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永夜大陸,秦升至少有一個時辰沒能平靜下來。他生平第一次,仿佛熱鍋上的螞蟻,焦慮不安,不停的在房間里來回踱步。
回憶起那個萬獸坑,秦升至今心有余悸,他甚至懷疑自己當初是怎么從那個深淵里爬出來的。無疑,戚家人讓他去普蘭島,甚至故意引他去那座山,也一定跟那個深淵有關系。
戚家族老抓住魔女要挾秦升,也一定是出于相似目的。現在秦升開始意識到,那里必定有什么是他必須得到的,比如卵石。
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秦升意識到自己目前最需要做的,就是大幅度提升實力。而獲取天麟戰戟,則是其中必不可少,也是最為便捷的一條路。
秦升相信,戚慶環一定已經得到或者快要得到天麟戰戟,只是他一定還不知道火魔一族已經發生變故。眼下新的酋長正在對他發起全境通緝,他在怒炎大陸或者洪武大陸,都是過街老鼠。
“不行,我必須趕在所有人之前找到他。”秦升知道,一旦被火魔或者戚家人找到,那天麟戰戟也就落入別人手里了,到時候想要再取回,便沒那么簡單了。
想到這里,他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刻收拾行囊,跟戚不同說了一聲,便出發去尋找天麟戰戟。
這一回,他有了火魔一族贈送的全境地圖,又有了戚不同贈送的火雕坐騎,出行便方便多了。火雕可以自行飛躍一些較為狹窄的時空海洋,這使得它在怒炎大陸十分珍貴,只有酋長或者戚不同這樣的身份,才有資格擁有一頭。
騎著火雕,秦升從地圖上尋找道火龍峰的位置,便徑直向東面飛去。
沿途,千山萬水,巖漿火海,無數的兇猛妖獸,都無法成為阻擋秦升的絆腳石。他一一將這些絆腳石踢開打敗,披星戴月,努力向前行進。他一天只有在修煉的時候,才會落地休息幾個時辰,其他時間全部用來趕路。
終于,十幾天之后,他來到火龍峰范疇。這里的巨巖上到處都是裂縫,寬的有上百丈,窄的只有一指寬。所有的裂縫都被巖漿灌滿,密密麻麻,從空中看去仿佛是一張猩紅色的地網。
秦升端坐在火雕上,注視著下方。他想從空中直接飛到火龍峰,可是朝前飛了不足一里,火雕就像是撞墻一樣,腦袋砰地一聲歪到一旁,緊跟著慘呼并盤旋下降。
落地之后,秦升發現火雕傷得很嚴重,脖子差點折斷。還好這是一種非常高級別的妖獸,自身擁有一定的智慧,它在意識到‘撞墻’之后,一定是做了補救措施,所以沒有直接折頸身亡。
“辛苦你了,雕兄。”秦升有些痛惜,拿出最好的丹藥給火雕服下,“從現在起,我們就在地面步行吧。”
“嗷嗷!”火雕懂事地點點頭。
地面似乎沒有空中那般禁忌,只是行走異常艱難,他們必須隨時提防巖漿的密集噴發,并且嚴防其他妖獸的襲擊。
從空中看去很近的距離,沒想到下腳走時卻相當遙遠,并且這里的重力與別處不同,秦升仿佛背了一座山在行進。
盡管進度緩慢,秦升還是努力走著。他的全部精神力都集中在搜索天麟戰戟和戚慶環上,居然沒注意到,自己的筋肉正在發生微妙的變化。
原本的肌肉纖維,在修煉了龍象破天功之后,變的非常粗韌,并且時時承受著龍象之力的沖刷。而今天,或許是長久以來積累的爆發,又或者是這里的特殊環境造成其特殊反應,總之秦升的筋肉中,每一寸都灌入了大量的龍象之力。
從這一刻起,龍象之力仿佛不再是別人的力量,而是徹徹底底屬于秦升自己。只是,他還沒有意識到,在這樣的環境中艱難行走這么久,他居然沒有絲毫疲倦。
終于,登頂火龍峰,秦升尋著當初暮炎給他的記憶碎片,向火山口望去,可里面出了翻滾的巖漿,什么都沒有。
“火龍呢?火龍峰必有火龍。”秦升忽然意識到不對,他漫山遍野尋找,卻在火龍峰下方的一個隱秘山谷中,發現了奄奄一息的火龍。
它顯然已經活不成了,身上的鱗片火光熄滅,露出焦黑的皮肉。地面上到處都是戰斗過的痕跡,看樣子,天麟戰戟真的被戚慶環拿走了。
“呵呵,你來了。”忽然,火雕渾身火羽炸起,一雙眼睛充滿警惕和驚恐,騰的轉身瞪著某處。而同時,一個祥和的如彌勒佛一樣的聲音傳來,那正是戚慶環。
秦升轉過身,看著從山谷入口走來的戚慶環。他變了,變得渾身都是戾氣,他手中更是握著一柄長戟。不用問,那一定是天麟戰戟,秦升從那長戟上,感受到了古樸恢弘的力量波動。
它仿佛是活的,有思想的個體。就算被人這樣握在手中,也不意味著它就屬于這個人。
秦升看著戚慶環,淡淡的說:“沒想到你下手這么快。”
“呵呵,你要知道,我可是追尋它很久了。可一直以來信息都非常少,直到你來后。”戚慶環用一種感恩的口氣,十分誠懇地對秦升說,“我真的很感激你,沒有你,我還得不到它呢。所以呢,為了表達我的誠摯謝意,我允許你選擇一種死法。”
“哦?既然是感謝我,為何又要我死?”秦升道,他在拖延時間,以便能夠想出一個完美的戰略對策。
“既然你能活著出現在這里,意味著我的伙伴國師大人,大概已經死了吧?也意味著,戚不同發現我是叛徒了吧?嘖嘖,我不是叛徒,你說誰崛起不是崛起呢?我也是戚家子弟,我厲害了,不也是戚家的榮耀?可他們不這么認為,他們一定會覺得,我害死了許多子弟,必須得以命償命。”
戚慶環搖頭,一臉的不認同。
“你倒是挺能為自己開脫的,我很佩服。”秦升是真的佩服,很少人能做到戚慶環這樣,顛倒黑白,是非混淆,還那么理直氣壯。
而他是否顛倒黑白,是非混淆,秦升并不在乎,他真正在乎的,是那只散發著微光的長戟。