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看著高速沖向馬路中間的程乾, 蘇婉不忍心地閉上了雙眼。穆郁將手環過蘇婉的腦袋，用自己的胳膊擋住了她的耳朵。接下來，他倆聽到一聲意料中的巨響和一個沒有料到的女人的尖叫聲……

程乾住院是意料之中的了, 對此, 蘇婉也有那么一丁點內疚……好吧, 其實她也沒做錯什么不是~看人家惹事兒的另外一個始作俑者——穆郁, 那整個一“閑看庭前花開花落”, 那叫一個悠然自在。在他看來，親了自己的女人，關那小子什么事！被他看到又怎樣？難不成兩個人都在一起了還要偷偷摸摸的嘛！不過話說回來, 程乾的所作所為還真是讓他始料不及，居然有人那么不把自己的命當命的……

好吧, 見蘇婉那個小蘋果是十分的“內疚”, 他也只好讓她去醫院照顧程乾那個小子, 沒辦法，誰讓她非要說什么“減輕自己的罪孽感”, 穆郁一向寵她，自然沒有反駁什么。不過作為禮節，還是帶著小蘋果去花店買束花給程乾比較好。

說來在花點還鬧了個小笑話呢！

話說，在花店轉了一圈之后，蘇婉盯著一棵菊花看了許久, 然后冒出一句：“要不, 買束菊花送他吧！”聽到這話, 穆郁完全不顧形象的翻了個大白眼。蘇婉見此, 微微皺眉說道：“菊花什么的挺好看的, 真的不能送人嗎？”

穆郁扁了扁他那好看的薄唇，咽了口口水說道：“如果你執意想送, 我也沒意見……”他巴不得程乾死開，再也不要來跟他搶小蘋果呢！不過……“喂！你還真買??！”這小妮子，情商怎么這么低，怎么連開玩笑還是當真的都聽不出來呢！真是……撫了撫微微發痛的額角，穆郁喜笑開顏。不正是這樣，他才覺得蘇婉有趣嗎？

最終，在穆郁的講解下以及建議下，蘇婉買了與菊花稍稍相似的向日葵（其實也沒那么相像啦~）然后滿心歡喜的讓穆郁送到了醫院。

（以下是程乾崩壞的地方，如果承受不了的……忍忍~O(∩_∩)O哈！）

剛來到加護病房門前的蘇婉，躡手躡腳的走進房間，見程乾還在打著點滴。整個人沒有什么重傷，畢竟蘭博基尼這種好車，就同被火車壓過的法拉利一般，外殼毀了，但是里面的人都沒有致命傷。雖然如此，包裹著程乾雙手的繃帶還是十分的耀眼。是的，對于一般人來說，比性命廉價很多的手臂，傷了無所謂；但是程乾剛好相反，他的雙手就是他的命、是他的一切！若是沒有這雙手，或許他真的就什么也不是了……

本以為自己的動作很輕巧并且非常小心翼翼的蘇婉，還是在將向日葵插進花瓶的時候，發出了輕微的響聲。不好意思的回過頭，卻發現程乾已經醒了，并且面無表情的用他那雙大眼睛看著蘇婉，像是一具沒有表情的木偶一般……

突然，這個木偶用輕的不能再輕的聲音說道：“他買的？”語氣很輕，聽起來并不像是疑問句，倒像是肯定句……見此，蘇婉一時瞠目結舌，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只得邊微笑邊撫后腦勺。下一刻，木偶程乾又說了：“扔出去?！甭曇暨€是一如既往的輕，這讓蘇婉一時沒有捕捉到他的意思。

“你說，什么？”蘇婉下意識的核實了一下程乾的話。

“我說——扔出去！”雖然語氣有一些急促，但是還是能聽得出程乾是在隱忍，并且音調并沒有很高。聽到這話，蘇婉不為所動，或者說是第一次見到程乾對自己發這么大的火從而愣在了原地比較貼切。

但是程乾才不管她，將頭轉正不再看她，深吸一口氣輕聲說道：“我說——扔出去，扔出去！你耳背了嗎？！”在說前一個‘扔出去’的時候，蘇婉輕輕的拿起了還未放號的花瓶，但是下一刻，卻被程乾的另一句話嚇到，沒有拿住花瓶，瓶子落在了玻璃床頭柜——一道清脆的打破玻璃聲瞬間在房間內響起，而下一刻，滴水聲也在房間響起。

與其說是滴水聲，不如說是血與水的混合聲。聽聞此聲響，程乾慢慢的轉過頭，只見蘇婉的右臂的位置被玻璃劃出了一道約摸十厘米的口子來，而傷口在此時還在向外冒著鮮血。原來剛才在花瓶掉落的一瞬間，蘇婉下意識的去用手接住，但是礙于不熟悉病房的環境，也忘記了玻璃與玻璃相撞就算沒有火花也是一定會破碎的。但是來不及了，傷口已經造成，痛楚也必定在她的心頭形成了一定的陰影。

程乾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么好。在他的角度，因為被她額前的碎發阻擋，完全看不清蘇玩的表情。而她的臉也幾乎完全被陰影覆蓋，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一時間，整個屋子變得異常安靜，除了被摔碎的花瓶碎片有少量的水滴流出外，就只有蘇婉胳膊上的傷口滴血的聲音。時間好像在那一刻靜止了一般——程乾想要說些什么，但他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蘇婉像是要表達什么的樣子，但是在那一刻也突然禁了聲。

