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到秀英家里的時候已經是月上西梢,他滿是汗水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開懷的笑容,他身處被磨破了的手掌重重的敲了敲秀英家的木門。
正跟自己阿爹在吃飯的秀英忍不住眉頭皺了一下,看了自己阿爹一眼說道:“都這么晚了誰還會來咱們家啊?”
“我去看看。”林老頭說著就起身走出了堂屋,當他打開大門的時候整個人楞了一下,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一個瘦了吧唧的小男孩兒。
最讓他吃驚的是在小男兒的背后竟然拖著一捆都有他那么高的柴火,林老頭善意一笑看著端木延琮笑道:“來賣柴火的?”
端木延琮用力的搖了搖頭,嘿嘿的笑著,“不是賣柴火的你來我家干什么?”林老頭說著他的目光不經意間停留在了端木延琮腰間的斧頭上。
向他們這樣常年干石匠的人都有一個習慣,那就是在自己的東西上留下一個印記,此刻那把斧頭上一個小小的林字讓林老頭心中有些好奇。
自己的東西借過什么人他可是非常清楚的,眼前的這個瘦猴子他可是一點影響都沒有,在堂屋里有些好奇的秀英借著淡淡的月光往門口看了一眼。
這一看秀英頓時愣呆滯了片刻,然后面色一喜急忙走出了堂屋,看著端木延琮笑道:“你個小東西出去跑了半天現在餓了知道回家啦?”
當秀英走到大門口看著那一米多高的干柴時整個人驚呆的長大了櫻桃小嘴,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端木延琮問道:“這些干柴都是你下午去弄的?”
端木延琮咧嘴一笑,重重的點了點頭,此時林老頭也終于想起來剛剛吃飯的時候,秀英跟他講下午收留了一個小男孩的事情。
林老頭滿臉笑容的看著端木延琮笑道:“沒想到你個小東西竟然還挺有良心的,進來吧!我們剛剛才開飯。”
林老頭說著就伸出手準備幫端木延琮把背后那一捆干柴給拉進屋里,端木延琮卻急忙對著林老頭擺了擺手,然后倔強的自己把干柴拉進了廚房。
看著端木延琮那倔強的樣子,林老頭忍不住笑罵了一句,而秀英則是急忙沖進了廚房,重新又撿了五個大饅頭端到了堂屋里。
端木延琮的飯量他可是在下午就經見識過了,看著昏暗燈光下的饅頭,端木延琮也沒有客氣的意思,直接抓起來就往自己的嘴巴里塞。
林老頭看著端木延琮有些可惜的說道:“人倒是個不錯的孩子,可惜就是個啞巴要不然跟著我學個手藝以后也不愁沒有飯吃啊!”
“阿爹你亂說什么,他不是啞巴。”秀英有些不滿的說道。
“不是啞巴?”林老頭看著端木延琮問道。
端木延琮輕輕的點了點頭,不過卻沒有開口,林老頭見狀有些不滿的說道:“既然不是啞巴怎么不說話呢?真是的還得老子還以為你是啞巴呢。”
端木延琮嘿嘿一笑,秀英看了端木延琮一眼對著林老頭說道:“我下午見到他的時候就問過了,他只承認自己不是啞巴,不過卻始終對不肯跟我說話。”
“真是個怪人,晚上你就誰廚房吧!”林老頭說完就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在他對門的那間房則是秀英的房間,對于睡哪里端木延琮根本沒有意見,這些日子他見慣了人情冷暖如今能有人給他一口飯,一個容身之所他就已經非常感激了。
秀英吃過飯之后急忙拿了一床棉被去了廚房,在柴火堆里給端木延琮鋪了一個還算溫馨的小窩,然后就自己去睡了。
深夜,非常的寂靜只有偶爾傳來的狗叫聲一聲外面的蟲鳴,端木延琮透過有些破爛的窗子看向外面幽冷的月光,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到底是失憶了還是他原本就是這樣渾渾噩噩的一個人,他真的很想搞清楚,不過隨著月亮不斷的升起他的眼皮子也變得有些沉重起來。
當他的鼻子聞到濃郁的香氣時他終于忍不住睜開了眼睛,整個人就像是一只小猴子一樣機靈的從床上爬了起來,而秀英已經在盛早上的飯。
依舊是大白饅頭,不過今天卻多了一個青菜,秀英看著端木延琮笑道:“趕緊去院子里洗臉,等會兒吃了飯你就跟阿爹去店里幫幫忙,打打下手這樣你也可以自己學一份手藝。”
端木延琮點了點頭,然后就急忙起床去洗臉,吃過早飯之后他就跟林老頭子來到了他的雕刻店里,開始了新的一天。
漸漸的他似乎一緊習慣了這樣的日子,晚上也不會在出現失眠的情況,不過那道倩影卻不時的會出現在他的腦海里,他也一直還是緊閉牙關不說話。
對此秀英跟林老頭漸漸也有習慣了,反正端木延琮的品性還是不錯的在店里勤快,在家里那也是閑不住,三人的小日子過的蒸蒸日上有滋有味的。
這一天是端木延琮來到林家的第三個月,他已經學會了一些粗淺的雕刻手藝,正在忙活的他突然看了林家的鄰居孫長勝急急忙忙的沖了進來。
林老頭抬頭看了一眼孫長勝忍不住笑道:“咋了被火燒屁股了?”
“你個老東西還有心情笑,你家秀英被宮里來的人看中了,說是要給帶進宮里選妃子啊!”
“哐當!”兩聲端木延琮跟林老頭手里的鑿子同時掉在石板上。
“現在秀英在哪里?”林老頭急切的說道。
這選妃子要是選上了那就是一入豪門深似海,如果沒有選上那最好的下場也是在宮里做一個侍奉人的丫鬟,他們父女此生也就沒有在見面的機會了。
“現在還在縣衙里,聽說是被兩位大將軍同時看中的。”孫長勝有些唏噓的說道。
原本他還計算著等開了春就讓自家那小子上門找林老頭提親呢,那想到竟然遇到了這種事,端木延琮也跟著林老頭朝著衙門里沖去。
此時兩位身穿金甲的大將軍正大馬金刀的坐在主位上,而秀英則是臉色蒼白的站在一旁,靈動的大眼睛里充滿了無助。
“什么人竟然敢擅闖衙門?”一名衙役手持雁翎刀看著林老頭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