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少年身高七尺,眉清目秀,眼神冷峻,兩眉之間有一顆芝麻大小的紅痣。
如果說僅憑模樣辨認(rèn)不出的話,那么只那一顆痣,秦升就足以認(rèn)出這人,秦淮之。
幾年未見,秦淮之變的更加高瘦、英挺,在若隱若現(xiàn)的元?dú)饣\罩下,他看起來是那樣出塵脫俗。看來,這些年的避世苦修,在他身上獲得了極大的回報(bào)。
只不過看著秦升的那雙眼睛,清冽而不友善,讓人很不自在。
“原來是淮之堂哥回來了。”秦升笑,“好久不見。”
“是好久不見,你就是這樣歡迎你的兄弟?”秦淮之聲音冷的就像一塊冰。
他扭頭看了看狼狽的秦沖,以及俯首帖耳的山獒,眉頭微微皺起。
“哥,他打傷小獒,還咄咄逼人,欺負(fù)我!”秦沖急忙告狀,一臉的委屈模樣,不知道的還真當(dāng)是那么回事呢。
秦淮之厭惡地說:“夠了,強(qiáng)者恒強(qiáng),弱者羸弱,我可不想看到你這樣被人欺負(fù)的樣子,寧可是別人來告狀,說你打傷他們。還不快滾回去,別在這里丟臉了。”
秦沖赤紅臉低下頭,狼狽的牽著山獒,不爽地下山去了。那群跟著他的少年,也是松口氣,小心翼翼的低頭離開,生怕秦升看清自己的樣子。實(shí)際上,秦升哪有心思去跟他們計(jì)較?
“那么,我們家族年會(huì)上見吧。”秦升道。
秦淮之不說話,卻橫跨一步,將窄窄的山路堵住:“我罵我弟弟,不代表會(huì)放過你。”
秦升瞇了瞇眼,心里說:“老爹說的還真沒錯(cuò),這家伙的確心胸狹隘。”
“那你要怎樣?”他問。
小猴子怯懦的趴在秦升肩膀上,一雙小手揪著他的衣領(lǐng),刻意躲了一下。
“你怎么打傷小獒,打傷我弟弟的,我就怎樣打回來,這不過分吧?”秦淮之說著,看向那只紫色的小猴子,“還有它,是我們的獵物,必須留下。”
秦升嘆了口氣:“我們是兄弟。”
“獵物留下。”秦淮之又靠近一步,身上元?dú)庖呀?jīng)完全釋放,威壓十分恐怖。
砰!
秦淮之話音未落,就見一只拳頭在自己眼前迅速放大,兇悍的力道帶起一道不小的旋風(fēng)。他皺眉,未曾見秦升釋放任何元?dú)猓瑓s又能在說話間聚集數(shù)千斤力,這家伙莫不是怪物?
然而這并不能嚇住秦淮之,否則他還有什么臉面號稱秦家第一天才?腳步一錯(cuò),氣沉丹田,他右手輕輕一抬,橫擋住秦升的拳頭。
兩下相撞,不似拳頭與臂膀,倒像是石頭與鋼鐵,就差迸發(fā)火花了。
兩個(gè)少年面對面站著,彼此眼神鋒利,各不相讓。
“猴子放下,兄弟還可以做。”秦淮之冷冷道。
“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了。”秦升笑嘻嘻地說,“就算是兄弟也不行。”他拳頭猛地一沖,竭力反彈,雙腳落地的瞬間,又猛地向前沖去。
砰砰砰!
