印象,再者說,即便是那樣,自己還有著凌煙樓可以聯(lián)手!
“這對父子……真是賊心不死啊!”葉萱豈能看不出敖家父子的小伎倆,不過她卻沒心情與之計較,而是蓮步輕移上前,衝詩諾天深施一禮,脆聲道:“家主且息怒,您不妨先看看本門的壽禮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