過了有那么一分鐘，蘇婉一聲沒吭，見程乾并沒有什么要說的，蘇婉扶著手臂就跑出了病房。

不知過了多久，程乾的房間門再一次被推開，以為是手下人的他，連眼睛都沒抬，繼續用手臂擋著臉，不知道再想什么。過了幾分鐘，見來人還沒走掉，并且半天都沒有出聲，就不耐煩的轉過頭看向門邊。剛想要說的“都滾出去”卻在看到門口的蘇婉時，一下子禁了聲。

艱難的咽了口口水，程乾啞聲問道：“你不是找他去了嗎？別再回來啊！”蘇婉愣了三秒，然后搬了個凳子坐在程乾的床邊，此時的她右手臂上多了一圈繃帶。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她剛才干嘛去了，程乾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

“一報還一報，你的手受傷，現在我的手也受傷了。欠你的我我還清了！”蘇婉平靜的說道。

輕挑眉，看著蘇婉，程乾發出質疑：“你真覺得你的那只手對你來說，有我這雙手對我重要嗎？”是的，不置可否，程乾就是靠他的手吃飯的。但是他此時說這句話，分明是在威脅她！但是，她沒有別的選擇，雖然穆郁一定有能力把事情擺平，但是她不想要麻煩他——畢竟萬一鬧出啥事來，搞不好那幫只會炒作的八卦雜志說不定會寫出了個“九卦”來，還是算了吧！

“你說呢？”程乾的意思很明白了，蘇婉不是傻子，也不是小白，自然知道他的所指。但是，這一次，她站定，對他說：“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別去勉強——我會陪你直到你完全康復，算是我對你的補償！”

聽到這話，程乾輕描淡寫一樣的著了眼蘇婉說道：“那好，若是在我好之前，你敢聯系穆郁的話，我就死給你看！讓你一輩子內疚??！”

聽到這話，蘇婉的眼睛瞇成了一道縫，很好，一天之內威脅她兩次！真想直接能死他！不過，現在不是出風頭的時候！是她自己覺得要自己解決這個事情的，所以自然不會再去想著麻煩曉曉或者美人兒什么的，這事兒，她自己處理！

就這樣，蘇婉每天帶著水果和飯菜去醫院看程乾，并且很信守承諾的沒有聯系穆郁。當然，只是她沒有聯系穆郁罷了，沒說不能托別人聯系他！自然，葉曉舞同學就擔當了如此大任。雖然穆郁對于小妮子的傷表示萬分心疼，但是他也十分了解她的性格：說了自己處理，別人要是插手的話，她一定會生氣的~所以，他只好先原諒程乾一次了。但是，如果下一次蘇婉還因為他受傷的話，那么，他一定會讓他嘗一嘗什么叫身敗名裂的滋味！

直到出院的那天，蘇婉都沒有跟穆郁說過一句話，并且每天將程乾照顧的無微不至。雖然他的手只是傷到了軟組織，但是蘇婉自己堅持攬下了所有的事情。只希望程乾能夠因著她為他做的一切，能夠認清楚事實，放開禁錮她的手。

在出院的前一天，當蘇婉將保溫盒中的飯菜拿出來的時候，程乾突然問道：“我們真的不可能在一起嗎？”

蘇婉的動作停頓了下，但是馬上又恢復了正常。在將筷子遞到程乾的手中時，沒有錯過對方眼中的期待。不過，這一次她不會再因為“心太軟”而不去拒絕了，因為她知道，拖得越久，對自己和他都是更殘忍的事情。而且，現在她也不再是一個人，所以，為了她的未來，或者說是她與穆郁的未來，她是一定會盡她所能去守護這段感情的！

“答案你知我知，何必要再一次說出來呢？……快吃飯吧，涼了對胃不好?！碧K婉婉轉的對程乾說道。話說如此，她還是不忍說那些令人傷心的話語?？墒墙裉斓某糖c往常不同，像是要執意求個明白一樣，對蘇婉進行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盤問。

“我到底差在哪了？”他不甘心，到底自己是哪里欠缺從而被穆郁那小子比下去了！

“你不差，只是不在同一個起跑線上罷了?！蓖?，每個人在她心中都可以是一個第一，不過那是需要另起一行罷了。

“我不懂，一般的愛情故事中，不是第一個出現在女孩身邊的男孩就一定會是最后留下的那個嗎？”難道說，童話里真的都是騙人的？

“呵呵，有兩件事我必須要跟你說明：首先呢，我們這不叫‘一般的愛情故事’，這叫‘人生’。。第二嘛，我不得不告訴你，我先遇見的人，不是你，是他！——早在5年前我就見過他了，若是真的按照你說的，像是‘愛情故事’一般的話，那么，我也只能抱歉的說，這個人不是你……”

“好吧?！背糖瑹o奈的妥協道，他知道多說無益，蘇婉已經盡可能的給他留面子了。看著窗外，程乾慢慢的說道：“走吧，走了就別再回來了……不要讓我再看到你！”一時間，他的聲音也變得飄渺了起來，看不透他的聲音，也猜不透她的心情。

見到對方已經這么說了，蘇婉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然后對程乾最后一次微笑，雖然后者一直在望著窗外。“那，我走了，再見?！闭f完，頭也不回的就走出了房間，走出門的時候她聽到程乾小聲說了句：“不會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