連續(xù)三拳擊中秦淮之,卻都被對手以區(qū)區(qū)手臂阻擋下來。三拳,三道萬斤之力,沒人比秦升更清楚自己這三拳的厲害。要知道,早先就連憑借破元丹,強(qiáng)行突破到元武境的呂國梁,也敗在這萬斤之力手里啊。
可是對面的家伙,那眉心長痣的家伙,他居然如此輕蔑,只動(dòng)一只手,就輕巧的化解。
秦淮之確實(shí)厲害,現(xiàn)在秦升才感受到,為什么那日父親要憂心忡忡的過來,請求秦升努力打贏家族年會(huì)的擂臺。
秦淮之冷笑:“原來這匹黑馬也不過如此。”他微微弓起身子,整個(gè)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張霸道無比的鐵胎強(qiáng)弓,身上元?dú)馊啃罘e在兩只拳頭上。
用屁股都可以想象得到,一旦這兩只拳頭打出來,會(huì)有怎樣的威勢。秦升絕對不是他的對手,至少現(xiàn)在不是。
山林間,回蕩著一股冷風(fēng),初春的烏山,即便是白天,氣溫也不夠高。小猴子打個(gè)冷顫,將秦升的脖子抱得更緊。
“兩位少爺,兩位少爺!”山腰路上,一個(gè)急促而蒼老的聲音傳來,秦升一聽就知道,這是秦福管家。
果然,話音未落,一道蒼老身影就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正是白發(fā)蒼蒼,為秦家效力一生的管家秦福。
原來跟秦沖一起下山的幾個(gè)子弟,立刻就找到陪他們前來打獵的管家,將這件事匯報(bào)了。秦福是何等人,當(dāng)然知道少年血?dú)夥絼偅虑榛蛟S會(huì)很嚴(yán)重,所以急匆匆趕來,恰好制止了一場激烈紛爭。
秦福笑瞇瞇的,就是個(gè)壽星翁的樣子,他對秦淮之道:“淮之少爺,您好久不回烏縣,族長大人正要我來請您回去呢,他要見您。”
又對秦升笑瞇瞇地說:“少爺,您快回去吧,家里有事找您。”
秦淮之冷哼一聲,看都沒看秦升一眼,嘴里說:“沒有丹田的廢物,沒資格上我的擂臺!”
說完,秦淮之便甩手下山去了。他不是傻瓜,雖然秦福不過是個(gè)管家,但他的實(shí)力也不弱,在秦家更有不低的地位。他出面勸架,自己最好就順坡下驢。
他的話語刺激了秦升,其微微挑眉,暗道:“擂臺上,我一定贏你!”
見秦淮之走了,秦福才松口氣,擦把汗,望著秦升說:“少爺,好險(xiǎn),您要出事,我這條老命也就不保了。趕快回去吧,老爺派人來找你呢。”
“真的?我還以為這不過是你的借口。”秦升笑著摸了摸鼻子,“我這就回去。”
幾乎是一路小跑回到縣城,路上,小猴子始終死死地揪著秦升的衣領(lǐng),似乎生怕被他丟下。
剛走到大門口,就看到一團(tuán)麻布袋被人丟了出來,砰地一聲跌到街心,還蠕動(dòng)了一下,并爬起來。
仔細(xì)一看,那哪里是麻布袋,而是一個(gè)身穿破爛麻布衣,頭發(fā)胡子蓬亂的干瘦男子。
“我說我能,你們不信,要倒大霉的。”那男子含混的沖秦家大門吆喝著。
“切,叫花子上門來討吃喝可以,但行騙欺人,就別管我們不客氣了。”說完,朱紅大門被人砰地關(guān)上。
秦升看的納悶,心說這人是誰?他正思量著,那麻布袋一邊拍著衣服上的灰塵,一邊向他走來了。
他身上散發(fā)著一股強(qiáng)烈的酸臭味,不知多久沒洗澡了。走到秦升身邊,他刻意伸長脖子,對少年露出一口大黃牙,并嘿嘿地笑。
“嘿嘿,小孩背小猴,好也好也!”他說。
秦升覺得他十分古怪,就沒搭理他,繼續(xù)往家里走。誰知兩人交錯(cuò)的瞬間,那人又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湊到他耳畔問:“我是鼎鼎大名的煉丹師柳躍,你愿不愿意跟我學(xué)習(xí)煉丹術(shù)啊?”
秦升皺了皺眉頭,口臭加酸臭,快把他熏暈過去了。好在這時(shí)大門打開,秦世兵走了出來,見到這一幕,頓時(shí)怒吼道:“騙子滾開!休要騙我兒子。”
他聲音如春雷滾滾,嚇得那叫花子一個(gè)哆嗦,一溜煙地逃竄了。
“兒子,沒事吧?”秦世兵緊張地沖到秦升跟前,左右打量,著急地問。
“沒事。”秦升搖頭,“爹,他是誰?”
“嗨,別提了。”秦世兵無奈地說,“我為了給你尋找恢復(fù)丹田的神藥,拜托你魏伯伯在城門張貼告示,遍訪能人。本以為能有線索,誰知來的凈是些阿貓阿狗。這不,今天連叫花子都來騙我,真氣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