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似懂非懂,這些話互相矛盾,可這些話又似乎并不矛盾。
“你想要保護你妹妹平安長大嗎?”
小男孩點頭,“想。”
阿諾笑了笑,“我也想要保護我的‘女’兒平安長大,所以我現(xiàn)在一直在努力學(xué)習(xí)如何保護自己,如何保護他人。”
“那我也要學(xué)會如何保護自己,以后我再學(xué)如何保護妹妹。”
“這些并不好學(xué),我們首先要學(xué)習(xí)的是不去害怕,只有勇敢的人才能夠成為強者。只有足夠強大,才能保護自己和別人。”
小男孩點頭,“我會勇敢。”
說著兩人已經(jīng)走到了一處斜坡,斜坡之上似乎就是哭聲傳出的地方。一步步上了斜坡,坡上是一處最為平坦的地方,且周圍的視野極其開闊。
視線毫無阻礙,以至于站在這里就能看清楚那不遠(yuǎn)處的一切,鮮血染紅了地面,一個個頭顱如同落在地上的球一樣零散的躺在那里。不遠(yuǎn)處是一個大坑,因為所站位置的問題他們并不能看見坑里面是什么。
然而,雖然看不見,可阿諾卻能猜得出來。頭顱在地上,那么坑里恐怕就是那些被砍掉頭顱的無頭尸體了。她甚至可以想象出,那尸體恐怕已經(jīng)堆積了厚厚一層。
小男孩的步子已經(jīng)開始慢了起來,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不遠(yuǎn)處。
行刑仍在繼續(xù),一排漢人老百姓被拉了出來,跪在坑邊,背朝著巨坑。他們在哭,在求饒,可是那鋒利的刀仍舊無情的落下。
鮮血飛濺,頭顱飛起,劊子手大刀一收,一腳將那已經(jīng)沒了頭顱的尸體踢進了坑里。
“啊……”
小男孩叫了出來,稚嫩的聲音在這一片哭聲中極為凸顯。
伯顏早已經(jīng)看見了他們兩人,只是他一直沒有主動走過來。這個時候,男孩一叫引起了所有人的注目。
哭聲似乎也漸漸的停了下來,這是一種詭異的連鎖反應(yīng),似乎連時間都忽然變得慢了。
劊子手忘記了去拉下一批人,那些即將死亡的人也忘記了自己現(xiàn)在身在何處,站在旁邊守衛(wèi)的‘蒙’古士兵也忘記了走過來抓人,一些剛剛準(zhǔn)備逃跑的老百姓也忘記了自己趁著這個時候逃走。
阿諾拉著小男孩一步步朝前走,“你說過你不會怕的。”話雖然這樣說,可她的臉‘色’也并不好。
小男孩咽了口唾沫,他的小臉已經(jīng)沒有了血‘色’,他在極力壓制著自己喉嚨間的那一股苦澀的東西。一步步朝前走的步子已經(jīng)有些軟,可是他卻不能轉(zhuǎn)身就跑,也不能夠停下來。他要找到爹娘,要同這位夫人一起救爹娘的‘性’命。
終于,伯顏手下大將中的一人走了出來,“什么人,竟然敢擅闖。”因為距離較遠(yuǎn),他只是瞧見了阿諾一身漢人‘女’子裝扮,手里牽著的也是一個漢人的小孩。此時,他哪里會想到這是已經(jīng)進入常州城休息的云南王妃?
因為這一生怒喝,所有人都醒了過來。十幾名士兵拿著武器走了過來,每個人的身上都還有剛剛凝固不久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