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夏是如何從邊緣門那回來的,她已經(jīng)記不清楚了。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三天之后的事了。
睜開眼睛第一個看到的便是翟煜。屋內(nèi)也因她的醒來而陷入一陣歡喜和狂亂。
柳夏看著其他人在為自己忙碌著。眼睛則呆呆地看著角落里的白澤。
白澤身形巨大,把整個角落都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牧恕?
好奇怪,屋內(nèi)那么一頭異獸蹲在那,為什么其他人都對他視而不見?
“翟煜。”柳夏一手抓著還在狂喜中的翟煜的衣袖,指著白澤問他:“那,你看到什么了嗎?”
翟煜的表情有些訝異。他抬頭看向柳夏所指的方向。
“那什么也沒有,空蕩蕩的。月兒看到什么了?”
什么也沒有?
柳夏轉(zhuǎn)念一想,在邊緣門那看到他的時候,也是什么也看不到,連氣息都感應(yīng)不到。白澤既然跟著自己來到了這里卻不愿現(xiàn)身,或許是有他的理由,不然先觀察這頭“馴鹿”目的何在,之后再作打算吧。
“我什么也沒看到,只是覺得那里好空。”
柳夏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
“可不可以讓我一個人好好休息?”
柳夏有太多話想問白澤了,于是找個理由把所有人都弄出去。
“嗯,月兒剛醒過來,元氣尚未恢復(fù),翟煜就不多打擾月兒休息了。”
翟煜說著便站起來,把幾個小丫頭也稟退了,房間里只留下柳夏一個人。
人一走,柳夏便對著白澤問起話來:
“白澤?你怎么會在這里?”
白澤站起來,走到柳夏身邊坐在地上。
“在下是跟著姑娘從邊緣門那下到凡間看看的,那邊太沒勁。在下看得出姑娘要出遠(yuǎn)門尋人,這沿途的風(fēng)景定會十分迷人,姑娘若不嫌棄,白澤愿成為姑娘坐騎,帶著姑娘云游四海,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對于柳夏這個殘疾小仙來說,能有頭坐騎什么的作為代步工具,當(dāng)然最合心意。何況這個白澤身形矯健巨大,一身白毛摸起來柔軟舒適,能騎上它周游世界,真夠酷炫拉風(fēng)的。
“小白真的愿意帶著我四處游走?”
“嗯,愿為姑娘效勞。”
這兩人,一個現(xiàn)言,一個古言,竟然也能無障礙溝通。
“那小白帶著我有什么條件呢?”
“條件便是無論去哪都別離開在下身邊。”
無論去哪都不離開身邊?呵呵,聽起來感覺真像被表白。
“呃……能遇到小白,我一定是上輩子救了國家,這輩子才會遇到這等好事了。”
“姑娘言重了。”
白澤左一句姑娘右一句又是姑娘的,讓柳夏聽得賊別扭。
“以后稱呼我小夏吧。老叫姑娘姑娘的好見外。”
聽罷這話,白澤原本酷酷的臉上漾開了花。
“在下恭敬不如從命了。”
想到剛才屋里的情形,柳夏又問他:
“白澤,剛才屋里那么多人,怎么就沒人能看到你呢?”
這一提問,讓原本漾開花的白澤的臉上又重新回到酷酷模式。
“在下除了能通人語,還會遁形,不但是看不到而已,連氣息都能隱藏起來。”
原來如此,難怪在邊緣門那,他還沒現(xiàn)身的時候,連氣息都感應(yīng)不出來。
“小白好厲害哦!知識淵博,能力超群,長得又帥氣,難怪軒轅老神你們器重你呢。說到軒轅老神,小白你就這樣離開他了,他一點也不挽留嗎?”
柳夏的話讓白澤臉上多少有了些變化。看起來有些煩悶的樣子。
“那老小子,就讓他自己呆在那邊緣門守著吧!”
聽罷這話,柳夏心中有些吃驚:把人家都叫老小子了,小白這是在賭氣出走嗎?眼下也正為自己雙腿不能行動的事心煩著呢,倒不如就先帶著小白出去找角宿,順便讓他散散心好了。
“姑娘……呃……小夏,要現(xiàn)在就走嗎?白澤可以現(xiàn)在就帶小夏離開。”
“現(xiàn)在……?”
突然說要走,柳夏卻猶豫了。
看出了柳夏的心思,白澤問道:
“小夏對此地有所依戀?”
“依戀”一詞,像一支弓箭正戳中靶心。
柳夏抬起頭看看他,又移開目光看別處。
是舍不得翟煜嗎?
妖人殊途,跟翟煜的結(jié)果,怕是只會像桃花跟周生那樣的悲劇結(jié)局吧?何況自己身中冰寒毒,雖然翟煜能暫時幫助緩解,但翟煜不在了呢……?
離開是最好的選擇吧?
“小白,可不可以晚上再走?”
“嗯?”
“我想道個別。”
“……”
屋內(nèi)陷入了沉默。
過了許久,白澤才緩緩地說:
“一切聽小夏的。白澤出門一趟,今晚再來接你。”
“好。”
白澤說完便隱身出了門。
到了半夜,估計所有人都睡著的時候,白澤果真回來接她了。
柳夏來到這里也沒幾天,也沒什么隨身物件好帶走的。
“小夏,請到在下背上來吧。”
“呃……”
柳夏腿腳不能動,白澤身材又過于高大,要到他背上難度有些大。
看出了柳夏的心事,白澤低頭運氣,一個圓形的白光從白澤頭頂上的兩只角之間飄到她身下并把她平穩(wěn)地托了起來。
比起自己那蹩腳的物體移動,白澤的這個“技術(shù)”含量顯然要比柳夏的高太多了。
就這樣,柳夏順利來到了白澤背后。
“小夏,我們這就出發(fā)吧。”
“等等!小白,可不可以帶著我一起隱身,我想去跟一個人道別。”
“嗯,可以。”
柳夏從懷里揣出一封信,又用物體移動讓信飄到桌子上放著。
“小白,帶我去隔壁房間吧。”
“好。”
說著,兩個人的身影消失了。
白澤帶著柳夏,隱住身形和氣息,來到隔壁翟煜的房間。
房間里指點著一盞燈,光線有些昏暗,但已可以看清楚翟煜正躺在臥榻上熟睡著。
柳夏讓白澤走近他,自己則呆呆看著他,內(nèi)心思緒萬千。
她很感激翟煜,跟柳如月合為一體之后,一直都受到他的照顧,自己還沒來得及為他做些什么卻就這樣離開了。
柳夏低頭深深吐了一口氣,然后伸手從自己項勁出拿下那天翟煜送的暖玉,輕輕撫摸了好久,最后還是把它放到翟煜枕邊。
漆黑的夜里,白澤四蹄上生起幽蘭火焰,帶著柳夏消失在夜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